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报道:“天魔教厉副教主求见。”那老婆婆怔了一怔说道:“我与他们早已分家这厉复生还到这里来作什么?”那进来禀报的女弟子问道:“那么师父见不见他?”那老婆婆沉吟半晌说道:“若不见他嫌隙更大还是请他进来吧。”
只见一个形貌古怪的黑衣少年走了进来这少年长披肩貌如女子背后跟着两只金毛怪兽江海天听他师父说过这黑衣少年的事心道:“原来他就是那年上邙山闹过一场的厉复生现在当上了天魔教的副教主了。”

给他开门的那个女弟子见主毛骏神态狰狞颇有怯意厉复生笑道:“不必害怕它们没有我的命令决不会胡乱伤人的。”他轻轻一啸那两只金毛狡果然服服帖帖的蹲在门边动也不动。

厉复牛对江海天望了一眼便向那老婆婆施礼道:“阴姑婆小侄今日特来向你贺喜。”那老婆婆欠身道“厉副教立不必多礼。请问我喜从何来?”

厉复生向江海天一指说道:“有好几帮人都在打这小子的主意现在却落在你老人家手中岂非一桩喜事。”

那老婆婆淡淡说道:“你们的消息倒很灵通啊!”

厉复生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奉了教主之命一路追踪他的。好在他没落在别人手里而是落在姑婆手中。请你老人家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将他带回去也好向教主交差。”

那老婆婆道:“你交了差我却拿什么向金鹰宫的主人交差?”

江海天心中一动想道:“原来这个姓阴的老婆婆乃是与金鹰宫有关的。但却为什么有几帮人物都欲得我而甘心呢?”

厉复生道:“教主事先亦有交代她也知道金鹰官的主人要这小了她会亲自到金鹰宫去解释的。”

那老婆婆咳了一声坐回原位不置可否。厉复生又道:“这小子还有两件宝物乃是我们乔祖师留下来的也请你老人家一并还。”他说着活眼光却向侍立在那老婆婆身后的那个少女射去原来江海天那柄裁云宝剑早已被欧阳婉的师姐捡起这时她正捧着宝剑恃立一旁。

那老婆婆皮笑肉不笑他说道“又要人又要东西你们倒想得很美啊!”

厉复生道“若承还敝教教主也有薄札相赠。”

厉复生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红绫包袱将红绫一层层解开原来里面包着的乃是一本书厉复生道:“这是百毒真经的抄本以物易物你老人家也不吃亏啊!”

那老婆婆双眼一张出碧绿的光芒一手就将那本书抓了过去。厉复生喜道:“你老人家应允了请将这柄宝剑给我还有那件玉甲也请一并还时候不早我可要把人带走了。”

那老婆婆忽地淡淡说道“你回去告诉珠玛就说这本百毒真经我留下了。她既然另立门户七阴教的传家宝典也理应归还给我了。要是她还有说话请她在今年的中秋到金鹰宫来我再与她面谈。”跟着向侍立身旁的侍女一挥手道:“你把这小子带下去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宝甲?”

厉复生怒道:“你要了我们的东西却不肯交人还宝么?”

那老婆婆冷冷说道:“你是外人你不知道我与珠玛之间的渊源这是三百多年前的旧债说给你听你也不清楚的。你还是回去问你的教主吧。”

那老婆婆口中的“珠玛”即是天魔教主的小名。厉复生心中一动想道:“教主称他作姑婆我也一直跟着这样称呼她但她们二人又并不同姓这是什么关系我却莫名其妙。莫非她们二家当真是有甚古怪的渊源?”

可是厉复生对天魔教主最是忠心天魔教主交给他办的事情他是非做到不可。当下把心一横便也冷冷说道:“我只知道听本教教主的命令还望你老人家见谅。我再请问作者人家一遍:你到底交不交人还不还宝?”

那老婆婆厉声说道:“不交人不还宝你又怎么样莫非你要与我动武么?”

厉复生道:“不敢但你老人家不给我只好自取了。”说罢忽地一声长啸。啸声一作只见那两只金毛狡立即便跳起来一只扑向欧阳婉的师姐另一只则扑向江海天。

欧阳婉的师姐也就是捧着宝剑侍立在旁的那个少女骤然见金毛狡向她扑来吓得魂飞魄散正待拔出宝剑迎敌已给余毛狡一爪抓下便抢去了她手中的宝剑。幸而那只金毛狡只是抢剑并未伤人。

另一只扑向江海天的金毛狡却几乎遭了那老婆婆的毒手;那老婆婆听得厉复生啸己知他是要指挥金毛狡抢人夺物她身形一晃。先到了江海天的身边金毛狡一奔上来便吃她迎头一掌。

那金毛狡一声怒吼后腿人立伸出前臂也是向她迎面一抓。金毛狡力大无穷动作如风但到底不如练过上乘武功的人懂得闪、击之道;那老婆婆霍的一个“凤点头”那金毛狡动作太快收势不住己从她的头顶上方扑了过去。那老婆婆骂道:“孽畜无礼!”小臂一弯挥掌一拍“蓬”的一声正击中它的臂部饶是它皮坚肉厚吃了这掌也自难当登时被打得在地上打滚出裂人心魄的狂曝。幸而那老婆婆的金属“指甲”插不进它的皮肉而且因为用力太猛指甲根也沁出血来。

那老婆婆正要上去打另一只金毛狡忽见眼前寒光一闪厉复生已取出玉尺怒声说:“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你打了我的金狡恕我也要无礼了。”

那老婆婆知道他是厉家的后代武功定然不弱但看他年纪轻轻却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当下一声冷笑道:“打了你的金毛狡你又待如何?给我滚出去!”双臂一伸十支长指甲都伸了出来便要将他抓住摔出门去。

哪知厉复生年纪虽轻武功上的造诣却大是不弱;当年他在邙山上和金世遗交手虽说金世遗手下留情未用全力。但他也能抵挡了三五十招足见他的功力。这时他被这老婆婆激怒登时也回骂过去道“好呀你倚老卖老;我偏偏不走倒要看你如何将我滚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话犹未了那老婆婆的十指长甲已堪堪抓到厉复生身形一飘一闪运用了奥妙的“天罗步法”竟在间不容之际一闪闪开反手抡尺便向那老婆婆的虎口敲下。

那老婆婆气得七窍生烟喝声:“撤手!”修地一个盘龙绕步五指疾弹这一回她拿捏时候准备得不禁毫黍正好迎上那根玉尺。

那老婆婆自恃功力深厚满以为这一弹至不济也可以把他的玉尺弹出手去哪知厉复生的功力本来就和她在伯仲之间而且他那根玉尺乃是海底寒玉打成的长只尺许份量却沉重非常老婆婆的金属指甲和它硬碰非但弹它不开而且给它砸得反卷起来。俗语说十指连心虽说是假指甲但套在指头上面受了剧震也痛得那老婆婆叫出声来。

这时被老婆婆击倒的那只金毛狡亦己爬了起来向那老婆婆怒目而视看它那狰狞的神态便似立刻要扑过来将那老婆婆撕为两片。

厉复生却把手一挥喝道“狡儿听话我不要你帮你快快将人送回去!”

那只金毛狡被主人一喝无可奈柯的回转身子将江海天抱了起来挟在胁下江海天穴道未解不能动弹只有任从它的摆布。

那老婆婆一扬手出一蓬毒针想把金毛狡的眼睛射瞎。厉复生一记劈空掌打去将那一蓬毒针全都扫开冷冷说道:“你还想留下这两只金毛狡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哼哼那你可更要吃亏了!我不想以二敌一来来来:还是让我再单独领教你的毒爪吧!”

那老婆婆怒极气极但一想厉复生的话也有道理有厉复生在旁自己决计伤不了那两只金毛狡若再招惹它们无异添了两个强敌因此虽然万分不愿也只好让那两只金毛狡将宝剑和人抢走。当下两人再度交手那老婆婆怀了戒心不敢再硬碰他的五尺厉复生知道她“神蛇掌”和毒指甲的厉害:也不敢让她抓中两人展开了游身缠斗的功夫彼此都在乘暇抵隙打得满屋子都是掌风激荡。在屋内的弟子纷纷走避。

那只金毛狡抱起了江海天余怒未息腾出一只长臂见物就抓将挡在面前的茶几之类的家私抓得片片碎裂那老婆婆的门下弟子部怕了它们哪敢上前拦阻那两只金毛狡一只衔看宝剑一只挟着江海天呼啸而去。

江海天虽然不能动弹椰智仍然清醒耳边厢只听得欧阳婉惊恐的叫声身子却似腾云驾雾一般被那只金毛狡挟着飞奔转瞬之间已出了那条山谷。江海天把生死置之度外心里想道“想不到我会再度落在天魔教主之手我小时候她对我很好不知这次却为何要派那黑衣少年带了金毛狡来捉我?我被捉去不打紧只是那恶毒的老巫婆必然更为怒欧阳姑娘又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了。”

忽听得马蹄得得之声迎面一骑骏马驰来马上的骑者正是指点江海天到这里来的那个少年他突然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叫道:“江相公你怎么啦?我的师妹呢她逃出来了没有?”话犹未了金毛狡一声大吼那匹马忽地向旁边一窜便倒了卜来将那少年摔得昏坠落下地原来这匹马被金毛狡吓破了胆倒地死了。

那两只金毛狡奉了主人之命不准胡乱伤人因此从那摔晕了的少年身边跑过却并不去伤害他。那少年一时情急露出了本来身份江海天口不能言心里想道:“原来他是欧阳姑娘的师兄。”

江海天想起前事恍然大悟暗自笑道:“怪不得他再三叮嘱不许我泄漏是谁指点我的看来他是想假手于我救出他的师妹。他师父这样凶他却竞敢冒这个险嗯他对师妹倒真是不错呢!”

那两只金毛狡继续飞奔上了一座高山挟着江海天的那只金毛狡似嫌不便将江海天放到背上它又似乎知道江海天双手不能用力便将它的长尾巴倒卷过来像条绳索一样。将江海天拦腰捆住它四脚着地跑得更快了。

过了一个山坳忽见前面有两个黑点随即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咦妈你瞧这两个怪兽!”紧接着一个较为苍老的妇人声音说道:“奇怪这是天魔教副教主的金毛狡呀!”

先头那个女子的声音又道:“嗯这只金毛狡还背着一个人呢!哈那只金毛狡更有趣它口里衔着一柄长剑!”

说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已近。江海天仰起脖子只见是一个妙龄少女伴着一个年约五十左右、头有些斑白的妇人听她们的称呼当然是两母女了。

那妇人有点佝偻撑着一根拐杖拐杖在地上一点便向前掠出数丈来得快极。而且是迎着这两只金毛狡而来。江海天暗自奇怪心想“这两母女的胆子倒也真大竟然不怕金毛狡!”

只听得那妇人“咦”了一声说道“这金毛狡衔的是柄宝剑这小子九成是金世遗那个姓江的徒弟。”那女子道:“昨晚麻衣道人跑来报信不是说这小子己落在咱们婉妹的手中了么?”那妇人道:“这里面定有古怪罢罢我也顾不得要得罪天魔教了!”

说话之间双方的距离已在数丈之内前面那只金毛狡见有人拦着去路大吼一声便向前扑去那妇人喝道:“孽畜不长眼睛看我将你的招子废了!”

陡然问只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江海天不知道金毛狡有没有结她的暗器打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已中了一下似乎是颗铁莲子。”

那妇人急声叫道:“碧儿退开!”不知怎的在这时候江海天忽然觉得身子似乎能够转动他用手肘按着金毛狡的背脊抬起头来。便在这时只听得“呼”的一声那妇人抡起拐杖正好向着金毛狡打下!

那金毛狡着了一拐痛得狂嚎倏地跳起数丈来高这妇人见它来势凶猛。不敢正面迎敌脚跟一旋便转过一边举起拐杖正待拦腰扫去那另一只金毛狡也已扑了上来。

那妇人喝道“孽畜你也来送死!”转过拐杖甩了一招“举火撩天”。对准那只金毛狡的脑袋要是它扑上来这一拐准会敲破它的天灵盖。

陡然间忽见剑光一闪原来那只金毛狡极是灵异它看见同伴吃了亏已知自己不是这妇人的敌手它竟似武林高手一般在刹那间忽然后腿人立将那柄宝剑拔了出来前臂一伸剑光暴长“喀嚓”一声便将那妇人的拐杖削去一截。

那妇人吃了一惊赞道:“裁云宝剑果然天下无双!”慌忙收拐:正待变招打出就在此时忽呷得她的女儿一声惊呼!

原来背着江海天的那只金毛狡从这妇人的头顶上方跳过却并不回过身帮助同伴而是改了方向向那少女扑去。那少女剑方出鞘便吃它一抓抓去再一抓便抓裂了她的衣裳!

那少女脚尖一点飞身上树金毛狡一纵距离她只有少许险险就要抓着她的脚后跟看来它若不是背了个人跳跃不灵这一抓就要把那少女抓了下来。那少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叫道:“娘快来救命!”

到了这时这妇人当然顾不得再去打金毛狡她怒喝一声:“孽畜大胆!”一面出暗器赶那金毛狡一面飞身过去援救女儿。

这两只金毛狡箭一般豹向前射出待得那妇人将女儿从树上救下它们早已跑过了几道山岗侥是那妇人轻功再高也追不上了。

江海天伏在金毛狡背上暗暗好笑心想:“这两只金毛狡当真机灵竟然也懂得声东击西之计。这妇人的武功也真厉害看来不在欧阳婉的师父之下。听那少女的称呼她叫欧阳婉作‘妹子’那么欧阳婉也是她的女儿了?她有这样好的武功却为何还要将女儿送给别人作徒弟?”

江海天想起了欧阳婉心中不觉又是一片惘然。他吸了口气忽地觉得气机畅通一试之下身手竟然能够活动。

原来江海天本来就会“颠倒穴道”的功夫只因被那老婆婆用“掐穴”的怪手法内劲透进他的体内穴道附近的血脉受到阻碍不能流通故此着了道儿。刚才他吃那妇人的一颗铁莲于打中正巧打在相应的穴道方位穴道受了刺激气血竟然渐渐流通起来加上他本身有护体神功真气运了几转不久穴道便解开了。

那只金毛狡跑了一会忽然歇了下来出呜呜的叫声它的同伴走过来轻轻和它挨擦。江海天抱着金毛狡的颈项俯头一看只见那金毛狡的眼角有点点鲜血滴下想必是被那妇人的暗器打伤的幸而没有正中眼珠。江海天本来随身带有金创药这时他已经能够活动便从身上掏出药来在金毛狡眼角的伤口敷上金毛狡感到一片清凉痛楚大减喜欢得跳起来长尾巴轻轻的在江海天的身上扫来扫去表示亲热。

江海天笑道:“咱们现在交上了朋友了你的尾巴可以放松了吧?”其实江海天现在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四五分要挣脱已非难事但他不忍令这金毛狡受苦故此软语与它商量。

那只金毛狡也果真通灵竟似听懂了江海天的意思它那条尾巴本来像绳索一般围过江海天的腰肢将他绑着的这时听了江海天的要求;便松开了。

江海天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足蓦地从金毛狡的背上一跃而下一伸手又抢回了另一只金毛狡所衔的宝剑笑道:“你们自己回家去吧恕我不和你们同行了。”拔腿便跑。

只听得“呼”的一声一只金毛狡从他的头顶跃过另一只也追了上来就后夹攻各伸长臂向江海天便抓!

江海天笑道:“你们就不念一点朋友的情份吗?”在他面前的那只金毛狡后腿直立前臂一拱竟似一个人向他作揖一般接着呜呜的叫了几声江海天懂得它的意思那是因为它们奉了主人之命非捉他回去不可故此请求江海天原谅。

江海天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哩你们让我走吧。”那两只金毛狡抓了抓腮蓦地出低沉的啸声倏然间便同时向江海天扑倒。

江海天使出天罗步法从前面那只金毛狡的胁下钻过哪知后面那只金毛狡动作快极追上来一抓便抓着了江海天的肩膊江海天“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那金毛唆只要将他生擒无意将他伤害听得叫声指爪稍松却用长尾巴反卷过来江海天早已用了一个“卸”字决脱出了身。

这两只金毛狡毫不放松亦步亦趋看那模样非把江海天活擒不可江海天皱了皱眉喝道:“你们再不退下我可要不客气了。”拔出裁云宝剑信手一挥“喀嚓”一声将一块石头斩为两半随即抖起了朵朵剑花那两只金毛狡识得宝剑的厉害但亦仅是向两边闪躲仍然不肯跑开。

江海天舞起宝剑化成了一道银虹冲出了十几步耳边厢只听得风声飒飒不必回头已知是那两只金毛狡追来。江海大摹地回身虚斫一剑佯作怒斥道:“你们不想活了么?攸快走开别再来纠缠我了!”

那两只金毛狡见剑光射来立即闪开可是江海天一走它们仍然紧紧相随嘶鸣不已!江海天已有一天一夜未曾吃过东西跑了一会便觉得有点头晕眼花背心也有点麻痒痒的感觉原来他日间被欧阳婉的师父用毒指甲抓破了一点皮肉全仗内功深湛将毒迫住不让它攻上心头现在气力渐衰毒性也便渐渐作向上蔓延了。

江海天大为烦恼心里想道:“我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两只金毛狡我不杀它到了力竭筋疲之时终须被它擒了。而且我若不赶紧找个地方静坐运功毒性作不必金毛狡来抓我我先要没命了。”

以江海天的武功加上他这柄天下无双的宝剑要杀这两只金毛狡原是易如反掌可是他想到这两只金毛狡乃是他师父的老朋友而且对他也并无恶意因此踌躇再三:还是不愿用宝剑真的去杀金毛狡。可是江海天若只是用宝剑虚声恐吓那两只金毛狡忠于主人却又是无论如何也吓不退的。

江海天正在被纠缠碍无可奈何之际忽听得一声嘹亮的鸟叫江海天心头一凛正自想道“是什么大乌、叫得这样响亮!”忽见晴空飞来了一片黑云越飞越低却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兀鹰看它双翅展开;一只翅膀足有一丈开外!

那兀鹰“嘎嘎嘎”的叫了几声忽地便扑了下来江海天被它扇起的风力一刮身子不山已的晃了凡晃正要用剑护身只见那只兀鹰已向金毛狡抓下!

两只金毛狡同时纵起。舞动长臂和它对抓兀鹰被它们抓下了一片羽毛双翅蓦地一张一扑这两只金毛狡虽是兽中之王却吃不住那股风力身躯方才纵起一个倒栽葱又跌了下来那兀鹰双爪齐下将两只金毛狡同时抓起飞上空中忽地将爪松开把两只金毛狡都抛下了谷底。

江海天大吃一惊但不过一会已听得那两只金毛狡在谷底吼叫江海天方始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想道:“幸亏这两只金毛狡皮坚肉厚若是换了个人怕不要摔成肉饼。”心里一喜一惊。喜者是摆脱了这两只金毛狡的纠缠。惊者是那只兀鹰它摔了金毛狡之后不知会不会再来抓他。

说也奇怪这只兀鹰竟似对他甚为友善在他头顶上盘旋叫了几声飞了开去又飞回来翅膀轻轻拍了几下然后又再缓缓前飞。如是者飞去飞来竟然在他的身边盘旋了好几次。

江海天诧异之极向那鹰说道:“你是想要我跟你走么?”兀鹰当然不会答话但见它在头顶上绕了一国很响亮的叫了一声翅膀几乎触及江海天的身子飞得又低又慢便似在前引路一般。

江海天好奇心起索性便跟着那只鹰跑心里想道:“莫非它是有人养的是有心来救我么?”跑了一会红日西沉已是将近黄昏的时分江海天现自己已在一座险峭的山峰上山风冽冽江海天只觉得头晕眼花又饿又冷实在走不动了。那只兀鹰忽地长鸣一声振翼高飞眨眼间冲入云层竟然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江海天叫了一声“苦也”后悔自己不该好奇跟这只古怪的兀鹰跑到了这样险峻的山峰来现在气力都已耗尽真是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且更要命的是所中的毒已因他饿得有气没力难以运用玄功而加紧作。越来越感到昏眩了。

江海天挣扎着走了几步忽见前面似有一星篝火江海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吸了口气揉揉眼睛定睛看时只见在前面几棵大树的中间隐约可见一间屋子再行进几步原来那屋子外面挂着一盏灯笼那星“篝火”乃是灯笼透出的光亮。

江海夭这时已有点迷迷糊糊也无暇去思索是什么人家会住在这样险峻的山峰上为什么他的屋子外面会挂有灯笼他见了亮光就像大海中在漂浮的舟了看见了灯塔一样心里只是想道:“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了人家了虾歹也得乞点东西来吃长些气力再运功疗伤。”

他几乎是使尽了吃奶的气力走两步、停一停好不容易挣扎着走到了那家人家的门前却举不起手来敲门“咕咚”一声便倒下去。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爹果然有人来了!”两扇板门慢慢打开走出来一个少女江海天已没有气力说话呻吟了两声按着肚子挣扎着迸出两个字来:“饿饿!”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那少女叫道:“哎吁好可怜!”江海天在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那少女已把他扶了进去将他安置在一个炕上又似乎听得一个老年人的声音说道:“救人要紧害什么臊喂他吃吧!”过了一会便似乎觉得有流质的东西进口。~

江海天有了食物进口渐渐恢复了一点精神睁眼看时只见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坐在他的对面面前是一张圆石桌子桌匕有一锅热腾腾的白粥还有几式小菜都是肉糜、豆腐、鸡蛋之类易于吞咽的东西他身旁一个少女正在用长柄匙羹托着他的下巴舀起粥菜喂他。

江海天神智已有点清醒心里不觉奇怪起来想道:“这家是什么人家怎的他们竟似预知我会来到似的屋前有灯笼引路又预备了一锅热粥和这些适合饿晕了的人吃的莱肴。”

那少女笑道:“好了醒过来了。”江海天挣扎着半躺半坐说道:“多谢姑娘我自己会吃东西了。”接过匙羹将一锅热粥和几式莱肴吃得干干净净少女在旁边看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掩口偷笑。

江海天面上一红尴尬说道:“多谢老丈和姑娘救命之恩我当真是饿得慌了。请问老丈高姓大名何以竟似预先知道小可会闯到贵府?”

那老头子道:“老朽华天风她是小女云碧。这山上常有迷路的猎人所以老朽每天晚上都在屋外挂个灯笼好让他们前来投宿也算是行点好事。”这话只能算是答复了一半尚未解释何以会预备有那些食物的原因江海天半信半疑正待再问那老人已走过来说道:“相公你疲劳过甚早点安歇有话明天再说吧!”这老人好似当他是孩子似的轻轻的抚拍他江海天但觉他的目光一片柔和在他拍抚之下浑身舒畅不知不觉就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海天忽被嘹亮的鸟叫惊醒只见已是红日满窗窗前一棵树上正伏着昨日所见的那头兀鹰伸出长颈竟像是窥探他似的:江海天活动了一下手足宛如做了一个梦心里想道:“敢情这头兀鹰就是这华老丈养的。”

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个粗豪的声音笑道:“依此看来这小子武功虽高却是个毫阅历的雏儿!”江海天吓了一跳心道:“难道又是一个陷阱?”但随即想道:“要是他们蓄意害我昨晚又何必救我?”他试一试吐纳的功夫只觉气机通畅所中的毒竟似也都去干净了。

只听得那个声音又道:“华老前辈幸亏你养有这头神鹰救了这个小子。但却难免要结了几个仇家了。嗯这都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

江海天坐起来从窗口望出去只见他们就在院于里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身上的衣服五颜六色原来是许多不同颜色的碎布拼凑成的看那模样似是一个叫化。江海天更为纳罕。心想:“怎的又多出一个叫化子来了?我与他素不相识但听他的口气却是他请托这华老头来救我的这里面到底有甚因由?”

江海天正自思疑已听得那华老头说道:“仲老弟实不相瞒我也颇有意思与金鹰宫的主人一会反正要与他们结仇的只是迟早而已。你意下如何。可想去凑个热闹么?”那中年叫化道:“我与翼帮主约好了七夕之期在百灵庙相会中秋节金鹰宫的盛宴能否赶上尚未可知。”

江海天心道:“金鹰宫的主人是何等样人物迄今我尚毫无所知;听这位华老前辈的口气想必他是知道底细的了。”又想道“这化子所说的翼帮主当是指南丐帮的帮主翼仲牟这么说来想必他也是丐帮中人。”

果然便听得华老头说道“仲老弟祝你们会谈顺利。要是你们南北两丐帮联合起来天魔教决不敢肆无忌惮。江湖上的各大帮派也将唯你们的马是瞻了。”江海天听到这里吃了一惊猛然省起:“敢情这个中年化子就是北丐帮的帮主仲长统?”

江海天曾听师父说过这仲长统乃是丐帮中一个杰出的人物他不到三十岁便接任了北丐帮的帮主之位不过几年便将帮中事务整顿得井井有条。北丐帮本来久已衰微到了他才始雄风重振。论年龄翼仲牟比他大得多但若论才能与武功则只怕翼仲牟还要逊他三分。江海天很少听过师父称赞别人因此时这北丐帮帮主仲长统的名字牢牢记得。

江海天心想:“华老前辈称他作仲老弟而他又要与翼仲牟会谈南北两丐帮联合之事这定然是北丐帮的帮主仲长统了。”心中一喜便想出去与他相会。但心中一动髓又想道:“他们正在商谈大事也许不高兴别人打扰?再者要是我错认了人岂非不好意思?”他记起了母亲和他所说的那些江湖禁忌终于决定了还是暂不出去。

只听得那华老头又道:“说起来、我还欠翼仲牟一笔人情呢你见了他请代我向他道谢。”那儿子笑道“你欠他的人情已还清了你尚未知道么?倒是他要向你道谢呢!”那华老头诧道:“这怎么说?”

那化子道“这位江小侠是金世遗的徒弟他这次是为了邙山派的事情北上的。翼仲牟是邙山派掌门谷之华谷女侠的师兄故此在这位江小侠动身北上的时候翼帮主早已用飞鸽传书。请我们北丐帮对他沿途照顾了。现在你救了他这个人情可不小呀!”华老头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消息这样灵通。”

江海天这时也才恍然大悟心里也在想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与他们素昧平生他们却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却原来是谷女侠与翼帮主辗转相托的。”

勿听得佩环声响华云碧走出来道:“仲叔叔你不和我的爹爹下棋么?我替你泡了一壶上好的云雾茶等会儿再给你弄几式精致的小莱。”那叫化了笑道:“我不是你爹爹的对手这棋嘛不下也罢。倒是你的小菜引得我流涎了。好侄女我每次到来都叨扰你的我化子东讨西乞又讨不到什么好东西送给你真是过意不去”华云碧笑道:“仲叔叔你真要送我东西?好呀那么你将混元一气功教给我吧!”那叫化子笑道:“你爹爹绝世神功你哪用要叫化子这点玩意儿?嗯我倒是想起来了送你一样比混元一气功强过万倍的礼物。”

华云碧听得说得郑重连忙问道:“那是什么霸道的武功呀?”叫化子道:“我给你挑一位好女婿叫你一生受用不尽这岂不比任何武功都宝贵么?”华云碧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道:“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倒拿我开起玩笑来了。好我不做菜给你吃了。”但她还是把那壶茶放了下来。

那化子喝了一口赞道“好真是好茶。就这一壶么?”华云碧笑道:“怎么你还不够?好茶是该慢慢品尝的你整壶喝下去那就变成牛饮了。”那化于道:“好侄女你别绕着弯儿骂我。我这回说的真是正经的。你该送一壶茶给你的客人这个时候他大约也该醒了。”华云碧面红过耳但又不好骂他。

华天风咳了一声说道:“阿云你就去看看江相公吧”华云碧更不好意思说道:“等会儿再去吧。让他多睡一会儿。”那叫化子点点头道:“好好体贴。咱们男子汉到底没有女孩儿家这么细心。”华天风道:“那也好你再去泡多两壶茶。”华云碧以为父亲也在和她开玩笑瞪起了眼睛嘟起了小嘴。华天风道“等会儿只怕还有不之客会来。”华云碧这才知道父亲不是开玩笑笑道:“那么等会就有热闹看了。”

华云碧走开之后那叫化子沉吟了半晌问道:“他们知道你住在这里么?”华无风道:“大约还未知道。不过那两只金毛狡乃是通灵的异兽它们吃了亏当然会将主人引来。嗯你听这不是有人来了?”那叫化了冷笑道:“好呀来得好快呀?”

江海天功力已经恢复凝神细听果然听得有脚步声远远传来估计还在一里多外但转瞬之间便似到了门前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听得那两只金毛狡低沉的吼声:片刻之后只听得那阴老太婆的声音说道:“这小子想必是藏在这屋子里了。”

跟着听得厉复生的声音粗里粗气他说道:“那么还等什么?”那阴老大婆道:“既然找到了他藏身之所。还怕他逃得上天么咱们先说好了人让你带去宝剑留给我宝甲送给欧阳二娘。”江海天正在想道:“这欧阳二娘又是谁呢?”便即听得一个妇人说道:“我却不稀罕什么宝物我的婉儿犯了你的门规我帮你们这次忙算是给婉儿赎罪好么?”语气之中颇有冷嘲的味道。江海天心想:“原来他们都已讲和了现在正在合谋对付我。”

那阴老太婆道:“我是怕婉儿年轻上了人家的当所以不得不吓她一下你别见怪。承你帮忙宝物还是要送给你的。”厉复生“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慷他人之慨!”阴老太婆冷冷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吗?那我们就都不管看你能不能够在你教主面前交得了差?”厉复生似是怕当真交不了差闷声不啊。

江海天心头火起暗自骂道:“好呀你们倒打得如意算盘合计来分我的东西了。”他忍耐不住提了宝剑便出房来。

华天风迎上前去问道:“江小侠你好了么?”江海天道:“多谢老丈我全好了。这些人是来找我的我不想连累你们请你们让我出去和他们一拼。”半天风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客人做主人的哪有让客人去拼命的道理?”那叫儿子走过来拉着江海天道:“江老弟你和我一道几瞧热闹吧。要是我和华者都打不过人家那时再请你出手。”

江海天这才想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我不会说话你别见怪有两位老前辈在此要对付这几个魔头自是绰绰有余。我只不过是想一人做事一人当而已。”华天凤笑道:“这几个魔头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要不是仲帮主在这里我还不敢说真有把握呢。”江海天听他这样称呼知道了这个叫化子确是北丐帮的帮主仲长统。

华天风话犹未了便听得“蓬”的一声厉复生粗声叫道:“里面有人吗?不来开门我们就要自行进门了。”那两扇板门给他拍了一掌登时裂开。江海天定睛望去只见门外共是五个人。除了厉复生、朋老太婆和昨日所见的那妇人之外还有欧阳婉姐妹。

就在这时伏在树上的那头兀鹰忽地振翼长鸣飞了下来那两只金毛狡领教过它的厉害吓得夹了尾巴直跑。欧阳婉的母亲笑道:“这样大的兀鹰倒是少见且看我能不能收眼它!”那几鹰扑将下来欧阳二娘举起拐一掠恰好被那兀鹰抓住。

江海天正自心想“兀鹰这一抓怕是有千万斤气力岂是人力所能相抗?”但说也奇怪只见那兀鹰的翅膀扑了几下却并没有冲下来;但若说它是振翼欲飞吧却又并没有飞上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倒像是给那根拐杖勾住了。

兀鹰煽起的狂风刮得沙飞石走欧阳二娘的头也都乱了但她仍然神色自如甚至脚步也未曾移动过了一会她索性盘起双膝坐了下来背靠着一棵大树手执看拐杖的中间拐杖的另一端则竟然搁在肩上。

仲长统赞道:“这婆娘卸力转劲的功夫果然了得!”话犹来了只见那棵大树似受了一股无形巨力的摇撼一般沙沙声响枝叶纷落再过一会。连树干也摇动起来。

江海天吃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那根拐杖搁在肩上一端被兀鹰抓住另一端却与大树相触兀鹰的神力都被她转移到大树去了。江海天也曾跟师父学过这种功大但因他所学太广未曾专研而且这种功夫需要时日才能熟极生巧故此江海天尚未能运用自如。

华天风微笑道:“到达这种境界也确实不错了。当今之世能在这门功夫上胜过她的大概也只是有限的三两个人而已。”言下之意似乎她这门功夫也还未曾炉火纯青。江海天仔细看时只见那欧阳二娘的头顶上罩着一团浓雾就像蒸笼一般热气腾腾。

江海天曾听师父说过若然学的正宗内功到了最高深的境界使出“卸”字诀和“转”字诀可以把对方攻来的力道毫不费力的转移到任何物体上去但若然学的是邪派内功则纵然已到了最高的境界在使用这种卸力转劲功夫时却还需要耗本身的真力来牵引不过功夫越高本身所耗的真力就愈小而已。

据师父说据乔北溟的武功秘籍记载乔北溟到了晚年使用这门功夫已可以与正宗内功中“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异曲同工。但亦即是说也还需要四两之力才能拨动千斤现在看欧阳二娘吃力的情形则显然她学的是邪派内功而且距离乔北溟所曾到达的那种境界也还远甚。不过若比之江海天则自是高明得多。

仲长统道:“虽然如此若任神鹰与她相持下去只怕神鹰终会力竭筋疲最少也要耗你心力给它调治个十天半月了。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出去吧。”话犹未了只听得轰隆一声那棵大树的上半截已倒了下来与此同时欧阳二娘竟给那头兀鹰连人带杖抓得她双脚离开地面少许。

欧阳婉失声惊呼阴老太婆冷冷说道:“二娘不必费劲了还是让我来打它吧!”把手一扬三逍紫色光华电射而出飞向那头兀鹰。原来她的手心里早就扣了三口“化血神刀”乃是用非常厉害的毒药淬炼过的毒性足以见血封喉!

眼看这三口飞刀就要刺中兀鹰。说也奇怪去势突然缓慢下来竞似受了什么外力所阻停止不动了。但这不过是片刻之间的形势再过片刻那三口飞刀竟然在空中打转便似在波浪中载浮载沉一般终于缓缓降下。这时大家亦都已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三口飞刀的刀口上都附着一朵红花。

阴老大婆与欧阳二娘都不禁大吃一惊她们都是武学的大行家当然知道这是绝顶的“飞花摘叶”神功阴老大婆出飞刀时是用足了内劲的所以在飞刀与飞花接触的那一刹那由于两股内力相消因此飞刀停顿一下而最后飞刀终于降下那就是说明了阻老太婆的内力比不上飞花碰刀的这个人。花朵的份量轻微竟然能把飞刀打落这人的内功之强实已到了震世骇俗的地步;欧阳二娘心想:“当世最擅于用飞花滴叶伤人的乃是天山派的冯琳而她又是最欢喜管闲事的莫非竟然是她来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请看在老夫的份上饶了这头畜牲吧”登时各人的目光都向这声音的来处投去只见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三络长须的老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这时正倚在一棵梅树上。

梅树上有枝树枝还颤动不休不问可知打落阴老太婆的飞刀的就是这老人了欧阳二娘大感意外但同时也觉得“尚有可为”心里想道:“还好幸亏不是冯琳。”她这样想法并非因为她已确知这老人的武功不及冯琳而是因为在冯琳的背后有天山派撑腰这无名老人或许比冯琳更强但他孤身一人欧阳二娘估计合阴老太婆与厉复生之力最少可以与他打个平手。但虽然如此心中仍不禁惴惴不安。

欧阳二娘一个分神又给那头兀鹰带着拐杖拖得向前走了几步。那者头儿这时才缓缓走出沉声喝道:“畜牲不可无礼!”挥袖一拂距离尚有十来步远:欧阳二娘已感到一股无形的潜力在她的拐杖上一托那头兀鹰得老人解开了欧阳二娘那股牵引之力也便立即振翼高飞长鸣几声飞过山头去了。欧阳二娘暗暗吃惊但她暗自叫了一声“侥幸。”因为若不是得这老人解开她和兀鹰只怕都要累得筋疲力竭两败俱伤。

阴老太婆被华天风打落了她的飞刀颇为着恼迈步上前大刺刺地问道“你是谁?这只扁毛畜牲是你养的么?”

忽听一阵哈哈大笑一个叫化子走了出来阴老太婆眉头一皱冷冷说道:“哦仲帮主你也在这儿!”

仲长统笑道:“原来你们还未相识且待我先作‘曹邱’(介绍人之意)这位是华山医隐华天风老前辈也就是这里的主人。”跟着依次介绍客人道:“这位是七阴教的阴圣姑阴老前辈这位是终南山的欧阳二娘这位是天魔教的厉副教主。”

厉复生未曾听过华天风的名字。虽然已知道他武功高强还未至于恐惧。欧阳二娘听了却是内心暗惊。原来她的丈夫欧阳仲和有一次在华山采药无意中闯入华天风的药圃、现华天风自种的许多奇药便欲盗取却被华天风懂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未到百招便败在华天凤手下。

欧阳一家乃是终南山的武学世家。欧阳仲和在三兄弟中武功最强欧阳二娘的功夫又多半是丈夫传授的。所以在听得这老头几便是华天凤之后便不禁想道:“我的功夫最多及得上仲和的五成而阴、厉二人的功夫却比我还稍有不如。依此看来只怕合三人之力也未必胜得了这华天风何况还有个仲长统也是个出名的难斗人物。”心中暗萌退意。

华天风淡淡说道:“原来是江湖上三位风云人物来了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我所养的这只扁毛畜牡不识大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再请问三位联袂而来有伺贵干?”

厉复生最为着急抢着说道:“打扰华老先生实在过意不去。但我奉了敝教教主之命要将一位姓江的少年带回去不知华老先生屋中可有此人么?”

华天风道:“你们两人呢?也都是为此事而来么?”阴圣姑道:“不错这姓江的小子得罪了金鹰宫的人我受金鹰宫的供养少不得也要管他一管。”欧阳二娘则说:“这位江小侠和我也有点小小过节若他在此请容一见。”

华天风谩条斯理地说道:“我屋子里是有一位姓江的少年但他住在我的家里就是我的客人请恕老夫也要管管闲事。”阴圣姑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要包庇他么?”十指倏伸就要向华天风抓去。正是:

鲁班门前弄大斧敢施毒手害神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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