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天一阵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她她为什么骗我?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是想害我吗?为什么她又给我解药?”
毒性渐渐作江海天脑痛欲裂已没法再用思想只好再问柴房拾起那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三颗粉红色的丸药江海天心道“这大约不会是再骗我的了吧?好即算它是毒药我也不在乎多食几颗我倒要试试她是假是真?”药丸散出一股臭味江海天捏着鼻子一口气把三颗药丸都吞了下去。
药丸服下只觉得命身血脉澎张五脏六腑都好似翻转过来江海天大惊连忙静坐运气说也奇怪刚才运气感到阻塞的地方现在都已畅通痛楚不过一会血脉一调和之后立即便感到舒服无比原来这解药乃是几种非常厉害的热性药物合成常人服下会高烧狂但江海天中的毒乃是阴性寒毒正要这种解药来以毒攻毒所以服药之初虽然难受却是唯一对症的良药。江海天舒了口气心道:“她果然没有骗我。”
江海天继续静坐运功正到紧要关头忽听得外间有轻微的“喳喳”之声来得甚为迅落在江海天耳中一听便知是有轻功高明的夜行人来了。江海天大为奇怪心想:“她怎的去而复来?咦听这脚步声还似乎不只一人。”
过了片刻忽见有两个人探头进来正是那对老夫妇江海天大怒但他运气正运到紧要关头情绪一怒几乎走入岔路江海天连忙收束真气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他们继续运功。
只听得那“老猎户”咦的一声紧接着有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婉师妹呢?”江侮天听得她是欧阳婉的师姐不禁又睁眼来瞧只见那些人都已进了柴房除了屋主夫妇之外还有一个麻衣道人和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女。这四个人都在面面相觑现出非常诧异的神情。
那麻衣道士冷笑道:“马老大你不是自夸你的秘制毒酒是阎王帖么?这小子却为什么好端端的?”那老汉喃喃说道:“这个我也不明白了当真是活见鬼活见鬼!什么道理怎能挺到现在还不昏迷?”
那少女双眉一挑说道:“敢情是婉丫头窝里反了?”那老婆婆揭开了茶壶盖子一看说道:“清姑娘你不可惜怪你的师妹这壶茶是用修罗花泡的也已给这小子喝了半壶了。”
修罗花是藏边大雪山上特产的奇花常人只要嗅到香气便会筋酥骨软何况用未泡茶实是比那毒洒更为厉害。因此众人听了这话更是大大吃惊。
这时江海天以全力运功正自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顶门上热气腾腾聚成浓雾就似蒸笼一般。这四个人不知他已服了解药心里均是想道:“这小子喝了毒酒又喝了毒茶居然还能运用这样深厚的内功咱们如何能是他的对手?”他们哪里知道江海天正在凝聚真气力求打通十二重关。奇经八脉功力实在还未能用来对敌这时即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以将他杀死。
那麻衣道土在四人之中武学造诣最深见识也最高这时也已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是个老谋深算之人随即又想道:“倘若他功力未曾恢复我们自是可以一击成功。但倘若他还有余力应付我去惹他岂非先自遭殃?”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地对那老汉道:“马老大这是在你家中你编的箩筐不圆该当你自己去修。你还不去剔剔油灯看它是亮不亮?”这几句话是江湖隐语意思是说:“马老大你的事情办得不好只好请你去试这小子的武功看他还有多强了。”
江海天却不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奇怪:“这个时候他们怎的有闲心情去修箩筐、剔油灯啊?哎他们胡言乱语我可不能给他们扰乱了心神。”索性再团上眼睛凝神运功对外同一切不闻不问。
那老汉见江海天如此镇定从容心里更着了慌他犹疑了好一会在那道士凌厉的眼光威胁之下终于不得不横起心肠。硬着头皮勉强一试他在屋角抄起了一条扁担身子微微抖走一步、停一下走到了江海天的跟前见江海天仍是闭目端坐身了动也不动。他咬了咬呀蓦地一声大喝横起扁担朝着江海天的脑门便用力一扑。
猛听得“喀嚓”一声剑光耀眼只见那老汉已向后跌了个仰八叉那根扁担也被削成了两段。江海天仍然盘膝而坐双眼都未曾张开。
那老婆婆大惊连忙将她丈夫扶起叫道:“羊牯不驯桃儿难吞不如扯呼再觅屠夫!”那意思是说:“敌人厉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找到了帮手再来。”
麻衣道人忽地叫道:“马大嫂你走了眼啦你问问马大哥是不是他自己跌倒的?”那老汉不待他妻子来扶已自跳了起来叫道“不错这小子功力未复并肩子上呀!”
原来江海天之所以能够削断他的扁担完全是仗着宝剑的锋利和善于“借力使力”的法门他的宝剑有断金削铁之能只是丝毫皮不出气力那马老大若是用力不大他的扁担还不至于削断正因他用力大大所以不啻是帮忙了江海天自己用豆腐碰在刀口上了。那麻衣道人是个武学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那马老大是给自己的反力摔倒的而不是给江海天的内力震倒的。
那麻衣道人看出了江海天未能运用内力之后登时心雄胆壮人声叫道:“只留心不要碰着这小子的宝剑就行了。咱们捉个活的!”他一马当先长剑一挺就刺江海天胁下的软麻穴。
他以为江海天已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正巧就在这个时候江海天已经打通了十二重关奇筋八脉真气流转全身功力尽部恢复!
眼看那柄长剑堪堪刺到江海天忽地大喝一声双指疾弹这一弹正中剑脊那麻衣道人虽然功力不凡却怎及得上江海天这正邪合一的独门玄功但听得“当”的一声那柄长剑就有如给人用铁棒敲击一般立即荡开几乎脱手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欧阳婉的师姐亦已掠到她使的是根软鞭软鞭一抖使出了个“枯藤缠树”的招数向江海天的手腕缠来。原来她是畏惧江海天的宝剑意欲先把他的宝剑夺出手去。
江海天心道:“看你是她姐姐的份上我不杀你!”忽地把宝剑一掷朗声说道:“你们这一班人还不值得我动用宝剑。”
那少女的鞭法确是了得江海天掷剑回身用的乃是天罗步法方位在瞬息之间已经三变但听得“呼”的一声仍然给那少女的软鞭缠上了手腕那少女迈前两步软鞭收紧在江海天脉门上围了三匝有如给他戴上了一副手拷!
麻衣道人大喜一声喝道“小子看你还敢逞能?”唰的一剑又刺过来这一剑来得更为厉害直指江海天喉下三寸的魂门穴。
忽听得一片“格勒”“格勒”的响声就似热锅子里爆裂的炒豆声音一样只见那条软鞭寸寸碎裂纷纷落下原来是给江海天的护体神功震得寸寸断了!
麻衣道人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已是一个虎跳迎着他的剑锋喝道:“牛鼻子我也要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再度展出一指神功“铮”的一声又在他的长剑上弹了一下。
这一弹江海天用上了八成功力而且使上了“隔物传功”的上乘内功那麻衣道人的虎口便如给人用利锥刺了一下似的登时虎口裂开血流如注他的功力也确是不凡居然未给震倒呼的一声长剑脱手掷出直向江海天的咽喉飞来。
江海天焉能给他刺中一个盘龙绕步便即闪开但那麻衣道人亦已趁此时机逃出柴房去了。
江海天叫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何以要暗算我须得讲出个道理来!”飞步上前那少女刚跑到门口。江海天的五指已搭上她的肩头。
那少女斥道:“你好无礼!”肩头一沉倏地回身朝着江海天的胸口便是一掌。江海天这一抓若然抓下本来可以将那少女抓牢但他给这少女一斥不由得心头突然一跳想道。“不错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子我岂可抓她的酥胸?”那少女的武功不在麻衣道人之下江海天稍一犹疑已给她一掌打中那少女“哎哟”一声被他护体神功所震摔出门外连忙爬起身来飞逃。
江海天给她重重打了一掌虽未受伤也给打得眼冒金星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
那对老夫妇轻功较差还未曾跑远江海天站稳脚步定了定神扬声叫道:“喂你为什么用毒酒害我?不说明白可休想逃?”他脚尖一点登时如箭高弦只一抓就把那“马老大”抓住!
那老头杀猪般的大叫一声一对白渗渗的眼珠似金鱼般的凸出来。江海天虽然不像他父亲多嘴但忠厚的性格却是和父亲。一样见那老头痛楚的神情想起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由得心中不忍同时也有点害怕不知不觉的便放松了手指。那老头暮地挣脱五指用力的在江海天的胸口一插。这一插正是死穴“漩玑穴”的部位!
江海天有巅倒穴道的功夫当然不会毙命但听得“哆”的一声那马老大却给他的护体神功震翻跌出了三丈开外。
可是由于江海天没有防备而敌人用的又是重手法点穴因此江海天虽没受伤但也感到浑身麻软挣扎了好一会子才爬得起来。那老婆婆见丈大被江海天震得昏救大紧要哪里还敢再去惹他?待到江海天能够举步之时那老婆婆早已背了大夫跑得远了。
江海天调匀了气息回转柴房取回宝剑背起行囊这时已是天色微明东方白的时分。他那匹坐骑早已不见大约是那马老大夜间骑去报讯就没有再骑回来江海天只好徒步登程。
旷野无人只草地上留下许多凌乱的足印江海天踏着那些人的足印想起昨晚的种种怪事恍如做了一场恶梦。自己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大打一场到底那些人为甚么要暗算他兀自还是一个谜。
江海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外婆的说话对了外婆说人心险恶果然不错!”
但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爹爹的话也不错。他说人之初性本善人人本来都是好的。只要你拿出良心对人别人也会拿出良心对你。那欧阳姑娘起初不是想害我的吗?到头来却还是她拿出解药救了我的性命。”
江海夭初出江湖第一次就碰上了这种怪事几乎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究竟爹爹的话对?还是外婆的话对?或者是他们二人的话都有点对也有点不对?江海天越想越是迷茫只觉得世问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了。
江海天不会饮酒昨晚强饮了半壶毒酒余毒虽已消除酒惫还有几分他想起了欧阳婉这样可爱的姑娘却误入歧途不禁为她可怜也为她可惜。十六七岁的少年本来易生感慨江海天的性格从他父亲那儿接受了善良和诚朴也从师父金世遗那儿接受了几分豪放疏狂这时心有所触浮想连翩禁不住仰天长啸朗声吟道:“任他浊浪高千丈我自青莲不染泥!”
朗吟未已忽有一骑快马奔来骑者似是一个书生听得吟声蓦然将马勒住拱手问道:“你可是江海天么?”
江海夭怔了一怔心道:“敢情又是一个要暗算我的人来了?”立即戒备起来朗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少年神色倨傲井未离鞍就在马背上冷冷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可是个有肩膊能担当的男子汉?”
江海天莫名其妙皱盾说道:“我不懂你这话是甚么意思我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担当?”
那少年冷笑道:“哦你还不知道么!有一个人快要给你害死了你还这样悠游自在?”
江海天跳起未道:“胡说八道我害死了什么人?”心想。“我才是几乎给人害死呢。”
那少年似是连他这句未曾说出的话也已知晓立即说道。“你忘记了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么?你几乎给人毒死是不是?后来是她给解药救了你不是?你得了救她可要给你害死了!她的师父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正要把她处死呢只待捉到了你就一并行刑。”
江海天大怒道“好不待她来捉我我先去见她!她在哪里?”
那少年用马鞭一指说道:“她们就在前面山谷之中一座圆屋顶的堡垒里。你要友就得快去免得欧阳姑娘多受皮肉之苦!”
江海天气往上冲叫道:“好我现在就去!”但他刚跑得两步那少年又叫住他道:“喂还有一样你若果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可千万别泄漏了是谁指点你来的。”江海天道:“好啦你这人好罗嗦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连累你?哼哼你怕这些人我可不怕!”这几句话未曾说完那少年早已挥起马鞭催赶马儿疾驰而去。
晓风抑面把江海天有点热昏的脑袋吹得冷了下来他蓦地想道:“奇怪这人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又是一个陷阱?”江海天经一事长一智这回可说是猜对了一半这少年与昨晚那些人确是一伙但也有一半未曾猜对这少年激他前往还有另外原因。
江海天虽然已起了疑心但依然这样想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多我再受次骗但倘若欧阳姑娘当真是为了救我而给她师父处死我的良心怎得安宁?”
这么一想江海天立即力飞奔进了那个山谷果然见有一个式样非常古怪的大屋椭圆形的屋顶罩下来似个坟墓。山谷已经阴冷再加上这个占怪的建筑物更令人感到诡秘莫测!
在这种怪异的环境之中江海天也自有点心怯诅他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心下想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他一闯!”鼓起勇气仍然向前行去。
距离那怪屋大约还有百步左右忽听得有人说道“咦是哪位师兄回来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不对这是一个陌生人!”江海天定睛一瞧现那两个人原来是藏在一块大石背后这时正自伸出头来探望。
江海天心想:“那少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且问他们一问。”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将话声远远送过去道:“喂你们这里可有一位欧阳婉姑娘么:我名叫江海天我是来访欧阳姑娘的!”他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不单是想说给那两个人听估量欧阳婉如果在屋子里面也该可以听得见了。
此言一出便听得那男的一声骂道:“好大胆的浑小子!”霎然间“铮铮”两声便是两枚鹅卵般大的铁胆飞来江海天心中有气说道:“你好生无礼怎的一见面便拿暗器打人。”话声未了已把那两枚铁胆接到手中。
江海天暗运神功一手执一铁胆猛地向天一抛那两枚铁胆在半空一撞登时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裂成无数碎片射出了无数火星。就在此时那少女所的两口飞刀亦已来到听那飞刀破空之声功力似乎还在那男子之上。
江海天有意逞能吓吓他们他身上穿有乔北溟三宝之一的白玉甲刀剑难入索性就让那两口飞刀砍中他的身体但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那两口飞刀.被他护体神功听震也断为四段。
江海天笑道“有话还是好好的说吧伺必见面就要打架?”活语无人回答仔细看时那两个人已不见了。江海天暗暗纳罕:“这两人武功平常身法怎会如此快捷什么时候溜走的连我也没瞧见!”他哪知道石头是中空的里面藏有机关那两个人见他厉害早就从地道中溜回去报讯了。
江海天记起外婆给他所讲的江湖规矩。心想“我还是正正当当的依着礼数以晚辈之礼求见吧。”走到那怪屋前面意欲叩门竟役现门户.用手一摸墙壁是坚厚的花岗石只怕动用宝剑要破壁而入也得半个时辰。江海天踌躇了一会便敲了敲墙壁通名禀道:“晚辈江海天求见层中主人请开门!”
忽听得屋子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你自己不会进来吗难道还要我去接你不成?”声音刺耳之极宛如金属敲击。震得江海天的耳鼓嗡嗡作响而已突然心头一震“灵魂”好像就要出窍一般!
江海天听师父说过邪派中有一种“呼魂唤魂**”能以怪声扰人心神令人昏迷心里想道“原来这里的主人果然是一个邪派高手只不知是不是欧阳婉的师父?”他所练的奇门玄功已将到正邪合一境界真气一聚护着心头立即精神复振。
但见一幅墙壁忽地左右移开现出了一道门户原来是一道可以活动的石门。江海天大踏步便跨进去。有个声音轻轻说道:“这小子倒好胆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里面是条雨道幽冷阴暗四面无人江海天行到尽头又是一道铁门里面的人似有神眼对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刚走到门前正要扣门那门又自己开了。如此这般经过了三道门户走进了最后一道铁门的时候江海天突然眼睛一亮!
只见那是一间像是神殿般的屋子四角四张香案每张香案上点着四根粗如几臂的巨烛耀眼生辉。但那烛光却是非常奇怪绿幽幽的如同鬼火一般令人感到寒意。
屋子的正中坐着一个白垂肩的老妇鹰鼻阔目额义凸出相貌甚是丑陋。左手边立着两个少年右手边立着两个少女。江海天认得其中一个少女就是昨晚曾与他交过手的那个欧阳婉的师姐。
江海天心想“这老妇想必是欧阳婉的师父了。那少年说她要杀我但亦未可就信以为真我还是以礼相见先问她一问。”
当下江海天就跨上两步屈了半膝向她请了个安说道:“晚辈江海天参见前辈。”
那老妇人冷冷说道:“你是金世遗的徒弟这礼我受不起!”江海天忽觉膝盖似被人一拍不许他弯下但江海天早已有运功防备暗算当下立即用上了千斤坠的重身法仍然行了后辈参见前辈的请安礼。
那老妇人双目一张脸上现出几分诧异的神情随即便阴恻恻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欧阳婉?”江海天道:“欧阳姑娘于我有恩我是来找她道谢的。”
那老婆婆龇牙咧齿笑道:“你这小子倒很有良心好就让你见她一见。”
只听得当啷啷一片声响那是铁链拖地的声音欧阳婉戴着手镣走出来了。江海天个由得心头一震仅仅一口之隔那明艳动人的欧阳婉现在已是憔悴得像枯萎的花朵一般脸上苍白无神一对惊惶失色的眼睛偷偷地望着江海天却又害怕和他的眼光接触似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似的眼光里含有羞惭含有惊恐但也含有令人心醉的关切情怀。
江海夭不禁起了怜惜之念心想:“我只道天下的师父都是像父母一样爱惜徒弟的。怎的她的师父却这般恶毒?”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盯着欧阳婉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敢骗我说未曾把解药给这小子吗?”这声音冷酷得难以形容只听得“卜通”一声欧阳婉跌倒地上浑身颤战。
江海天忍不住大声道:“欧阳姑娘犯的什么罪?就是为了把解药给我吗?救人性命这是应当嘉奖的事情怎可以反而将她处罚?这岂非颠倒黑白没了是非了!”
那老婆婆哈哈大笑道“你们听这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好像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不懂得为师之道似的。欧阳婉我问你本门的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欧阳婉颤声说道:“欺师灭祖者死!”那老婆婆冷冷说道:“你既然记得为何明知故犯?我叫你用毒酒将这小子捉来你却反而给他解药!”
江海天这才知道暗算他的那些人连欧阳婉在内;都是这老婆婆指使的不由得又惊又怒急声间道:“老前辈我从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请你给晚辈讲出一个道理来!”
那老婆婆嘿嘿笑道:“个把人命算得了什么这也要讲道理么?哈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曾碰过要和我讲道理的人!”
江海天怒气上冲大声说道“好现在不必你再费心机我自己上门来了你待将我怎么样要杀呢还是要剐!”
那老婆婆淡淡说道:“你急什么还未轮到你呢?婉儿你过来?”
欧阳婉直打哆嗦但却不敢不爬起来走到她师父面前。那老婆婆又冷笑一声说道:“婉儿。你很喜欢这小子么?”
欧阳婉苍白的粉脸现出一片红晕忽地抬起头来说道:“弟子有违师命甘死无辞。但依照本门规矩弟子也可请求师父一件事情对么?”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身躯仍在颤抖但声音则坚定非常。显是已下了极大的决心。
原来她这一门有条古怪的规例师父有权处死弟子但被处死的弟子也有权要求师父答应他一件事情不管这件事情多难做师父的都要给他代办。
那老婆婆似乎怔了一怔随即淡淡说道:“你要我给你做什么事情?说吧!”欧阳婉眼波向江海天一溜低声说道:“请你将他放了!”声音低碍如同蚊叫可是江海天却已听得清清楚楚。欧阳婉这个请求等于是间接答复了她师父刚才那句问话表明了她是“喜欢”江海天。
那老婆婆面色一沉冷笑说道:“女生外向果然不错。有了情郎就连师父也可以不要了!”江海天又羞又怒口不择言的便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与欧阳姑娘萍水相逢你怎可诬蔑我们?哼哼天底下竟有这样子做师父的。当真是为老不尊!”
那老婆婆冷冷说道:“你别忙你要教训我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见她缓缓走到欧阳婉的面前冷笑说道:“我赏罚索来公平罪该死的我绝不宽容不该死的你要求死也死不了。念在你这次只是‘欺师’未曾‘灭祖’你的性命可以保全刑罚则不可免我罚你在床上躺上三年让你天天可以做梦梦见情郎!”她缓缓地举起掌来掌心的肉色忽地变得有如一团浓墨!
欧阳婉这一惊真是吓得面无人色只听得她尖声叫道:“师父你开开恩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不愿受这神蛇掌的毒刑!”原来这“神蛇掌”是一种极邪门的毒掌倘受一掌不但武功全废而且最少有三年不能动弹这还不算而巨每日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体内都似有千百条毒蛇乱啮当真是世上最厉害的毒刑。
江海天虽然未识神蛇掌的邪毒但见欧阳婉这样恐惧当然也想得到这是一种极厉害的毒刑他本就蓄势待这时便如洪波溃堤倏然冲出拔剑、飞身、挥掌、抢人几个动作闪电般的一气呵成!
他人还未到掌力先至这一记劈空掌他运足了十成功力隐隐带着风雷之声饶是那老婆婆武功厉害也禁不着心头一凛赶忙将双掌并伸也还了一记劈掌。
但听得“登登”声响那老婆婆上身一晃往后退了三步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已一手执着铁链只见剑光一闪那条拇指般粗细的铁链登时断了。江海大叫道:“欧阳姑娘你快走吧!这样的师父。要不要也罢啦!”
江海天固然动作快极那老婆婆也旗鼓相当就在这刹那之间他话犹未了那老婆婆已身形步换倏地一个“游空探爪”十指长甲向江海夭抓到!
她的指甲长得怕人连最短的小指指甲也有五寸来长最长的中指指甲几乎长达一尺不用之时卷作一团一用时陡然伸开铮铮作声竟似十支匕!原来她的“指甲”乃是一种特别的合金做的这种假指甲套在手指上面习惯之后可以运用自如当作奇门兵器。
江海天剑诀一领一招“白虹贯日”斜刺出去两人动作都是快如闪电眼看就要碰上江海天忽心念上动:“她虽然可恶我还是不该将她刺死尸当即剑随心转本来这一剑是刺向对方胸口的“璇玑穴”的现在却改换作横刺她的手腕。
高手比拼哪容得稍有迟疑以那老婆婆的武功江海天即算施展出最厉害的剑招也未必便能在一招之内。制她死命现在稍一迟疑又中途换招这便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但听得“挣”的一声那老婆婆中指一弹指甲已先戳中他的虎口登时把他的宝剑弹脱了手。
那老婆婆双掌斜分左抓江海天:右抓欧阳婉。江海天在危难之中仍忘不了结欧阳婉防护他一个盘龙绕步横掌如刀削那老婆婆的膝盖;另一掌轻轻一推使了一个巧劲;将欧阳婉推到了屋角。
江海天那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这老婆子再凶也不得不闪开一步可是江海天一心二用在用巧劲推开欧阳婉之际脚步也稍稍有点轻浮那老婆子眼光何等厉害一瞧出破绽趁势一个滑步手掌劈来已把江海天的身形全部笼罩在她的掌势之下。江海天猛地闻得一股腥味那是老婆婆毒掌出的腥风中人欲呕!江海天大惊不敢正面接掌仗着护体神功转过身来只听得“蓬”得一声江海天用背心接了她这一掌!
那老婆婆给他的护体神功一震斜走三步方稳得住身形。但江海天接了她这一掌。也感到背心有一阵麻痒痒的感觉甚不舒服。原来那老婆婆的假指甲也是淬过毒药的江海天的皮肉给她的“指甲”划破了少许毒已侵入肌肤幸而她“指甲”上的毒不如毒酒江海天立即封闭了背心的“志堂穴”阻止了毒的蔓延一时之间尚无大碍。
江海大一念仁慈吃了大亏不由得怒道:“岂有此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定要将我置于死地那我也就只有不客气了!”
那老婆婆冷笑逍:“小伙子谁要你客气呀!”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旋身又已反手一掌拍来腥风扑鼻。比前更甚。
江海天已识得她的神蛇掌的厉害不敢再让她击中。当下展开天罗步法先制人以一指禅功戳那老婆婆的腕脉。
那老婆婆五指疾弹倏然间似伸出了五支匕她的假指甲长江海天的手指短一指禅功虽然奥妙却近不了她的身江梅天只好再用天罗步法闪开缩掌回身与她绕身游斗。
江海天若有宝剑在手纵不能胜最少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双方都以肉掌相搏那老婆婆练有歹毒的神蛇掌又有可以当作兵器用的假指甲江海天不敢欺身进搏就难免大大吃亏!
两人越斗越烈那老婆婆在瞬息之间连攻七掌江海天险险给她打中。忽听得一声惊呼江海天眼光瞥处只见欧阳婉摇摇欲坠原来是她看到紧张之处以为江海天已遭了她师父的毒手因此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她的师姐正在旁边监视着她见她摇摇欲坠非但不扶助她反而啪的一巴掌就掴过去骂道:“不要脸的贱婢就只知道关心外人吗?”她的师姐一向妒忌她得到师父宠爱这时乘机泄愤掴了她两巴掌然后又换过一副手镣将她锁了。
江海天禁不住心神稍乱忽觉眼睛黑头晕目眩原来他虽有护体神功但因为要以八成以上的功力对付那个老婆婆防护本身的力量自然因之减弱穴道封闭不严所中的毒又渐渐蔓延开去了。
江海天暗暗叫声“不妙”那老婆婆何等厉害一瞧出破绽立即左掌一牵将江海天攻来的掌力卸去江海天被她的内力牵引身向前倾。那老婆婆大喝一声:“着!”右掌倏然间便按到了江海天的胸口。
江海天心道:“你如此狠毒我也顾不得你的死活只好与你拼了!”运足了十成功力一掌拍出!
江海天的内力本来已练到可以收自如的境界哪知这一次竟然力不从心。一掌拍出内力刚吐却突然间在臂弯的三星穴方位感到似有一根利针刺入登财半条臂膊酸麻关节也突然僵硬出的力遭竟然反震回来她的护体神功自然生出反应与这股叵震回来的本身力道相抵相消登时气力全消动弹不得出的掌也收不回来。但见他横眉怒目抬掌踢腿却僵立在原地上。有如一尊塑像。
原来他是被那老婆婆制了机先甩重手法先点了他的穴道。这老婆婆的点穴另有一功她是以长“指甲”掐破对方的皮肤内劲深入刺进对方的穴道的。这种“掐穴”神功比重手法点穴更为厉害。
他们二人各以本身绝学相搏时间先后相差不过毫厘那老婆婆虽然先告得手但江海天的内力也吐了一半那老婆婆被他这股力道一震枯瘦的身躯也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接连翻了三个筋斗。
那老婆婆脚踏实地稳住了身形之后一瞧江海天已似泥塑木雕般的不能动弹便哈哈大笑道“饶你再凶也终于逃不脱我的掌心!”江海天气得七窍生烟暗叹不值。若论真实的本领他本来不至于输者这老婆婆的但现在毕竟是输了。
那老婆婆眼光一转又转到了欧阳婉这边冷冷说道:“你心向外人我本来容不得。但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再给你一条生路。”她顿了一顿蓦地似笑非笑他说道:“你愿意嫁给这小子么?”欧阳婉又羞又急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那老婆婆道:“你嫁了他我将他也收为弟子。这不很好么?但你是知道本门规矩的我收别人的徒弟可先得要他吞下这两颗丸药我才放心。婉儿这两颗九药现在交给你了他是死是生是祸是福也全操在你的手中了!”
欧阳婉急得眼泪直流尖声叫道“师父我、我不能害他!”她似是害怕蛇咬一般本能的将手一缩那老婆婆交给她的那两颗丸药也就跌落地上。原来这两颗丸药可以令人迷失心智眼药之后便成痴呆只识服从主人的命令。
那老婆婆面色六沉冷笑道:“好指条好路给你你不愿走那我就只好按照家法处置你了:我先废了这小子的武功寄了他的琵琶骨然后再让你受神蛇掌的毒刑!”她一面说一面缓缓的向江海天走去!正是:
身陷网罗遭毒手更伤无计救佳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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