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雨和王潇手拉手走在夏鹏飞家楼下的小路上。人成功的救出来,心里终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江若雨叹了一声,“这下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王潇抿着嘴沉默的点点头。
江若雨没听到王潇的回音,抬头看他,“你怎么了?”这两天狐狸都郁郁寡欢的,夏鹏飞没有救出来的时候他这样还有情可原,现在人都平安出来了,他怎么还是这个样。
王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什么。”
“不对,肯定有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王潇亲你的掐掐她的小脸,“你想的太多了。我怎么会有事不告诉你。我只是在想王毅石。”
江若雨笑容一窒,想到王毅石她就觉得喘不过气,但年关将至,她不想让狐狸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心情,“别想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经过徐慧敏的事情,他的形象已经是大打折扣,我又联系了一些人,娱乐小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尽是王毅石抛弃妻子谋杀亲老婆图谋徐家财产的八卦,他们远东的股票据说已经跌的不像样子了。现在他已经露出马脚,被欢欢揪住不放,不用咱们下手他早晚也得遭殃,你还是好好省省你的脑袋吧,人思考过度可是会秃顶的。”
大眼睛翻着,联想狐狸秃顶时候的样子,笑容忍不住显现在脸上。其实别说狐狸秃顶,就算秃头也不会丑啊,说不定还能引领最新发型的潮流呢。
王潇见江若雨笑,自己就忍不住开怀,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开,嘴角上扬的角度也自然多了,宠溺的望着她,只是吐出两个字:“傻瓜。”
“傻瓜?你骂谁傻瓜啊”江若雨不依的瘪嘴,摇晃王潇的胳膊。
王美人笑着楼主江若雨的肩膀拍了拍,左手插在大衣兜里,拥着她向超市的方向走去。她的确很傻。她本来并没有批到王毅石的逆鳞,但干爹的事情一发生,她就已经不顾一切的站了出来,宁可自己去将得罪人的事情做光了,也要帮他把干爹救出来。
王潇怎会不明白江若雨的一颗心?她不是担心卧底失败,被王毅石发现他的真实目的就不能搜集证据了。她担心的是他的安危啊他是怕王毅石知道真相之后恼羞成怒,像害死徐子贤一样害死他。
只是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你在维护我的同时,也增加了我对你的担忧?
王潇心里无声的问着,低头,只看到江若雨的小脑瓜耍赖般的靠在他的肩头,仰起头来撒娇的笑。
这个傻丫头。大手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看来他得跟叶拓商量一下怎么保护包子的安全了。他怕王毅石会怒极了,连他的面子也不看。
※※※
春节是两家人在一起过的。应江夏的强烈要求,江若雨去卖了柯南漫画送给小夏做新年礼物。王唯一小朋友就比较好打发了,新衣服新裤子给他穿上他就满足了。
窗外礼花照的夜空如白昼一般明亮,下饺子之前的鞭炮声回荡在小区里,惹的小胖乱叫,两个孩子也跟着满地乱跳,兴奋的呀呀怪叫。
江若雨和王潇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看了看客厅里的四位老人,有敲了敲根本安静不下来,挨个屋子乱跑的两个孩子。心里别提有多满足多甜蜜了。
江若雨重生12年,如今家人安好,事业有成,这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幸福。看看爸妈鬓角的白发,江若雨的眼眶一热,眼泪涌了上来。前世最大的梦想,就是想知道爸妈老了以后是什么样子,因为人去的太早,她甚至都快记不清他们的一颦一笑。如今,她的生活真的是完美了。当然,如果没有王毅石的存在,就更完美了。
“哭什么。”王潇抬起沾满面粉的大手,用衣袖吸掉她脸颊上的泪水。
王潇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的声音,江若雨感动之情更甚。仰起头看着已经奔三,却依旧美貌的王潇,仿佛十二年前那个沉静的少年的模样还在眼前。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她老公?而且她还得到他的真心和独宠。她怎么这么好命呢,好事都让她给碰上了。
吸了吸鼻子,江若雨摇头:“没事,就是开心啊。”
王潇摇头,继续包饺子,“女人啊,开心也哭,不开心也哭。”
江同志笑道:“女人都是水做的嘛。你没听过吗?”
“别人是不是水做的我不知道,你肯定不是。”
“噶?为啥?”
“你是面皮和肉馅做的。”
王潇此言一出,立即还来江若雨一个大白眼,“不就是掉你书包里半拉包子么,让你记一辈子。”
回想当初那个扎了黑亮麻花辫,一生气就嘟嘴,五官都挤在一起的小包子,王潇目光柔和起来,没有说话,却已经让江若雨明白了他深深的情谊。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小夫妻手上的工作都停下,在那肉麻兮兮的深情对望,两对父母相视一笑。孩子们的幸福,就是他们的最大的幸福了。
和江若雨这边热闹的气氛比起来,那书玉一个人的除夕夜就显得有些冷清。妈妈跟着继父在南方扎根,她懒得去搀和,自己一个人住上百平方的房间,在新年里显得特别空旷。有心想去小雨那,又听说小雨的公婆也要去他们家过年,和小雨的爸妈她倒是混熟了,没觉得什么了,但今年人家那么多人,她觉得自己再去就不好了。
随便煮了一袋思念牌的水饺,吃了两个就咽部下去了。看春晚,也没有什么意思,只记住一个嘴巴硕大的孩子在那唱“使他使他揪湿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了。
还不到十一点,那书玉就关了电视进被窝了。拥着被子听着窗外的鞭炮声,心里空落落的。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个人说说话就好了。
拿出手机,打开,合上,打开,又合上,脑海中浮现季子玉的满头金发。摇摇头紧闭上眼睛。不是想好了不要再想他吗,怎么又不长记性
在电话簿里翻来翻去,越过小雨的名字,根于珊珊也没什么好聊的,最后光标停在了“黑煤炭”上。
要不就跟叶拓聊一会?
那书玉打定主意,按下了播出键,响了四五声,才听到对面乱糟糟的环境中叶拓含糊不清的声音:“喂,干啥”
“你这什么态度啊,好不容易给你打个电话你就是这个死态度。”那书玉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在夜空中绽开的一朵朵烟花。从来都不是自怜的人,今天也难免觉得有些落寞。
另一边在家中的叶拓随便披上一件外衣,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回了卧室,躺在床上说:“干啥,这么早就打电话跟我拜年啊,这还没到正月初一呢。”
“谁跟你拜年,臭美。我就是无聊,又没谁可以说话的,就给你打个电话。”
“你没去二胖家啊。”
那书玉再次翻身,叹道:“没有,今年她公公婆婆也去,不方便。”
“那你家人呢?我听你那边咋这么安静。”
那书玉觉得落寞之情更甚,摇头道:“我妈在南方跟我继父一起呢,我自己在家。”
叶拓躺在自己铺了军绿色床单的单人床上,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他咋觉得那书玉怪可怜的呢。
“咳嗯。那你看看电视就睡吧。不就过年么,跟平时一样,睡一觉不就过去了。”
“嗯,说的也是。”那书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勉强笑了一下,说:“那挂了吧,我睡觉了。”
“行,拜拜。”
收了线,叶拓在床上呆呆躺了几分钟,随后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冲着外面喊:“妈,咱家新煮的饺子给我装一饭盒,我要给朋友送。”
王潇开车来到那书玉家楼下的时候,正看到叶拓的黑色吉普车也嘎的一下停在了对面。两人在漫天礼花中隔着车窗对视了几秒钟,同时拎着饭盒下车。
王潇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叶拓手里的保温饭盒,扬眉问:“送饭?”
叶拓有些尴尬,别开脸咳嗽一声,“那个死女人打电话跟我说他家没人,我就善心大发一次,我……靠,我干啥跟你解释”一甩头,叼着牙签大摇大摆的上楼。
王潇无辜的眨眨眼,他就说了俩字,叶拓紧张个什么劲?
两人一同上楼,一路沉默,叶拓按了那书玉的门铃之后,就斜靠在一旁,“二胖让你来的?”
“嗯。”王潇应了一声,道:“明天来吧,喝一杯。”
“行,只要你请客就行。”
房门拉开,那书玉披了件毛衫,看到门口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你们俩怎么来了?”脑子一转,那书玉紧张了:“是不是小雨出什么事了”
王潇和叶拓都摇头。那书玉对小雨的友情倒是挺让他们感动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除夕夜离开温暖的家给她送吃的。
“小雨给你的。”王潇把饭盒递上来。
那书玉感动的接过来,盖着饭盒的盖子都闻得到里面的饺子香。
“小雨让你趁热吃。我先走了。”王潇说罢对叶拓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哎哎,小白脸你等等我啊。”叶拓也把手里的饭盒扔给那书玉。
那书玉没有心理准备,差点没接住。对着已经跑远的叶拓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擦,你傻啊,给你的饺子,赶紧吃吧两饭盒还不撑死你”话音刚落,人已经拐进了楼梯间。
那书玉感动的抱着两个温热的饭盒。
小雨对她的感情自不必说,想不到叶拓倒是挺细心的,她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他真大冷天的把热乎的年夜饺子给她送来了。
刚才的孤独和郁闷都被这两饭盒饺子冲散了。那书玉关好房门回到房间,又一次打开了电视,边吃饺子边看春晚。
那书玉没有到窗边。当然看不到楼下王潇和叶拓跟马路对面的季子玉打招呼。也看不到季子玉只穿了见单薄的西装,靠在加长林肯的车门上,仰着头痴痴地望着那一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
※※※
正月初三,江若雨和王潇商议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去看一看白正红。
自从和季杰离婚之后,白正红就一直处在消极的状态中,不用去公司上班,每日只是宅在家里,对着别墅玻璃暖房里的花草发呆。所以她连梳头洗脸梳妆打扮的步骤都省了,整天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不长的一段时间,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
江若雨和王潇来随季子玉来到花房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颓废的白正红。
“姑姑。”江若雨勉强笑了一下,在这样一个丢了魂的人面前,好像笑的太开心都是在作孽似的。
白正红搂着抱枕,懒懒的抬起头昵了一眼江若雨,“嗯”了一声,就继续看着花盆发呆。
从小见惯了母亲强悍的样子,在记忆中就没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愁了好多天了,彩衣娱亲的事情也没少做,可就是没办法让她振作起来,他的“金”发都快变成“银”发了。
招呼江若雨和王潇坐下,季子玉为客人倒了茶,道:“妈,等会咱们出去走走?你这么呆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白正红摇摇头,“没什么好走的。”
“那你也该做适当的运动啊。”
“没事。”
见白正红懒洋洋的疲于应付,江若雨略微一想就已经猜出了大概,说不定她还在生儿子的气呢,那天季子玉支持了季杰,白正红恐怕还在耿耿于怀。
季子玉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抓过白正红的手诚恳的说:“妈,你就别生气了。现在公司出了麻烦,正是需要你振作起来的时候,你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啊。”
“我振作?”白正红的眸光突然一厉,扫了一眼江若雨,又看了一眼季子玉,冷冷的说:“你们两个都是人才,我振作与否又有什么用?我只要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不就行了?反正你们两个翅膀硬了,总归不会让你们爷爷在地底下生气的。”
明知道白正红正在郁闷,说这样的气话也是有情可原,可江若雨心里仍旧不舒服。或许她对白正红的感情,还没有深厚到可以包容她任性的程度。如果是自己的母亲这样,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现在……
“姑姑你这样是做给谁看?当时表哥已经拦着你了,是你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才铸成大错,道现在你怪我表哥有什么用。”
白正红被戳中痛处,身子一下坐直,瞪着江若雨怒道:“你说什么?我是受害者,怎么按你的话这件事还是我的错了”
“怎么不是你的错?你自己认人不清,被季杰摆了一道,你儿子也不是没帮你更不是没有阻拦你,是你自己卯足了劲去签了合同。我就不相信季家在白氏的蛀虫行为你一点都不知道,可你呢?你优柔寡断,还总想在季家人面前装好人,现在结果来了,你这个‘好人’被人弃如敝屣,你在这里自怜,一点都不想着怎么振作起来去反击。你觉得你是最可怜的受害者,可真正受害的是已经死去的爷爷你想过你怎么跟我爷爷交代吗你对得起他吗?你帮着季杰篡权多位我就不多说了,可你现在的结果呢”
江若雨连珠炮一般对着白正红一通大吼。或许是因为面对的人是白正红,是白家人,她表达意见也格外直接。她早就看白正红不爽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她做的顺手,现在不也现世报,被季杰算计了吗
“你,你……”白正红被江若雨说的脸色煞白,抬起手指着江若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王潇搂了一下江若雨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生气,也不要说过分的话。他们是来拜年的,怎么反倒成了找事的了。
季子玉惆怅的叹了口气,道:“妈,过去的事情已经都发生了,你后悔,你难过,事情也不可能改变,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一想怎么才能挽回。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终于有一天你讲连分红都没得分了。”
白正红沉默了一下,仍觉得被小辈的训斥是很没面子的事:“你们俩今天就是想趁着大过年的来给我找不痛快吗?”
“妈”季子玉无奈的叫了一声:“不是我们找不痛快,是季家那些人在找不痛快啊你不振作,就真等着白家被蚕食吧”
白正红一愣,“怎么了?”
“我早要跟你说,你都不听啊,是这样的……”
季子玉见白正红终于肯听他说公司的事,连忙将季家人掏空白氏的行为说了一遍。
白正红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气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们吞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么嚣张,那季杰是白痴吗就由着他们把白氏掏空”
“妈,我爸跟他们是一体的。”
季子玉无奈的说出事实,他现在已经看透了,想当初,他觉得就算投票给季杰,将来他仍旧会传位置给他,白氏仍旧是稳定的,没有被分成两派,可如今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别说是传位,公司连钱都没了,分红都没得分,他还能继承到什么?白氏的基业马上就要被吞噬干净了,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否则他对不起对姥姥的承诺,也对不起死去的姥爷啊。
白正红显然跟季子玉是同样的看法,得到这个“刺激”的消息之后,人也沉默下来,安静的盯着花房的玻璃不吭声。
江若雨和王潇喝着玫瑰花茶,王潇本就是局外人,自然对白家的事情过眼不过心。江若雨也显得淡然,倒不是她对白家的事情没有感觉,而是她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表哥。”
江若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季子玉抬头望着她。
“我之前让你去调查研究所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季子玉道:“我第一次去,研究所里根本没有进行研究实验,所有的设备摆在那里都是个空架子。但或许是我的作为打草惊蛇了,第二次去的时候他们有开始研究了。告他们是肯定不行了。”
“是的。季家既然要做,肯定会想好自己的后路,单单去告他们还要多费不少的力气。也不一定会有效果。”江若雨站起身,走到季子玉面前,低头看着他:“表哥,我能相信你吗?”
季子玉起身,疑惑的问:“相信什么?”
“相信你对白家事业的忠诚,相信你对死去的爷爷奶奶的忠诚,相信你的心没有被季家腐坏,你不会掏空白家拱手送给季家。”
江若雨认真的看着季子玉。季子玉也认真的回望她。
良久,季子玉点了点头,笃定的说:“小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白氏的事,我发誓”
虽然江若雨一直都相信季子玉,但真的听到他的承诺,心中还是撂下了一块大石头。
“好。既然如此,我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什么办法?”
季子玉急切问出的同时,一旁的白正红和王潇都在看着江若雨。王潇似乎已经有些了然,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容。
江若雨笑了一下,说:“很简单,让你拥有绝对控股权。”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让季子玉呆愣在当场。
江若雨拍了一下季子玉的胳膊,笑着转向白正红,一字一句的说:“姑姑,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家,为了白氏的根基不被拖垮。我可以把我23的股份送给我表哥,如果加上你的18,我表哥就有了超过51的股份。到时候不用选我表哥都是董事长。那个时候,季家人再想做什么都要看我表哥的脸色。我能做到,你能吗?”
白正红和季子玉的表情一样,同样呆滞了。他们此时内心的震撼,是用言语无法表达的。照理说,白氏中现在股份最多的就是江若雨的23股份。她为了白家,竟然可以付出到这个程度吗?
季子玉有些结巴的问:“你,你自己不想当董事长吗?以你的头脑,绝对可以拿到绝对控股权,那你就可以……”
江若雨摆摆手,洒然一笑:“表哥,你做董事长,白家才真的能稳住不会分裂啊。如果是我做董事长,到时候肯定要分两派,你在白氏这么多年,早就已近更有根基,这是众望所归的结果。况且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我老公能赚钱,我又不缺钱花,没有了白氏的股份,我还有我自己的键今,我饿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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