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像工会那样:
当工会单纯为了维护工人权益而存在时, 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团体。
但当工会参与到了维护国家利益的大事件时,就成为了一个具有政治色彩的组织。
像北大的马克思讨论小组一样:
马克思讨论小组最初成立起来时,只是单纯为了学习俄国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
但当南陈北李相约建党后, 讨论小组中的不少成员都成为了党员, 这个民间团体也摇身一变,具备了政治色彩。
她设想的女性互助会,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助身边看得到的女性。
它更应该是一个组织,是一股政治力量。
以叶鹤栖浅薄的人生阅历来看,想要寻求女性觉醒, 至少要分成两步走。
第一步,是提高女性的受教育程度,不断推动男女同等受教育的权利。
《女报》,《妇女时报》,《玲珑》……
各式各样的女性报刊都在为了女性权益发声,都在探讨妇女社会问题。
女校, 只招收女性的小学, 只为女性开放的扫盲班……
各种面向女性的教育机构也在渐渐冒头。
包括叶鹤栖以前做的种种,也都属于第一步的范畴。
但第二步, 却鲜少有人去做。
那就是谋求女性政治权力,让女性在整个大环境里拥有更多话语权。
试想, 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进入教育部门, 进入政府高层,“开放女禁”还会如此困难, 还会遭遇到层层阻碍吗?
试想, 如果有越来越多女性掌控了话语权, 还有人敢堂而皇之抹杀掉女性在历史上的功绩吗?
没有一个制定规则的人,会制定出不利于自己的规则。
各行各业, 都太缺少能制定规则的女性了。
尤其是在政府部门。
……
“在我的设想里,女性互助会应该不断发展,不断壮大,最终从一个普通的民间团体,成为一个具备政治色彩的组织。”
回去的路上,叶鹤栖兴奋地向姚容阐述自己的理念。
姚容一直在安静倾听,直到这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声:“这条路会很难走。”
“我知道。”怕姚容不信,叶鹤栖又强调了一遍,“我都知道的。”
“但是,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
“而且这第一步,越早迈出越好。”
她不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也没想过要在政府占据什么高位。
但她想要去闯一闯这最艰难的第二条路。
看着叶鹤栖那决绝洒脱的表情,姚容笑道:“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叶鹤栖甩了甩麻花辫,显得很无所谓:“我不害怕失败。”
这一路走来,她办成了那么多件事情,偶尔失败一次,也很正常。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后来者积累经验了。”
***
周二,华国古代文化课。
下课铃声一响,陈嘉佑就被学生们团团围住了。
他耐心为学生们进行解答。
等到学生都逐渐散去后,叶鹤栖才脚步轻快地来到陈嘉佑面前:“陈老师,您一会儿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陈嘉佑问:“怎么了?”
叶鹤栖道:“您上周五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明白了。”
陈嘉佑先是一愣,想到上周五的那场对话,面露震惊之色。
那个问题可不简单,要不然叶鹤栖也不会困扰了整整一年。
这才过去了两三天,他不过稍稍点拨了几句,她居然就想通了?
陈嘉佑惊讶中还带着点儿难以置信。
但他不是那种会怀疑学生的老师,稍稍平复心情后,陈嘉佑笑道:“我接下来都有空,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叶鹤栖没有用说的,她直接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我这两天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案,陈老师可以帮忙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吗?”
陈嘉佑接过本子,随意一翻,为方案的厚度而诧异。
看来“比较简单”是个谦辞。
陈嘉佑收敛心神,从头阅读。
当他读到“女性互助会”的纲领时,他浑身一震,态度愈发认真严肃。
许多没来得及离开教室的同学都好奇围了过来,想要看看他们的年级第一到底写了什么,才会让他们的院长如此震惊。
沈润书仗着自己和叶鹤栖关系好,长腿一伸,直接坐到了叶鹤栖身边的空位上,抢占了吃瓜第一席位。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去了片刻,陈嘉佑终于合上了本子:“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做起。”
叶鹤栖不假思索,显然早就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我打算先在北大成立一个社团,然后呼吁北平各大高校也成立相应的社团。”
“平时各大社团都是自由活动,但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各大社团负责人要坐在一起,制定出一个共同的行动计划,朝着一个共同的行动目标而努力。”
“先用北平作为试点,如果这个模式顺利的话,再考虑推广到其它城市。”
“什么社团啊?”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问。
叶鹤栖露出一抹笑容:“女性互助会。”
众人发出惊呼。
陈嘉佑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为哲学系有你这样一个学生而感到骄傲。”
***
有陈嘉佑的帮助,叶鹤栖顺利完成了社团申请。
不等社团正式开始招生,许多提前听到风声的学姐学妹都跑来找叶鹤栖报名。
就连文学社社长吴珍珍都来报名了。
“北大的女学生加起来就几十人,要是我们自己不联合起来,难道指望那些男同学来帮助我们吗。”
北平的学术圈子说大不大,靠着学姐们的帮忙,叶鹤栖与其它几大高校的女生领袖联系上,并成功说服了她们。
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女性互助会”在北平各大高校陆续成立。
起初,很多人都没有把这个社团放在心上。
直到“潘仓登报离婚”一事爆发。
潘仓是民国著名文人,年轻时在家人的安排下,在老家娶了一名妻子。
成婚多年,妻子张小慧一直在帮潘仓照顾父母,打理家族生意,潘仓却和赵三小姐打得火热。
潘仓和赵三小姐这段私情,高调得人尽皆知,但潘仓始终没有和妻子离婚。
今年年初,潘父潘母相继离世,潘仓立刻向妻子提出离婚,带走了家中所有钱财,只给妻子留下了一栋老屋,转头就在报纸上向赵三小姐高调求婚。
不少人都在夸奖两人天作之合,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一片和谐的声音中,“女性互助会”以非常不和谐的姿势强势插入,不仅连写数篇文章炮轰潘仓,还为张小慧维权,要求潘仓正视张小慧这十几年的付出,向张小慧登报道歉,重新分割夫妻财产。
对于这样的声音,潘仓当然不予理会。
——然后,潘仓就被告上了法庭。
法庭上,女性互助会的代表为张小慧据理力争,却被法官告知民国没有哪条法律可以支持她们的观点。
然后,在女性互助会和社会各界的推动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立法游||行展开了。
身为组织者之一,叶鹤栖发出倡议:“传统的婚嫁制度早已不符合当今社会,依我之见,新的《婚姻法》是时候出台了。”
这个倡议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一场与绝大多数人都无关的离婚案,瞬间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和声援。
最终,在汹涌的舆论声中,潘仓发表了道歉声明,并且同意支付张小慧一定数额的金钱,有关民国第一部 《婚姻法》的讨论和制定也顺利提上了日程。
女性互助会这个团体,也经此一事,从校园走向民间,从北平走向其它城市。
直到叶鹤栖大四这年,沪市、广州、南京等多个城市多所高校,都成立了女性互助会,或者是类似的女性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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