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鹤栖一行人抵达北平后不久,就到了开学报道的时间。
叶鹤栖和沈润书都选择了哲学系,黎溯就读的是数学系。
报道后, 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
在开学典礼上, 叶鹤栖见到了北大校长,见到了北大各系系主任,还有许许多多在后世历史书留下印记的风流人物。
这些人物里,有老师,有学长学姐, 也有与她同级的学生。
她站在他们中间,终于有了一种清晰的实感:她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了。
最后一个上台发言的人,是白话文运动的发起者,北大哲学系主任陈嘉佑。
说起来,叶鹤栖和陈嘉佑还有不少渊源。
当初《火凤凰》连载到大结局的时候,陈嘉佑就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声援姚容。
而本次招生考试, 陈嘉佑负责的正是沪市考点。
叶鹤栖写的那篇有关“女性觉醒”的文章, 言辞大胆犀利,正好切中了陈嘉佑的审美, 所以才顺利拿下了满分。
她也是本次招生考试,所有考点里, 唯一一个作文满分。
***
开学典礼是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的。
陈嘉佑向着台下众人鞠躬, 随着人流一道离开大礼堂。
刚出大礼堂,他就被几个面容稚嫩的新生拦下了。
新生激动地想请陈嘉佑给他们签名, 陈嘉佑摸了摸中山装上的立领口袋, 才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
那支钢笔是妻子送给他的礼物, 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在借了其他人的笔签好名后,陈嘉佑快步折返大礼堂。
大礼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嘉佑走上讲台,见钢笔果然不小心落在了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钢笔重新别回立领口袋,随意扫视一眼台下,看到他们哲学系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女生。
北大今年招收的女生人数不算多,分摊到哲学系就三个人。
这三个人里,只有叶鹤栖是出自沪市考点。
所以陈嘉佑稍想了想,就认出了叶鹤栖:“还不走吗?”
叶鹤栖闻言抬头,局促起身:“陈老师,我在等人。”
陈嘉佑微微一笑,那双上了年纪的眼眸里倒映着温和之色:“等同学吗?”
叶鹤栖说:“是之前认识的一位学长和学姐,他们说要请我吃饭。”
陈嘉佑又笑了下,正准备离开,就见大礼堂前门走进来一男一女。
女生没注意到陈嘉佑,一进门就道:“鹤栖,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真的报考了我们北大。”
“苍志行那家伙在清大的录取名单上找了半天,他宁愿怀疑是清大招生办的人写漏了你的名字,都不愿相信你没有报考清大。”
男生也嘿嘿一笑:“别说苍志行了,我们也没想到啊。”
正说着话,男生余光一扫,才注意到陈嘉佑的身影:“咦,陈老师,开学典礼结束有一会儿了,您还没走吗?”
他名叫柴涛,也是哲学系的学生,上过陈嘉佑好几门课,所以这说话语气十分熟稔。
陈嘉佑开了个玩笑:“原本是准备走的,看到你进来,就不急着走了。”
柴涛指着叶鹤栖,热情介绍起来:“陈老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以一己之力,成功让多所大学开女禁的学妹。”
叶鹤栖可不敢居功:“柴学长过誉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陈嘉佑有些意外:“难怪刚刚听你们说起清大,我记得你叫叶鹤栖对吧。”
“陈老师居然还记得我。”叶鹤栖惊讶。
陈嘉佑道:“我还记得你是《火凤凰》的作者。”
叶鹤栖愈发受宠若惊。
“行了,你们好好去玩吧。”陈嘉佑与他们道别,迈步走出大礼堂。
柴涛和另一个叫吴珍珍的女生,带着叶鹤栖去清华园吃饭。
在清华园里,偶尔能看到一两道俏丽的女生身影,她们是清大招收的第一批女学生,共有九人。
苍志行出来迎接他们,语调格外哀怨:“我原以为叶学妹也是她们中的一员,没想到……”
柴涛作势踹苍志行:“去去去,别乱叫,那是你的学妹吗,这是我们北大哲学系的学妹。”
苍志行连声指责:“柴涛,你平时要我请客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的。”
叶鹤栖笑着认错:“这件事确实是有所误会,这样,这顿饭我来请,给苍学长赔礼道歉。”
听到“苍学长”这个称呼,苍志行得意地瞥了眼柴涛,才摆手道:“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原就是我误会了。走走走,我们给你接风洗尘去。”
***
花了一个月时间,叶鹤栖彻底适应了大学生活。
作为五四运动的发源地,以及国内第一所国立大学,北大学术氛围格外浓厚,各种各样的社团在民主与科学的光辉照耀下,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兴起。
柴涛是辩论社骨干,吴珍珍是文学社社长,两人一直在邀请叶鹤栖加入他们的社团。
叶鹤栖没有马上给出答复,只说自己想再看看。
只是,具体要看什么,叶鹤栖也不太清楚。
带着这样的困惑,叶鹤栖回到了四合院。
“小姐,你回来啦。”一进门,门房就笑呵呵地和叶鹤栖打招呼。
以前在沪市的时候,家里地方小,不用请帮佣也忙得过来。现在搬来了北平,住进了四合院,姚容就请了一个门房和一个厨房帮佣。
“我娘回来了吗?”叶鹤栖问。
“夫人前脚刚进屋。”
“那我去找她。”
叶鹤栖快步走进正厅。
姚容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
北平冷得快,还不到十月,呵出的气就带了白雾。
“行色匆匆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姚容朝叶鹤栖招了招手,将手里没来得及喝的茶递给叶鹤栖。
叶鹤栖喝了口茶水,心绪平复了些,才开口道:“也不是什么烦心事。”
姚容道:“不是烦心事,但肯定是有心事。”随后问起叶鹤栖这段时间的校园生活。
叶鹤栖缓缓开口,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姚容。
等叶鹤栖说到社团时,姚容问:“你为什么不想加入辩论社和文学社?”
叶鹤栖下意识道:“娘,我没说自己不想。”
姚容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没有当场同意,就说明你对加入辩论社和文学社并不热衷。”
——即使这两个社团的规模都很大。
叶鹤栖一想也是。
她垂下眼眸,仔细剖析了下自己的想法:“这两个社团都很好,但我觉得加入它们,得不到很好的锻炼。”
姚容问:“那其它社团呢,是不是都没有你特别感兴趣的?”
叶鹤栖点头。
姚容道:“既然都不太感兴趣,那就都不参加。谁说读大学就一定要加入社团?”
说到这儿,姚容仔细瞧了瞧叶鹤栖的神色:“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叶鹤栖摇摇头:“我也说不大清楚。”
姚容摸了摸叶鹤栖的头,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瘦弱的女孩,已经高过了她。
头发细软黑亮,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敢,就像是盛开在这厚重沉闷的世道里,一朵明媚生辉的秋海棠。
这朵秋海棠啊,已经不甘心将自己的战场局限在沪市。
她想要寻求更大的天地,想要拨弄起更多的风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大的事业。
时代终究是属于青年人的,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她还需要继续成长。
北大就是滋养她成长的最好土壤。
“既然还不大清楚,那就说明你心里的想法还不够成熟。不如先将这个想法搁置到一边。”
“北大师资雄厚,除了各种各样的社团外,还经常会邀请各界名流,举办各种各样的讲座。”
“你平时可以多去听听,多去看看,多去思考。”
***
和姚容的这一番交谈,虽然没有完全解开叶鹤栖心中的困惑,但也让她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第二天放学后,叶鹤栖直接找到柴涛和吴珍珍,婉拒了他们的邀请。
柴涛和吴珍珍有些可惜,但都尊重她的选择。
之后,叶鹤栖一心投入到了学习之中,平时有课就听课,有感兴趣的讲座就去听讲座,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一直待在图书馆里。
她在用这种方式,将她脑海里超越时代的见识,与这个时代的知识进行融合。
有时忙起来,连沈润书和黎溯都轻易找不到她。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第一学期结束,就直接忙成了哲学系第一。
看着自己的成绩,叶鹤栖哈哈大笑,对沈润书说:“怎么办,我越来越爱学习了。”
沈润书扶额:“我觉得你越来越走火入魔了。”
叶鹤栖哼了一下,不跟他这个手下败将计较。
寒假期间,在姚容的建议下,叶鹤栖提着周绮怀最爱吃的糕点,带着陈宛最喜欢喝的茶叶,背着自己的照相机去了趟《女报》。
周绮怀好久没看到叶鹤栖了,瞧见她拎着这么多东西上门,笑着说她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鹤栖比了个告饶的手势:“什么都瞒不过周姨。”
见状,周绮怀才没有继续逗她:“你娘早就跟我们打过招呼啦,你要来《女报》当实习编辑,我们肯定欢迎。不过工资不高,你能接受吗?”
叶鹤栖道:“能的。”
周绮怀道:“行,那就从明天开始上班。”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因为知道叶鹤栖主要是为了锻炼自己才来《女报》,所以无论是周绮怀外出采访,还是陈宛外出采访,都喜欢带着叶鹤栖一起去。
她们负责采访,叶鹤栖负责记录和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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