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我们做的对吗?”
杜九言摇着头,“做的对,你们做的都对。”

“圣上在这里呢。”杜九言朝赵煜的方向看去,无数的目光跟着她一起,朝赵煜投去。

赵煜愣了一下,心头发笑,面上却是正色地点头,道:“朕赦尔等无罪。”

“多谢圣上!”

“圣上明君,大周千秋万代!”所有人跪下,山呼不断。

赵煜很高兴,“都平身吧。”

大家都起来,一拥而上将杜九言围在中间。

“杜先生,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是的,他看着那么好,我们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听他的。”

“杜先生,以后我们都听您的。”

杜九言摆着手,道:“你们听自己的,顺从自己的内心就可以了。”

“荆崖冲的事,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好好过日子。”

大家都点着头,“杜先生,你说什么我们都听。”

“回去吧,今天都辛苦了。”

大家冲着她行礼,三三两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对面,那些一直看着这边,无法过来的人,冲着杜九言挥手。

虽不说话,可用着大力挥动的胳膊,满是激动和感激。

羽林卫将荆崖冲和书童的尸体抬起来,薛按过来指着荆崖冲的尸体,道:“也不要收拾了,架城门口去,什么时候吹成了干尸,什么时候收回来。”

“是!”

杜九言的心情总算舒坦了一些。

桂王道:“你一开始就准备这样弄死他?”

“我想羞辱他。”杜九言道:“羞辱比杀他更具有冲击力。”

荆崖冲这个人太精明了,精明到让人根本抓不到漏洞。

判不了他死罪,难道真让他去岭南游山玩水?

“你蛊惑人心的本事不小啊,说的我都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桂王一脸钦佩地道。

杜九言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颠颠跑到赵煜跟前,笑眯眯地拱手,道:“圣上英明!”

桂王更嫌弃,“就知道拍我哥马屁。”

“你啊,”赵煜指了指杜九言,无奈地道:“稍后和桂王来宫里。”

说着,带着薛按和一行內侍脚步轻快地回宫。薛按笑眯眯地道:“圣上,刚才奴婢都想去踹一脚呢。”

“你现在也能去啊。”赵煜好笑,“杜九言这件事办的解气。”

“痛快!”薛按道:“荆崖冲知道自己活不久,可怎么死,对于他来意义却不同。”

这种受尽屈辱而死的行事,实在是大快人心。

“朕看着也不错。”赵煜心情很不错,“去准备六万两银票,三个人一人两万。”

“其他人……再论功行善吧。”

薛按笑着道:“那杜先生和王爷肯定很高兴。”

两人说着话,进了宫里。

杜九言冲着面前一溜的高官拱手,这里的人,她一个也得罪不起,只有讨好卖乖表现乖巧。

“刚才的一番话说的很好,”鲁章之道:“但却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安国公道:“老夫听着也觉得想要为国为民去做点什么事。”

“不过钻空子而已。”任延辉不屑地拂了袖子,“你如此,和荆涯冲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若是畜生,你反过去用和畜生一样的方法去咬他,你和他有什么分别?”

杜九言愕然,看着鲁章之,“大人,我能回任阁老的话吗?”

“不在朝堂,言论自由。”鲁章之道。

杜九言就和任延辉拱手,道:“大人遇到畜生,是带回去供着吗?”

“你、简直无理!”任延辉气到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供着?只有祖宗才供着,杜九言就是在骂他祖宗是畜生!

杜九言道:“大人,杀畜生只讲究怎么杀痛快,如果还要考虑畜生的感受,那还杀什么?”又道:“大人,您高官厚禄不知民间疾苦啊。”

她一顿,扬眉道:“不过,大人和荆涯冲惺惺相惜,是好友吧?想必他死了,您心疼。”

“来人!”任延辉发现他根本吵不过杜九言,呵斥道:“将这目无尊卑的小儿抓起来,本官要和他去圣上面前评评理,岂有她这般说长辈的。”

杜九言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大人要去就去,圣上正要喊我去领赏的。”杜九言道:“一起一起。”

任延辉正要说话,鲁阁老和安国公前后开了口。

“她说的话没有错,连圣上都觉得有理要赏赐,你现在来质疑她,岂不是质疑圣上?”鲁阁老道。

任延辉冷笑,“今日你让圣上下来看戏,想必早就知道了吧。你和杜九言串通好的?”

“任阁老,”安国公道:“案子清了是好事就,也能告慰那些死去的人,你现在还揪着不放,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任延辉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之后,还有许多方才在大殿之上,保荆崖冲的人。

有的人情绪好煽动,因为感情丰富,有的人则很难被人带动情绪,更不要说煽动,所以,方才荆崖冲被众人围攻的时候,他们之中很多人想要上去。

但没有人敢。

赵煜就站在他们前面,赵煜都没有阻止,他们这个时候去了,岂不是和赵煜打擂台,唱反调。

“先生……先生的遗体能收回去吗?”有人小声低叹了一句。

杜九言听到了,忽然和鲁阁老道:“大人,荆崖冲和长生岛的事,京城肯定还有很多人有牵连,只要查一查,必定会有收获的。”

“此事,三司会再严查!”鲁阁老笑着道。

身后聊天的声音一静,随即那些荆崖冲的学生以及昔日的好友或追随者,纷纷做鸟兽散,不提半个收尸的字眼。

方才还义愤填膺维护师长,可一听要被牵连,就立刻偃旗息鼓。

不知道荆崖冲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诈尸呢?

杜九言和鲁阁老告辞,又和安国公拱手,道:“告辞!”

“这个案子你办的很不错!”安国公道:“辛苦你们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能干。”

杜九言道:“国公爷谬赞了,我也不过逞强好勇罢了。”

“年轻气盛也令人羡慕啊,更何况还是有真才实干的。”安国公笑着道。

鲁阁老颔首,“确实如此。”

两人说着话,便一起走了。

杜九言看着桂王,扬眉道:“王爷,领赏去。”

“走,走!”桂王很自然地搭了她的肩膀,低声道:“言言,你刚才很……很帅!”

杜九言颔首,“我也觉得。就是可惜没有办法记录,否则一定要每日回看三百遍。”

“顺杆子爬的本事也真不小。”桂王撇了撇嘴,又道:“有件事,我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杜九言拍开他的手,“除了王妃不王妃的事,其他的可以讨论一下。”

“我打算告诉我娘。”桂王道。

杜九言瞪眼,“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这么大的喜事,我一个人憋不住。”桂王道:“你懂我忍着的辛苦吗。方才看着鲁阁老和安国公,我已经忍耐的很辛苦了,如果我再不告诉我娘,我真是夜夜难眠。”

他恨不得告诉天下人,杜九言是他的王妃。

这就跟得了宝贝藏着掖着一样。

宝贝是什么,就是拿出来显摆的,就是要让别人羡慕嫉妒的。

“你确认是喜事?”杜九言反问道:“可对于我来说,这是很丧的事,我一点都不喜。”

“不说就不说。”桂王咕哝了一句,去牵杜九言的手,杜九言拍开他的手,桂王接着牵,“怎么这么小气,牵手都不行。”

“你可是我的王妃。”

杜九言道:“换话题。”

桂王撇嘴。

吵吵闹闹进了宫内,赵煜在坤宁宫里等他们,见他们进来笑着道:“这一次事情办的极好。”

“既解决了荆崖冲,又让满朝文武,京中百姓无话可说。”

“荆崖冲死的屈辱,才让人解恨。”

杜九言拱手应是,“是因为圣上英明,否则学生也不敢这么做。”

“这个案子,从年前一直起起落落的在办理,牵扯了这么久,总算落幕了。”赵煜喊道:“薛按,把朕准备的东西给他们。”

薛按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非常直接的摆着银票。

“九言和墨兮一样,只爱财不爱名。”赵煜道:“这里六万两,朕私下里赏给你们三个人。那位跛子……你们就代为转交吧。”

“不用认识,也能猜得出他也是个不爱名利的人。”

桂王和杜九言起身行礼,喜滋滋地将银票收了。

“你看看这两个人。”太后指着两个人的表情,“见着钱就跟见着祖宗似的。”

杜九言呵呵笑着,桂王道:“娘,世人谁人不爱财,我们有什么错。”

“可没有你们两个人这么不遮掩的。”太后指着杜九言,“还说是读书人呢。”

杜九言笑着道:“太后娘娘,学生就是那立在鹤群中不一样的公鸡。”

“哈哈,”大家一阵大笑,太后无奈地道:“哀家真是担心小萝卜,将来也和你一样,油嘴滑舌,满嘴里没句真话。”

杜九言陪着笑,脾气好,态度好。

“去歇着吧,明日早上朕还会再说这件事。剩下的案子你们也不用费心跟着了,好好休息。”赵煜道。

剩下的就是安山王和猎场打猎的人,以及安山王和荆涯冲的随从们。

这些事交给三司去办就好了。

至于安山王如何处理……赵煜待桂王和杜九言回家,他问太后道:“周太妃那边,昨晚还在闹,说要去宗人府陪安山王是不是?”

太后道:“你不要管她,实在不行,哀家将她送隆恩寺去。”

“以前先帝在,她一哭二闹哀家就耐着性子哄一哄,现在先帝都去了,她还闹。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也不想想,坐在皇位的是谁。

一天天饭吃多了,心眼子都撑大了,做事一点脑子都不用。

“钱嬷嬷,”太后和钱嬷嬷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把哀家的原话告诉她。”

钱嬷嬷应是而去。

“你什么打算?”太后看着赵煜,“是杀还是留着都可以。”

赵煜有些犹豫不决,道:“母后,他……终归是朕的兄弟,朕说服不了自己。”

“不然,将他一家子囚在宗人府,您看行不行?”

太后颔首,“你对外交代清楚就行。还有,他那些妾啊什么的,都打发出去。王妃喂了绝子汤,一并送去。”

“什么本事没有,生孩子倒是厉害的。生了一堆窝囊废,还要吃粮食。”

她到现在才这么几个孙子,周太妃到抱了一堆的孙子。

想想她就来气,简直是蠢货母子。

“那行,就……就将王位削了,封地收回来。”赵煜也是有顾虑的,他这么多兄弟,如果这次处理的太狠了,难免其他几个王爷心生悲凉。

------题外话------

看到我渴望的小眼神了吗?月票什么的,表藏着掖着,有的就投,免得后面忘记了啊,或者一高兴给别人了啊……这对于我来说,都是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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