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里见过的。”
“嗯,”谨然笑了笑说,“飞机上刚看见你时你也这么说,真神奇,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然后你就立刻能给出答案……说起来我们也是真的很有缘,遭遇那么像,然后你就跑到我们国家来了,还跟我在夜店那种鬼地方都遇见,我很少去那种地方的。”
希德不说话了,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身边的黑发年轻人一眼,接了一句“是啊”,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放到唇边,还没来得及碰到杯中的液体,又听见身边的人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喝酒啊?”
“喝。”
“国外不是不允许未成年人喝酒么?”
“现在又不在。”
意思是现在不在他们本土国家所以可以肆无忌惮一点?还有这种说法?黑发年轻人“喔”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你喜欢喝酒?”
“不喜欢。”希德还是言简意赅地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喝。”
“你现在心情不好?”
“晚上你不能给我说戏。”
谨然夹菜的动作一顿,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夹着个鸡腿的筷子方向一转,那个鸡腿就落在了红发少年的碗里面,看见他盯着那个白斩鸡的鸡腿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但是抬起头看了谨然一样后他稍稍一顿显得挺不熟练地用筷子戳起它咬了一口,咀嚼,吞咽——虽然用筷子的方式有些笨拙,但是也没有让人感觉到到狼狈,谨然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红发少年慢吞吞地将自己投喂的鸡腿吃掉,又问:“那你当年出事之前喝酒又是因为什么?也是心情不好?”
“是。”希德用剪短的中文应了一声后,放下正在食用的食物,擦了擦嘴,用那双琥珀色的瞳眸瞥了一眼黑发年轻人,而后,从嘴巴里快速地飚出了一大段的德语,谨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看见姜川转过身来上下瞥了一眼希德,问了句:“你中二病?”
“……”谨然莫名其妙,“他说什么了?”
“成年人虚伪,贪婪,残暴,会给人带来麻烦,总是利益未上还打着‘为你好’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好像除了他们谁都不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似的,跟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发生。”姜川翻译了一边,“你不是会德语?”
“……………………这么高难度的句子老子不会谢谢。”
谨然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摸出手机,找到方余给隔壁桌的他发了个短信:给我去查查我昏迷的事情在姜川他们老家都怎么说的,要详细一点的新闻。
他发完短信,盯着隔壁桌的方余,确认看见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往自己这边看过来,谨然跟方余做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就收到来自方余的回信:你找那东西干嘛?缺存在感啊?还有什么姜川的老家那是一个国家你哪个山里来的?
谨然收起手机,跟方余做了个“我不管给我找”的手势,后者隔空举起双手表示知道了,谨然又坐在桌边陪希德说了一会儿话,无论他提问什么希德都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不过那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类似于废话的问题,直到酒席将散,谨然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下然后去找姜川,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希德问了句:“都问完了?”
谨然微微一愣,低下头正好对视上那双坦然看着自己的琥珀色瞳眸——这眼神,就好像早已洞察了一切一般,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没有,”希德的眼睛闪了闪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大叔看上去很多问题要问。”
“哦哦,”谨然眨眨眼,干笑,“这不是聊天么,想到什么就问了,没别的意思。”
红发少年点点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目送黑发年轻人落荒而逃,良久,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希德的经纪人见状,转过来问他又怎么了,少年唇角边笑容保持不变:“没什么,就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
谨然回到房间后,很快地就在邮箱里看见了一封新邮件,邮件是从方余手下的马仔那边发过来的,邮件的标题是【听说然哥最近缺存在感】,谨然沉默三秒,顺手回了个“谁发的邮件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然后才慢吞吞地点开邮件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收集了几则格外简短的国外新闻,并且那个即将下岗(下定了)的工作人员还担心谨然看不懂德语,很贴心地帮他翻译成了中文——
第一则新闻长这样:【希德和[涂红]外国明星[涂红]同样的遭遇震惊国内外相似案例——今年五月中旬,国内爆出“天籁之音”希德早在几个月前因酒后驾驶出车祸陷入昏迷,如今因希德久久不醒事态失控,其经纪公司终于对外宣布这个消息,一时间千万歌迷与媒体齐聚希德经纪人公司送花祈福,希望希德早日醒来。希德事件让社会对于未成年人酒驾重新提起新的关注,而[涂红]超级明星[涂红]遇险陷入昏迷在遥远的天.朝居然也同样曾经发生。】
谨然:“……”
所以第一则新闻从头到尾都没提他的名字,所有的存在感就只剩下“外国明星”四个字,到了新闻的末尾还挺讲究的换了个词,变成了“超级明星”,不过这里的“超级”说的大概只是希德,而他这个连名字都不曾出现的“外国明星”只不过是顺带被戴上蹭蹭光而已。
第二则新闻长这样:【上千粉丝为希德祈福,盼望偶像早日苏醒今日,上千粉丝狙击在希德所在的中心医院附近为其祈福,现场循环播放希德成名曲“命运夜”,不少前来献花粉丝留下泪水,声称一定会等到希德醒来,哪怕直到世界的尽头。同样的事情在天.朝也发生过,去年十二月[涂红]□□著名演员袁谨然[涂红]因意外事故昏迷入院,同样造成了天.朝国内轰动,粉丝也曾有自发组织祈福的活动。】
谨然:“……”
这次好歹出现了真名。
第三则新闻长这样:【国内有网络人士调侃,开设赌局打赌希德与国外同样陷入昏迷植物人状态明星[涂红]袁谨然[涂红]谁先醒来,此行为遭到社会谴责。】
谨然:“……”
再淡定地往下拉,谨然发现鼠标的滚轮已经拉到头了,所以呢,在希德口中所谓的“国外也有提到你的新闻”也就是以上这么多……真的是很多啊,谨然坐在电脑前面沉思了很久,真的是多到令人……心碎。
黑发年轻人退出邮件,心不在焉地在胡乱戳开几个网页,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下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此时正好他的手机响起,接起来看了眼是姜川,那边扔下“过来”两个字就挂掉了电话,谨然愣了愣,放下电话后一抬头,发现自己之前在度娘搜索栏输入的一行字是“魂穿成动物的可能性”几个字——盯着跳动的光标看了一会儿,当他敲下回车之后,发现跳出来的都是“魂穿成动物后泡妞成功的可能性”“要是魂穿成动物多好啊我想要飞”之类之类的,要么就是一些种.马小说……
至此,谨然算是对这个网络世界彻底绝望了。
关上电脑,谨然像是幽魂似的飘到姜川的房间门前,敲了门等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开门,高大的身影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伴随着一阵水汽以及香皂味儿钻入鼻中,谨然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见正拿着毛巾擦头的姜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洗了个澡啊……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姜川先挪开眼,顺手将手中的毛巾往旁边柜子上一扔:“怎么那么迟?”
“哦,刚才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看文件。”
“什么文件?”
妈的要不要问那么仔细!谨然深呼吸一口气假装镇定:“《神秘种子》的,他们想邀请我出演,但是我这边要拍《星火燎原》时间对不上,我在考虑怎么拒绝他们。”
姜川“哦”了声,稍稍让开身子让谨然走进屋子,看着他跟自己擦肩而过时忽然冷不丁地问:“这文件不是昨天就发给方余了吗?”
黑发年轻人果然脚下一顿:“……………………你怎么知道?”
“方余有问过我,”姜川打量了下面前脸上露出瞬间错愕表情又立刻屁滚尿流收敛起来假装冷静的黑发年轻人,看上去有些嘲讽地掀了掀唇角,“以外国人的思维方式,怎么措辞会显得比较礼貌。”
谨然算是服了方余这猪队友了,这会儿不顾身后男人射在自己背上的可怕目光,他一边呵呵笑着说“忍不住多看几眼考虑考虑”一边假装淡定径直走入,他以为会在房间里看见某个猪队友,结果走进去才发现除了姜川鬼都没有一个,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直到姜川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在找什么?”
“没有,”谨然收回视线,回头看姜川,“剧本呢?拿来我看看。”
姜川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向着谨然走过来——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水珠伴随着他的走动从那结实的胸膛滑滑落显得异常的性感,谨然的眼睛在上面打了个滚一不小心就挪不开了,死死地盯着男人胸腔那因为冷气空调而微微立起的两粒凸起处,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目光那么不收敛,但是……完全控制不住。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盯着那两个玩意上面的冲动。
完全控制不住想要手贱去捏一捏的冲动。
哪怕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换来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被姜川拧断脖子………………啊,从那天晚上他表现得有多凶悍就知道了,要不是谨然及时地喊停,他可能就真的贞操不保——也就是那天晚上谨然意识到,关于他和姜川滚在一起,谁是在上面的那一个,似乎是个长期战略性问题。
他打不过姜川。
没有姜川强壮。
没有姜川年轻。
也没有姜川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有一颗想要在上面的心。
呃,扯远了。
谨然瞪着眼瞧着男人走到他的面前,熟悉的气息将他完全包围,谨然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差点儿被气噎着窒息,憋红了脸的同时,猛地发现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地身体倾斜,冲他压了过来——于是此时此刻,脑海中全是“男神要跟我来一发怎么办急在线等”以及无数外加感叹号的黑发年轻人木着脸跟着往后倾斜,他不确定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是不是可以听见他那丢死人的心跳,直到姜川长臂一伸,将就放在他身后的一个薄本子抓起来,往他怀中一拍:“就在你面前都看不见?”
谨然:“………………………………………………”
男人的气息瞬间抽离,抱着胸前那一本剧本,谨然风中凌乱了一会儿。
坐在床边赶紧翻开剧本看一看,谨然发现姜川接下的这个古装戏还挺有意思的,虽然整体看上去有点不讲究逻辑以及微妙的雷——
这部戏讲的是一个从小被当做人质养在敌国的狼族公主,因为本族被灭,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然而有一天,她意外地听见新上任的年轻帝皇和大臣们在议事时提到,有人在边塞外见到过一名和狼群呆在一起的少年,那少年不仅能与狼群沟通,并有人远远地听见了少年动听的歌声……狼族公主还要拥有幼年时的记忆,知道这个拥有动人歌喉的少年肯定就是自己的哥哥,以为所有的亲人全部去世的她完全没想到她的哥哥还存活在世界上,自然惊喜万分。
而年轻的皇帝这边则是单纯好奇那所谓“动听的歌声”是有多动听,决定微服出巡去寻找这个所谓的“天籁之音”——接下来就是谨然觉得比较不讲逻辑的微妙雷了,为寻找自己的哥哥,狼族公主各种使用小伎俩假扮成宫女伴随年轻皇帝微服出巡,一路上与年轻的皇帝产生诸多摩擦最后产生了感情,剧本到最后的高.潮部分当然就是狼族公主找到了哥哥,并要在爱人知道哥哥真实身份并要杀了他灭口时挺胸而出保全自己的家人,作为一介女流,此行为简直可歌可泣。
最后当然是年轻皇帝为了心爱的人,放弃继续杀戮,放走了女主的哥哥,甚至还给了他边塞的一块贫瘠封底,让狼族得以苟延残喘,然后女主心满意足和男主he。
“这剧本说正常其实也挺正常,但是一牵扯到三观的问题,目测你们最后会被掐得惊天动地。”谨然合上剧本后真诚地说,“丁胖胖又要上墙头了。”
“那也得剧够红。”这才入行不久的姜川大爷却很懂行,“不红谁掐。”
“你们这演员阵容不可能不红啊,想象女一号白玫玫,男一号许乐,人物设定也蛮有爆点的……”谨然说,“还有你和希德呢——话说这剧本里你们的角色在哪啊?”
姜川将剧本从黑发年轻人手中抽走,看了看,愣是没找到在剧情大纲里哪里提到自己了,万分无语地将剧本塞回给,然后直接口述告诉黑发年轻人,他扮演的角色是个心狠手辣的将军,当年心狠手辣不顾皇帝的阻拦使得狼族全灭的人就是他,而当事他还是个少年就如此凶猛无比……凶猛无比的结果就是杀了女主全家之后这位倒霉催的将军在时隔多年之后,又因为女主的活泼开朗灵动善良真诚纯真等一系列玛丽苏设定注意到她,然后最终被她在沙漠中央的一曲玛丽苏献舞彻底掳获狂野之心…………………………最后当然是被炮灰了。
姜川选的这个角色设定是蛮俗的没错,但是因为后期有一出安排将军放下屠刀,为女主从此立地成佛(……)出家的戏码,导致整个角色加了不少分——坏人最终得到了罪有应得的下场,但是从剧本中的角度来看,这个坏人又并不是坏得特别彻底……现在的观众就喜欢看这种纠结万分亦正亦邪最后却半路领便当的角色,特别是年轻的少年少女这部分人群,相比起最后肯定会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男女主角,他们的注意力更容易被这种悲催角色吸引。
所以虽然被安排成男配,但是这个角色还是有一定塑造性的,而且很有话题性。
谨然不得不说姜川这个选择还是挺正确的,他记得《民国异闻录》快拍完时,送到他手上的剧本有几个,这部古装戏是其中之一,剩下的还有一些现代爱情剧,其中不乏有男一的角色准备给他,但是在这样的诱惑之下他却毅然地选择了这部古装剧。
这个决定可以看得出,方余是想要姜川走质量精品路线的——不像是谨然刚出道那会儿,啥烂片都接,导致现在虽然够红但是黑历史也是一大堆。
谨然:“姜川。”
姜川:“什么?”
谨然:“你这是踩着师兄我用血泪开拓的道路在前进你造么?”
姜川:“?”
“没什么,”谨然抹了把脸,“希德是那个狼族王子吧?剧情看着挺多的啊,不像是打酱油的。”
姜川听谨然居然有胆子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起希德,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他一眼,见对方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他什么,片刻之后这才用比较冷淡的语气告诉谨然,狼族少年作为整个剧本的核心,扮演他的希德却只在最后出现了一小会儿唱了几支歌,剩余时间全是请的小演员演的女主的回忆以及一个被反复提起的传说——这个用脚趾头都猜到,大概是经费问题,国外的大明星都比较贵,都懂的。
其实谨然也就是随便一问,没别的意思,这会儿得到了这么个耐心的答案他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完全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赶紧翻开剧本看了看姜川明天要演的那几个镜头,除却一些正常的日常对话的镜头之外,可能比较难的一个镜头就是——少年将军不顾在朝堂之上皇帝的公然反对,执意“斩草要除根”灭了狼族所有人,这里还安排了个少年皇帝的洗白点,少年皇帝那时候年纪还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少年将军“斩草要除根”的人就是他,最后极力保下女主的人,也是他。
明天姜川要演的镜头,就是这么一系列的纠结,以及最后跟扮演幼年公主的小姑娘的对手戏——丁胖胖的意思就是,最好姜川能凶得真的把小姑娘吓cry最好。
如果说姜川对什么比较犯难,大概就是这一点。
姜川:“我这么温和的人。”
谨然:“你说什么?”
姜川:“要吓哭小姑娘,好难。”
谨然:“你连我都能吓哭一个小姑娘你有什么好——”
姜川转过头来看了黑发年轻人一眼,后者很淡定地表示:“埃对就这个眼神就很足够了,保持住,我去给你找一面镜子?”
姜川将剧本从黑发年轻人手中抢回来,翻了翻又塞给他:“你演皇帝。”
黑发年轻人“哦”了一声,低下头老老实实开始看剧本——经过上一次《星火燎原》的试镜,姜川也知道黑发年轻人是个看剧本很快的人,无论是中文台词还是奇怪的别国语言台词,他都很快速地记下来然后进入状态将角色演出八分像,所以这会儿,谨然也没怎么抱怨他这是临时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十分钟后,谨然合上剧本,想了想说:“应该好了。”
姜川用眼神示意他开始。
谨然站起来放下剧本,清了清喉咙,想了想后,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然后目光深沉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沉声说:“玄黄,如今狼部已溃不成军,族长已派人送来投诚书——”
姜川:“斩草要除根。”
谨他甩了甩手,就好像无形间穿上了长袖龙袍做出一个甩袖动作,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定格住,:“朕一生戎马,浴血成河,外族流淌的血液汇成我大商如今山河版图,而如今朕是老了——”
姜川:“……”
谨然:“而如今朕是老了——”
姜川:“……”
谨然:“不好意思,忘词,等下……”
姜川:“皇上,可否不要盯着微臣的胸看?”
谨然:“……………………………………………………………………老子没盯着你的胸看。”
姜川黑着脸转头,胡乱地套上浴袍,转过身说:“再来,别走神了。”
谨然点头,一边看剧本一边头也不抬地告诉姜川“斩草要除根”这句话他说得太平,语气把握得不太对,应该可以适当地配合一下节奏加重语气,一边说着他想了想,抬起头将“斩草要除根”这几个字重新念了一遍,相比起之前姜川说的那种显得极为冷淡的语气,又多了一丝丝的狠戾,以及绝决。
姜川点头,此时谨然放下剧本,示意他们再来过——姜川对于台词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虽然是外国友人对这方面显然有些吃亏,但是谨然说过一遍的事情他就能记住,甚至做得比谨然给他举例时候表现得更好,当他说出“斩草要除根”时,那双湛蓝色的瞳眸还真的零星出现一丝凶残,那模样简直比剧本里的狼部更加像狼,哪怕这会儿两人身上并没有穿戏服,甚至周围背景也是完全不搭调的酒店背景,谨然也还是被他说得心头狂跳两下。
多少有些入戏的感觉。
当姜川说完台词,微微一顿,谨然放空了一秒之后反应过来轮到自己了,于是做出了个甩袖的动作,将台词接了下去——此时见他反应稍慢,姜川微微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台词对了下去,这一次谨然的台词记得很好,整个镜头也很顺利地对下去,直到谨然说出一句“来人,带狼部公主”,转过头,却发现姜川又说话了。
谨然:“……怎么?”
姜川面无表情道:“那是我的台词。”
谨然:“……”
姜川继续面无表情问:“你今晚怎么回事?”
谨然拿过剧本低头看了看,发现还真他妈是他看蹿行了,连忙拍拍脑袋表示自己看走眼了,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剧本,然后抬起头告诉姜川这次没问题了再来,然而男人显然却没有给他继续“再来”的机会,而是干脆拖了张椅子往旁一坐,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今晚怎么回事?”
“我没有。”
“从进门开始撒谎,到现在还要继续装?”姜川挑眉,“你在我面前撒谎有几次成功的?何苦这么孜孜不倦前仆后继。”
一句话用那么多成语,吓唬谁啊。
确确实实被吓唬道的谨然无奈了——他今晚确实有些状态不对——不过他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告诉面前的男人,他这般心不在焉只是因为他奔赴在试探男人最讨厌的人是不是他曾经养的仓鼠这件事上简直停不下来——从昨天,第一眼见到希德开始他就旁敲侧击,奈何这家伙简直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什么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谨然都快被逼疯了,就差抓着他问:你他妈到底是不是那只该死的翻译腔耗子小黑?
但是他不能。
人家会把他当疯子的。
而此时此刻,在良久的沉默后,谨然忽然意识到这个压力不一定是他自己来扛,这特么主人当前,难道还不能寻求一些意见么?于是在想了想后,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正用很凶残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口问:“姜川,你觉得,你养的两只仓鼠死了以后变成人类回到你身边的可能性是多少?”
姜川:“……”
周围立刻跌入冰点的气压让黑发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大概是问错了问题——而接下来,他很好地正式了自己的不祥预感。
因为在一分钟后,他发现自己成功地用一个诡异的问题把自己弄到了姜川房门外的走廊上,望着天花板,吹风,发呆。
这叫什么?
这就叫die。
没事别给大直男说仓鼠大变活人找主人报恩的童话故事,直男他欣赏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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