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让玉儿看出端倪的,只是……”安王妃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不可闻,“还不知道韩度月愿不愿意帮忙呢。”
“既然是个聪明的,便该知晓怎么做才是对的。”安王爷对这个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安王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起一些安王爷感兴趣的事情。
此时身在别苑之中的韩度月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和玉屏郡主说的话已经被安王爷和安王妃知晓了,她更不知道安王妃现在正在打她的主意。
此时她正在看宋凝让宋二送过来的信,自从来了京城之后,韩度月虽然没能和宋凝见上一次面,但是宋凝却每日都会给韩度月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虽然都十分简单,但却让韩度月感到无比安心,至少她知道宋凝就在距离她不愿的地方,也同样在想着她。
这天的信上说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询问韩度月最近几天有什么打算,这让韩度月觉得格外高兴。
但在写回信的时候,韩度月又有些不太高兴了,因为她又想到了玉屏郡主的事,也许她确实不该说出那些话,不然的话,玉屏郡主现在一定可以非常幸福地迎接自己的大婚。
想到这些,韩度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很想向宋凝倾诉一下这件事,但是却又担心这些信不够安全,会把信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给玉屏郡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暂时憋着。
信里韩度月只写了自己今天去王府做客了,并且安王妃看起来非常和善,之后她又回别苑自己做了一顿饭,大家都说她的厨艺很好。
这一点韩度月倒是真没有担心错,因为她把信写好后刚送出去,就被安王妃的人把信截过去了。
对于安王妃来说,先把信打开看看,再伪装成未拆封的样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确认信里没有不该出现的内容后,安王妃这才叫人重新把信封好,送去了宋凝那边。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大概绝不会发现信被人动过,但宋凝在拿到信之后,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
他从信上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脂粉气味,宋凝和韩度月虽然都不用脂粉,但身为商人,宋凝也在做着脂粉生意,他自然能分得出脂粉的层次。
劣质的脂粉味浓烈而刺鼻,隔了很远都能嗅到;而越是上等的脂粉,味道反而越是清淡、素雅,不过味道虽然清浅,但却能保持很长时间不散去。
宋凝从信上嗅到的便是一副极淡的脂粉味道,这显然是一种十分上等的脂粉,否则也不会残留在信纸上,还保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韩度月和素然都不用脂粉,所以这味道显然不是她们留下的,但这味道是附在信纸上,而非是信封之上,按理说除了韩度月和素然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碰到过信纸才对。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偷看了这封信的内容,并且这人的身份应该并不低。
想清楚这一点,宋凝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玉屏郡主,毕竟韩度月现在就住在玉屏郡主的别苑里,但之前的几封信都没有出现这个问题,却偏偏今日的信被人偷看了……
宋凝想到刚刚才看过的信上,韩度月提起今日曾受邀去王府做客的事情,再联想到此时发生的事情,宋凝的心中不禁有了答案。
偷看了这封信的人,应该就是安王妃,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凝还不知晓,但想必是与今日韩度月去了王府的事情有关吧?
难道是小月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安王妃吗?还是安王妃对小月另有意图?不管怎么说,此刻的宋凝都觉得韩度月身处在玉屏郡主的别苑并非一件稳妥之事,甚至有可能面对未知的危险。
想到这里,宋凝已经忍不住自责起来,他之前只想着不能让宋廉伤害或是利用小月,却忘记了玉屏郡主身为皇室中人,极有可能给小月带来更大的危险。
但就算认识到了这一点,眼下宋凝也不能贸然地将韩度月从玉屏郡主的别苑接出来,毕竟之前韩度月那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自己此时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会更加惹人怀疑,甚至给韩度月带来更大的危险。
明知道自己的爱人此刻正面临着危险的处境之中,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幸好韩度月在信中说了这几日她也没什么安排,可以和宋凝一道出门,所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明日应该就能见到他的小月了。
既然安王妃在看了信之后,仍然选择把信重新封好送过来,那么明天他应该能够顺利见到小月吧?
怀揣着这样忐忑的想法,宋凝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日早早用了早饭,便直接去了约定的地点,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宋廉的门房。
“三少爷,方才有人送了这封信过来,是给三少爷的。”门房显然也是匆匆赶来,说话的时候都在喘着粗气。
宋凝眉心一条,心里莫名地便有些不安,他接过信,快读地打开,就看上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我今日突然有些事,不能赴约,不必担心。
这字确实是韩度月写的,有些歪歪扭扭,但宋凝却不可能不担心,小月那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才会写下这种东西。
而带来这个麻烦的人,想必就是安王妃了。
宋凝什么都没说,直接拿着信起身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己就算去了王府,也只是蚍蜉撼树,不可能改变任何事,但他却必须走这一趟。
韩度月就是他的命,他不可能在明知道她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还什么都不做。
安王府并不难找,虽然之前宋凝没去过,但稍加询问便能找到地方。
站在安王府府门前,宋凝很自觉地没有去正门打听,而是选择了一处偏门,询问里面的门房道:“这位小哥,敢问今日贵府是否来了一位客人?”
安王府的门房可不是一般人,见到宋凝后先是一番打量,然后不动声色地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宋凝斟酌了一下,在往门房身边凑的同时,偷偷地塞了一个荷包到对方手上:“不瞒小哥,我之前其实约了一位朋友打算今日一日去喝杯茶,只是她方才突然叫人递了消息给我,说是今日要过来安王府做客,不能赴约了。
我想着我那朋友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怎么也不可能来王府做客才对,但又想着他总不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诓骗我,所以便专程跑了过来,想问问小哥,今日可真有人上门做客吗?”
身为安王府的侧门门房,自然经常遇到有人拿钱来买消息的事情,再加上宋凝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信息,门房掂了掂手上的荷包,大方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之前确实有一架马车进了王府,不过瞧着并不是公子的朋友。”
“小哥怎知那不是我的朋友?”宋凝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你的朋友只是个平头百姓吗?方才进去那马车,可是华贵得很,而且那架马车可是从正门进去的,诶……”门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瞪了下眼睛,“我昨个儿是不是也见到过那架马车?”
宋凝的眸子暗了一下,双手忍不住地攥紧,小月她果然是被安王妃叫来了王府,只是安王妃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才这样做的?
若安王妃只是瞧小月不顺眼,也不必这样三番两次地把人叫到跟前,但若是其他的事情,宋凝又实在料想不到了。
“也说不准是不是,可能是我记错了,”门房摆了摆手,示意宋凝离开,“反正那人不可能是你朋友就是了,他肯定是骗你的。”
宋凝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浅笑,道了谢才转身离开。
安王府守卫森严,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顺利进去的,而他在京城又只认识宋廉一人,偏偏这人还完全靠不住,一时间宋凝不禁急得额头冒汗,手脚发抖。
一番思虑之后,宋凝最后唯一想到的人竟然只有那位近来被安排在韩度月身边的玉兰姑娘。
按理说,此时最有可能帮上忙的应该是玉屏郡主,但玉屏郡主此时就算不身在王府之中,也不可能在别苑,宋凝根本无从找起。
至于这位玉兰姑娘,虽说也极有可能不在别苑之中,但宋凝总要过去走一趟才能死心,况且他此时实在想不出旁的法子来。
宋凝虽然心急,却绝非不懂分寸之人,他虽然很想直接闯进安王府去将韩度月救出来,却也知这样做会引来多大的灾祸。
在完全束手无策之前,宋凝绝不会这样莽撞行事,否则只会害了小月。
打定主意,宋凝转头又去了别苑,可谁知却还是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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