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韩辰在这个时候,很随和的笑开来:“我刚谈完生意,还有时间。”
“不,不用。”夏筱筱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手指抓着小腹,微微用力。
雨夜里,夏筱筱脸色越发苍白,满脑子凌乱的艰难思考。
她找不准是为什么,也想不通,宫溟不是那种冷不丁消失的人,如果真的要分开,他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
在宫溟的世界里,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泾渭分明,他不会因为被别的任何东西牵扯,他不想要的,会直接说,如果他觉得愧疚,就会用他的方式补偿。
像是原先和苏茹解除婚约,他赔上了很多股份,如果宫溟真的对别的女人动心,那就会和自己明白的说清楚。
反而这种近乎是冷暴力一样拖着,不像是宫溟的作风——可是现在,是为什么呢?
她想着,心里都跟着压了一团火,就像是半路熄灭的车,晃得人头晕脑胀。
“筱筱?”
韩辰在这个时候微微低下头来,用一种很蛊惑的声音:“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用不用上车?”
夏筱筱一时被他蛊惑,只是在一瞬间,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必了,谢谢。”
她抓着手里的伞,铁把上面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的掌心都一片凉意,正准备抬脚离开,却突然听见韩辰的声线。
“对了,上次宴会上,你走的太早,我有事情忘记和你讲。”
韩辰突然变戏法似得在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掏出来了什么,递给夏筱筱:“筱筱,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母亲的?”
“母亲”这两个字有些突兀,夏筱筱惊讶的接过来,果然就看到郝静柔的照片——这是一个入股证明,上面赫然显示,郝静柔曾经入股韩氏。
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怎么会?她——什么时候入股过韩氏?”
夏筱筱微微惊讶,抬眸看了一眼韩辰,蹙眉问:“怎么回事?”
“也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情。”
韩辰淡淡一笑,笑的很肆意:“你也知道,我以前的公司不太景气,在韩氏还是一个小公司的时候,正好撞上伯母,伯母当时还是宫家的四夫人,手底下也是有点闲钱的,就给我投了股。”
顿了顿,韩辰补充:“只是伯母当时身亡,这份遗产,当然要留给你了。”
韩辰说得很真挚,好像这就像是真的一样,实际上,这就是真的,只不过当时郝静柔可不是看韩辰混得不好而投资,而是因为韩辰和郝静柔在宴会上的第一次见面,郝静柔怕自己的身份被韩辰到处宣扬,干脆用钱堵住韩辰的嘴。
说是投资,但是是明摆着送钱罢了。
虽然这种方式有些割肉喂鹰的感觉,但是只要韩辰不说话,郝静柔就觉得这份钱花的值当,自然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只不过,现在韩氏做大了,那一份股份的利润也跟着暴涨。
“郝静柔?”
夏筱筱捏着手里那份遗产,一时有些不敢相。
“当然,郝伯母当时还留下了一栋房子。”韩辰很随意的耸肩,笑的纯良:“你只是处理了尸身,后面的一些财产问题,你不太了解。”
夏筱筱一时心里发慌,雨夜下,韩辰笑的很自然——好像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好像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一样——只是这个时机太巧了,正在夏筱筱一个人孤立无援,怀疑自己的老公有问题,怀疑萧寒帮忙隐瞒,需要自己拖着肚子照顾孩子的时候,他突然站出来,说,你有一笔天大的遗产。
“是跟宫溟吵架了么?”韩辰看她久久没有反应,笑着抛下一枚炸弹:“宫溟现在在和我们公司的一些人应酬,你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应酬?”她的嗓子沙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要回家。”
“回家的话,需要我送你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大股东。”韩辰一时笑起来,想要循循善诱她说什么话,可是夏筱筱的脸色在某一瞬间一下子冷下去。
“让开,我要回家。”她冷着脸,一字一顿。
韩辰立刻住了嘴,顺着她的目光隐晦的看过去——在不远处,一个女人正下了车,悠哉悠哉的往车的这一边走。
本来是夜色朦胧,但是韩辰一眼扫过去还是认出来对方,继而很随意的转过头来:“是秋娅?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好像是宫家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夏筱筱就已经上了车——准确的说,是上了他的车。
韩辰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虽然有冷雨砸下来,但是他毫不在意,只是在最后开车门自己上车的一瞬间,抬头很凉的向上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像是隔着黑夜,和什么人对视了一样。
只是一眼,继而他收回视线来,直接上了车。
反倒是秋娅,脚步踩在雨水里,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她脸色有点不好看,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里的包,隐约有些艰难。
“神经病,大半夜的叫我过来!”秋娅深吸一口气,骂了一句什么,继而往前走,被冷雨打的浑身都发颤,却突然有一辆车和她擦肩而过。
彼时正好一阵闷雷打下来,晃得秋娅浑身一颤,忍不住快步走过去。
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若有若无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已经远去了的车,总觉得哪里不对。
“秋娅小姐,宫先生有请。”
却突然听到一声保镖的声线,站在门口的秋娅吓了一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好是被吓得还是被冻的。
“刚刚谁过来了?”她忍不住蹙眉问:“那辆车上是什么人?”
保镖垂眸,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却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秋娅一时跺脚,只能跟着保镖往前走。
办公室前,一片宁静。
秋娅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看到宫溟坐在办公室前。
有淡淡的冷色调的灯光从他的头上打下来,一张侧脸在夜色之中俊逸的一塌糊涂,秋娅一时倒吸一口冷气,连脚步都下意识的放慢了一些。
宫溟似乎在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进来了,似乎都没有心思理睬。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难免有些许尖锐的声音,她一步一步踏进来,到最后竟然微微艰难的站立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她每一次见到宫溟,都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愣愣的在旁边站了一下,才走到一边去,很僵硬的坐在沙发上。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是突然接到宫溟电话的,电话那边宫溟说“十分钟内到”,她几乎一路让司机飙车过来。
“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宫溟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落下几个字。
“明天?”秋娅一时瞪大了眼睛:“那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就是说这个?”
而对面的宫溟突然起身,眉眼很淡漠的扫过来:“今晚,你住在这里。”
说完,宫溟起身,拿起一边的外套,直接走出去,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秋娅一时惊讶,原本脸上还有一些红晕的,在此刻突然僵硬下去,一片惨白。
目光扫过四周,办公室里其实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沙发上可以住人,但是,大半夜的把她叫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在这里睡一觉吗?
办公室的门随着宫溟的离开,被直接关上,一身挺拔的男人捏着掌心里的手机,很随意的走到对面的办公室里——反正整整三楼都没有任何人上来。
开门,进屋,倒热水,吃药,休息。
一圈近乎是强迫自己走下来的流程,宫溟一直道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夏筱筱今天的那张脸。
他的骨缝都是寒冷的,已经寒了好几天,从她到来的那一刹那,将自己冰封住。
床上,闭着眼眸的男人连眉眼都是冰冷的,刻板到一塌糊涂,每一步都按照这该走的流程走——期间他也许会有一点情绪波澜,但是很快又被他给摁下去。
一贯冷静到极致的男人,就算是一颗心都跟着千疮百孔,但是还是能强迫自己做完所有事情,让人疯狂的爱情在理智面前似乎有些不值一提,可是只有明白“所有真相”的人,才能感叹一声。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夜色更深了。
清晨。
早八点,生物钟转动。
秋娅是被人从沙发上拽起来的,保镖动作粗鲁,她尖叫一声苏醒过来,一抬眼,就看到在沙发不远处,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
彼时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朦胧的落到他身上,一身墨色西装都跟着泛着淡淡的光泽,恍惚间看得人心里一震,像是一下子记起不久之前,这个男人曾经手指之处,一片辉煌战绩。
“宫溟——”秋娅连忙起身,有些狼狈,声线落下来也很慌乱。
“十分钟。”宫溟回眸,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一个交接会议,你和我一起去。”
来不及问什么会议,秋娅匆匆的跑到洗手间里去补妆,折腾了一个晚上,虽然算不上是多狼狈,只不过颜色到底没有昨天晚上过来的好了。
秋娅踩着九分钟的尾巴出了门,果然就看到宫溟已经整装待发了。
路上,秋娅忍了一路,最后忍不住问:“宫溟,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
宫溟彼时手里放着一个文件,侧脸微凉,淡漠的宛若天边冷雨,薄唇吐出两个字:“交接。”
见他不多说,秋娅也就不问。
她只是觉得诧异,宫溟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场合,但是等到她挽着宫溟的手腕风姿绰约的进去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夏筱筱?”
韩氏公司,一群西装领带的白领之中,夏筱筱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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