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你一天你去哪儿了!”
杨冬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碗绿豆粥,放到桌上,一脸严肃:“这是我刚研制好的粥,你尝尝。”
“粥?”夏筱筱倒吸一口冷气,盯着桌子上那碗粥,试图转移话题:“你看到萧寒了吗?”
“萧寒去娱乐城了,说是他们那个地方总有人闹,他要看着。”杨冬月不屑的撇嘴:“反正我给他下了死命令了,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
夏筱筱条件反射似的看了一眼手机,十点吧,又转头问她:“你知道宫溟去哪儿了么?”
“去S市了呀。”杨冬月一边尝着手里的粥,一边很自然的看她:“不是说去忙了吗?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夏筱筱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宫溟不能骗她,但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担忧,只有别人在她的耳边重复好多遍,她才会觉得放心一些。
“来,喝粥喝粥!”杨冬月把手里的熬得不像是绿豆粥的粥递给她,很随意的问:“你今天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你的影子,都没有人和我一起熬粥了。”
“我啊——”夏筱筱垂眸,手指摩擦着那个杯壁,半响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微微抿唇轻轻地念了一句:“去了一趟医院,送了一个人。”
杨冬月本来是无意间扫过来一眼的,可是一眼落到她的脸颊上,就看到她眼底里一片绝望的深灰色,很冷很凉,看一眼就像是被冰刺了一下似的,杨冬月一个哆嗦:“怎么了?”
“没事。”她笑了一下,用手指搅动了一下手里的绿豆粥,蹙眉,却突然笑了:“哇,好好吃哦!”
“真的吗?”
杨冬月的脸一下子就亮了。
“是啊。”夏筱筱一脸认真的点头,又一脸遗憾:“那可惜了,萧寒可能吃不到了。”
杨冬月整个人都要炸了,拿起手里的绿豆粥,要给萧寒打电话,估计看这个架势,萧寒就算是不能回来,这个绿豆粥,还会经过很多小弟的手,送到他的手里。
夏筱筱眼睁睁看着杨冬月继续欢天喜地的在那绿豆粥里加东西,她很不道德的在旁边说了两声“听说醋和酱油加在一起软化血管”,就看到杨冬月眼睛都亮了。
等到那一碗绿豆粥已经被她加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浮上来一层油腻腻的油,夏筱筱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声“我先去休息”,匆匆往外走。
第二日清晨,夏筱筱醒来的时候,一大清早就起来穿上自己的衣服,很罕见的带上高领的墨色西装,画上了淡淡的妆容个,看上去有些肃穆。
只是没想到,一推开门就撞上了满脸苍白似乎是路过的萧寒。
萧寒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似乎是刚从屋子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卫生纸卷,很虚弱,看到夏筱筱一身肃穆的从屋子里出来,不由得挑眉。
“你怎么出来了?”
他蹙眉,声线都很虚弱:“一大清早的,你——”
他的唇色都是一片苍白,很虚弱的看着夏筱筱,双目无神,往后一靠,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有什么事,要不要带两个人过去?”
他的手放在身后的墙壁上撑起自己的身体,笑得肆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放心?”
“不用。”
夏筱筱很诡异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吃错东西了,还不知道收敛,嗯?”
萧寒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下来,整个人靠在墙上,目光深深:“你是说——”
“我是说,酱油和醋加到一起去,会软化血管。”夏筱筱笑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色似乎多了几分光泽。
萧寒的脸一下子就冷下去,有些咬牙切齿——他昨天被杨冬月逼着喝了一碗莫名奇妙的东西,然后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他从昨天拉肚子一直拉到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快没了!
一直等到夏筱筱走了,萧寒才深吸一口气,招唤了两个小弟来:“去跟着她,不管去哪离,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好。”
“夏小姐做什么都可以吗?”
旁边的小弟有些担忧,压下身子,微微低下头和他近了一些:“您昨天晚上,嗯——很忙,所以可能不知道,夏小姐昨天去了一趟医院,然后据说是处理了一个死人的尸体,现在,夏小姐——”
夏小姐身上穿着一身墨色的西装,穿着的是白色衬衫,看起来就是一副去葬礼的样子,就连妆容都是一片淡淡的模样,让人颇为在意。
萧寒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一下子冷下来,像是一个病患多年眼神阴郁的阴暗患者,眼眸扫过,带着几分阴冷:“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小弟弯腰:“据说是一个中年妇女,根据现场照片来看,应该是郝静柔,血脉上来说,还是夏小姐的生母。”
在宫家那种地方,除非逼出来一个怪物,否则根本没办法生存下去。
萧寒的喉头上下动了一下,继而挑眉——在萧寒眼里,这样的人不配算得上是父母,但是毕竟也曾经有养育之恩,就算是生前互相指责,死后也应该给彼此一个活路。
这一条活路,大概就是死之后,有一个人给你处理尸身,并且给一个完整的墓地了吧?
“具体事情查清楚了么?”
萧寒忍不住多问两句——他不是多疑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不敢大意,特别是夏筱筱。
“没有查的太清楚,宫家有意隐瞒,只是能够感觉到,死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小弟琢磨了一下,补充:“奚桂芬死了之后,她的东西就都被一把火烧掉了,也有一些没烧掉的,据说后来是被保姆们私底下给分了,但是剩下的,就都不知道了。”
“行了,去追着人走。”
萧寒深吸一口气,转眼看了一眼天色——还是清晨,可天边弥漫着细细的雨丝,从昨晚一直到现在,外面透着一股寒意。
他本身是想要亲自跟着去的,可奈何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是无奈:“你们跟着去吧,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的电话。”
算起来,不过是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祭拜一下,处理一下后事而已,难道难道已经烧成灰的骨灰还能炸了吗?
陵园里。
有蒙蒙细雨从伞上滑落下来,脚上一阵寒意袭来,她穿着最厚最厚的鞋子,脚底踩在泥土上,泥土很湿很凉,她穿着一身墨色的西装,站在陵园门口,一脚一脚踩下去。
守墓的是个老大爷,根本不看她,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喊了一声“小心路滑”,沙哑的声音,在风和雨中被撕裂,夏筱筱的脚步顿了一些,继而迈着脚步往前继续走。
脚下的泥确实很滑,夏筱筱一脚踩进去,像是半个脚掌都陷进去一样,她的目光从一边扫过另一边,数着字数。
一直到走到“375”号,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然后弯下身去看。
一个很新的墓碑,上面只有“郝静柔”三个名字,并没有任何照片,也没有任何别的字体,比如“谁谁谁之母”的东西,夏筱筱顿下来,眼眸深沉,脚底都跟着开始发麻,最终起身,却在起身的瞬间,把手里的一张照片贴上去。
那是一张很古老的照片,大概是存了好多年,边缘都已经开始泛黄,上面是一个旗袍装的照片,一张圆润的小脸,还没有经历过岁月的冲刷,也没有被任何现实的尖锐刺穿过,笑得温润有礼,她的手放在那冰冷的墓碑上,轻轻的摸了一圈。
很凉,也很粗砺。
而在“376”号墓碑上,上面也只是简答的写了一个“夏”字,然后贴了一张很古老的就旧照片,夏筱筱怔愣了一下,盯着父亲的墓碑,在他的墓碑前,放着一束小小的稚菊花,被雨水打湿,空气中都有一种股淡淡的味道。
“谁?”吃了一惊,夏筱筱一下转身打来,大声叫了一声。
在这里,能够知道父亲的存在,并且来放花的人——
夏筱筱不敢相信。
“是我,不要急。”韩辰的声音从一边有些清冷的传过来,夏筱筱匆忙转身。
一脸病态苍白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站在一个很大的松树旁边,似乎淋了很多雨,身上都是湿淋淋的,身姿都有些颓然,靠在松树旁边,眉眼都跟着沉下去,整个人像是一个染了病的忧郁少年,眼眸扫过来都是淡淡的悲凉气息。
夏筱筱抿唇,举着一把黑伞,白着脸看着他,有些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伯父伯母。”萧寒微微笑了一下,抬脚走过去,丝毫不惧怕湿冷的雨丝,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走过去,微微蹲下去,目光很深沉的看着这两个墓碑:“伯母昨天去世,我也很在意,想到你今天也会过来,我就过来了。”
“你也很在意?”
夏筱筱微微挑眉,突然笑开来:“你如过真的在意,怎么可能会把我的父母逼上绝路?”
韩辰静静的看着墓碑,凉凉一笑:“你还真的相信那些么?”
他的手放在墓碑上,不知道想着什么,手心很凉的抚着墓碑,继而挑眉:“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最开始你跟了宫溟,不过就是因为觉得我背叛了夏家而已。”
顿了顿,他就起来,转头笑过来:“你为什么只怪我呢?算起来,宫溟也掺和在其中,我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利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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