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坐下,给姜夫人号脉。
姜夫人已经吃了几个月的药。
顾瑾之诊脉,其脉弦滑而有力,舌苔黄白相间,腻苔布满舌根,顾瑾之心里大致有数了。
诊断完毕,顾瑾之问姜夫人:“您近来,否则感觉口干鼻塞?”
姜夫人点头,忙道:“的确是常常作渴,口里干燥。我自当是盛夏酷热,未往心里去。这可就是病因了?”
“也不是病因。”顾瑾之道,“您这病因,在脾上,乃是脾阳虚弱所致……”
姜夫人愕然,不解看着顾瑾之。
什么脾阳虚弱之话,姜夫人也未必真的懂是怎么回事。
但前一个太医,口口声声只说她乃肠道有疾,怎么又到了脾阳?
是不是很严重?
姜夫人心里直打鼓。
她看顾瑾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焦虑。
顾瑾之耐心跟她解释:“……您这是痰湿遏阻,导致的大便不能。雪上添霜的,是您吃的那些润下之药。”
姜夫人也不明白什么是痰湿遏阻。
但顾瑾之说,她是靠吃药吃坏了的,这让姜夫人有点心惊。
“脾阳虚弱,津液难以四布,时日久了,就化为痰浊。”顾瑾之继续道,“一开始,大便不净,您只怕也未曾留心。而后,大便越发不能,您就请医吃药。而那些润下之药,并未解决津液不足之根本。所以不仅仅没有解了您的病,反而使痰浊添重。痰浊更重,便秘就更加厉害了。故而,您吃的药,乃是病情恶化的辅助。”
姜夫人深深吸了口凉气。
她没有说话。
她并未指责她之前请的太医。
“……我先给您开些健脾胃的药。脾阳升,则足以化痰湿。痰湿化去,津液四布,您的大便不能,自然就解了。”顾瑾之最后道。
姜夫人这才开口,道:“有劳您。请您赐一药方。”
顾瑾之点点头。
她写了方子。
方子里。有防风、决明子、黄芪、麦芽等。
姜夫人不通药理,是看不明白这方子的用药,所以她只是轻微扫视了下,就交给心腹的丫鬟。让她去抓药。
“这大热天。都是昕姐儿不懂事。打搅您,让您到我们府上给我瞧病,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姜夫人笑着对顾瑾之道。然后让丫鬟去开箱笼,她要送顾瑾之些首饰。
顾瑾之没有加以阻拦。
直到姜夫人的丫鬟把首饰匣子端上来,红漆描金的小匣子,缀了把小巧精致的金锁。
姜夫人要开匣子。
顾瑾之的手,随意搭在了匣子上,笑着对姜夫人道:“这匣子着实精致。我们庐州府,什么也不缺,单单是没有好的手艺人……”
姜夫人已经从丫鬟手里接过了钥匙,此刻就顿在那里。
她细细揣摩顾瑾之的话:顾瑾之这是说,庐州富饶,这些小东西根本看不上眼呢。
姜夫人就暗暗把钥匙往袖底藏了藏。
她笑着对顾瑾之道:“您若是喜欢,这匣子送给您吧。”
她也懒得从那里拿东西了,准备把一匣子首饰都送给顾瑾之。
“您府上若是有造这匣子的手艺人,送我一个,我就感激不尽了。这匣子,的确是不好生受的。”顾瑾之道。
顾瑾之不想夺人所爱。
她看不上这匣子,姜夫人却想。
可是这匣子,并非姜府自己人造的。
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
姜夫人心思微动,口里却道:“我们府上,是养不起手艺人的,着实无法送王妃一个。不过,我倒是知晓哪里有这些手艺人,给您引荐一个,就是不知道忠诚与否……”
“也是呢,好的手艺人可遇不可求。”顾瑾之感叹道,“是我唐突了。”
她不再提手艺人的话。
那匣子,她也没有拿。
她什么没有客气,仅仅是让姜夫人觉得,她是看不上这匣子的东西,才故意不要的。
这人情债就欠下了。
姜夫人也不知道顾瑾之的方子,有用没用。
开完了方子,姜夫人又带着顾瑾之,往前头正堂来了。
**公主等人尚未散去,等着顾瑾之和姜夫人。
两人一进屋子,姜昕便围上来,问顾瑾之怎样。
顾瑾之把对姜夫人说过的话,又当着**大长公主和姜昕,说了一遍。
她省略了误用药物这件事,只是一再保证:“夫人吃了药,半个月便能接了疾苦。”
**公主轻轻点头。
她很相信顾瑾之的医术。
姜夫人也是相信的。
曾经姜昕病情那么恶劣,也是被顾瑾之救活的。
顾瑾之在姜家,逗留到了下午申初一刻,才回了家。
她有点累。
很久没有诊脉,顾瑾之并未感觉手生,但疲累却是有的。她索性进了里屋,散发躺下。
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瞧见一个宽阔的肩膀,坐在她的床边。
顾瑾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微微阖眼。再睁开眼,那身影依旧在,正含笑望着她。
顾瑾之的眼睛,就弯了起来。
朱仲钧回来了。
顾瑾之挣扎着要起身,朱仲钧就轻轻搂住了她的肩头,扶起了她。
“怎么半下午睡觉?”朱仲钧笑着问她,“我不在家,你便偷懒了?”
他下巴有青青的胡渣,应该是刚刚刮过了胡子,额头有点黧黑,整个人瞧着更加英武。
顾瑾之笑:“哪里有空偷懒?上午跟着姜昕。去了趟姜家,给姜夫人看了病。许是久不看病,我累得紧,这才躺着……你怎么今天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也不派个人提前说一声。”
“难道我回来,你不高兴?”朱仲钧立马就拉下脸。
他鸡蛋里挑骨头。
顾瑾之却笑个不停。
她伏在朱仲钧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
足见,她是非常开心的。
朱仲钧的手,轻轻在她后背游走,不由加重。添了几分诱惑。
顾瑾之捉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朱仲钧低头,就锁住了顾瑾之的唇。
屋子里还有服侍的丫鬟们,连忙避之不及,都退了出去。
“想不想我?”朱仲钧松开顾瑾之的唇。见她红唇微肿。心里似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顾瑾之只是笑,道:“真肉麻。”
她想要躲。
朱仲钧紧紧捉住了她,非要她说出口来。
顾瑾之耐不过他的纠缠。声音靡丽又低沉道:“想了……”
朱仲钧心头的那团火,窜得更高、烧得更旺了。
他甩掉了脚上的长靴,上了床,把顾瑾之簇拥在床里边。
他褪了顾瑾之单薄的中衣。
有点热,顾瑾之后背出了层薄薄细汗,朱仲钧却觉得滑腻又温暖,他爱不释手。
顾瑾之一直维持着半坐的姿势。
朱仲钧也未曾压在她身上。
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几乎着托起了顾瑾之。
当他挺进来的时候,顾瑾之还是轻轻惊呼了下。
朱仲钧连忙停下来,问她:“是不是疼?”
顾瑾之一双手扶在他的肩头,支撑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保持平稳,不要有太大的起伏。
她的声音有点颤,动情之后的顾瑾之,也难以自控。
她残留的理智,低声叮嘱朱仲钧:“你要轻点……”
朱仲钧说好,又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温柔又迟缓,顾瑾之觉得很贴心。
就是过程有点长。
顾瑾之出了一身汗,面颊微红,全身雪色肌肤也变成了嫩红色,因怀孕而丰腴的身子,更加玲珑有致。
朱仲钧看不够,手不停歇的拂过。
顾瑾之用力攀附着朱仲钧。
等结束的时候,顾瑾之几乎瘫软在床上。
朱仲钧则关心问她:“还好么?”
他也怕弄伤了孩子。
他尽可能的温柔体贴。
顾瑾之很肯定的道:“没事,没事……”
她就是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她眼睛睁不开了。
而后,她感觉又温热的水流在肩头滑过,眼睛不情愿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看到自己和朱仲钧都在浴桶里。
朱仲钧在帮她洗澡。
顾瑾之也不知什么时候洗好了。
她睡得很模糊,却一直在做梦。
第二天,晨曦熹微中,朱仲钧轻轻起床的动作,惊醒了顾瑾之。
顾瑾之问他:“去上朝?”
朱仲钧点点头,然后又坐回了床边,低声道:“昨日就该进宫的,哪里知道,着了你的魔,愣是耽误了。”
顾瑾之轻轻捶了他一下,道:“别贫嘴。快去吧。”
然后她翻身,又睡着了。
这一夜的酣睡,让顾瑾之精神抖擞。
彦颖听闻了朱仲钧已经回来,今日也不去习武了,早早跑到了顾瑾之的院子里。只是,朱仲钧已经上朝去了。
彦颖不甘心,反复问顾瑾之:“娘,您带着我去找爹爹,咱们去宫里玩。”
“不行啊。”顾瑾之耐心道,“爹爹要忙正事,天黑之前定会回来的。彦颖先去习武,等练完了,爹爹就到家了。”
彦颖不甘心,嘟起了嘴巴。
顾瑾之便说:“娘陪着彦颖去?”
彦颖喜欢顾瑾之在一旁看着他习武。
他连连点头,注意力分散了几分。
一整天,顾瑾之都在一旁看彦颖习武。
过程有点枯燥,彦颖却学得津津有味。顾瑾之心里,对这个绝强的儿子,添了几分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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