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沉冷冰寒的盯住她,说会要了她的命,窦清幽一时间惊大着眼,愣直直的看着他。
燕麟鹰眸深深的看着她,冷风吹过来,吹起她的衣摆,头发也随风扬起,就那么愣直直的盯着他,仿若只她一个人独身了。他心里微微窒息,伸了伸手,又握拳悄悄放下,攥紧在衣袖里。

“骗人!”窦清幽收回目光,嘴上心里都知道他怕是又算计啥,可理智却在想他的话。湖州府的官场是没有阉党的人,还是准备对湖州官场来一次大清洗?

“江南水深,我只还一次,救你一次。”燕麟提醒她。

窦清幽看他认真的样子,还特意把她叫出来说有事说,“你们阉党有什么大动静?”说完就发现,似乎,不太妙。

燕麟黑沉着俊脸,危险的笑起来,“我们阉党?”

“不是……你听错了。”窦清幽忙否认。

“我的耳朵从来不会听错!”燕麟呵呵。

窦清幽看着他解释,“我说的是你们一党!你肯定听错了!”

看她就是抵赖不承认的样子,燕麟笑着直接靠近过来。

窦清幽瞪着他后退一步,“对不起!”立马承认,道歉。

燕麟笑了两声,“别忘了,你嫁给了我,也是我们阉党了!”看她要说话,直接给她堵上话,“就算没有成亲,你现在是我燕麟的未婚妻,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你男人!你也是我们阉党的一份子!”

窦清幽又是羞恨又是怒愤,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是你!我是我!”什么是她男人?一个太监吗!?还一个被人天天点着鼻子明里骂完背地里骂的太监头子!?

“我现在突然不想费劲儿让皇上去废除赐婚的圣旨了!左右我娶你有益无害。”燕麟负手直立。

“你……”窦清幽怒恨的一时说不上话。

燕麟看着她炸毛,笑容映入眼中,“我若是娶了你,起码窦孝征和窦孝谦无论多不情愿,都会为了你成为我的势力。还能再拉一拉严不疾,做上两件好事,给我正正名!封侯拜相,早晚之事!”

“你…你去死吧!”窦清幽怒吼一声,气怒的转身就走,又气冲冲道,“把你的多肉拿走!还有你的珠子!”

炸毛的小狮子一样,气冲冲的浑身冒着火苗。燕麟看着她哈哈哈哈笑。

然后窦清幽就发现,多肉她不舍得给他,珠子在家里没拿,怒的扭头盯着他,“把你的匕首拿走!”

燕麟愣了下,就猜到夜明珠没在这,而那些多肉她不舍得准备继续占为己有,所以才一时气怒怒的喊他把早年的匕首拿回去,直接笑的更加畅快。

窦清幽气的头上都冒着火苗,鼻子耳朵冒着气,照着书案前一坐,拿了纸笔,开始写十大杀死燕麟的方针策略。

燕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一边看还一边点头,然后跟她讨论,“这方法不错,但难度太大,想买通杀手,你要花大笔的银子,而且还得找到能杀了我的!不实用!下毒的不错!不过下毒的人选不好,薛尧和计亢都是打小跟着我的,除非你会摄魂术!那不妨直接对我摄魂,让我自杀更简单利落!”

咔嚓——

窦清幽手里的毛笔被折断成两截。

“这点花拳绣腿,有人杀你,逃命都逃不掉。”轻功还不好好学!

窦清幽两眼喷火的瞪着他,“郝小!”

郝小立马进来,“小姐!”

“把他给我扔出去!”窦清幽怒声吩咐。

郝小看看燕麟,弱弱道,“小姐!打不过!”

“那你平时吃那么多!”窦清幽小声怒道。

郝小委屈柔弱的抿着嘴,两眼无辜的看看她。

燕麟笑着建议,“不如你哪天在给我的酒里下点毒,说不定我一时不察就毒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做个望门寡!”

窦清幽眯着眼阴测测的盯着他。她先下一次试试他!

“为了防止我不知哪天横死,连个伴儿一起上路都没有,怨念太深变成厉鬼,为祸人间,回来找你报仇。我还是提前立好遗嘱给皇上,我要是死了,就让我未婚妻陪葬吧!夫妻同穴,天经地义!”燕麟笑看着她,伸手拿了她的笔,蘸了墨,拿出一张纸,就开始要立遗嘱。

窦清幽看他落笔就写遗嘱,脑子一热,伸手夺桌上的纸,“别用我的纸笔!”

燕麟快手按住。

她直接一把就抓在了他手上,按着抢过来个纸角,伸手就推开他,另一手去抢了笔。

燕麟松了手,让她抢走,鹰眸盯着她,“协议不准动手动脚,你破了协议规矩了?”

窦清幽沉着小脸,几乎滴出水来,“你先对我的东西动手的!”

“协议上只说人。”燕麟挑眉。

窦清幽瞪着他,如果眼神是枪口,他身上已经都是枪洞洞了。

低头看了看手上被她抓的地方,几道印子,已经红红的起来,特别的明显,燕麟碰了碰,嘶了口气,“你先打破协议规矩,还下手那么狠!不知道我燕麟睚眦必报!?”

“你要抓回来!?”窦清幽看了看他的手,她当时手快,却也没有使那么大力的。

鹰眸盯着她,从她嫣红的樱唇上扫过,“抓回来?不!我先收点利息!”大手直接一捞,按住她的后脑,俯身,直接攫取她的樱唇。

窦清幽猛地大惊,直接惊呆了,反应都不知道该反应了。

看她直接傻眼了,燕麟鹰眸深深,暗芒闪过,扣紧她的脑袋,噙住她的唇瓣,辗转吸吮啃噬,长舌直接撬开贝齿,侵袭而入,在她香甜的口中横冲直撞的肆虐,侵占,扫荡。

窦清幽死死瞪大了眼,立马朝他出手,张口就狠狠咬上去。

燕麟却鹰眸直直摄取着她的手,毫不退缩。

窦清幽惊怒的瞪着他,也没有松口。

腥甜的铁锈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看这小东西真想给他咬掉,燕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趁隙收回长舌,却一口反咬在她娇唇上。

看她疼的颤了颤,终究没舍得下嘴太狠,松开她来。看着她,如偷腥的妖孽般,舔舐掉唇上沾染的血迹,眸光潋滟,魅惑万分的姿态,看着她笑。

“啊啊啊啊——”窦清幽尖叫一声。

“我的剑!我的剑呢!?”

早已经愣了的郝小,僵硬的指了指架子上。

窦清幽怒火万丈,火山喷发,一把抓住长剑拔出来,“我要杀了你!你个阉贼!”

她这架势,绝对会挥剑灭了他。燕麟赶紧躲避,“我不过收点利息,先动手的是你,用得着谋杀亲夫!?”

“你给我闭嘴!我要杀了你!把你个淫贼碎尸万段!”窦清幽怒吼着,追着他就砍。

燕麟满眼笑意的躲避着出去,“你确定你砍得死我?”

这种心理暗示,在她暴怒万丈的时候很是管用,窦清幽手里的剑被生生使成了刀,追着他一剑一剑的砍,剑剑杀气满涨!

“小姐!小姐!”

樱桃和庄妈妈都在后面跟着喊着。

郝小也犹豫了下,跟在后面,想拦住暴怒的窦清幽。

本来就跟他武力悬殊太大,窦清幽根本追不上他,可还是不懈拼杀,死命追赶,非要砍死他!

燕麟左闪右躲,每每擦着她的剑躲过,在酒庄里展开逃命跑。

樱桃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追不上了,喊着郝小快追。

窦清幽也快力竭了,喘着气,拿着长剑,两眼杀气的瞪着前面丈远的燕麟,“你……淫贼!你给我…站住!”

燕麟看着她急促的喘着气,跑的小脸通红,被他蹂躏的娇唇更加红艳欲滴,鹰眸暗了暗,“先想想我的一百种死法,我下回再来收本金!”

“你…站住……”窦清幽喊着话,他整个人已经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里。

“你个阉贼!给我死回来!”

庄妈妈也喘着气跑过来,“小姐…小姐……到底,出了啥事了?老奴就一错眼的功夫!”

郝小也快步跑过来,倒是没有喘,听庄妈妈问话,直接诚实道,“他亲了小姐!”还伸舌头了!

庄妈妈一脸惊呆。

窦清幽利剑一样盯过去,朝着郝小,“你给我闭嘴!你个吃的比猪多,却打不过他一个太监!”

郝小两滴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小姐……我…那我下一顿少吃两碗!”

看她还一脸舍不得的样子,窦清幽觉的脑子里嗡嗡叫,简直有一瞬间要疯的感觉。尤其嘴里还有股腥甜的铁锈味儿,还有陌生的什么味道,简直想要尖叫。

庄妈妈立马上来扶住她,“小姐……”

窦清幽觉的头昏昏了,漱口又刷了三遍牙,坐在浴桶里,热水泡的热气,仿佛她身体里冒的怒气火气一样。

庄妈妈和樱桃小心翼翼的伺候她沐浴完,给她端了安神汤,让她喝了早点睡下。

窦清幽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是不要想,越是清晰,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他那个阉贼亲了她,还直接侵入她口中,还有嘴上被咬肿起来的牙印。一想到她竟然被一个太监亲了,还是个和皇上有一腿的变态太监,她就有疯的暴怒冲动,“啊啊啊啊啊!那个阉贼!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小姐!那一百种死法……”庄妈妈小心的问她。

窦清幽一个鲤鱼打滚起来,“不睡了!”

也没让庄妈妈上手,直接自己恨恨的磨了墨,铺开纸,提笔上书:阉贼的一百种死法!

第零零一条:油炸!活活下锅,两百度高温油炸!炸完一遍捞出来,再下锅炸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炸透!

第零零二条:生煎!铁板烧红,刷上油,活着下锅,直接生煎!三百六十度煎!旋转煎!煎掉皮再煎!直到煎糊!

第零零三条:活剥!先在身上活活划几刀,然后用钳子夹着皮,活活一块一块剥!剥的皮喂狗!剥完了皮剥肉,直到剥光只剩白骨!

第零零四条:千刀万剐!

庄妈妈在一旁看的替某个阉贼吸了几口气。前面的都是酷刑!后面的都是死法!还以为写上一些就该停了,结果生生写出了六七十条死法,条条不同啊!撑死的,淹死的,被石头砸死的,被马踩破肚死的都还好说,那个被男人那啥死……默默在心里烧起三根香。

最后窦清幽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死法了,这才撂下笔,她也困到尽了,倒去床上睡了。

安神汤喝了,能撑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庄妈妈给她掖好被子,看了看她红肿的嘴唇,拿了药膏过来。

“别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庄妈妈一扭头就见他坐在旁边的高几上,笑的一脸肆意餍足。

“留着。”他要一点一点在她身上打下他的印记!

窦清幽梦中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

燕麟呼吸一窒。

庄妈妈也忙看过来。

下一瞬,窦清幽就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燕麟看着她,毫不掩饰笑的宠溺,目光掠过她的红肿的娇唇,眼中暗光点点。

庄妈妈脸色一沉,伸手从腰中一抽,一把鸣颤的软剑冷冷对着燕麟。

燕麟挑眉惊讶道,“终于拔剑了?”

“你也知道,我魂天剑不见血不回鞘。”庄妈妈哼道。

“外面下雪了。”燕麟这会可不想跟她打。

庄妈妈还是剑指着他。

燕麟嘴角抽了下,“她说以后给你养老送终?”都要背主了!

“是啊!”庄妈妈点头应答。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燕麟看看她,又看看炕上熟睡的小人儿,他今夜也的确不好留下来。再尝过她的香甜,他这会兽血翻腾。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她雪玉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起身直接离开。现在回去,天亮之前也能赶到豫州了。

看他这次真的走了,庄妈妈这才收了剑,在外面塌上睡下。

不过那个写了六十七条死法的大纸被他给拿走了。

天刚蒙蒙亮,燕麟回到豫州,喝了热汤,换了衣裳,拿出那张纸来看。

看他笑成那个样子,薛尧都要怀疑他偷香成功了,眼神一瞄,就见纸上开头几个大字:阉贼的一百种死法大全。他惊了惊,立马趴过来看,从上到下溜了一遍,两眼放光,“这记录方式,这死法,简直太绝妙了!”

赞叹了半天,薛尧反应过来,“咦!主子你怎么欺辱县主了?她把你油煎油炸的,还有这个!”指着被男人那啥死的一条。

燕麟冷冷看着他,伸手合上,“什么时候学会偷看我情书了?”

“情书……”的确是情书!每一条都是县主对主子满满的爱意!

薛尧啥也不说了,反正他看完了,他自己去默写去,“主子你睡吧!今儿个下雪,不忙活儿!”那么绝妙的记录方法,那么多的经典死法,那么多的花样死法,他一定要收藏!

窦清幽起来就发现她写的阉贼一百种死法大全不见了,问庄妈妈,“收哪去了?”

庄妈妈一脸疑惑,“不知道啊!老奴就收在桌子上的!”

窦清幽已经敢肯定,就是那个阉贼偷走了!于是更加暴怒,饭也不吃,重新磨墨,重新把一百种死法写上,条条精准,还又多加了几条两条新的死法!

“小姐!饭菜都凉了。”庄妈妈柔声劝她。

窦清幽直到写完,收笔,又看一遍,藏起来,叫来郝小,“再有人偷走我的东西,我拿你是问!”

“是!小姐!”郝小纠结的应声。

“你今天不许吃饭!”窦清幽指着她命令。

郝小一下子就哭了,“小姐……奴婢一定会看好的!我少吃两碗行不行?三碗!?”

“一碗!看着她,不许吃多!”后一句,窦清幽对庄妈妈吩咐。

庄妈妈忙应声,让樱桃和苏梨摆了饭。

那边郝小被盯着,就吃了一碗,感觉连塞牙缝都不够,捂着肚子出来干活儿。她觉的小姐是迁怒她了,难道是因为她看见她被亲的事?

她得劝劝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她和燕副都督是赐婚的未婚夫妻,亲都亲了,连舌头都伸了,小姐气一气也算了,以后还是好好地和燕副都督过活才是!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和燕副都督虽然是未婚夫妻,可也没成亲,现在都…亲过了,那就是有夫妻实质关系了!小姐还是消消气别气了!”

“小姐!你都被亲了,奴婢就算不说出去,事实也被亲了,做女子的,被亲了就要嫁给这人的!”

“小姐!难道你还想再被另一个男人那么亲吗?那岂不是不贞了?女子虽然讲究三从四德,但最重要的还是贞节!小姐的贞节已经被人亲了,那这辈子就要绑在一起了!”

“小姐……”

“你给我闭嘴!”窦清幽没想到她还是个唠叨,吃得多就算了,好歹干的也多。明明一个学了武功的女娃儿,竟然如此……迂腐!顽固!死命不改!

郝小一脸无辜莫名的看着她,“女子本来就该守贞的啊!”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给我出去!这两天都不想再看到你!”窦清幽怒声命令。

郝小有些疑惑莫名的应声出来,还小声不满,“小姐是真的被亲了,还都伸舌头了,肯定不能再被别人亲了的啊!”

庄妈妈听到她嘟囔,直接警告的瞪她一眼。

郝小缩了缩脖子,这种事,她不会说给人一个字的!她很忠心的!

窦清幽气了两天,觉的她不能因为被变态咬一口,就自我惩罚,生气伤肝!生气伤肝!她不气!

很快屏蔽掉关于燕麟的所有事,专心一心的酿酒。

金酒和冰酒都是这个时节一块酿制的,窦清幽又试酿了些新酒,一直忙到十一月里。

那些多肉被换了盆,换了土,慢慢返青,又精神抖擞起来,病烂的地方也都好了。

窦清幽回到洺河畔,看到摆在屋里的两大盆多肉和三个小瓶的多肉,眼中毒光蹭蹭的冒,仿佛眼前站着的是某个阉贼,眼神能把他凌迟了一样。

庄妈妈赶紧把多肉搬去大棚里去,放在外面可是要冻死的,放屋里又让小姐张针眼。

屋里重新换了水仙和梅花。

没几天,其中一瓶单株多肉就出现在她的案头,伸着粉嘟嘟的小指头一样卖着萌。

窦清幽看了眼,脸色黑了一瞬,无视的没有吭声。

这个时候梁凤娘过来了,说是走亲戚,来看看姑姑,也看看窦清幽的及笄礼准备咋办的,她毕竟是大表姐。

看望她,梁氏可不信,听她打听窦清幽及笄礼的事,只说还没确定下来。

“我听人说,正经人家的小姐做及笄礼,都有很多规矩的,还要请有贤德的长辈和姊妹做赞者,我想着我是四娘的大表姐,到时候也得帮忙的,这还不太懂里面的规矩,所以也提前先来问问,还省的到时候弄不好,出了啥差错也不吉利。”梁凤娘笑着道。窦四娘现在是长平县主,她的及笄礼肯定大办,邀请赞者啥的,总不能少掉她这个大表姐。她给县主做赞者,那她的地位也直接提上去了。

梁氏直接拒绝了她,“赞者和赞礼都已经定下来了,宛如,嘉怡,和水琴,正宾是四娘的夫子。她们早就已经学了及笄礼的规矩,也不好推了。”

梁凤娘看梁氏丝毫不给她面子,顿时心里愠怒不已,“大姑!这请的都是外人,我和玉娘可是四娘的亲表姐,咋着也得有自家人上去不是?还是大姑看不上我们,嫌我们会给四娘这个县主丢人了?”

她虽然说笑的样子,但梁氏还是看出不同意就得罪她,“到那天有空来观礼就是了。”

“大姑果然是看不上我们啊!?”梁凤娘嗔笑道,心里已经气坏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个托盘的都不让她。

梁氏听庄妈妈讲了不止一遍,燕麟更加详细的给她讲过,主人是她,正宾找贤德的长辈女性,赞者和赞礼等人,都选闺女的闺蜜。跟闺女最好的就是唐宛如几个,尤其是唐宛如。她们几个都还用不完,让梁凤娘插过来干啥?!跟闺女又不从亲近。

“人早在俩月前就定下了,都回去学及笄礼的规矩了,要是临场换人,如何跟人家交代!?”梁氏说着,指着点心问她,“正好赶得巧,家里有乳酪,做的带骨鲍螺和乳酪酥饼,你尝尝。”

梁凤娘不是单单来说这个,要是撕破脸,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就笑起来,“也是我说晚了,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既然早早定了人,是不好再临场换掉人家。”说着吃起桌上的点心。

这带骨鲍螺和乳酪酥饼经过多少次的改良,是越发入味,梁凤娘虽然吃过,却也不是时常都能吃到,不时就吃了大半盘。

到吃饭时,又特意坐在窦清幽身边,不时的说着好话,拉着近乎,问窦清幽的衣裳首饰选了没有,“是去府城选,还是去哪?我也跟你一块去见识见识!”

“已经拿去京城定做了。”窦清幽回她。

“哎呦!我忘了你是县主,那及笄礼的规矩和穿戴也肯定不同的,怪不得要到京城去定做。”梁凤娘脸上流露着羡慕。连穿个衣裳戴个首饰都去京城选最好的,真是风光荣华了!

县主礼服朝廷是有规制的,常服不会限制,但及笄礼最后换的是正装。早早就拿去京城定做了。

吃完饭,带上两盒点心,梁凤娘就回了家。

梁氏忍不住摇摇头,“正经的不好好调养身子,赶紧生个一男半女。”

梁凤娘成亲几年了,还没有身孕。如果不是梁家势大,不是洺河畔这边权贵起来,孙怀玉家也不会不着急的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俩人一直没有娃儿,孙里正两口子也不敢说啥,只心里着急,私下里催着孙怀玉,让他不行就带梁凤娘去外地找个好大夫瞧瞧。梁玉娘的闺女爹娘,爷奶都叫的很溜了。

不日窦清幽的衣裳首饰从京城回来。

陈嘉怡和梁玉娘,齐令萱跟唐宛如一块过来,也问问规矩,县主的及笄礼,肯定要更繁复严苛一些的,得提前练习会了,免得到时出差错。

看着定做的衣裳,几个人围着衣架叽叽喳喳的评价赞叹。

庄妈妈把及笄礼的规矩流程仔细的又告知几人一遍,“到时候如果稍有不妥的,老奴会提醒的。”

这就让几人放心了,仔细认真的听着,记会了,坐在一块说笑。

很快到了窦清幽及笄礼的日子,前三天,梁氏就正式写信笺,邀请各人。

及笄礼的头一天,正宾和赞者,赞礼等人都要提前入住留宿。

杨水琴因为嫁到临县去,离得远,已经提前回来好几天,没事儿就泡在窦清幽这,庄妈妈和梁氏闵夫子在家里演练,她也早跟着学了个透。

看行礼的人都在,闵夫子就说先走个两遍,别到时乱了。

这边刚排好,转运笑着跑进来,“太太!小姐!平岐王到了!还有宫里的赏赐!”

“长生!?”

这边出来,就见长生一身深紫色绣方龙纹锦袍,脱了外面罩着墨狐皮大氅扔给一旁的属下,大步进来。

梁氏张了张嘴,想叫长生,想起他身份,还有宫里的太监嬷嬷在,忙带着众人见礼,“见过平岐王爷!”

“娘快起来!”长生伸手扶起她。

梁氏一时有些晕乎乎,她和陈天宝成亲后,他就改了口叫娘,但几年下来总共也没叫几次。现在成了平岐王,还叫她叫娘,连忙说当不起,让他别叫了,“你现在是王爷,可要注意身份的。”

长生毫不在意,反正早晚都叫的!看向窦清幽,眼神就黏在她身上。

窦清幽一身浅红色绣蓝蝶灰鼠皮袄,深绿色绣花皮裙,亭亭而立,清雅大方。

“咋这个时候赶过来,冷不冷?”窦清幽让他进屋坐,又吩咐人端热汤来,招待宫里的太监和嬷嬷。

“来给你及笄。不冷。”长生望着她笑。

后面的嬷嬷看他叫梁氏娘,还对窦清幽笑的一脸和软乖巧。皇后娘娘对小平岐王那么好,可没见过他几个笑脸。

来的太监笑眯眯的先是给窦清幽和梁氏见了礼问好,这才让跪了,宣读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和赏赐。

“谢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窦清幽谢恩,接了赏赐。

一套翡翠头面,一支玉如意,一件雪狐皮云锦披风。

来的嬷嬷,是帮着行及笄礼的,是皇后看长生的面子,特别给的优待。

长生要来正阳县,自然明启皇帝那也要说,他如今在宫里念书学武,自然要请了假才能出来。明启皇帝尤其喜爱绿酒,当即就把今年贡品里的一盒南珠也赏赐了下来。

又谢了皇上的赏。

整整一盒,三十颗南珠,个个都莲子米大,散发着莹润光泽。

唐宛如和梁玉娘几个都兴奋不已,这下有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这及笄礼就算不大肆操办,也足够风光了!

长生拿出一对红色翡翠镯子,雕工有些粗糙,打磨的却很是光滑莹润,送给窦清幽。本来还有簪子,怕窦清幽直接给他拒绝,而且雕工粗糙,没有拿出来给她。

龙溪镇也有不少乡绅地主的富贵人家,闺女满十五及笄,会办个及笄礼,操办一下,但也只是请了亲朋闺中密友操办一下。都知道洺河畔向来低调,连窦三郎中举都没有庆祝,只在高中榜眼的时候庆祝了一下。这窦清幽的及笄礼,只怕也是低调的过了。

结果见到长生回来,他现在可是平岐王爷,有王爵的人!来的还有宫里的太监嬷嬷,带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都说不得了了。窦四娘做了县主,过个及笄礼,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忘赏赐。

导致第二天正日子,不少人都挤过来观礼。

主人是及笄者的父母双亲,窦传家那边早有人盯着,他一出来往这边凑,就被扔了回去。

有了宫里来的嬷嬷,直接调整了规矩,更加严苛,直接按照皇室宗亲县主的及笄成人礼来办。

窦清幽本就不喜欢繁杂礼节规矩,直接一道道的折腾,刚开始,就已经觉得身子被摆弄的僵硬了。

象征的梳下头,还有规定的东西南北方位,顺序时间,一点不容错。

刚换了采衣的窦清幽,才是初加。

闵夫子清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窦清幽跪坐下来,又由闵夫子梳头加笄。起来回到原位,赞者唐宛如上前来正笄,再回屋换上素色的襦裙。

“跪!”

嬷嬷一脸严肃的唱道。

一拜,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再加,再拜,拜谢长辈和师长教导之恩。

三加,三拜,表示传承文明,做给德言容功的闺秀女子。

闵夫子作为正宾,又是师长,窦清幽满十五及笄,祝辞后,表达了对学生的期望,还要给起个小字,窦清幽因为有名字,闵夫子也没有再起,她也极喜欢清幽这个名字,且她有小名四娘,就直接用清幽做小字。

窦清幽第二次拜谢。

又听父母双亲的祝辞期望,再拜。

“礼成!”

嬷嬷一声唱。

梁氏和陈天宝也都松了口气,起身谢众人来参加闺女的及笄礼,请来的众宾入席。

来观礼的不单又送礼恭贺的,多的是附近的村人百姓,特意来看看长见识的。

见过个及笄礼还那么繁复严苛,庄重肃穆,都觉得大长见识。

窦清幽一共加了三次服,一套比一套精美。最后的紫色绣蓝色粉色彩蝶褙子县主正装,御赐的凤冠,御赐的凤尾簪,看的众人吸气赞叹。

窦清幽半年多来,又长高了些,厚底鹿皮靴,华贵精美的县主正装,淡淡清雅的妆容,气势立马就带了出来,更加凸显。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窦四娘出身,看那县主的正装穿上,御赐的凤冠凤簪戴上,立马气质尊贵高雅!”

“也不光是靠着衣装,那是窦四娘打小就有气势,天南海北的见识过,酿出那些个失传的酒,还进过宫多少次。穿上正装更有气派了是真的!”

“你们看到那长生了没有?之前就说陈天宝有福,捡个儿子长得白净漂亮,就算学问不好,也能凭着身家和品貌娶个大家小姐。谁知道是王爷家的世子,回了宫里,直接就当了王爷。”

“看到了看到了!身上穿的衣裳绣的龙呢!不是皇室宗亲,身上都不能绣龙的,否则要砍头!他是王爷,身上绣的四爪龙纹!”

众人虽然没有坐席,却也好像吃了一顿盛宴,津津有味的说道议论着,又说窦清幽这过个生辰及笄礼,收了多少多少好东西!

库房里都快摆不下了,因为有人送瓷器,有人屏风,炕屏,都不是小件。

秦寒远倒是简单,送的名家字画,从窦小郎这打听到窦清幽喜欢鹤,特意寻了大师画的仙鹤图。

容华送全部名贵补品,首饰衣裳倒是没有拿来送。

杜启轩也赶回来,送上了贺礼,一棵小珊瑚,是他早就寻到,准备着的。

众家也多送了各种各样的摆件饰品布匹等物。

这边席面刚吃完,众人渐渐的都散了。

窦清幽正想容华和秦寒远由窦小郎去送了,她准备歇歇,就听到大门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苏梨急忙跑进来传话儿,“小姐!小姐!是……是燕副都督!”本想说阉贼的,见还有其他人在,改了口。

窦清幽一听到燕麟的名字,立马整个人就弹了起来,脸色也阴寒黑沉下来。

看她小脸黑如锅底的满身杀气的出来,梁氏惊了下,“四娘?”

外面,容华和秦寒远几个都还没有走,见燕麟过来,正在两方对峙着。

燕麟骑在马上,高高在上,气势凌然,凌厉逼人的鹰眸睨着两人,淡红的薄唇勾勒着冷淡危险的笑。

秦寒远虽然知道窦清幽家救过他,他是报恩为防止有人陷害窦清幽入宫才插了一手,变成了赐婚给他,也知道两年就废掉赐婚的圣旨,亲事作废。可是看到燕麟,这样的燕麟,还是出现在洺河畔的燕麟,他瞬间心就沉了下来。

容华凤眸也冰寒冷厉,直射而去,盯着燕麟,虽然立在马下,却毫不势弱。

燕麟是一把无鞘的凌厉长刀,杀气凛然,野性危险。

那容华就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一旦出鞘,不见血势不回鞘!

杜启轩看看燕麟,妖冶俊美,惊艳逼人,又危险万分。再看容华,气质风华绝代,毫不输阵。只是这燕麟一个宦官……

窦清幽咬牙切齿的出来。

看她仇怒的样子,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燕麟气势微收,冲着她就笑的灿烂明艳,“本都督的未婚妻及笄,怎能少了本都督!”

窦清幽是把他屏蔽无视了,可是一看到他,就想到被他个变态太监强吻了,尤其是看到他放肆的笑,就有暴走的冲动,就想一剑劈死他!

咬着牙吩咐,“拿我的剑来!”

燕麟笑着拿出他的佩刀,“我的借你!?”说着下了马。

长刀嚓的一下插进地下,可见锋利。

窦清幽铁青着脸,拔起长刀,就朝他砍过去。

“小四!?”容华快步上前两步,想要拦着她。

窦清幽现在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而且她的轻功进步神速,直接闪身避开,挥刀就燕麟砍。

燕麟一直笑看着她躲避着,“左边!右边!右边!提刀要运气,举刀轻劲儿,砍的时候再运气加重,才砍得动!”竟然在教她使刀。

梁氏和陈天宝一众人也都赶过来。

梁贵和樊氏众人都惊呆的看着,窦清幽暴走一样挥刀砍人,而燕麟每每擦着刀锋躲开。这…这是啥个情况!?

“四娘!四娘快停下来!”梁氏上前想拦住她,又叫郝小上去。

梁凤娘忍不住咽了下气。这个容华已经够俊美如仙,风华绝代了。这个燕麟不是个太监,咋会更加俊美如神!?长生也漂亮的不像话,对窦清幽更是好的不得了。窦四娘竟然这么好命,这么极品出色的男人都喜欢她!?

容华看他根本就在逗着窦清幽玩,尤其他看窦清幽的眼神,那个笑,让他极度的不舒服,浑身杀气溢出,直接运气,拔了一旁李灭的剑,飞起袭上去。

燕麟余光瞥他一眼,鹰眸厉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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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了吻了!实在想不出别的章节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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