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还没回府,此时正被阉党一派的臣人围着恭维恭贺。
“副都督好眼光!娶了长平县主!”
“副都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看那严不疾老头的脸色,回家要气吐血了!他那么爱重弟子,肯定会以死谏言的!”
“这下程居迁他们看还能使什么招数?就不信他们文武大臣全部跪到大殿外,求皇上收回圣旨!”
“副都督这一步,简直走的妙!太妙了!”
“任他们怎么算,也算不到这一步!哈哈哈哈!”
长平县主是没有权势的,可又救了平岐王世子,而平岐王府满门是被他们那些满口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给冤死的!严不疾又是清流一派的领头人。这个水就彻底浑了!娶长平县主,简直一举三得!
燕麟被他们夸上了天,称他这一步棋走的高超绝妙!他面上的的不显,等看到等他的李灭时,脸色这才微变,“今日乏了,众位大人就都回去歇了吧!”
他一说,围在他一旁的臣子们立马笑着告退,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燕麟看他们都走了,这才大步过来,“她来找我了?”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忍不住的欢欣雀跃,想到她怒愤到极的样子,恨不得吃他的肉,完全炸毛了,就忍不住心里一片绵软,想立马抱抱她。
李灭看他那神情,还似乎很高兴,“燕副都督!县主说要见你!”
“她在哪?”燕麟问。
李灭很想跟他怼一句,一个太监算计着要娶她,还准备让她欢欢喜喜来找你!?
“在家。”
燕麟想了想,“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她!”
李灭传了话就回去复命,至于怎么来见,他自然会有几个办法。
很快一个婆子过来接窦清幽,让她从后门走。
窦清幽带着庄妈妈,带着张化李灭跟着她出了门。
后门拐一点,就到了一个小院的门前。
婆子打开门,恭敬的请窦清幽进去。
屋里亮着灯,燕麟负手站在门口,听见她来,扬起笑,大步迎过来。
窦清幽看他竟然还满脸笑,一时脑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来不及反应,拳头已经快速出击,照着他妖冶绝美的脸上就是一拳。
“嗷…。”燕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嘶着气,“你们都下去!”吩咐庄妈妈她们。
庄妈妈几个看了看,都退到一旁的退步里去。
窦清幽又是一拳打上去。
燕麟躲开脸上,他明日还要送各国使臣离开,如果顶着一张鼻青脸肿出门,太跌份了!
窦清幽在女子中个头也不算矮,但跟他高大挺拔的个子一比,他刻意躲着,立马就够不着了,只能打在他身上。
打了几拳她就惊醒,收住了手,恶狠狠的瞪着他,“说!怎么才肯退亲!?”
看她炸毛的样子,燕麟忍着脸上的笑,鹰眸笑意宠溺潋滟,“皇上下旨赐婚,你说怎么退?”
“是你搞的鬼!你算计我!”窦清幽怒道。
燕麟收起笑,斜睨着她,“那你是想要进宫?”
“不可能!”他说这话,让窦清幽意识到,赐婚的事就是他搞出来的!她明明想了各种应对策,他说是让她放心去国宴上,结果却是让她赐婚给他!阉贼!
燕麟直接到屋里坐下,“有人想让你进宫,我只能用这个办法。”
窦清幽才不信他,“谁想让我进宫?”
燕麟抬眼看她抬脚进来瞪着他的样子,真想给她顺顺毛!话出口却是,“你猜?”
“我猜你妹!”窦清幽忍不住大骂。
看她要暴走了,燕麟认真起来,“我没有妹妹!也没有其他家人!你想骂,可以骂我未婚妻!我刚有的!”
窦清幽立马就要暴走了,“我救了你两次!”
“所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燕麟微挑着眉。
她气急了容易暴走,窦清幽深吸口气,再吸口气,再次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才能退亲!?”
“坐!”燕麟指了指椅子。
虽然站起来比较有气势,但看他坐着气定神闲更有底气,她站着就像落了下成。窦清幽也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恶狠狠的盯着他,等着他答应。
“平岐王世子在宫里求皇上收回圣旨,让皇上欠他的,用你来还他!”燕麟把接到的消息告诉她。
窦清幽眸光一深,皇上就是天子,是九五之尊,即便他愧疚,长生若是以此要挟,只怕也会惹皇上震怒。
“明日程居迁杨仲儒他们都会上折子,请皇上撤回圣旨。你说,皇上会应吗?”燕麟问她。
如果皇上真的向大臣低头妥协,也不会有他燕麟当都督统兵的事了!
“如果我再去让皇上收回圣旨,你说,你家的结果会如何?”燕麟再问她。
阉党最大的优势就是马屁,虚溜拍马,听皇上的话,执行皇上吩咐的所有事,虽然有些事是他们引导的。但已经下的圣旨,阉党不论谁都不会大逆不道,让皇上收回圣旨,那是在打天子的脸面!
窦清幽心越来越凉,越来越沉。就算窦三郎以死谏言,不,严不疾撞死在大殿上,已经下的圣旨,都不可能再收回了!那圣旨还是当着各国使臣的面下的,绝不会收回!
看着她失望心凉,燕麟薄唇抿起。
窦清幽抬眼看他,眼中闪着怒恨。就算有人算计让她进宫,他也该有其他的办法,而不是让皇上把她赐婚给他,用她来挑起党争!就算他帮了忙,更多的却是算计!
这样的眼神,熟悉又仿佛陌生了,燕麟微微恍神,“两年。”
窦清幽依旧盯着他,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
燕麟吸了口气,“两年!我会在两年之内想办法让皇上废掉赐婚的圣旨!”
窦清幽看着他,张口想说啥,却又说不出话来。圣旨不可能收回,那就只有迂回,用别的办法迂回!可不论是她还是窦三郎严不疾他们,都没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让皇上废掉颁布的圣旨。
看她这样,燕麟忍不住解释,“出此下策,只是不想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落入狼窝,毕竟你于我有恩。本都督虽不是善人君子,却也从不欠人恩情!”
窦清幽怒哼,“什么狼窝!我现在难道不是落入虎口了!?”
“落入我口就是落入虎口了?”燕麟看她。
“哼!”窦清幽又哼一声。
燕麟看她那小模样却格外的可爱,真想揉揉她啊!
窦清幽站起来,气势也立起来,“两年!我们约定协议,约法三章!”
“好!你说,都依你!”燕麟笑道。
窦清幽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他几遍,揣测他是不是个心理变态的虐待狂,她虽然救过他,可摆明了抗旨也不愿意认下,他别借机或者以后对她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
看她一副他是虐待变态的眼神,燕麟俊脸黑沉,咬着牙道,“本都督对女人没有兴趣!”
窦清幽眸光一顿,看着他妖冶绝美的脸,虽然他一身威势,剑眉鹰眸,可男人长了这么一张脸,他又是太监,又独得皇上恩宠,只怕真的想那些人说的一样?
看着她眼神变幻,燕麟俊脸越来越黑,很快冷的掉渣了。
窦清幽忙收回眼神,她要是戳穿这个,不用燕麟,皇上也会要她的小命!又看他一眼,“拿纸笔来!”
看她吩咐的样子,燕麟黑着脸起来,还是甘愿被差遣,拿了笔墨过来给她摆好。
窦清幽执起笔,刷刷刷写了两页纸,严令他两年之内必须想办法废掉赐婚圣旨。在这两年内更是约法三章,每章恨不得写上一百条。
最后写完,又一式两份,“签字,按手印!”
燕麟看了遍,不让他有越距的行为,他只越墙,不越别的!不让他动手动脚,那她对他动手动脚,他受着就是!不能用任何强上的手段,那他躺着被她强也不是问题!至于其他再算计她,他只算不计!不算是算计!对付窦孝征?那是他大舅子,他也不会的!至于不准向任何人说他们的关系,这一点他是不会说的!因为圣旨一下,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燕麟的未婚妻了!板上钉钉的!
直接把名字签上,按了手印,看着她。
窦清幽看他那么爽快,虽然怀疑他会反悔,不过他若不是心理变态也不会对她这个救命之人施暴残虐,他一个太监,又不喜欢女人,暂且信他!
两人都签了字,按了手印,窦清幽收起其中一份,另一份留给他,“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做掉你!”捅刀子的事她不擅长,但也能让他死一死!
燕麟笑看着她,“随时恭迎”你身边的刀子都是我递给你的!
窦清幽拿着合约,气阴着脸回去了。
燕麟坐在屋里没动,看着她走,端起一旁的酒杯,看着她抿了一大口。进了他的口,还能让这小东西再跑了?那他白活了!
窦清幽回到家,容华正在前院,而窦三郎还没有回来。
“小姐……”樱桃迟疑的看着她,小姐这下就算喜欢容公子,想嫁给他,也嫁不成了!
窦清幽愣了下,没有出去见他。即便他真的等她两年,两年后她……名声狼藉吧!
见她直接幽幽然进了屋,庄妈妈没有跟进去,而是出来见燕麟。
看她出来,容华忙上前几步,急声问,“小四她怎么样?说了什么?”
窦小郎也急切的想要知道谈判的结果,两眼紧盯着庄妈妈,就差问出来了。
庄妈妈微微屈膝,“此事怕是没有缓转的余地,皇上当众文武大臣和命妇闺秀,还有外国使臣下的旨。现在就看大人和小王爷那边有什么消息,小姐……不想见人。”
容华握着拳,面沉如冰,“再进去通禀,让我见她!”
庄妈妈看他一眼,“小姐这个时候情绪不稳,谁都不见。”
窦小郎出声劝道,“容大哥!这事打击太大,还是让四姐先静两天吧!”
容华看看他,闭上沉痛的眼,“好!有事随时跟我通消息!”
再睁开眼,他把那对玲珑佩放下,“交给她!告诉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至于其他,交给我来想办法!”
庄妈妈看他眼中杀意闪过,垂了眼,“这会……只怕这玲珑佩会刺激到小姐!容公子若有心,还是待以后,亲手交给小姐的好!”
窦小郎还不知道啥情况了,看庄妈妈的反应只怕不好,“容大哥!一切等明日事了再说吧!至于这玲珑佩,我也认为容大哥亲手给四姐的好!”
容华眉头紧锁,“……好。那我随时等消息!”
送他走后,窦小郎狂奔到内院,“四姐!四姐!”
窦清幽静静的坐在屋里,桌上放着那份契约协议。
窦小郎看看她,又拿起来看那契约协议,脸色难看无比,“四姐……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我已经让带信儿给长生,等三哥回来,也跟他说了,此事不宜强硬违抗,否则失了帝心,寸步难行。连严夫子也会再施展不开!”窦清幽已经认了,两年,只要再两年,她就摆脱那个阉贼了!
窦小郎眼眶腥红,他知道这两年意味着啥!更清楚,别的出路是一条都难寻!也知道即便两年之后,她一个和太监订过亲的人……将要面临怎样的结果!而这个两年,又要面临怎样的境况!
“别难过!两年之内那阉贼若是没有办成,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会提前做好三手准备!”窦清幽安慰他。
“哪三手?”哪还有三手!要能有一手,也能免除了这个灾害!
窦清幽冷笑。她会拼尽力,让这一纸赐婚圣旨作废!如若不然,那就杀了那个阉贼!
窦三郎到很晚才回来,“四妹!你放心,老师已经联合首辅大人和文武大臣,待送走各国使臣就上谏,让皇上收回圣旨!”
窦清幽把那份协议推给他看。
窦三郎只看前面一条,两年内务必作废赐婚圣旨,就惊的抬头,“你答应了什么条件?”
窦清幽摇头,她并未答应什么条件,“我在家时,救过重伤快死的他!”
窦三郎看看窦小郎,见他也惊疑之色,显然不知道,厉眼立马看向庄妈妈。
庄妈妈忙低下头回话,“当时那…阉贼胁迫小姐和老奴,不准泄露一个字。不过等他性命无忧时,就乔装上京了!所以他欠小姐一条人命!”
嘭——
一声巨响,是窦三郎捶在桌子上,震怒万分,“狗贼!两次救他性命,他竟然恩将仇报,阴谋算计!”
“三哥不必生气,两年之内,我也会想办法的!”窦清幽劝他。
窦三郎怒恨彻骨,要不是他如今碰不过,他就去杀了那个阉贼!
窦清幽把利害关系跟他讲透彻,让他去找严不疾,请皇上收回圣旨的事,做做样子也就行了,尤其是他。皇上若是跟那阉贼是那种关系,他怕也不想那阉贼娶妻回去。这里面不论什么算计,窦三郎和严不疾都不能因此失了帝心!否则以后就更加难为!那等待严不疾的就是第二次辞官,晚节不保!窦三郎怕也落不好下场!
窦三郎阴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
“三哥!借此机会换别的!”窦清幽提醒他,若是他认下来了,只怕在其他政事上皇上会对他们稍稍让步,也正此机会。
窦三郎看着她,眼眶慢慢的红了,“四妹……”让他如何做得到,眼睁睁看着她被如此欺辱,还要背负那么多,而他却用此事去换取别的机会!?
窦清幽握紧他的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窦三郎痛恨自己没用,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得到权利!扩张势力!那样即便他们算计此事,也不会拿四妹来算计!那个阉贼,胆敢拿四妹算计,也不过就是看他无权无势,没有根基!
窦小郎也红着眼,憋着眼泪。
兄妹仨紧紧握着手。
窦清幽拍拍两人,沉着眼,“现在是,有什么人暗中谋算,要让我进宫?目的是什么?”燕贼说他也没查到,她不信,但他即便给她个消息,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这个事,要她们自己来查!
窦三郎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想到那天晚上的刺杀,如果不是那阉贼自己安排的,那是谁要借机杀了四妹?还有这次谋算四妹进宫的事!上次四妹若是被杀,他和老师必然对付打击阉党一派,按说是程居迁他们得利的!如果这次四妹进宫,那又是谁得利了?
一时间几条思路,窦三郎每一条都不敢肯定。
“总之,三哥不能意气用事,正着了人家的道!”窦清幽道。
窦小郎直直的看着窦清幽和窦三郎,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成熟和冷沉。
这一夜,兄妹三个都没有睡。
天亮了,窦三郎打了冷水,洗漱完,看着大运拿着的七品翰林官府,目光冷凝。
“少爷?”大运轻声叫他。
窦三郎拿过官服,甩起穿在身上,系上腰带佩绶,戴上官帽,大步出门。
大运也连忙跟上。
找到严不疾,提前跟他说了打算。
“这是那个丫头的主意?”严不疾可不像那些眼拙的,认为能酿出那些极品精酿的窦清幽是个庸碌之人,她若不是身为女儿身,他肯定收她不收这榆木脑袋窦孝征!
窦三郎点头。
严不疾看着远处程居迁和杨仲儒被几个大臣拥簇着过来,眯了眯眼,决定摆上他一道。
朝会上,反阉党一派极力劝谏,还列举历朝历代里纳谏良言的帝王丰功伟绩,让明启皇帝收回赐婚的圣旨,跪到一大片。
严不疾却占着没有动。
“严爱卿以为如何?”明启皇帝看他没动,开口问他。
程居迁这才发现严不疾没有动。
严不疾不疾不徐的回话,“回皇上!此事皇上既已下旨,臣纵然不舍,但于国体,于国威,臣都无异议!皇上一言九鼎,不可失了我大楚国威!”
明启皇帝看着就笑起来,“严爱卿识大体,不愧是我大楚国之栋梁!”
严不疾竟然也学了拍马屁!?
到了朝会最后,程居迁才明白,他被严不疾摆了一道。推着他的人上,而他和窦孝征却表现出大度牺牲,听命的做派!
朝会后,给各国使臣送了行。程居迁过来找严不疾,笑呵呵道,“严阁老这是自暴自弃了?”
严不疾看他一眼,脸色难看的就往家走,“我可不像你,我能硬上!?”
看他脸色灰败,程居迁眸光微转。虽然严不疾是清流一派领头,但也只担了个名头,手边真正当用的也就只还七品做着翰林职位的窦孝征。想通这个,他哈哈笑着上来,“走走走!老严!我跟你喝一杯!”
“不喝!”严不疾直接拉着脸,快步上了马车,回了家。
程居迁看他被打击到的样子,皱了皱眉。
不过此事连严不疾和窦孝征都似乎认下了,其他人也就喊了喊,快速的停歇下来,快速的风平浪静。
窦清幽要回家了,跟长生告别,“你在京城好好地,教你的别不当回事,不许任性知道吗?”
“嗯。”长生知道她不会留在京城,真的留在京城也不安全,只能看着她离开。
“有事就找三哥商量,给我写信!我今年要进京,就提前捎信来,来看你们!”窦清幽把提前做好的一堆点心吃食给他。
“嗯。”长生接过来。
窦清幽又交代一番。
长生听到后面,突然拉住她,把她抱住。
窦清幽一惊,“长生!放开!”
长生不想放,听她语气里的不高兴,还是忍着放开手。
“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纵然是姐弟,也不能如此!”窦清幽不能惯成他这个毛病,他对她也是绝望时的一份依赖。她只希望离开她,他能慢慢的成熟稳重,也改掉偏执的习惯。那份依赖也慢慢淡化,变成平常的亲情。
长生阴沉着小脸。
窦清幽叹口气,“长生,或者我应该叫你韶白了,你要学着放下心里的偏执和暗恨,这是我最希望你的!”
长生没有应她。
窦清幽脸上浮现出失望,长生若是一直这么偏执下去,又身处在京城这个权欲漩涡,会长歪的!
见她失望,长生有些怕了,伸手拉住她,“我改!我一定改!”
窦清幽拍拍他,笑起来。他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会看她的脸色,“说话算话!要是不算话,我以后就再不认你了!”
“……好。”他会努力改!
这边都安排妥当,窦清幽就启程上路了,和东瀛高丽使团一块。
薛尧带了兵一路护送。
容华只能自己坐了船,跟在官船后面。
船上窦清幽也没有闲着,东瀛公主美惠子天天都要找窦清幽说话,对她要嫁给一个太监很是同情,但言语都是劝她女人要如何如何听从男人,什么女人天职,比封建妇女还封建。
窦清幽简直不想理她,又没她品级大,就打断话,要跟她学东瀛话。
美惠子公主见她感兴趣,又学的快,很乐意做老师,教给她说东瀛话。
窦小郎那边也跟德川前也和高丽的使臣学着外文,也教他们大楚风俗风景。
走走停停,一路上就在双方教学中过去,十几天后赶到正阳县时,窦清幽‘已经基本掌握平常交流用语的东瀛话’了。
家里陈天宝都准备好了东瀛使团和高丽使臣要的酒。
朱县令也和杨主簿等人也亲自过来接迎。
梁贵和梁三智一干人,梁玉娘齐令辰,齐令萱,唐宛如和刘江林,陈嘉怡杨水琴,全部都在码头上等着。
看到船过来,宝贝闺女被搀扶着下船,陈天宝就忍不住两眼一红,“四娘!”
窦清幽看一圈,没见梁氏,和窦小郎先上来见礼,“爹!”
陈天宝别过身擦擦眼,“哎哎!我们先回家!先回家!”
朱县令和杨主簿是恭恭敬敬的笑着上来见礼,“见过长平县主!”
县主是从二品的爵位,虽然不至于让他们这些人敬畏,但她以后可是要嫁给燕麟,燕副都督的!他不说权倾朝野,仗着皇上恩宠,那些内阁大臣还是文武百官,也只敢上折子骂,实权却在人家手里握着,也就是他们的升迁免职和生死都是人家一句话。对窦清幽嫁个太监虽同情,但加了之后的势力可就不一样了!
“县令大人,主簿大人不必多礼!”窦清幽点头。
两人又忙去找薛尧见礼,还有东瀛高丽使臣呢。
薛尧只是带兵护送,东瀛使臣和高丽使臣也是来买酒的,不是公差,客气两句,就先办正事,办完了走人!他看那东瀛的人对县主可态度有点热情了!县主可是主子的人!他们想什么呢!
窦清幽又跟梁贵和梁三智等人见礼问好。又跟梁玉娘和唐宛如几个打了招呼。
“听说还有个别国的公主,你先招待她们,我们回头再说话!”梁玉娘红着眼道。
“好!”窦清幽点头,那边安排东瀛和高丽使团住在洺河客栈,整个客栈都已经清扫干净,布置好。
美惠子公主却要到窦清幽长大生活的家里看看。
窦清幽给陈天宝个眼色,她们等回头再说话,先招待这些使臣,送走他们,“公主这边请!”
龙溪镇附近村子的村民几乎都涌来了。他们也听说了传言,窦四娘被皇上封了县主,还赐了婚嫁给一个权势很大的副都督。但是他们也听说,那个副都督燕麟之前是个太监!因为受皇上恩宠,在朝中乱来,才成了统兵的副都督。
这把窦四娘封个县主,给个天大的恩赏,然后就让她嫁给一个太监,这不是欺辱人,不是要逼死人吗!?不是说她救的长生,是平岐王世子吗?那就该是一堆赏赐,不带这样欺辱人啊!?
还有人是来看笑话的,既嫉妒窦清幽风光富贵成了长平县主,又幸灾乐祸她嫁个太监,还是那样一个名声恶劣手段残暴的变态太监!以后咋死的都不知道!
窦清幽无视那些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带着美惠子公主到家里去,“我娘亲卧病在床,无法招待公主,就由我来带公主转转吧!”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美惠子公主笑着歉意道。
太有礼貌了也让人有点无奈。她还是公主,窦清幽想她要是碰到一个封建东瀛女人,会直接无视她。
家里程妈妈和李妈妈,李来祥一干人,远远看着窦清幽一行人走来,齐齐跪地见礼,“奴才们,见过长平县主!”
听着程妈妈和李妈妈的颤音,窦清幽暗叹息,“都起来吧!”
众人都跪着不动,他们小姐是怎样个好人儿!却一次次受灾受欺!明明是行善积德,却是遭受这样的欺辱!难道好人没有好报吗!?
“都起来!”窦清幽上来扶起程妈妈和李妈妈。
看她们都红着眼,美惠子又同情起窦清幽。
李来祥看一身和服装扮奇特的美惠子,忙给李妈妈使眼色,让她收住情绪,这些来的是外族使臣,不能给小姐丢了脸。
家里,梁氏正靠在塌上,脸色苍白苍白的。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想着是闺女回来了,眼泪一下子蹿涌而出。她宝贝着的闺女,为啥总那么多灾多难!老天爷不长眼吗?闺女做了那么多好事,带着村人百姓致富。她也没指望闺女荣华富贵,可为啥要让闺女赐给嫁个太监去!?这不是要剜她的心啊!?
樊氏和赵氏也在一旁流着眼泪,低声劝着她。
马氏让她想开些,“你这样一直想不开,身子会越来越跨的。”
黄氏很是撇嘴,要不是瞧不上她儿子,嫁给了五郎,用得着去嫁给一个太监吗!?虽说封了县主是风光了,可被赐婚给一个太监,也丢死人了!一辈子要被人看不起,被人骂。最重要的,这辈子就只有守活寡了!
梁氏听到消息就吐了一大口血,昏迷了一天,醒过来,除了哭,不吃不喝。
陈天宝自己也难受的不行,劝了也哄了,没有办法,只有把樊氏请过来住。
窦清幽没进后院,直接带着美惠子公主到酿酒坊来,这两天酿酒坊休假,地方也收拾出来,前院供美惠子公主住,左右他们只待两天就继续南下了。
安培道真和德川前也,金正明一众人也由窦小郎招待,在洺河客栈住下。
品尝完龙溪镇特色小吃和美食,喝了十数种美酒。
安置美惠子公主歇下,窦清幽这才回到家里。
“娘!”
梁氏看她穿着浅红色绣蓝蝶正装套裙,头上戴着赤金镶宝石头面,却更加忍不住,捂住嘴失声痛哭。
窦清幽撩起衣摆,跪下,“娘!”
梁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抱着她痛哭起来。
窦清幽被她紧紧搂在怀里,闭上眼深吸,任凭眼泪无声往下流。
梁氏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樊氏劝话的,也和母女俩抱在一块哭起来。
陈天宝看几个人抱头痛哭,低头擦擦眼泪。
窦小郎紧握着拳头,紧抿着嘴。
窦清幽扶着梁氏和樊氏起来,劝住两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了!如果不是这个,可能就是其他更坏的事了!”
梁贵和梁三智还坐在前厅里,这边劝住,窦小郎才和陈天宝过去,说了他们到京城的事,至于该省略的他都省略了。救过燕麟的事,绝对不能说。否则那些对四姐抱有同情之心的,会认为四姐和那阉贼早有勾结,帮着逃逸脱难,反而会让那些人对四姐下杀手。只说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提亲事的话,这是燕麟答应的。
梁贵脸色灰败暗沉的长叹,“三年,又一个三年!三年之后,还能有转机吗?”这次可是赐婚的圣旨,抗旨不尊可是砍头大罪!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梁三智拧着眉怒道。
陈天宝也点头,“一定会有的!”
直到很快,梁贵和梁三智一行人这才回去,樊氏继续留下来。
窦清幽让庄妈妈给梁氏先看诊,换药调养,“娘不要郁结于心了,要想开一点。其实那燕副都督有权有势,手眼通天,我们家以后可多了个大靠山。而且他长得惊艳俊美,是大楚第一美男子呢!我也不亏!”
看她还笑着开玩笑,梁氏更觉的痛心。
晚饭窦清幽哄着她把药膳粥喝了,就留下跟她一块睡。
陈天宝则去找了窦小郎,很多事他肯定都没有说全,他要知道这里面都有啥算计,就算他们人微言轻没有权势反抗不了,也不能等着被人害!
窦清幽跟梁氏讲了她救燕麟的事,这次赐婚是为了解围,不然她就要被人谋算进宫去,要不两年就没有命了。更跟说明,两年之内燕麟就会想办法废掉那个赐婚圣旨,她是不会也不用嫁给燕麟的。
“都是真的?不是骗我的?”梁氏不相信,怕她是说来安慰她的。
“当然都是真的!只是救过燕麟的事不能往外透露一个字,否则我们一家都有血光之灾。我这里有两年协议立的字据,上面有他签字按的手印呢!我给你看!”窦清幽起来,拿了那契约给她看。
梁氏从头到尾仔细看完,确认,看着两个大大的字写着燕麟,字都冷硬凌厉,按着红红的手印,这才松了口气。
窦清幽又趴在她耳边低声跟她说燕麟是皇上的宠人,不喜欢女人。
梁氏惊了惊眼,“真的?”
“嗯!但这些也都是不能透露出去一个字的!”窦清幽提醒她。
梁氏经历过的事多了,见过的风浪也多了,很快想通。进宫和燕麟定亲两厢一比较,她自然是不想闺女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闺女可不会那些阴谋诡计,她们家也没有权势,进去不管受宠不受宠,都会被人算计害死的!可就是心疼她宝贝闺女,如此优异出色的娇儿,竟然要跟一个太监定亲!要遭多少流言蜚语!?
窦清幽一番安抚,让她想开放下,“有利自然就有弊,我不进宫,还保住了命,这点被人同情说嘴的事也就不算啥了!左右两年这门亲就作废了!我和三哥小郎也会想别的路子,一定不会嫁那个……燕麟!娘你就放心吧!”差点一时顺嘴骂出那句阉贼!
“还有咱们家!”梁氏拉着她,万般的舍不得。
“对!还有咱们家!以后我也不会再刻意低调做人,这两年我们也仗势欺欺人!我现在好歹可是个从二品的县主!”窦清幽笑道。
“你还笑!”梁氏眼泪又忍不住了,这死丫头!天塌下来,她也能笑着说没事!要心疼死她!
“好好好!不笑不笑!本来这事就是虚惊一场,而且我也免除了更大的灾祸!是该笑的!”窦清幽劝着她睡觉,这些天她病倒在床,只怕没吃好也没睡好,人都瘦的凸显骨头了。
梁氏被她轻声的安抚着,慢慢睡着。
次一天的起来,窦清幽早早到厨房安排早饭,看美惠子公主已经起来,梳妆好,还真是勤快,“早上好!长平阁下!”
“早上好!美惠子公主!”窦清幽也问了好。
美惠子看她眼睛,是哭过还没睡好,问她安抚好家人没有。
看她担心,窦清幽解释都已经安抚好了,今天陪她在附近走走,到葡萄酒庄拉酒,再去那边看看。
美惠子很是高兴,吃完饭就换了汉服,跟着她出来逛,看遍附近景光,下午又去葡萄酒庄拉酒。
“好大的葡萄酒庄!前也君!我们回去也可以办个一个!”安培道真赞叹。
德川前也没听他的话,眼神看着前面带美惠子看瓜田的窦清幽,“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做下这么伟大的事!让方圆百里百姓都富庶爱戴!”
“前也君!?喂哎!”安培道真推了他一下,他们都打不过那个燕麟,又是大楚皇帝下圣旨赐的婚事,长平县主就是燕麟的女人了!他难道还能抢回去不成!?
德川前也扭头,却是问他,“她昨夜肯定是哭了吧!?”
“你不要想多了!”安培道真提醒他。这一代德川家族要跟藤本家族联姻的!
德川前也自然知道家族的使命,可他也该有自己的选择的!
薛尧在不远处冷眼瞧着两人,转身拿出小本本,记上第七十六条:德川贱人深情脉脉盯着县主,第四十九次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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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抽风抽死了,开一百次还打不开一次,已哭瞎)
推个好友舒薪的种田文《彪悍农女:丑夫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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