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二娘没有叫梁二郎一块,她自己抱着儿子过来的,心里知道冒险,可也知道只有冒险,才能达到她期盼的效果。
家里正一片欢腾热闹,准备摆上几桌宴席,庆祝一下乔迁之喜。看到窦二娘抱着个娃儿过来,众人面面相觑,喧闹一时都静了下来。

马氏听说,脸色瞬间阴沉瘆人,“她来干啥?让她给我滚!立马滚!”

下人都是今年新买的,只粗略的知道家里的大事,听她吩咐,立马跑出去打发窦二娘。

窦二娘看着气派恢宏的梁家大院,青砖黛瓦,房屋耸立,连绵一片。院子里留了大树,正直初夏,树荫华盖般,葳蕤葱郁。更给新落成大院一众庄重感。大门立着守门的老仆,人来人往,一派气象。她阴冷的勾起嘴角。

下人出来冷斥着打发她,“我们大太太吩咐了,让你快点滚!不要在我们家捣事,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窦二娘立马红了眼,“我抱着的是她的亲孙子!她要咋样对我不客气!?我已经在努力做好了,为啥还不接受我!?”

下人看看她怀里娃儿,眼神闪了下,“今年可是我们梁家的大日子,你就别在这里闹事了!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看下人的态度,窦二娘就知道,这些新买的下人心理。梁二郎没有被逐出家族,她是嫁给梁二郎拜了堂成了亲的,现在又生了儿子,所以早晚可能会回来。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梁家其他人那么恶劣。深吸一口气,“就算不接受我,可是梁家的重孙子总不能也不接受啊!二郎哥他很快就要赶考了!你们也全都不管不问了吗!?”

下人看她说的问题,就转回身再次回禀给马氏。

马氏猩红着两眼,怒恨的看了眼梁氏和窦清幽。

梁氏很敏锐,“大嫂这是恨我干啥?我跟他们有仇怨,可不代表梁家也跟他们有仇怨!梁二郎要娶她,我看在大局上还帮忙说了话。现在你孙子都有了,想要让他们进门,不用看我,我是绝对支持你们做的决定的!”

她直接明当明的怼了出来,马氏心里恨的咬牙,“我很你干啥!是那个贱人算计二郎,害了二郎!他如今都要参加大比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不说话。

那些等着坐席的本家人和来客都低声议论着,梁二郎闹死要活的娶了窦二娘这种人,现在连儿子也生了,有了娃儿,梁家就算再怒恨,怕也要看在重孙子的份上,让他们回来。毕竟梁二郎还是梁家子孙,这很快就要参加大比了。

梁贵面色阴寒,“特意捡了今儿个过来,心思恶毒阴险!把她赶走!”

窦二娘跪在了大门外,求着原谅她和梁二郎,看在梁二郎马上的参加大比,看在小娃儿的份上,原谅他们!接受他们一家三口!

梁贵大怒,喊了两个人把窦二娘撵出村子!

两个婆子出去撵人,得了老爷子的命令,凶神恶煞的出来,“窦二娘你还是赶紧快点走吧!如果你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下手太重了!”

窦二娘看着两人,脸色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搂紧了怀里的儿子。

小娃儿哭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哭声震天响一样。

两个婆子要上来架着她弄走的,窦二娘大怒,喝斥她们,“你们给我退下!我是梁家二少奶奶!我抱的是梁家的重孙子,你们只不过两个贱奴,胆敢对我不敬!他日我和二少爷回来,你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威胁很凑效,让两个婆子都犹豫了起来,“是老太爷下命令,让我们撵你们出村子!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你走!”把梁贵搬出来。

窦二娘丝毫不怕,抱着嚎哭的儿子,跪下来求梁氏,让她们回去找梁氏,她要求梁氏帮着说情,“她就算心里有气,也是我的养娘!十几年情分在!我能嫁给二少爷都是她帮着说话的!她肯定会帮着我说情的!你们去找她!”

两个婆子一听找梁氏,对视一眼。梁家可是和大姑奶奶家的关系非常要好,做着一样的生意,酿着一样的果酒。想了想,两人进来再次回话,把窦二娘求梁氏说情的话说了,“说大姑奶奶当初帮着说情让她嫁给了二少爷,这会也肯定会帮着说情!”

窦清幽抿起嘴挂上一抹冷笑,窦二娘意图离间梁家和她们家的关系,选的还真是好时候!

梁氏冷下脸,“我当初可不是帮她,而是看他们要大闹,闹出人命了梁家不光彩还担上事儿!她要真拿我当过娘,也不会做出弑母的事儿来!”

马氏心里恨她,明知道窦二娘那个啥样的货色,却还让二郎娶了那个贱人,把她好好的一个秀才儿子给害的有家不能回!成了人人鄙视人人谩骂的下场!

两个婆子看向梁贵和樊氏,等着他们吩咐,也好知道该咋做。

窦清幽下巴睃了眼门外,示意庄妈妈。

庄妈妈出来,“老奴出去看看,保证能打发了她!”

她说的那么肯定,众人都看向她。

庄妈妈快步出去,见窦二娘抱着还在低泣的儿子可怜兮兮的跪在大门外,不少村人远远的围观,上前来。

窦二娘见是她,窦清幽身边的妈妈,看她的眼神总是阴寒寒的,顿时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见她走上前来,警惕的盯着,搂紧了怀里的儿子。

庄妈妈看了看小娃儿,笑起来,“长得真不错!不知道吃啥长得,倒是和亲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窦二娘瞳孔猛缩,“你想干啥?”

“不干啥!就是在替你担心。我们家太太虽然不喜欢养子女,不过初时,也是照顾了的,一块生活十几年,这应该是很熟悉的了!”庄妈妈笑意不达眼底的望着她怀里的小娃儿。

窦二娘脸色微微发白,梁二郎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个娃儿……是窦大郎的!

庄妈妈伸手要抱小娃儿,“也正好抱过来,就抱去我们家太太看看,也给梁家的长辈们都看看,说不定能得一堆的见面礼呢!”

见她要抢抱儿子,窦二娘警惕的惊叫一声,赶紧抱紧了儿子,爬起来就跑。

“别跑啊!都跪了这么久了,你不上家里去,也该叫小娃儿上家里去见个礼啊!”庄妈妈在后面追着她。

窦二娘知道梁家鄙恨她,不会原谅她,也不可能看她顺眼,求一求就让她进门。这一趟来的目的也不在此。她来了,求了,就算是做到了。但儿子绝对不能让人给她抢走!

看她跑的快,庄妈妈还在后面追,跟出来的两个婆子都惊呆了。这表小姐的妈妈真是厉害,她们撵都撵不走,她一出来,那窦二娘被啥东西追一样直接跑了,还跑的飞快。俩人都问庄妈妈,是说了啥话,“能让她走的那么利索!”

“我就说,看小娃儿长得好,她不能进去,老爷子没说小娃儿不能进去,要抱进去给老爷子和大太太他们看看,她就跑了!”庄妈妈笑着道。

两人恍然,原来窦二娘是怕她们抢了她的儿子,再把二少爷叫回来,撇下了她,不要她了,所以抱着儿子跑了。

回到家一说,几个人都没说话。

黄氏看着窦清幽笑道,“还是四娘厉害有法子,你这婆子出去就让窦二娘吓跑了。”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最大的筹码,要抱走她的儿子,你说她跑不跑?”窦清幽抬眼说道。

“所以才说你厉害啊!”黄氏皮笑肉不笑道。

马氏阴测测的看了眼窦清幽,“四娘的厉害之处不在这,是酿酒!”黄氏个蠢货!直接定下亲事,把窦四娘弄进家里来,有她酿那些新酒,梁家的皇商也就不会被抢了!

黄氏想想就郁结,烦闷。梁二智根本不同意亲上加亲!看梁秀芬这得意的样子,新酒自己捂着酿,也肯定是不愿意了!

窦清幽不再教授新酒的事,外人都还不知道,听窦二娘被赶走了,几个人又夸窦清幽会酿酒,有人恭维梁贵教的好。

梁贵心里滋味儿很不好,“不是我教的好,是四娘一点就通,有天赋!酿果酒就是她先听人说了,拿葚子捣鼓着酿的!”在人前开始给窦清幽酿酒正名。

可那些人都不相信,梁家酿果酒可是酿了几年了,几年前的窦四娘才多大?十岁都不到个小娃儿!都说梁贵谦虚了!几个儿子也都是厉害的,孙子孙女也都是出色的!梁玉娘这马上要嫁了,嫁的可是上河镇最大的富户,齐家!跟镇上陈家也成了姻亲。

梁贵不再多说,说了些感谢的话,请众人坐席了。

窦二娘回到县城,就哭的肿了眼。

而梁二郎正在家里等着她,看她哭着回来,快步上来,“二娘!”

“二郎哥……”窦二娘看着他,哭着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本来气怒的想质问她为啥偷偷去了梁家沟,看她哭成这个样子,梁二郎顿时心软,“二娘!?”这个样子,肯定是受了欺辱吧!?

儿子也哭了起来。

窦二娘一边哄着儿子,到屋里解开衣裳扣子喂他,一边哭着流着眼泪,“我只能在一些小事上帮帮你,家里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你就要参加大比了,我…我没有人脉,也拿不出大把的银子打点,帮不上你。我早就听人说了,要是没有人,再不打点,纵然有才华也会被埋没。我不想看你失意,就去梁家求了。他们不同意接受我,总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不闻不问!就算看在儿子的份上!可是没想到……”

梁二郎面色阴郁难看。

窦二娘看看他,继续说,“儿子被吓的大哭,我跪在门外求他们,他们正乔迁,搬进了大院,恭贺吃酒的人都说好话,我求养娘她帮帮忙,说说情!看在你是她亲侄儿的份上!你可是快参加大比了!窦三郎也参加大比,她肯定都明白的!可是她却说……当众大讲我弑母了,当初劝话儿,让我们成亲,我以为她真的开明了,没想到……”

她要是避讳弑母的事,梁二郎还会有所疑惑,可她大模大样的拿这件事出来说,从来不避讳,梁二郎的丝丝疑惑自然就消散了。

听她说的梁氏当众大骂她弑母,梁二郎紧紧握住拳头。他如今都娶了二娘,作为大姑,她竟然还说那些,不是败坏二娘的名声!?

窦二娘喂饱了儿子,看他脸色阴郁的吓人,让婆子把儿子抱下去哄睡觉,她朝梁二郎靠过来,依偎在他怀里,“二郎哥!这个时候不是硬挺的时候!婆婆纵然心里想你念你,想要原谅你,想让我们回家,可怕是听了别的话,也不敢说出让我们回家的话来!你服个软,也给婆婆一个台阶下,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梁二郎想到他爹严厉叱骂的样子,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现在想起来脸上还生生作疼,抿紧了嘴。就算娘想让他们回去,爹却是最跟他妹妹亲,之前说让他娶窦四娘,娘也是拗不过,因为有爹强力支持!

“二郎哥!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现在这个时候,当为你仕途考虑啊!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要再等三年了!窦三郎顺风顺水,要是两家的劲儿都往他身上使,他是肯定能考中的!”窦二娘给他加了把火。就不信窦三郎刚念了几年书,先他一步考中功名,他心里不介意。

梁二郎咬紧牙关,思虑了久久之后,握住她的手,眯着眼望着窗外,“我们回去,求娘原谅!娘最开明识大体,这个时候,又有宝哥儿这个孙子,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窦二娘脸上就闪过笑意,点头应声,“嗯!为了二郎哥,我就算是受再多委屈都不怕!到时候要是婆婆还不愿意接受我,我……我就一直住在那两间老屋,也不会有怨言的!”

“说哪的话,我不会扔下你!”梁二郎握紧她的手,给她擦擦眼泪。

窦二娘低泣着靠在他怀里。

梁二郎准备先回去探探,看看家里的口风,跟窦二娘说好,他当晚就赶回了家里。

马氏看到他回来,立马就哭,“二郎!?”

“娘!”梁二郎也两眼红了,看她过来,撩起衣摆就给她跪下来叫娘,“娘!”

马氏哭着上前来搂住他,娘俩抱头痛哭。

正吃晚饭的梁家也吃不下去了。

梁贵面色深沉的放下碗,放下筷子。

樊氏吃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都放下筷子来。

梁二智看着,就道,“爹!娘!二郎现在要是悔过了,还是看他科考为重吧?”

悔过?梁二郎咋可能会悔过!如今也娶了窦二娘,连娃儿都生了!

一家人都不说话,等着梁贵发话,或者马氏那边的消息。

梁大郎看看,也起身出去,看梁二郎。梁家没有了新酒,比不得大姑家,皇商的位子很快就被抢!窦三郎顺风顺水的准备参加大比,他们梁家更得有人能高中功名来镇场子!

梁二郎正跟马氏问家里的情况,没有立马服软乞求让他们回来。

马氏擦着眼泪,“皇商都坐不稳了,家里……”

“皇商不是皇商下旨封的?咋会坐不稳了?”梁二郎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梁大郎过来低声劝马氏,“娘!她们家现在存了酒,新酒独占,等窦三郎再中举,进了仕途,再结上一门强亲,皇商肯定会异位的!二郎要是今年也能高中,咱们家的玛法就多了一个。”

她们家,新酒独占,让梁二郎立马意识到了,“大姑家……独占了新酒?”

马氏没有说话,她是无比希望儿子能好好地回来,可她绝对接受不了窦二娘成了她小儿媳妇!

看她不说话,知道是真的了。梁二郎眼中阴沉,乞求马氏让他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娘!现在我们家不是内讧的时候啊!我知道二娘不讨喜,她有些事也欠妥,可她毕竟是我的媳妇儿!是我儿子的亲娘啊!娘!宝哥儿也是你孙子啊!”

看着疼爱的小儿子恳恳切切跪着乞求,马氏心软了的哭了,从去年到现在,一年多了,煎熬了那么久,她一天都没过好过!

梁大郎知道她心里是想二郎回家的,就是怕家里不同意,怕有人作梗。想了想,领着梁二郎到主院去求梁贵和樊氏,跟他们讲述梁二郎现在的大比之际的重要性,娶窦二娘也成既定事实,还有了个儿子,是梁家的子孙!

梁二郎也跪着苦求。

梁贵却不为所动,“你既然做出来,就得为你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梁家把你们分出去,你自己立誓自食其力,家里也不会靠你!”

梁二郎看着,流着泪磕了头,不再多做纠缠,起身离开。

“二郎!”马氏哭着叫他。

梁二郎含着泪回头看看她,跪下也朝她磕了头,起来走了。

马氏趴在大门口,看着他单薄萧条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哭的眼泪止不住。

梁贵让人都散了,自己坐在厅堂里,半天没有说话。

梁氏也在问,“你姥爷会不会让窦二娘进门?”

窦三郎看看她,“姥爷就算不想,但毕竟是大房的儿子,也多看大房的意愿!他要是强行不让粱照他们回梁家,大房心里就怨气了!”

“所以窦二娘进梁家只是时间问题了!?”梁氏拧着眉毛,心里很是不悦。

“他们本来就成一家人了!这事你可要少掺和,不然他们怨恨的就是咱家!”陈天宝嘱咐她。梁家的事,还是私事家事,毕竟不是她们家的事。

梁氏心里不悦,也说不出旁的来,只能拉着脸,“他们是想让梁二郎高中功名,压过咱们家一头呢!”那个大嫂她是看透了,只能别人比她差,不能别人比她好了。她可不是梁家的媳妇儿,在她手底下过的,让她压过她们家了!再说她也没那个能耐!

窦三郎笑着劝她少插手更少插嘴,“今年家里可能要轻松点,我这几个月就好好跟着严夫子做学问,娘要是待在家里待的无聊了,就约上几位夫人,或者带着四妹你们到葡萄山庄去住些日子。”

梁氏好好好的连应了,“我不多插手多插嘴!随便他们咋样!只要不算到咱们家的头上来!”又跟他们商量,梁玉娘出嫁随礼多少。

梁凤娘和梁二郎都是十两,梁凤娘多加了两块上好的料子。

“这次就分开随吧!娘还是随十两,加上两块料子。爹也随一份。前两年没有爹,所以那一份没有,谁也说不出个啥来。”窦清幽建议。

“好!这法子好!”陈天宝笑着应声。

这么说定,该练字的练字,该练武的练武。

梁玉娘很快到了出嫁的日子,梁氏和陈天宝,带着窦清幽,窦三郎兄妹几个过来。

因为嫁的是上河镇齐家,所以随礼的人也多了,络绎不绝的来来往往。

梁二智和梁大郎,连梁贵都忙不迭的招呼着众人。

黄氏也换了身新做的秋香色棉绸绣花褙子,葱绿色绣花马面裙,头上戴了支齐家送的金簪,又配了银步摇和金珠耳坠,意气风发,满脸笑容明媚的当家做主,招待来添箱的太太们。

见梁氏一家过来,笑着接待她们赶紧进去,喊着窦清幽,“四娘快去!你表姐想叫你来玩两天,跟你好好说说话,都忙的过不来!这会快去跟你表姐坐一会去!”

窦清幽应声,过去梁玉娘屋里跟她说话。

明天就要出嫁了,梁玉娘心里很是忐忑紧张,“四娘!?”

看她一脸不安,窦清幽笑着过来,“唐宛如也很快就嫁过去了,表姐不会少了伴儿的!我看表姐夫也是性情中人,一定会对表姐好的!”

梁玉娘见她进来就打趣,红着脸嗔她一眼,“仗着你还小,就打趣起我来了!?”

正说着话,那边唐宛如和陈嘉怡,杨水琴几个也过来了。

陈嘉怡自然是去齐家那边的,但跟窦清幽关系好,梁玉娘也是熟识的,以后是她表嫂子,就过来也随一份礼。

这些都是娇客,黄氏随便安排,赵氏看着,就过来招待了下,嘱托窦清幽帮着招待招待。

窦清幽应了声,几个姑娘家一块说说笑笑,都拿出随的礼来。

你一件玉牌,她一支玉头簪,我一对赤金耳坠的。窦清幽也随了一堆玉片耳坠,算是她跟梁玉娘交好,私下给的。

梁凤娘看着羡慕的脸色发青,暗恨自己没有赶上好时候,窦清幽还区别对待!就盯着梁氏,看她随礼多少!当初可是就给她随了十两银子!

梁氏依旧拿了十两,只两块锦缎的料子要好上一些。

黄氏一看,神色就僵了片刻。

其他人看着觉的虽然对梁氏现在来说不算多,不过都是依着前头的来的,也是按规矩的,也是应应当当的。没有说啥,众人一块喝茶说笑。

头天只是添箱,还不是正日子。所以,吃了饭,梁氏就领着儿女回家了。

黄氏看梁二智在记谁家随了多少礼,还以后还礼,撇着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秀芬还是就随了十两银子!那些太太们看的脸上都有些尴尬了!”

梁二智面色一沉,“你没看到天宝随了二十两,一个樟木雕花箱子!?”

黄氏愣了下,“陈天宝还另外随了一份啊?又没随到我那,我也是不知道。”

樟木箱子防虫蛀,还有股淡淡的木香,用来装衣裳料子和书都是极好的,那箱子是陈天宝给窦清幽兄妹打的时候,多要了一个,也正好拿过来随礼,也好看,也实用。

梁凤娘一听,更加气愤,“这么一来,倒是多给玉娘随了一份子,还是大份儿呢!”

“你哪来那么多不满愤怒,叽叽歪歪的!?你出嫁的时候,天宝是你姑父吗!?”梁二智怒喝。

梁凤娘说了一句就被骂了,委屈的转身就走。大院她没住过,给她成了门随便的亲,聘礼陪嫁也都比不得玉娘!现在大姑家也区别对待,她连说一句都不能说!

黄氏赶紧过去劝她,让她别大喜的日子闹事,“这些日子你爷爷你奶奶心里都憋着火,你爹也是训了我几次了。你可别再这个时候触霉头!你的铺子可还没给你呢!”

今年各村种的果树都开始挂果了,酿果酒的肯定会雨后春笋一般,龙溪镇也将迎来各色酒商。连大码头那里的船只都多了起来,各家买了洺河大桥两岸的地皮的人家也都开始建铺子和作坊院子了。

梁凤娘过去看过,她大姑家占了最好的一排地,不过梁家占在对面的一片又很不错,她还真怕不给她了,抿着嘴在屋里生闷气,却是不敢再耍脸子。

马氏也跟梁大郎道,“你大姑当真是越来越奸!啥当初没有陈天宝,如今有了,他添了他的一份。不过是换了个漂亮的说法!”

梁大郎叹了口气,“娘还是别气这个了,现在让二郎回来才是紧要的。再有几个月就大比了,窦三郎可是跟着夫子刻苦攻读,那陈天宝年后把龙须面卖到河东府,越过好几个县府,怕就是在给窦三郎打点呢!”

马氏也心里着急,“等嫁了二房的闺女再说!”二房也结了门齐家那样的强亲,大房却一家都没有!大儿媳妇娘家还靠着他们,住了一年又一年。小儿媳妇……她简直恨不得窦二娘死了!就不会再害小儿子!

次一天,到了正日子,梁氏更是热闹鼎沸,因为梁家改了规矩,嫁闺女也摆酒庆贺,所以梁氏一族的人,还有远亲近亲的全部都来了。

齐家迎亲的大队踩着吉日过来了。

齐令辰一身大红喜服,身带大红绸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

后面跟着两个撒喜果喜钱的,进了村就开始撒起来。

小娃儿们,连妇女婆子也弯腰去捡。

如今梁家村的日子靠着梁家都富裕了不少,倒是没人去硬抢的了。

围观两旁的村人都喧闹的夸赞着新郎官一表人才,和梁玉娘郎才女貌!梁家这个女婿真是出色!

齐令辰笑着下马,上来拜梁贵和樊氏,梁二智和黄氏。

窦清幽这边陪着梁玉娘,一盖上盖头,梁玉娘就紧张的一直在抠手指头。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喜婆笑着喊了话,叫了梁五郎快来背姐姐上轿。

本来是梁大郎作为大哥,他来背梁玉娘的。

梁五郎不愿意,他如今也十四了,长了个大个子,他二姐就那几斤几两,他难道还背不起来!?

看着梁五郎稳稳背了梁玉娘起来,把她背上花轿,黄氏象征性的哭了几声。

窦三郎和窦小郎,长生,都跟着梁大郎和梁五郎,梁六郎作为送嫁兄弟跟着花轿去了齐家。

梁家这边也摆开了桌。

坐席的村人看看梁凤娘,难免把齐令辰和孙怀玉一块比较,俩人娶的是姐妹俩,是连襟兄弟,可是差别着呢!孙家只是村里的一个里正,齐家可是大户!比龙溪镇的雷家都大户!

梁凤娘不悦极了,心里憋恨。她也赶上了梁家发家的好时候,要是当初退了孙家的亲事,她也肯定能嫁个富贵大户,去做少奶奶!玉娘陪嫁说的比照着她的来的,可齐家下聘的彩礼多,一抬又一抬的抬出去,风光无限的!家里还给玉娘陪嫁了使唤的丫鬟婆子。

一个才十二的小丫鬟,两个婆子。算是额外加的。齐家可是伺候的下人有一群,也是听说长媳把持的紧,怕她到时候管到弟媳妇儿的屋里,梁玉娘太吃亏。

吃完席面后,一众亲戚都还不走,有不少围着梁氏说话的,说她认识的人多,请她也帮忙给自家娃儿说亲。看梁玉娘这亲事说的多排场多好!

梁氏只笑笑不接应,“我也就是出去聚会的时候带着玉娘去了,是玉娘性情柔婉,贤惠大方,人齐太太看中了,托人来提亲的!”

众人又都夸一边梁玉娘,也托她指点指点自家的闺女。黄氏的娘家大嫂喊了闺女黄翠儿过来给梁氏见礼,让梁氏也带着黄翠儿去见见那些太太小姐们!

基本上两家这几年过年的时候来梁家走亲戚都能碰到一块,也都是熟识的,黄翠儿上来笑盈盈的就叫大姑。

梁氏笑着说担当不起,让她找黄氏,“你姑姑如今怕是比我认的人都多,又和齐家成了亲家,合该抱着你姑姑,让她给你瞅一门好亲事呢!”

黄翠儿却是知道,她姑的本事不如梁氏,能让娘家侄女都嫁了个齐家那种富户,那齐令辰又英俊帅气,以后玉娘表姐可是掉进福窝里了!笑着坐在她身边,要认她做干娘。

众人笑闹中,吃席的人也赶回来了。

窦三郎喝的醉了,窦小郎和长生已经带着他直接回了家,没有朝梁家沟这边再多拐弯。

梁氏一听,带着窦清幽和小六,叫了陈天宝,一家四口也赶紧回去了。

留下的人都听梁大郎和梁五郎几个讲齐家多大,多气派,喜事办的多热闹多铺排。

家里窦三郎喝了醒酒汤,正在炕上躺着。窦小郎也喝的小脸泛红,有些迷瞪。只有长生神色如常。

“这是喝了多少啊!?准备醒酒汤了没?”梁氏一看,赶紧道。

程妈妈忙应声,“给三位少爷都喝了醒酒汤,要好好休息一天了。”

梁氏一边吩咐晚饭做点清粥,一边嘀咕,“这要是嫁亲妹妹,不是喝更多!?”

窦三郎睁开眼,看了看小脸还带着稚气眉宇间却沉静沉稳的窦清幽,眯着眼,“我会醉死的!”

窦小郎也道,“我现在还没想到谁能配得上娶走四姐呢!”

长生斜着眼看他。

窦清幽笑着拍他一下,“真喝醉了?”

窦小郎笑着抱住她的胳膊,“四姐!明年跟着哥一块进京赶考,看看状元郎长的好不好!”

窦清幽捏捏他的脸,“你吃胖了,肉变结实了。”

“马上苦夏,就又瘦回去了!”窦小郎说着,一旁的长生把他强行拉开。

“快去回屋躺会!我看你也是喝多了!小小的娃儿!”梁氏催促。

兄弟仨歇了一天,又活蹦乱跳了。

窦三郎赶去严夫子那里。

窦小郎也和长生继续开始酷练模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窦清幽还不准他们拉下太多文课。俩人还抽出时间跟着她酿酒。窦三郎都会,啥时候回来啥时候跟着她扎进酿酒坊,他们可不能酿不好!走出去丢人!

长生不论学文学武都进步很快,尤其是学武更是进步神速,窦小郎本来有些不太上心,学到好也就是了,看着他的状态,也暗自较上了劲儿,俩人从一早起来,就一个朝前冲,一个随后追。

顾升都感慨,这俩弟子太好教了!再教两年,他会不会教不住了!?

窦清幽埋头进酿酒坊里,其他的酒教给酿酒工来酿造,但精酿的存货和新酒她都自己带人酿的,又改进了蒸馏器械和酿造器具。

农忙后,各家果园里的果子也开始熟了。

有人果园大,挂的果子也多。过来洺河畔送果子。

窦清幽让他们愿意卖的就按原先的契约定的卖,想自己试酿的,就把果子先记着欠着,等明年结的果子多了再补上。

村人都夸赞她们是好人,都记了账先欠着。今年虽然开始挂果,因为果树不够大,结的也不算多,就算卖她们那一份也是一点。对她们家来说不算啥,但给他们留下,他们就能用自家果子酿成果酒了!他们可是有人看到外地酒商来龙溪镇询问情况了。

陈天宝再往附近州县送龙须面的时候,已经往外放话,也会卖些果酒出去,不为卖多少钱,只为了开始打名声,广而告之。

虽然龙溪镇几年前大动静的买了果树,开始大面积种植果树,要建果酒镇,可几年过去了,怕是外面的酒商也效仿了他们,或者把龙溪镇忘了的。先打出去名声,吸引着那些外地的酒商过来买酒。

各家在洺河大桥两岸的铺面也都纷纷建造起来。

以后这两岸会形成个大的果酒交易市场,那些外地的酒商来了,不用每个村都跑去打听,谁家卖酒的可以直接拿到这边来售卖,那些酒商也可以集中挑选订货,谈定了再进行下面的事。

梁氏也忙的团团转,陈天宝接手了不少事,还要为窦三郎提前奔走奔走,酒楼的事她是老板娘,就要多看顾点,她们家在洺河大桥岸的一排地皮,也开始建大车店和客栈,茶楼,另出租的小铺面。

一家人分工合作,连小六都不闲,闵夫子给他启蒙,也不是天天逼着他学字背书,他坐不住,有一多半的时间不是跟着梁氏转悠,就是在酿酒坊里围着窦清幽转悠着玩儿,也玩的很忙。

唐宛如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她自己育的果苗,还有从外地买回的,刘江林把劈出来的五十亩地都收拾了出来,提前种上花肥,给她种果树。刘家也有个几亩地的小桃园,桃子下来,刘江林一趟趟往唐家送桃子。

难得抽出空,挑了些好的桃子拿着给窦清幽送过来,也很久没有跟她好好说说话。

两人一块在酿酒坊里转了一圈,看着那些酿酒工忙活着酿酒,又转回屋里去说话。

闵夫子过来时,俩人正在认真,严肃的讨论着酿酒和果树苗的事。看俩人的样子,丝毫不像那些女儿家一块轻松玩耍的状态,站在外面听着俩人说话。

唐宛如不住的点头,“我按你说的方法种的,不过我看里面还有变化,咱们虽然看的多些,懂得也多些,还是没有那些果农有经验。那些我精心呵护的西域葡萄品种的果苗,就比本地葡萄的果苗死的要多一些。”

“这个是肯定的,我们就算知道也是纸上谈兵,都是在一步步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窦清幽应声。

樱桃进去换茶水,“闵夫子看小姐和唐二小姐不说诗词歌赋风花雪月,说的都是些种果树育果苗,酿酒的事,满脸的无奈呢!”

唐宛如看看窦清幽,忍不住笑起来,“当你的夫子,估计闵夫子心里很郁闷呢!”

梁氏现在更郁闷了,“梁二郎要回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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