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床弩兵们轰然应令,飞快地降低射角。
有士兵提起大木锤在机扩上狠狠砸下去。

泗州军长于野战,重视弓马,自成军以来战无不胜。可攻坚战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新课题,小小一座蕲春城围了两月,付出大量伤亡,消耗了大量物资,竟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大伙儿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急噪学习地如何攻打坚城来。

攻坚讲究的是器械,讲究的是各兵种之间的配合,没有浪漫,没有激情飞扬,有的只是机械、麻木和按部就班。

在这段时间里,部队打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也初步摸清了攻城战的打法。

可是,对于这么一支野惯了的军队,这种战法却不符合他们的脾性。

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家心中都窝了一股邪火。

见岳云带着二十亲卫不顾一切的冲锋,有大声叫床子弩射,大家都知道他意欲何为。

超过二十具床子弩射了出去,长长的巨大的弩箭在空中发出令人胆寒的轰隆,砰一声钉在城墙上,深入其中一尺。

“好,射得好,下一箭,射!”大木锤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又是一阵弩箭钉在城墙上。

接着是第三波。

此刻,对面城墙上已经钉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而岳云等人已经冲到城墙下面。

这个时候,城墙上的贼军才醒过神来,惊慌地大叫:“敌袭,敌袭,快来人啦!”就将擂木和滚石散乱地扔下来,又有人拉开弓朝下俯射。

可他们的人实在太少,长长的一段城墙上总兵力不足五十,扔下来的石头射下来的羽箭也是稀稀拉拉,毫无威胁。

岳云不待马停下来,纵身一跃,抓住长长的粗大的弩箭,就朝上爬去。没错,床子弩除了用来远程压制敌人依旧摧毁敌人的器械之外,还可以用来给攻城士卒用攀登,这个战法从前的大宋西军在北伐在进攻西夏的时候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次。

其他二十个卫兵也同时跃下战马,奋力向上。

第四波弩箭射来,接着是第五波。

整面城墙被巨大的弩箭射得瑟瑟发抖,有大团灰尘腾起。

现在的岳云身着两层铠甲,负重已达到惊人的四十斤,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兵器,寻常人也只能面前行动。但他却是矫捷如同猿猴,几不住攀沿,快得叫人目不暇接。

城上的贼军士兵人数极少,见岳云等人向上爬来,乱糟糟一时不知道该使用防守器械还是回去叫援军。

眼见着他越来越向上,射出几箭之后竟然只顾着惊慌地大叫。

转眼,岳云的手臂已经搭到雉堞上面。

在远处,陆灿等人还立在箭楼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只见,一颗滚石砸下去,落到一个背嵬军身上。那个士兵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是沉闷的落地上。

然后又是一丛箭雨淋下,所有的背嵬勇士都被射得如同刺猬。

但他们还是默不着声地向上爬着,即便看不清楚,依旧可以感觉到他们面上决然的表情。

陆灿已经无法呼吸了,只狠狠地抓着栏杆,指甲刺进木杠之中。

“陆副军使!”

“陆将军!”所有人都在叫。

这个时候,城墙上有一个贼军一枪朝岳云当头刺去。

好个岳应祥,右手一伸抓出长枪猛地一扯,就将敌人扯下城去。与此同时,他身体一翻,高大的身影已经踏上城墙。

这是蕲春围城战以来第一个踏上城墙的泗州军士兵,一直默不着声的背嵬军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呐喊:“背嵬之士,有进无退。”

转眼,还剩下的二十多个勇士已经翻过雉堞,杀入乱糟糟的贼军之中。

“上去了,上去了!”

“陆将军,不能再等了!”

“下命令吧!”

陆灿看着浑身带箭的岳云等人疯狂斩杀着墙上的敌人,脑子里好象是突然被火星引爆的炸药,再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喊:“所有人听着,压上去,都给我压上去。不用做任何准备,岳云能打开城门的。”

“是!”军官们疯狂地朝望楼下跑去,大声呐喊:“出击,出击!”

“破城就在今朝!”

……

喊声尚未落下,城墙上面,岳云顺手抽出被在背上的大斧,吼声如雷。刀光闪烁,就劈倒一个贼军。又一脚将一口刚燃起的火盆踢向蜂拥而来的贼军,大风中,阴云下,火星满天飞舞。

他已经化身为钢铁的旋风,用斧劈,用肩撞,直杀得敌人惨叫连连。

自从与杨再兴一战之后,老实说岳云受到很大打击,一度对自己的家传武艺产生了怀疑。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武艺能够高成这样,说不颓丧也是假话。

可是,岳云骨子里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下来之后,打熬气力不可谓不刻苦。今日一战,感觉自己无论是力气还是反应上,都比以前好强上三分。看来,武艺却是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此刻面对着这群军心已乱的贼人,还真有点后世科幻小说中降纬攻击的味道。

有他冲锋再前,转眼,城墙上百余孔家军小卒就被这十几个背嵬军驱除一空。

“呜呜!”激烈的号角吹响,然后是轰隆的鼓声,回头看去,整个选锋军都动了。一群有一群黑压压的泗州军士兵从营中出来,如同汹涌的波涛。

一具又一具云梯摇晃着,在大地上飞快挪动。

“陆子馀总算是动了。”岳云精神大振,暴喝:“诸军听着,朝城墙两边展开,继续驱除贼军。来两个人,随我去开城门。”

吼声中,他已经踏着血泊从顺着石阶下了城墙,朝城门洞中冲去。

城门洞中有四个贼军看守,厚实的像木城门也早已经被孔彦舟钉死。

见岳云如同泼风般杀道,死人同时将手中的兵器一扔,抱着头蹲了下去。

可惜岳云并没有抓捕俘虏的心思,大斧一展,飞溅起漫天热血,扑面生痛,破碎的人体散落一地。

而他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液体淋漓而下,如同一道道小溪流。

砍倒那四个贼军,好个岳应祥大吼一声,手中大斧使劲朝城门上砍去。

火星四溅,木屑纷飞,铿锵之声刺得人耳朵剧痛。

城门剧烈摇晃。

两个背嵬军士卒同时抽了一口冷气:“应祥将军好大力气!”

沉重的城门打开了,外面已经冲来的选锋营士兵发出了欢呼,瞬间如奔泻而来的山洪涌进城去。

即便岳云壮如蛮牛,依旧被人潮推得身不由己地后退。

他从面上拔下一根木刺,前方,有火光冲天而起。

浓黑色的烟雾已经和天上的阴云连为一体,到处都是喊杀声和贼军的惨叫声,

围城两月,这该死的蕲春城终于破了。

岳云心中生起了无边的喜悦,有两个贼军提着长枪过来试图阻拦。他挥动长斧,雷霆万钧,两具无头的尸身摇晃着倒下去。

抹了一把脸,他厉声下令:“某是背嵬军统领岳云,都跟我来,直扑孔彦舟行辕!”

“是,应祥将军。”一个军官挤了上来,哈哈大笑着:“岳将军果然有绛灌之勇,我等都服了,只不知道孔彦舟的行辕究竟在何处?”

“蕲春才多大点,只管杀,杀个几个来回,总能将那老孙子揪出来!”

有朝前冲杀了一壶茶工夫,只见,斜刺里又是一彪人马冲来。众人已经杀发了性,正要向前动手,为首那个军官一盾牌挥来,档着一柄长枪,大声骂道:“瞎了眼的瘟器,昏头了吗?老子是谷烈,看清楚了。”

原来,来的正是破敌军的统领谷烈。

岳云大喜:“老谷,你怎么也来了?”

谷烈骂道:“岳应祥,兴你吃肉,就不兴老子来喝口汤。我破敌军已经打开南门了,直娘贼,今日却怪,贼军乱得不象话,城上的贼子根本就没怎么抵抗逃了。”

岳云;“老谷,我问你怎么想着全军出击?”

谷烈:“俺也不知道,先前得了军使命令,让我破敌军全军出击,咱遵命行事就是了。直娘贼,打了两月,主力都没有出动,俺们身上都闲出霉来,今日可算是能酣畅淋漓地杀长一场。”

岳云:“军使可算是想着全军出击了。”

谷烈:“应祥将军都陷入城中,焉能不救?”

“救,谁要你们来救?”岳云大怒:“也不需尔等过来,看小爷一个人将这该死的蕲春给拿下来,你们来抢功,好意思吗?”

谷烈:“应祥将军这桩泼天也似的头功谁也抢不去……应祥,岳将军……怎么不见了?”

原来,城中实在太乱,岳云又冲得实在太猛,既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随着破敌军的加入,不大的蕲春城街道上已经挤满了泗州军士兵。他们口中大声呐喊着,但凡见着不是自己人,都是狠狠一刀劈下去,也不管是贼军还是百姓。

激烈的围城战已经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彻底激发出来,此刻,只想杀戮。

杀到最后,红了眼的士兵逐一踢开城中的房门,对着躲在里面的军民就是一通乱箭射去。

杀累了,或者懒得挨屋搜索,就将一根燃烧的火把从门窗处扔进去。

城中的火光更大,到处都是贼军和百姓的哭喊声。

更大的欢呼声传来:“东门拿下来!”

“胜捷军,胜捷军!”

……

“水西门拿下了。”

“呼延将军到了,呼延将军到了!”

……

轰隆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赶到,马上的骑兵提着鞭子不分敌我地朝旁边乱抽:“让开,让开,好狗别挡道!”这是踏白轻骑。

已经杀发了性的步兵们几乎人人腰上都系着一颗人头,见骑兵如此无礼,同声大骂:“什么地方来的冒失鬼,抢功劳也不是这么抢的。爷爷们在城中杀贼的时候,你们这些四条腿的鸟人在什么地方。怎么,现在要仗着腿快吗?”

跟有脾气爆炸之辈提着长棍就要上前动手。

眼前白茫茫一片全是烟雾,呛得人不住咳嗽。岳云已经和手下失散,昏头转向地在城中杀了一气,正气恼中,恰好这一队踏白过来。

心中大喜,喝道:“我是岳云,都给小爷站住!”

为首那人拉停了战马:“应祥将军。”

这人正是方容荣,见到他,岳云大喜:“方我荣,可知道孔彦舟行辕在何处?”

方我荣;“自然知道。”他以前是文职官员,来蕲、黄之后各州府县城都跑了个遍,人又细心,早就将蕲春城的格局摸得清楚。

岳云大喜:“给我一匹马,你带路,咱们去宰了孔老贼。”

方我荣:“愿听应祥将军调遣。”

岳云跃上一匹战马,猛地挥手:“所有人,跟上,跟上!”

他自知道,蕲春城虽破。可城中的地势狭窄,不利益大部队展开。若是孔彦舟依托这乱七八糟的街巷和泗州军巷战,要解决他,还需要费不少工夫,说不好部队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现在最要紧的是趁孔老贼尚未回过神,部队还来不及收拢的时候直接砍下他的脑袋。

如此,才能毕尽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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