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跪着!”阴冷的声音,比起之前暗夜的集市上我听过的那次,算是相当平静了。坛子公公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骇,连滚带爬地跌下了车去。车帘在他下车之后严丝合缝地落下。
黑色的袍角首先进入我的视野。然后药碗不可抗拒地被接走,身子不可抗拒地靠入他的怀里。他双手圈住我,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盛起一勺药喂到我嘴边。

我看着那勺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忽然笑出声来。

“不许那么笑!”他忽然把勺子扔回药碗里,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的脸转向他:“看着我!好好看看我是谁!”

我被强迫着定定看着眼前似是而非、极其陌生却又曾经有些熟悉的脸,嘴巴渐渐惊讶地张成喔型!

一张原本应该非常“难认”的脸,但是因为稍微带点儿女相,融合出一种极端的独属于男子的鲜媚妖娆。长眉入鬓,鼻峰高挺,肤如凝脂、骨如白玉,一身玄黑的宽袍盛开出曼陀罗妖娆的地狱诡气,那双眼睛却含着泪,含着火,含着说不尽诉不清的愤怒和疯狂!

我张着嘴怔怔地看着这双眼睛这张脸,三年前那披散着满头乌发坐在花树下,赤身裁剪着衣衫的少年仿佛迎面而来。

丑丑。

整个身体被伤痛和剧毒迫害得体无完肤的丑丑;说他是曌国人,全身上下连鸟都被我摸过很多遍,所以要嫁给我的丑丑;跟我分享了彼此情感最深处秘密的丑丑;摘果子时突然发狂突然吻我,被我一怒之下交给野猪带走的丑丑,那个疯癫却干净纯粹的丑丑……

“想起来我是谁了吗?想起来了吗?”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愤怒到冰点的火焰,突然就跟打伤我那天暗夜里的曼陀罗花海重叠在一起,却又仿佛有一丝不同的荼蘼芬芳,和未及盛开的破碎:“你说过,等我长发及鸟,若我富可敌国、横扫天下、长到美绝人寰、身子干干净净,就让我嫁给你,你将娶我为正室!怎么,如今我完全朝你期望的目标在走,而只不过提前做那么一点点,你就受不了了?”

他忽然抬手解开自己的头发,嗤啦一声扯开自己的衣袍,直接露出让我目瞪口呆的玩意儿,比着自己直达到大腿的长发愤怒地吼道:“我长发及鸟了!及鸟了!人人都说我美绝人寰,从没有人能近我的身!我很快就能富可敌国,很快就能横扫天下,凭什么不能和你欢好?凭什么?”

我想不起来之前和刚才我在为什么伤痛了,我发现我一对上这个被我取名叫丑丑的家伙,我的大脑逻辑就搭不上趟,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节奏!

明明是他打伤了我然后还趁我昏迷猥亵了我好不好?怎么忽然就成了他在那儿怨妇一样地控诉,我成了那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了?还直接撕开衣服让我看他的“长发及鸟”!

肯定有哪里不对,只是我一时懵掉了,没找着!

他忽然抱住我,脸放在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脸,孩子一样委屈地呜咽着:“我碰了你你就要那么难过吗?我不是别人啊,我是你的男人啊!是你说等我长发及鸟就要娶我回家当正室的!穆桐能做的,我也能做!他能做你的男人,我也能!我没有欺负你,没有,真的没有!”

我几乎陷于彻底晕菜和彻底崩溃的边缘,真的已经开始怀疑我那天那样到底算不算是被他“欺负”了!趁着女人昏迷一次次地猥亵按说当然是欺负,可是他毕竟发现了我是女人却一次也没真的要了我,而且我当年的确也不止一次摸过人家的鸟啊,也说过要娶人家啊……

哦天哪,我在想什么?我竟然在给猥亵了自己的变态找理由……我是不是疯了!

在我完全找不到逻辑找不到北的状态中,丑丑还在我的肩上进行着他压抑许久的控诉和哭泣:“我没有弄疼你!我很小心很小心,每一次都很小心……我只是太想你了,真的太想你太想你了,想得我忍不住!我不管你是桃九还是纳兰,我想要你,我就只想要你!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有多乖,不管我怎么亲你抱你,你都不会再离开我……”

我浑身的汗毛噌地竖了起来!停停停,这个话题不能深度继续了!跟变态的孩子谈理智和区别,那是自己找屎!我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可是你一见面就差点杀了我和我大哥!”

这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我的舌头!我又把他当成当初那个单纯执拗的丑丑了,忘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极高级别的、杀气瞬间就能爆棚的地狱型超级大变态!

果然,他一下子就不哭了,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就到了冰点。在我汗毛直竖中,他缓缓地侧过脸,开始轻轻地、很变态很变态地用他冰凉的嘴唇去扫我的颈部大动脉,声音也变得阴测测的:“没错,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呢。一个跟我的女人那么亲密的男人,嗯?难道不该杀吗?”

“而且,我也的确很想杀了你!对他那样亲昵还不算,竟然胆敢给他挡招,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那个时候你就忘了你是穆桐的女人、我的女人了?只有那个‘大哥’了?所以,我还是杀了你好不好?杀了你,你就再也不会跑掉了,我可以把你的一点一点地全都吞到肚子里去。我吃掉你,从此以后,你就完完全全跟我合二为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拼命地想着赶紧换另一个话题。但动脉那么要命的地方有一张嘴这么动这么说,那高度的危险性实在打扰我的注意力。在我还没想到更好的话题前,他已经开始换用牙齿了。磨一下磨一下的,让人感觉下一刻就要咬下去:“纳兰,桃九,你是我的!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不管你是哪一具身子,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属于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

“可是你有婚约!”在我要命地不仅感觉到他是真的想吃掉我,而且眼睁睁看到他说着说着,长发底下的东西又开始蓬勃生长的时候,危急时刻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最最最能横刀一阉的话题,急喊道:“你忘了那次我们说好婚约之后,你差点死得多痛苦吗?”

丑丑猛地停了下来,许久许久,只是静静地抱着我,不再乱咬,也不再说话。

可是提到那次丑丑的死状,我自己心里也是莫名一痛,仿佛那个木头死去的梦再次重叠在那时丑丑痛楚的身体上。我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挣扎和恐惧,只觉得莫名的空虚和难过。

我流不出泪来,但久久的沉默让我越来越悲哀:“丑丑,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很难养熟的白眼狼,对最在乎的男人也不过如此,不值得第二个人再对我费心了。世上有一个穆桐就够傻了。我拥有一个傻木头也已经足够满足我的心了。”

我苦笑着说:“你这样对我,我特别难过。因为我只想有穆桐一个男人!我不想我的身子沾染别的男人的情欲!这种心愿,就像你不想看到我跟大哥亲近是一样的。所以丑丑,想想你看到我和大哥在一起有多生气!你那样对我,如果我的木头知道了只会更加难过伤心!所以,请你体谅我一点,体谅他一点,如果能够,不要这样对我了,好吗?”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丑丑从身后抱着我,整个人都在颤抖。等我好不容易说完,他只回答了我最后的那句话,答案只有两个字:“不好!”

他说不好的时候我看不见他的眼神,等我的头被转过去能看到他的脸时脑后已经轻轻一麻。被迫陷入昏睡前我叹息着自欺欺人地想:他是个变态,我实在已经无计可施。既然如此,最好的情况就这样吧。最起码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事,醒来时我还可以假装全没发生过。

可是再醒来时我只有苦笑,彻底没法给自己一个好的退路来安置自己的无可奈何。

我身上的确没有再出现山洞里那样的吻痕和渍迹,可是里里外外的铺盖、包括我身下的褥垫都被换过了,我全身被擦洗得干干净净,连头发都清清爽爽,想不承认有人给我洗过澡都不行。但是已经马上都冬月了好吗?谁好端端地给一个昏睡中的伤患洗澡呢?

而且,更无可奈何的是,我醒来就在某人的怀里。他抱我的姿势比穆桐都更具有侵略性,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扣在我身上。他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十八岁的身躯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华。沉睡中的年轻绝美的面容上含着无比满足的微笑,正如上一世每次我让穆桐满足后他拥着我睡去的笑容……

我心里一痛,头一转,他就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扣住我的双手,然后才无比紧张地睁开眼睛,几乎是惊恐地看着我。

我反而诧异地看着他,实在料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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