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的脸热,苏曼卿微微垂眸,脸颊染上了丝丝粉色。
拉着袖子的手紧了紧,低低道。

“小哥哥,她是来闹事的。”

她来的不久,却也从余蝶的说辞中,听出对苏家的恶意。

凤珩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那边,从凤珩出现下令找柳译大师开始,肖琴的脸色就变了。

她知道,只要那位柳译大师赶来,余蝶之前所说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她想提醒余蝶两句,还未开口,余蝶就先拉住了她。

“小琴,他是谁家的公子啊?”

余蝶的眼睛,几乎黏到了凤珩身上,眼中全是痴迷。

“他多大?如今可有婚配?”

这是看上凤珩了?

肖琴微微咬唇,戳破了她的幻想。

“他是苏家的人,只是一个孤儿,不过早就跟苏曼卿定亲了,蝶儿你就别想了。”

“啊?”

余蝶绯红的小脸,顿时黯淡了下来。

早就定亲了?

还是跟眼前那个苏曼卿?

瞧着两人相握的手,视线相交间那隐隐透出的亲密,余蝶颇为不服气。

“苏家这种奸商,哪里值得这般好看的公子当他家的女婿!”

“那个苏曼卿也是,瞧她那尖牙利嘴的模样,明摆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亏之前小琴还说,苏家的女儿天真单纯,没什么心机。

小琴肯定是被这女人骗了。

余蝶正说的痛快,突然凤珩的视线扫了过来,她一怔,小脸上露出了自认为最甜美的微笑,想在这位好看的小公子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凤珩只瞥了她一眼,视线就落在了肖琴身上,凤眸微眯间,一抹凌厉之意悄然浮现。

面上却依旧淡然,问道。

“肖小姐,听闻你们肖家重操旧业,已经在对面开了一间金铺?”

被点名点姓,肖琴不好不接话,微微福了福身,巧妙转移了话题。

“是的,不过肖家的金铺都是三年前的老款式,听闻苏家的金饰款式新颖又出彩,我便想着来瞧瞧。”

凤珩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肖小姐这所谓的瞧瞧,我还真是不敢恭维,就这么一瞧,就将苏家的金饰贬低了个遍,这位小姐的眼光可真是高呢。”

这话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凤珩一点明肖琴的身份,有些人就自动联想起来了。

肖家自己开了金铺,不看自己店里的金饰,跑来苏家铺子里瞧瞧,瞧就瞧,还出言将所有东西都贬低了个遍,大骂全都是垃圾。

这哪里是瞧瞧的姿态?

分明就是来故意抹黑的嘛!

这般一想,众人就更不相信之前余蝶说的那些话了,甚至有些对肖家金铺有些好感的人,这下也全然成了恶感。

看着周围的客人一个个变了脸,肖琴俏脸惨白。

她想解释一番,又无法证明余蝶说的话不是她授意的。

毕竟余蝶是和她一起来的,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事。

肖琴还在想着要如何解释,余蝶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依旧痴痴的瞧着凤珩,甚至忍不住开始搭话。

“你是姓凤么?真好听的姓,我能叫你凤哥哥么?”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好看的人。

什么都不说,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

就连他勾起嘴角嘲讽人的时候,都好看的不似凡人。

凤珩蹙起了眉,没理她。

余蝶依旧不依不饶,“凤哥哥,你别先生气,我刚刚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在说实话,苏家的金饰质量真的不是很好,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我家的铺子看看。”

她自我宣传,就像开屏的孔雀,努力想要展现自己,在凤珩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余家的金饰,也是极为有名的!”

余家?

金饰?

凤珩脑中立即猜到了余蝶的身份。

江城离湖城极近,两城经常有往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湖城有一户姓余的商户,也是以金饰发家的,正好能跟余蝶所说的对上。

只是,她哪来的自信,余家的金饰就比苏家的强?

凤珩依旧不理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偏头问。

“柳译大师还没到么?”

掌柜的回了一句,“凤少爷,大概还要等上一刻钟,柳译大师离铺子有些远。”

“嗯,那就再等等。”

一连两次被凤珩无视,余蝶眼中满是失望,即便如此,她的视线也不曾离开过凤珩。

似乎在寻思着,要怎么引起凤珩的注意。

至于肖琴,早就被她遗忘到天边去了。

一旁的肖琴手心都掐出血来了,手心的痛意也让她渐渐理智下来。

再看见身边的余蝶,她只觉得自己这次拾掇余蝶就是个错误。

余蝶如赵诗诗一般,一见到凤珩就走不动路了,这种人如何能下狠心对付苏家?

不信,她得再换一把刀才成。

就在两人沉默间,一刻钟时间悄然而过,而柳译大师,也终于到了。

小二引着一个墨兰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位老者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已有小半花白,国字脸,倒稍眼。

此刻他走了进来,脚步有力,身板挺直,眼神也亮的惊人,倒是有几分大师的气势。

凤珩和苏曼卿见着他,微微福身。

“柳译大师。”

柳译也不敢受他们的礼,这可是他的东家,是他的财主。

“小姐、凤少爷。”

他侧身避开了,笑吟吟问道,“不知道凤少爷请老朽来,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

凤珩指了指被余蝶扔在一旁的梅花镂空翡翠金簪,“大师,这支金簪出自你之手,是也不是?”

柳译摸了摸胡子,“是,这正是老朽的作品。”

自己制出的簪子,自然没有认不得的道理。

“那大师觉得,此金簪售价八百两,可是苏家刻意抬价?”

“八百两?”

柳译摇头,“说实在的,老朽的手艺远不止这个价格,东家给的材料也是上好,老朽觉得,千两之上的定价,更为合理。”

作为江城唯一一个,能将质地算不上坚硬的金饰,做成活灵活现各式镂空款式的大师。

柳译有资本说这句话。

随着柳译的话落音,在场围观的客人,面色都变了。

联想起肖琴和余蝶的身份,一个个都认定了,肖琴和余蝶就是刻意来找事的。

什么苏家的金饰质量就有问题,分明就是刻意抹黑,把他们当傻子。

当即,也没人管她们了,众人都找上了掌柜,说要买下那支梅花镂空翡翠金簪。

这金簪可是出自大师之手,按柳译大师本人的意思,金簪的价格远不止八百两,要是能以八百两的价格买下,那不是占大便宜了?

谁敢肯定苏家下次不会涨价?

再说了,柳译大师的名气,在众夫人圈还是很响亮的,有一支由柳译大师制成的金簪,也是一种脸面。

一连好几位夫人要买下梅花镂空翡翠金簪,掌柜的一时间还在愣神。

那边,几个夫人已经争抢了起来。

“我出九百两!”

反正柳译大师说了,那金簪的价格,应该在千两之上,九百两也不亏。

“我出一千两!”

能想到这一点的,也不止一人,顿时几人就开始加起价来。

从九百两,一直加到了一千两百两。

掌柜的既欣喜又为难。

欣喜的是,这个价格大赚了,可为难的是,梅花镂空翡翠金簪已经被那位姑娘捏扁了,铺中也没有第二支梅花镂空翡翠金簪,这可怎么办?

他求救的视线,投向凤珩。

凤珩了然,“大师,那边有位夫人看上了大师的作品,只是梅花镂空翡翠金簪已经被那位姑娘损坏,不知道大师能否再制一支?”

“这个自然可以。”

柳译是大师,大师都有脾气,换成别人他理都不会理。

可是自己的财主,他还是很好说话的,当即就应了下来。

那位夫人喜不自禁,当场就付了银钱,掌柜的也答应,待柳译大师制好金簪就派人送去府上。

到此,这件事总算事了。

围观的客人,也渐渐散去。

也是这时,凤珩终于看向了余蝶。

“这位姑娘。”

“嗯?”

余蝶眼中一喜,面上也不住浮现点点红晕,“凤哥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凤珩眉梢微动,应了她的要求直言道。

“梅花镂空翡翠金簪的价值,柳译大师已经证明,小姐你毁坏了这支金簪,不知这八百两可是现在付清?”

余蝶愣住了,“八……八百两?”

“是,八百两。”

余蝶的脸彻底红了,是羞得,“我……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除了那些出门采买东西的夫人,谁会随身带那么多银子?

“哦。”

凤珩不紧不慢,“没关系,我们苏家的伙计,可以上门去收。”

余蝶的脸更红了,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八百两银子,对于余家来自然不算什么。

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特别是,她还败家的把簪子给捏扁了。

余家又不止她一个子嗣,想想也知道,她回去估计是要挨罚了。

这些凤珩可不管。

之前这人数落他家小姑娘的时候,他都听着呢。

别以为他不记仇。

“王东,等会你跟着这位小姐回家,去府上把银两结了。”

名叫王东的小二,机灵应了声‘是’。

一切事了,凤珩才牵着苏曼卿的手,离开了金铺。

瞧着凤珩和苏曼卿离去的背影,余蝶不甘心的跺了跺脚,终于从凤珩的影响中回过神来。

“我不就是捏了一下嘛,哪里值那么多银子!”

肖琴垂着头冷笑,懒得理她。

以前还觉得余蝶挺聪明的,现在发现,就是一蠢货。

“嗳,凤哥哥也是的,都不知道帮我说说话。”

余蝶还絮絮叨叨的,“不过小琴,凤哥哥是真的长的很好看呐,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小时候也这么好看吗?”

她越说越后悔,“早知道,我就早点来江城玩了,说不定还能早些见到他。”

虽然心里已经觉得跟余蝶划清界限,不过余家势力大,余蝶好歹也是余家的小姐,肖琴表面上还是端着的。

很是尽职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在私塾认识他的,他小时候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是嘛?”

余蝶眼睛更亮了,“小时候的凤哥哥,肯定很好看!”

她偏头,抓住了肖琴的手。

“小琴,我以后会经常来江城玩的,你一定要带我去找凤哥哥哈!”

肖琴笑着点了点头。

心中却笑的有些冷。

常去找凤珩?

虽然不知道当初赵诗诗那般喜欢凤珩,为何突然就没了念头,还自己跑到了别庄去住,现在都没回来。

但她可以肯定,这事和凤珩撇不开关系。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还要经常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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