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半眯着眼睛,慢慢道,“其实有时候……还真的不能仁慈,一旦善良一点,就能被人骑着用。”
“你阴阳怪气什么?”楼月眉厉声,“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眼睛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楼西洲一年三天都去了你那儿,去的那么勤,莫非你没有看出来吗?”
楼月眉那时是说谎。
现在被花尽这么拎出来,竟不知如何回。
她喉咙哽住,“现在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治好他的眼睛,楼家应该没你什么事儿了。我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你依然是我楼家的人,你走后,我们依然会保你平安。”
“哦。”
“……”
花尽想大概是……楼西洲身边有另外的女人,不需要她,所以楼月眉如今也不用再演戏。
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她和楼西洲已经冰释前嫌。
楼家事情够多,若是再添一个私生子,那真是会臭名远扬。
你瞧。
不需要她了,又再度甩开。
“你不知道楼西洲最好的医生就是我么?”
“你说什么?”
“老夫人,我现在要是稍微作点妖,他的眼睛会好的更慢。我陪着他,或许他能好的快些。”
“呵。”楼月眉嗤之以鼻。
“老奶奶,我不愿多说,你把米沫儿带走,他,我来负责。”
楼月眉上上下下的审视着他,“我就奇怪了,既然你有如此觉悟,我让你离开他的时候,你为什么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花尽黑白分明的眼睛,有点点暗涌。
随后又消失。
“我若是不走,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去梧桐苑……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楼月眉冷哼,顾左右而言他,“那还真是可笑,你比医生都厉害,医生不能让他好,你能!”
她不肯承认花尽对楼西洲的重要性,即使利用花尽消失,让楼西洲重新回到楼家,她依旧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亲孙女,她还是不愿意接受。
她和楼西洲认识才几天,一年都不到!
能有多爱!
楼西洲可是她一手带大的。
“奶奶。”
楼西洲出来了。
楼月眉听到声音,脸色缓和了不少,“你出来做什么?”
她赶紧迎上去,拉着楼西洲的手,从肢体到表情都是宠溺。
楼西洲抱了楼月眉一下。
两个人站在那儿说了一会儿话,楼西洲把奶奶送上车。
花尽靠在树上看着他们徒孙两个,神情悠哉。
她看着楼月眉摸楼西洲的脸,她不由得想……
被爱自己的奶奶这么抚摸,舒服么?毕竟年纪大了,手上都是老茧。
楼西洲看不见却总能辨别出她的方向,慢吞吞的走,脚步缓慢而稳健,走到她的面前,声音薄冷,“你和奶奶说了什么?”
花尽懒散散的,“她问你家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女人。”
“……”
“她说让米沫儿滚哦。”
“呵。”
不愧是楼月眉带出来的孩子,这冷哼的腔调都和她一模一样,讽刺、嘲弄、冰凉。
“你还真是……”舌尖从唇角走过去,“犯贱的让我叹为观止!”
他抬腿走了。
花尽扒着头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进去,走到姜磊身边,拿了他的手机给池也发了一个信息。
…………
花尽进去的时候,米沫儿从楼上下来,她必然是在床上滚过,头发乱糟糟,衣服也被压出了几个褶皱。
“西洲。”
楼西洲刚刚戴上耳机,“嗯?”声音浑厚。
“公司里有点事,我得尽快离开。”
“怎么,有困难?”
“我不清楚。”看得出来米沫儿并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
看来是池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楼西洲语音散漫,“若是有人威胁你,就告诉我,嗯?”
“好。”这声好,尽是甜蜜。
米沫儿走了。
花尽想,楼西洲说的威胁……应该是说她吧。
…………
花尽在厨房做饭,虾仁蒸鸡蛋,严格按照食谱来执行。
当然这是没有食谱的,她是照着手机来操作,这手机是楼西洲的,她偷来的。
鸡蛋打散过滤,放麻油,进蒸锅,鸡蛋成形时放洗好的虾仁儿。
电话响了。
米沫儿。
她划开。
“西洲,明天我的脚就好多啦,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花尽没出声。
米沫儿又弱弱的,“今天的事情很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到时候让公司出面,就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朋友就好了。至于眼睛,我相信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花尽啧了一声。
那一边……
“你?花尽?”
“嗯,是我。”
“你拿着西洲的手机做什么?”
“等着你发嗲。”
“你!”
花尽挂了电话,并且拉入黑名单。她看看外面,楼西洲不在客厅,她开始查看他的手机。
通话记录,短信,微信都没有关于叶家的事情。
想也是,他一个失明的,应该也不会有人给他发短信,怕是都吩咐属下去做了。
她就那么胡乱的翻着,无意间翻出了一个隐藏的APP,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把它给翻出来的。
点开里面全部都是关于她的照片。
大部分都是在睡觉的。
还是在去年。
她躺在床上,趴在床上,还有几张是她耳廓的形状,那个角度应该是她…坐在他腿上时拍的。
有很多张。
每一张她都是柔柔静静,温婉迷人的不像她。
锅里冒着热气,水在里面咕噜咕噜的响。
空气里已经有了鸡蛋的香味,以及虾仁的鲜香。
她没有戴围裙,就是一身黑色的裙子,头发用一根筷子给挽起来。
脸蛋白皙莹润,低头,睫毛浓密而修长。
鸡蛋蒸的过了头,水烧干响起来报警声,她才……把手机放下。
去拿锅。
锅很烫,拿出来的两秒后,那滚烫感觉让她本能的丢了锅。
哐啷一声,鸡蛋,锅都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去捡,手伸过去,却不敢碰。
它们太烫了。
在它们合适的温度时,她没有把它捧着,现在她已不能碰。
门口。
“干什么?”
低凉的男声。
她回头,他站在那儿,眉头皱起,那一身笔挺挺,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不在急匆匆的赶过来,问她是否伤到。
花尽起身,声音平静,“没什么,我把锅打翻了。”
“花小姐,多少会一点技能,多少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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