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结婚证,也早就派人从天伦拿了来。
民政局的人,钢印,离婚证,全都准备妥当。
就等东风。
一室很多人。
唯独他们俩面对面,直线距离最近。
没有人说话。
楼西洲定定的看着她,那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眼神平淡,不知在想什么。
而后,开口。
“离不离?”
花尽笔直的站着,即便是有阳光落在她的脚上,依然觉得她这个人有一股冷陈的气息。
她顿了会儿,一个字。
“离。”
男人的视线在那瞬间变的愈发黑暗,有刹那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同是卒了毒。
但,转瞬即逝。
他瞄过去一眼。
工作人员准备着手。
…………
“没有儿女抚养权争夺,离婚原因感情不和。”楼西洲淡淡的叙述。
花尽在一边淡淡的听。
“但是有财产问题。”楼西洲再道,他的眼神是冰冷的,“结婚当天我给予花小姐的两百万,以及卖掉我欧陆的钱,还有法拉利——哦,这辆车陆离给了,前两笔请你如数奉还。”
话一落。
有很多目光都落在了花尽身上。
“至于其他七七八八的琐碎就罢了,这两笔给你把零头去了,五百万,分文不得少。”
“姜磊,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即刻划账。”
姜磊摸摸鼻子,去了。
楼总真不在乎这五百万啊,而且他在之前就调查了,花小姐现在莫说是五百万,她名下账户五万都没有,只有一些很少的生活费用,大概一万多块,所有的钱都转走了,不知去向。
——或许楼总真的气过头了吧。
他把手机给了花尽。
花尽没有接。
她的站姿,聘聘婷婷。
坦然,冷静。
“可以暂缓么?”花尽道,“或者给我点时间,我会分文不少的打到你的账号。”
“没钱?”
楼西洲声音很低,“从没有私人欠过我的钱,你凭什么例外?”
“楼西洲……”花尽的声音没有起伏,两个人就像是在谈判,“我只是暂缓。”
楼西洲对她这句暂缓失去了耐心,眸转向工作人员,“写上,花尽欠款500万,半小时后若未还款,我方将保留一切手段的讨债。”
“好的。”
花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待她睁眼时,看到楼西洲在签字。
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上如空飞舞,毫无停留。
花尽默默的看着。
最后到她签字。
她看到了他遒劲有力的字体:楼西洲。
也在条款上看到那句话——
【我方将保留一切手段的讨债】
她顿了一会儿,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花尽。
……
这是花尽第一次在家里完成了这个离婚过程,非常顺利,也非常利索,各自都没有停留。
楼月眉逼了他很多次。
他从未妥协。
这一次,他毫无犹豫。
所有人退离。
客厅只有她和他。
桌子上放着两本离婚证,如今的离婚证也不是绿色,也是红,鲜红。
结婚时,很快。
是她在要实施目的时。
离婚时,也快。
是她在目的即将要达成时。
“我可以走了吗?”
寂静的客厅,她问道。
楼西洲反问,“走?你是以为你我的恩怨,一本离婚证就能解决?”
“你无论怎么针对我就行,我真的需要离开。”
“我跟你说过,你的仇,我让你抱,你才有机会。不让你抱——现在你连和我虚情假意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现在该你到了还账的时候。”
花尽忽然感觉到了绝望——
她不知道绝望从何而来。
大概是这一句楼西洲真的纵容了她,真的给她这个报仇的机会,如今她在他的阵地里,她如肉,他是刀俎。
她任他宰割。
“来人。”楼西洲一声令下。
姜磊进来。
“把她带走,半个小时后若没有还款,找盛何遇。”
找他,就意味着要她坐牢。
“是。”
花尽的脸色突然间变了变,肌肉蓦然变得紧绷。
“楼西洲,不——”
“由不得你!”他起身,腿有伤,可朝她走的这几步,丝毫没有异样。
他一步一步而来,带着他的凌厉和碾压她的气场,在她面前停下!
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视线接触,他的锋芒一点点击碎她眼里的冷持,“玉姨死在你手上,我不曾责怪你。楼家因你而乱,我甚至觉得你有本事,现在看来——”
“你除了这张脸能吸引人,一无是处!”
松手。
她的下巴被他松手时的力气带的往旁边一甩。
她用力一闭眼!
五官有微不可闻的抽动。
回头。
“我现在就要离开。”她必须走。
“你试试?”
她握了握拳头,“楼西洲,我会去自首。”
“离了婚,你以为你还是谁。我让你连自首都无法做主!”
花尽眼神坚定,她今天必须离开,过了今天,她就解脱了——
这一天,她等了很多年!
在楼岳明和李四都在场时!
可现在——
她却身陷在这儿,如此被动!
“带走。”楼西洲沉声命令。
姜磊过来。
就在他要靠近花尽时,花尽突然转身,捏着姜磊的肩膀,往某处一摁,他徒然全身一麻,接着后退,半身麻痹。
一招制敌。
姜磊,“……”
花尽回头,目光已是清冽,“楼西洲,我只能如此了。”
出手,攻击。
或许是楼西洲早就有所防备,五指一收,把她的拳头包裹在掌心里,可下一瞬她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炮弹,朝着他的身体攻去!
楼西洲腿有伤,微微后退。
可转瞬,她下一招又来。
三招过去,楼西洲才开始进攻!
姜磊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拳脚相向。
各不相让。
更是拳拳到肉。
拳风凌厉,掌于掌的相接,崩裂的声音在空中直击心扉!
楼总有伤,但即便是有伤,他以为拿下花尽,也是分分钟。
但没有。
五分钟过去。
依然不分上下。
他不禁感叹花尽的深藏不露。
最后——
花尽一脚踢在了楼西洲受伤的地方,同时飞扑而上,然而楼西洲根本不在乎,手扣住了她的腰,以男人的重量,压倒在她身上。
摁着她的脖颈!
他的声音冷厉如厉风而动,在她的耳测,“这么厉害,我想能打赢你的男性也不出几个,花家,果然是卧虎藏龙!”军方格斗术都用上了,制服他的心,昭然若揭!
有这种本领,当初在医院里,有人想伤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却偏偏把他推出去中了一刀。
在天伦,如果她被人陷害,若真是有人潜进她的卧室拿她的手机拍照,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怪不得——
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暴露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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