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虞说:“做不了什么。何况,我也不打算为他做什么,咱们都自身难保。”
我问:“咱们哪里自身难保了?”
李虞不吭声了。
我想了想,问:“你指得是不是我的事?”
李虞叹了一口气,说:“对啊。孩子一天没有出生,我就很担心。现在只是孕中期,等到孕晚期”
他没有将话说下去。
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注定要死,那我能做到坦然面对。”
李虞又不吭声了。
一直到汽车开到家门口,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的话其实有点混账。因为我自己固然能够做到坦然面对,但如果我死了,那么李虞就成了一年之内,姐姐入狱,父母妻儿全部去世,简直家破人亡。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很难,但绝不会比面对全家人的死更难。
回了家,李虞详细将宋佳言灵魂世界里的事告诉了我。其实所谓的密卷并不是一个书卷,它只是一块石头样东西,那东西在宋佳言的身体中,如蜘蛛一般结了一张大网,自己呆在网中央汲取宋佳言灵魂中的能量。
李虞说他只触了它一下,它便生出网缠住了自己,那力量并不强,李虞却觉得难以挣脱。后来吴霁朗来了便帮他挣脱开来,那东西也就消失了。
所以,李虞至始至终都没弄懂那是不是密卷,但他和吴霁朗觉得是,因为那里再没有其他东西。吴霁朗也说,那东西虽然看着像石头,但密卷原本也不强调非得是书卷样的,不过是存放以能量撰写的信息罢了,什么载体都可以。
对于李虞的话,我可以说是完全不信。因为我清楚地记得,不止一个人告诉我,神的世界里,神力的强弱就是胜负的关键,李虞不可能被弱于他多倍的力量困住。
毫无疑问,我不必指望李虞再说真话了,也就没有追问。心里也在猜测着,他明知我有多讨厌他瞒我事情,却还是选择瞒着我,看来这事非同小可,至少要比“我生孩子八成会死”来得严重。
可除了他爱上别人,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严重了。
我一边听李虞骗我一边琢磨,他对我说的话肯定不全是假的,在一些譬如“密卷长得像石头”这样无伤大雅的事情上,他肯定是说了真话的。他现在情况很稳定,这装不出来,也就是说,密卷没有重伤他,那么,他既然骗我,就代表这密卷里记载了一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嗯到底是什么呢?真令人好奇。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nemo的声音,“主人,有新来电。来电人是,坤哥。是否执行接听?”
李虞和我双双愣住,我看到李虞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抖。
李虞曾告诉过我,从他有记忆起,坤哥就一直都在李昂夫妇身边做事,这次他们两位出走旅行,也是坤哥负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帮他们沿途打点,顺便报告他们的讯息给我们。
所以,坤哥打来,只会带来坏消息。
现在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反而是一种幸运,因为我并不觉得难受,便对李虞说:“要不要我来接听?”
李虞不说话,端起水杯作势就要喝,却直接就倒进了脖子里。
我对nemo说:“nemo,把电话给我。”
李虞没有阻拦。
nemo给我递来手机,我走出餐厅接起来,那边是坤哥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鲤鱼,我是阿坤。”
我说:“坤哥,是我。鲤鱼现在不太舒服。是出了什么事吗?”
坤哥自然听得出我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说:“二老已经去了。”
我很诧异,“怎么现在才联络我们?”
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他现在打来,是因为老人不行了,让李虞最后再跟他们说上几句话,没想到竟是已经走了。
坤哥说:“他们今天早晨起床时留下了一些影像,然后两人出去走了走,选了餐厅用了午餐。午餐过后去了孤儿院,晚上回了住处。我见他们没有出来用晚餐,就拨他们的电话,谁知并没有人听。于是我们就进去了。”
我明知答案,还是问:“那你们见到了什么?”
“两人躺在一起,”坤哥轻轻地说:“还牵着手。”
我回到客厅,见李虞正站在窗口。
我们的客厅是半圆形的,弧面关着时是墙,打开时是窗。我们的客厅虽只在三层,但由于我家的特殊构造,我们的三层其实比普通人家的七八层都要高。
所以,站在这面窗前其实非常害怕,因为玻璃实在是太干净了,且没有一点装饰,视觉上就像是站在楼边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我来到他身旁,往外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腿软。但我还是强撑着陪他站了一会儿,直到李虞开了口,“他说什么?”
我说:“他们是一起走的。”
李虞咬住了嘴唇。
我说:“走的那天早上,他们留下了影像,坤哥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
我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且刚刚我接电话时,李虞八成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但当我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还是呈现出了一片恍惚之色。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好似无主的烟雾一般,正在四周弥漫。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力量。
也忽然明白了,李虞干嘛那么着急地拿走了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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