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州政府秘书长刘盛的电话的,刘盛告诉他,春江花月夜色娱乐城发生了一桩命案,一个约摸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孩坠楼身亡。马骏一惊,问,怎么回事?刘盛的回答很原则,说警方已经介入,具体的情况还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又是春江花月夜,这个地方简直成了马骏心目中的乱象之源了。马骏问刘盛,这个情况跟何书记汇报过没有,刘盛说,何书记指示我们,一定要查清这位女孩的死因,从严从快处理。马骏说,我知道了,你让崔炳新跟我联系一下。
崔炳新也没有向马骏汇报出个子卯寅丑来,只是表态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马骏只得挂了电话,旋即跟何自强通电话,何自强告诉他,他已经跟公安局交待过,具体的情况,等下午再说,红光酒厂与四川酒业集团的合作事宜,已经进入了下一轮的谈判程序,何自强说,我可是按你马主席的设想一直在努力。
话说到这份上,马骏无言以对,他讲了一些套话,跟何自强挂了电话,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普通。普通说,马主席,我有麻烦了,你可得照顾我。马骏虽然心里大为不爽,但还是迁就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普通说,公司出了点事,扯上了我,烦死人了。
马骏说,如果我能够发挥点作用,你尽管说。因为有叶雯与马骏的亲密照在手,普通有些肆无忌惮,他说,马主席,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今天登门拜访,我把你当我哥哥看待,昨天我惹了些麻烦,一个小姐耍臭脾气,跳了楼。警方在我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迷幻药。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怕什么?马骏宽慰道。普通说,马主席,马大哥,问题是,这几个雏她妈的不识相,宁愿跳楼也不愿意从了我,现在出了问题,你得帮我一把。
其实,普通还有很多方案可供选择,之所以找马骏,主要是为了试探。马骏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怎么说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尽旱帮你摆平此事。普通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心想,难怪赖昌星如此神通,原来有一批政府官员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马骏约见了州公安局局长崔炳新,问及了春江花月夜跳楼自杀女孩许亚芬的基本情况,崔炳新详细作答。马骏问,现在许家有什么反应没有?崔炳新说,野河岭镇已经跟死者家属联系过,死者家属愿意接受私下处理。
马骏问,他们有什么条件?崔炳新说,三十万元。马骏心里一阵发酸,一个如花的生命,仅仅只值三十万元。马骏又问,对方同意不?崔炳新说,同意,普通除了赔偿三十万元以外,还答应另出资十三万元,一来替许亚芬的父亲治好病,二来资助许亚芬的弟弟许亚军完成高中到大学的学业。
就这么办吧。马骏心里一阵酸楚,拍了板。
许亚芬出殡那天,送行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马骏熟悉的身影,这个人就是许亚芬的堂杏哥许其亮。也就是洛山州电视台的记者许其亮。马骏刻意走到他的面前,说,许记者,我们又见面了。许其亮冷冷地说,马主席,我一直把你当作我心中的偶像来对待,可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马骏不无玄妙地说,通往理想的路不是一马平川。
暗地里,围绕春江花月夜娱乐城的调查一刻也没有松懈。据查,普全知的独生子普通在担任春江花月夜娱乐城老总的一年多时间里,通过同样的办法先后**少女13人,这些情况都一个叫万小东的小混混供述的,万小东的绰号叫东仔,涉及多起拐骗未成妇女案,几番凌厉攻势下,他不得不和盘托出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许其亮向马骏讲述了许亚芬的经历,他说,许亚芬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女孩子,野河岭村地处大山深处,那里的生活极端贫困,为了改善生活环境,许亚芬靠着一双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她十六岁起就到滨海市打工赚钱,贴补家用,因不堪车间主任的骚扰,回到了家乡,前几天,一个叫万小东的年轻人以普氏公司的名义到红光县招工,许亚芬见招聘方就在洛山,心想离家很近,就近打工也好照应,于是欣然应聘,没想到,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马骏告诉崔炳新,鉴于许亚芬的死目前扑朔迷离,在赔偿的数目上尽量满足许家人的要求。普通得知此事后,很是得意,心想他的揪辫子计划真的发挥了巨大作用,要不然,马骏怎么如此偏袒自己?
洛山州电视台记者许其亮最终同意了马骏的想法,在普通看来,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方式,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他想,马骏终于被自己纳入了麾下,都说马骏如何难对付,看来真是名付其实,
许亚芬被火化的那天,普通找到了马骏,他请马骏吃了一顿饭,席间,他说,马主席,如果没有你的关照,我普通就没有今天,我敬你一杯,旁边的喽啰一个劲地起哄,马骏说,普总,多的话咱们不说,干杯吧。普通豪气干云地说,马主席,今后你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你尽管招呼就行。
马骏回到家中,用冷水洗了把脸,他对着镜中人说,马骏,你要记住,不瓦解普通构建的黑恶势力,不扳倒普全知,你***就是一个废物
第二在上午十点许,何自强打电话告诉马骏,省委组织部的干部考察专班在下午就到,马骏心里明白,这次省委组织部来洛州,主要是为了州政府一把手的人选而来。洛山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一说普全知是老洛山,理应担负起时代的重任,一说马骏年轻有为,是洛山发展的新希望,在这场政治纷争之中,谁将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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