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泽喜认真地想了想,决定以求周琦峰在高速路项目上给予支持为名,前去拜见周琦峰。【 】第二天一大早,关泽喜就来到了省政府办公大楼,没等一会,周琦峰就来了。关泽喜赔着笑,凑上前去,向周琦峰问好。周琦峰微笑着把关泽喜带进了办公室。
泽喜同志,今天不是还要开会吗?周琦峰坐下后,示意关泽喜坐下。关泽喜说,一会就去。周琦峰点点头,问,说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关泽喜的脸上始终带着谦卑的笑容,他说,还不是为了高速路的事,您可一定要支持我们楚湖啊!周琦峰说,自强同志为这事,找我不下三次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不好,你说对不对?再者说了,这件事是省委常委会定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
关泽喜说,自强同志的功夫做到家了,连我们楚湖的人都被他拉过去了,上次我们的马骏同志本来是专程向您求援的,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说了出去,现在楚湖市谣言满天飞,说马骏同志和何自强同志有什么私下交易,做出了吃里扒外的事,当然,我不相信马骏同志是这样的人,凡是我听见他们说及,我都会批评他们,可是悠悠众口,我想堵也堵不住啊!
周琦峰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他说,有些人呐,正事不操心,就喜欢搞这一套,马骏同志在我身边工作过,他是怎样的人,我是清楚的。关泽喜说,是啊,我是绝对不相信马骏同志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周琦峰双眉一挑,说,泽喜同志,无中生有的事,你不要掺和,一会还要开会,你先去吧。至于高速路的事,你们要相信省委省政府。
关泽喜走后,周琦峰抽了一根烟。这时,范同春走了进来,他拿着刚刚跟省政府秘书长贾清芳合计的行程安排,逐条向周琦峰汇报。周琦峰的眉始终皱着,没等范同春说完,他伸出手去,说,给我吧。范同春连忙把行程安排表递到周琦峰的手中,然后缩手站在一旁,等着周琦峰作指示。
周琦峰抬头见范同春还在,说,就这样吧,今天不用你陪了。范同春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离开了周琦峰的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不久,孙育平就走了进来,他神经兮兮地关上门,脸紧绷着,凑上前来,低声说,范处,有个重要的事要向你汇报。
如果是往常,范同春会保持一种淡定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孙育平,除了会搬弄是非外,一无是处,可是现在,他连忙侧过头去,把耳朵对着孙育平,凭直觉,孙育平将要说的情况,会与自己有关。孙育平说,我听到风声,说楚湖的马骏找周省长汇报的事,是你传给洛山州的何自强的。
范同春气呼呼地站起来,说,这是哪个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嘛!孙育平说,范处,你不要激动嘛,淡定,淡定啊!范同春重新坐下来,拉开抽屉,拿出一条烟来,说,孙处,我不抽烟,你加班辛苦,拿去抽吧。孙育平也不推辞,把烟往腋下一夹,说,谢谢范处的关心。你放心,一有什么最新的情况,我就来向你汇报。说完就朝外走。范同春叫住了他。
范同春说,孙处长在办公室工作的时间长,你能不能给我个建议,如何处理此事?孙育平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没做过,他们怎么说也没有用的。范同春想想也是,脸上的肌肉舒展了一些,可孙育平接着说,怕就怕传到周省长的耳朵里,你得罪谁都行,得罪了周省长,可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此言一出,范同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的鼻尖淌出了汗,他紧张地问,孙处,要真是这样,怎么办?孙育平说,这我可说不好,我不比你,天天跟周省长在一起,不怕你笑话,我在办公室工作十多年了,还没有机会跟周省长说上一句话。
范同春表面平静,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担心周琦峰听了此事,会批评他这个秘书不懂规矩,擅自向外传递首长的行踪,这可是当秘书的大忌,如果周琦峰真的因此动怒,他这个省长秘书就做到头了,范同春自当上周琦峰的秘书之后,就树立了远大的理想,当然,这个理想的实现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他得到了周琦峰的赏识,用不了几年,他将下到某个地市或县里去,运气好的话,当副市长也说不定。
就这样,范同春尽心尽力地当着他的省长秘书,连他视若宝贝的美女老婆都没有时间陪,可以说,范同春的牺牲很大,但他觉得很值得,男人嘛,以事业为重,等他下到下面去任地方大员,很多方面可以弥补。可是,谁想到,刚当这个秘书没几个月,他就被无端地背上了擅自透露领导活动的罪名。
范同春思前想后,决定尽快找机会向周琦峰解释一番。可是他第二天接周琦峰上班时,却不敢张口。周琦峰的情绪似乎很坏,他坐在车里,双目微闭,虎着脸,让范同春一次又一次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下午依然要开会,范同春见周琦峰刚刚开始讲话,估摸着他接下来的发言有一个多小时,他就离开了宾馆,来到了周琦峰的家。潘然问,小范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范同春说,阿姨,我找您有事。潘然说,小范,我们是老乡,你又在老周的身边工作,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就讲吧。范同春说,阿姨,外面有人乱说,他们冤枉我,我担心周省长听了这些话,会发我脾气。
潘然问了范同春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小范,你一定要跟阿姨说实话,你到底对外讲了没有?范同春一着急,发誓说,我要是说了,我天打五雷轰。潘然说,我知道了,回头我跟老周说一声。范同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轻松地赶回宾馆,从门缝里看,周琦峰还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他连忙猫腰找了个后排的空位,翻开笔记本,一提笔就写了市长两个字。
第二天,范同春照例去接周琦峰上班,周琦峰没有向往常一样换上晨练用的运动装,而是坐在沙发里,眉头紧锁,潘然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在厨房里跟保姆一起做早点,屋子里静得可怕,范同春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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