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强把魏红军愿意先拿回一半购地款的事告诉了马骏,马骏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是魏红军个人的事,他怎么会同意这种方案?他不告到法院去才怪,这里面一定有计金桥的投资,他是担心事情败露才出此下策。 ”张焕强说:“可是魏红军这样做,不能说明计金桥就与此事有涉啊?”马骏笑了笑,说:“这个就需要做做魏红军的工作了。”
本来,当初计金桥找到魏红军让他代自己出面去买下这块地的时候,魏红军就表示不理解,别人买地,都是围着县城打主意,最次也要在乡镇集市周围着眼,到离秀水一公里的花王村买地,这是唱得哪曲?这还不算,明知道这养猪场旁边要修铁路,在这里做商品房,谁愿意来买,这不是把钱向水里扔吗?计金桥说:“这块地,不用你出一分钱,我来买,至于干什么,现在不能说。”
魏红军口里应承着,心里觉得疑惑,劳立宽催计金桥快点落实,计金桥见魏红军还没有动静,又来催他,魏红军没占到好处,他怎肯出马?计金桥明白小舅子的心思,承诺说:“这样吧,事成之后给你十万,你只须出个面就行。”魏红军立马眉开眼笑地拍了拍胸脯,说:“姐夫,我这就去跟花王村联系,保证把事谈拢。”
地买下来了,雇了个老头,买了两只狗,以为就能领到姐夫承诺的十万元,可是他多次来到计金桥的家,打着看望姐姐的旗号,委婉地提那十万元钱的事后,计金桥总是一拖再拖,魏红军又不敢当面顶撞,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现在。现在解除合同的协议已经签了,那十万块钱越发杳无音讯,这可急坏了魏红军。第一批钱到位后,计金桥说这一部分钱是另一个股东投的资,应该归还给他,钱在魏红军手里没捂一会就转了手,他问计金桥:“姐夫,我那劳务费,咋办?”计金桥敷衍道:“等下批吧。”
魏红军于是又来找张焕强。张焕强一反常态,说:“哎呀,你怎么又找来了,不是说过了吗?慢慢还,有我们镇政府在,你怕什么?跑不了你的,你再这么催,我们镇政府可要抽梯子了,我看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去法院起诉王国富吧。”魏红军被点了死穴,他陪着笑说:“都是这样的关系,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张焕强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去吃饭,一切都好商量。”
本来心里就不舒坦,再加上喝的酒超了量,魏红军的牢骚就一个接一个,他说:“张书记,您可能不知道,为这事,我忙活了大半年,一分钱也没有赚到。”这句话看似是牢骚,却让张焕强听出了一二,显然,魏红军只不过是个跑腿的,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他说:“不是给了你二十五万吗?余下的钱,王国富表了态,三年之内一定还上。你无非就是损失点利息钱而已。”
魏红军打了个酒嗝,叹了口气,说:“张书记,你可能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钱是我姐夫的,他还答复我,等地买成后给我十万块钱,现在不仅拿不到钱,自己也不能做自己的事,还得天天讨这狗肉帐,我这是何苦啊!”张焕强笑了笑,说:“你可别瞎说啊,你看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你可不能给你姐夫泼脏水啊!”魏红军红着眼睛说:“泼脏水?本来就是这样的,他当个县长又怎的?他没让我捞上半点好处,本来指望这次赚点钱,没想到还亏了不少,那狗,那请的老头付的工资,都是我掏的腰包呢!”
张焕强说:“你喝醉了。”魏红军说:“我没醉,我要是有那五十万,我怎么也不会往那个苍蝇不生籽的地方投钱,如今羊肉没吃上,还惹了一身膻。”张焕强说:“红军啊,经你这么一说,我心软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镇上给你垫十万,你拿走。其它的钱慢慢再还,反正不是你的,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们了,等我们有了钱,我直接还给计县长就行。”
魏红军连忙说好,张焕强于是把魏红军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电话长来了分管农业的副镇长张猛,对张猛说:“你跟财政所的同志讲一下,把那十万块先借过来用一用。”张猛连忙说:“张书记,那十万是修水利的专款,动了怕是不好吧?”张焕强一听,脸上就现出了为难的神情,魏红军一看架式,担心张焕强反悔,说:“张镇长,张书记说只是借过来用一用而已。”
张焕强踌躇了一下,说:“钱的事,我再想办法。如果红军打个收条,讲明这钱是从购地应退款中支出的,其它的钱由我们直接付给计县长,下个月县里有一笔钱返过来,计县长分管财政,在下拨给我们的钱款中扣走就行。”魏红军心里暗喜,这样一来,自己催款的任务完成了,十万的酬劳也到手了,真是一举两得啊!
当下打了收条,收条上写道,今从秀水镇政府领走购买花王村土地退款十万元整,余下的十五万元由计金桥直接从下拨给秀水镇的钱款中扣除。领款人:魏红军。张焕强拿着条子看了看,对张猛说:“你把财政所的汪所长、土管所的夏所长都叫来,一起做个见证。”说完扔给了魏红军一根玉溪,说:“等他们签上名后,你就可以领钱了。”
魏红军把钱往茶几上一扔,眉飞色舞地对老婆说:“哈哈,咱们也有钱了。”他的老婆见了钱,眼睛放了光,把钱摩挲了好一会,满脸疑惑地问:“这钱是哪来的?”魏红军搓了搓手,大大咧咧地说:“你放心,这钱干净得很,是咱姐夫给的酬劳。”说完就抱起他的老婆,啃了一会,粗声说:“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洗澡,让老子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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