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军来到他的姐姐的家中,等着姐夫计金桥从外面回来。 他没有想到,花王村村支部书记王国富竟然提出要撕毁土地买卖协议,如果单就协议来讲,签了协议就意味着产生了法律效力,魏红军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但王国富说,上次的放狗咬人事件让他私自卖地的事情被镇里知道了,镇里限期让他与买地方协商,废除合同,不然就要治他的罪。
计金桥从外面回来后,听了魏红军的叙述,说:“废除就废除,我还担心这地脱不了手呢,明天你就跟他把协议毁了,让他退钱就是了。”魏红军得到了姐夫的首肯,心宽了许多,他找到王国富,说,就按你说的办,把钱退给我们,咱们一拍两散。王国富说,张书记说了,这事要在镇里的主导下进行,我们一起去找张书记吧。
当着张焕强的面,魏红军提出了违约金的事,要求村里赔偿五万元,张焕强不但不认同他的说法,还提出魏红军必须支付四个月的土地租用金,要魏红军拿二万块钱出来。这下魏红军不干了,他汲取上次的教训,当面没有对张焕强说强硬的话,而是借上厕所之机给计金桥打电话,计金桥一听,火就大了,他亲自给张焕强打电话,说:“焕强啊,魏红军跟我的关系你也知道,他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
张焕强说:“计县长,如果是一起简单的合同纠纷还好办,我二话不说就会给予照顾,可是经过我们调查,这地是魏红军与王国富私下秘密进行的,既没有村民知情,又没有村委会同意,我们镇里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收一点租用金,对村委会也有个交待,万一这事传了出去,恐怕对大家都不好。”计金桥见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说什么,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魏红军第二天来到了张焕强的办公室,他从包里拿去一条玉溪来,放在了张焕强的办公桌上,说:“张书记,违约金我不要了,租用金的事,您就做个主,就算了吧,把协议解除了,这事就这么结了吧。”张焕强笑了笑,说:“昨天计县长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你的情况,县领导发了话,我这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不能不听啊,既然你带着诚意,镇里也让个步,互不赔偿,把协议解除了。”
魏红军长吁一口气,说:“多谢张书记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解除这协议呢?”张焕强说:“什么时候都行啊!”魏红军生怕夜长梦多,连忙说:“张书记您也是个大忙人,我呢,也没有多的时间在这上面耗着,我看就现在吧。”张焕强说:“那好吧,我现在就安排人把王国富找来,我们镇里作个公证,你们就把解除协议签了。”
可是让魏红军没想到的是,签了协议,钱却只能退一部分,原因是王国富已经把钱花了一半了。这下魏红军可急了眼了,他说:“张书记,我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解除合同,到头来却不能把购地款拿走,这怎么能行,不行,钱不全额付清,这字我断是不会签的。”张焕强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私下的事,你们私下协商吧,现在王国富只退了二十五万,这些钱可以先退给你们,其它的钱,我们政府可以作主,让王国富分批还给你。”
魏红军火冒三丈,他扔下一句“我要去法院上告”就气冲冲地离开了秀水镇政府。又给计金桥打电话,本来为此事大伤脑筋的计金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个常务副县长被张焕强牵着鼻子走不说,到最后还不能一下子把钱拿走,要知道,这钱里面有三十万是劳立宽的,想到这里,他马上给劳立宽打电话。
劳立宽来京都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严格按照党校的学习纪律,从没有旷课和迟到早退现象,元泽庆时不时在他课余时候打电话过来,请他吃饭,劳立宽参加了两次,但仅仅是吃个饭而已,吃了饭就迅速地回校,或跟同学聊天,或独自看书。劳立宽不是不想过灯红酒绿的生活,但是他保持着极度的克制,在他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表现出刻苦学习、遵章守纪的良好形象,等从党校毕业,泽西就差不多是他的天下了。
接到计金桥的电话,劳立宽还以为计金桥只是例常的问侯,加上近两个月的学习,他有些志得意满的心态,所以慢条斯理、官味十足地说:“金桥啊!最近还好吧?好好干。”计金桥心里有些急,他说:“劳县长,说实话,最近什么都还顺利,只是那块地…”劳立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金桥啊,你我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要为这些小事急上火,走前我不是说过吗?放在那里,没什么坏处。”
计金桥叹了一口气,说:“劳县长,不是我没有遵从你的意思,而是我小舅子私下与王国富的交易被张焕强给发现了。”劳立宽本来泰然自若地躺在沙发椅上喝茶,一听这话,立马坐了起来,他问:“事情到了什么程度?”计金桥于是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劳立宽别的没问,而是说:“你是说,马骏也去看望了张猛?”计金桥说:“是啊,正是担心他查出什么端倪来,我才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混蛋。”劳立宽气极骂道:“金桥,你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欲盖弥彰?你这么做,会让马骏起疑心的,你想想看,魏红军前后的态度发生了如此的变化,马骏就看不出什么来?他这个人精得像狐狸一样。”计金桥像是自我安慰地说:“应该查不出什么来吧。”劳立宽气冲冲地说:“永远不要低估对手的智商,这件事,立刻把它摆平,就按张焕强说的,先拿一半的钱回来,其它的钱,不要去催他,等我回泽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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