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难过了,这群人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待会儿出去就给他们加大任务量,叫他们晚上统统不能早睡!
气愤着气愤着,一对上面前这人的眼神,他的肩又重新垮了下去:“大人想说什么?”
房门合拢,宁朝阳将他抵在了门上。
李景乾屏住呼吸,脑海里已经想出了好几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然而,面前这人欺近他,却是吻了吻他的下巴。
“辛苦侯爷了。”她道。
心口像是被一包热水撞上来,水囊破开,突如其来的暖意激得他起了一层颤栗。
李景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眉心接着就皱起,怕她是先礼后兵。
宁朝阳看着他这战战兢兢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她叹息着抵住他的锁骨,闷声道:“若不是你,我就死在花明山上了。你都不怪我连累,我又怎么会怪你别的。”
“当真?”
“当真。”
她道,“我只是好奇,你答应了殿下什么条件,她竟肯让凤翎阁来协你办事。”
李景乾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肢,嘴上却是生硬地道:“也没什么条件,殿下只是在替圣人分忧。”
“撒谎。”她扯住了他的衣侧,“说实话。”
实话这东西,她让说就说?
李景乾觉得宁大人这拷问很没有技巧,完全不符她在外头的盛名。
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嘴跟着了魔似的就开始道:“陛下病重,留花贵妃写了遗诏,要立淮乐殿下为太子。中宫不服,多次面圣无果,荣王觉得自己储君之位无望,便去找圣人大吵了一架,气得圣人卧榻不起。”
“在你昏迷的第五日,宫里起了一场动乱,以钱统领为首的五千余禁军围住了圣人的寝宫。”
“他们虽没有什么动作,但来势汹汹,淮乐殿下担心荣王逼宫,便要我护主勤王。”
“我答应了她,条件是你要留在我的府上。”
宁朝阳闻言站直了身子。
李景乾慌忙道:“不是逼你同我在一起,是外头现在正乱,你一个人在宁府,又昏迷不醒,我觉得不妥……”
他顿了顿,又补充:“殿下也不是将你抵给我,她说你未醒之时可以一直交由我照顾,醒来之后去留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好笑地看着他这不安的模样,宁朝阳道:“侯爷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得不偿失?”
在形势这么不明朗的情况下与皇后那边撕破脸,还在淮乐殿下这边不占优的情况下选择偏帮她,这简直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做出的决定。
李景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道:“我乐意。”
“你乐意,你麾下之人呢?”
“他们想要什么我知道。”李景乾道,“不劳大人操心。”
宁朝阳眯眼捏住了他的下巴。
她道:“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却还不要我操心?”
被迫与她对视,李景乾抿唇:“你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谁有什么事都想着来找她,她遇困局却只能自己冥思苦想,连休沐都不得安生,实在有些可怜。
宁朝阳倏地松开了他,而后就笑了:“骗我的人是你,捧真心给我的人也是你。”
“江亦川,李景乾。”
“我可还能信你?”
面前这人站直了身子,认真且严肃地回答她:“能。”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接住她的信任,一?????定一定不会再辜负她。
“好。”宁朝阳干脆利落地应下。
而后仰头,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唇瓣上。
李景乾还准备了一堆誓言准备与她白纸黑字地写下来,乍被一亲,脑袋里当即就嗡地一声。
他错愕地看着她,背脊重新抵在了门缝上:“外,外头还有人。”
宁朝阳才不管他,哎呀一声就跌在他身上,扶着头上的伤口道:“站不稳了。”
李景乾立刻伸手接住她。
外头的众人表面上是嘻嘻哈哈在用膳,实则每个人的耳朵都伸得比兔子还长,一听见门上咚地一声,众人就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只程又雪有些茫然:“他们是不是打起来了?”
叶渐青呛咳了一下,对上众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欠身:“失礼了。”
华年忍不住揶揄:“程大人失礼,你帮着致什么歉。”
叶渐青理所应当地答:“她每月都给我钱,我帮她也是应当。”
此话一出,众人几乎要贴在那边门上的耳朵,瞬间都转回来贴在了这两人面前:“每月给钱?”
“展开说说!”
程又雪不明白她们在激动什么,房租嘛,不每月给还能怎么给。
正要解释,叶大人却朝众人道:“差不多该走了,别坏了侯爷的好事。”
秦长舒错愕:“我们大人刚醒呢,头上还有伤,他不能吧?”
“他是不能,宁大人难说。”
“……”
宁朝阳是那种刚出鬼门关就着急寻欢作乐的人吗?
她是。
仗着身上有伤,她压着人为所欲为,李景乾敢怒不敢动,只道:“你老实歇会儿不成吗。”
“不成,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上京形势这么乱,她没醒过来还能偷些闲暇,一旦清醒,就势必会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还有可能突然丢命。
有些遗憾,一定不能留到快死的时候。
这次她没有走神,目光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脸上,情浓之时,甚至与他道:“侯爷一定要活着。”
李景乾抱紧了她,指骨都有些发颤。
这一谈事就耽误了许久的功夫,待宁朝阳重新穿上官服站在公主府里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
淮乐殿下看起来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憔悴,鬓边甚至有了一丝白发,但她的眼神也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兴奋且笃定。
“朝阳。”她道,“你可愿助我?”
宁朝阳一个头磕在地上,认真地道:“万死不辞。”
京中百姓并没有觉得有何异样,只感觉街上巡逻的城防多了起来。但宫城之中,越往里走气氛就越剑拔弩张。
宁朝阳刚走到永昌门,喉咙前就横了一把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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