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连亲爹的安危也不考虑, 必然要将北蛮拿下的。一月后,便夺取了阳关。之后, 秦凤仪令将士先行休整, 五日后, 诸将出阳关。
如秦凤仪与那北蛮使臣所言的, 打到北蛮王庭之语。虽则大军未至王庭,但,三个月后,王师便已在王庭外。
北蛮谴使求和,秦凤仪此方问及景安帝安危。
此刻, 北蛮方见识到大景朝这位新任帝王的铁血气派。
此时,那些对秦凤仪不与北蛮谈判, 直接出兵北蛮的文臣方对秦凤仪心服口服。
打到你家门口, 看你服不服!
现下,北蛮非但服,北蛮简直是愁死了,先时谁出的那馊主意啊, 非得造假来要胁大景朝廷, 有鼻子有眼的造谣说景安帝在咱们手里。结果, 现下人家打上门儿来要爹, 怎么办?
北蛮使臣说,你爹不在我们这儿啊。
奈何,秦凤仪不信啊。
阖着, 你们口空白牙的,你们说在就在,你们说不在就不在!天底下有这样道理的!
秦凤仪心说,这些家伙可真够笨的,他不过是碍着万一之可能打听一下景安帝。若景安帝在你们之手,我还有些挂碍,今知他不在你等之手,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于是,战火继续!
至六月末,秦凤仪带着劫掠在手的北蛮两位王子三位部落亲王回朝,完全可以说是大胜而归。
在北疆战事胶着大半年的情势下,皇帝陛下御驾亲征便大破北蛮王庭,可见皇帝陛下当真是战神转世啊。
尤其是劫掠北蛮王庭,颇有收获,今大胜还朝,当真是各种马屁如潮。秦凤仪还一道把平郡王带回了京城,这么一把年纪了,若还叫老郡王在北疆,秦凤仪心里怪不落忍的,便把老头儿带回来了。秦凤仪的话,“辛苦差使叫阿岚干就行了,老郡王随朕回京吧,郡王妃很是记挂你哪。”
待秦凤仪还朝之日,以郑相为首的百官奉太子出城相迎二十里。大阳见着他爹极是欢喜,他非但带着百官,他连弟妹们也一道来了,还有一道读书的寿哥儿、阿泰、大妞姐等人,大阳行礼后便亲亲热热的凑到了他爹跟前,满眼孺慕,“我们可想爹你了,爹,你还好吧,没受伤吧?我听说,北疆可冷可冷了。”大阳去岁在京城过的年,见识过的京城冬日的大雪,听说,北疆的冬天比京城更冷,更难熬。虽则他爹过去时已是仲春时节,大阳仍是很担忧父亲。
秦凤仪摸摸长子的头,望着满眼儿女,极是欣慰,笑道,“我没事,很好。你们在家可好,你娘可好?”
大阳道,“都好。娘也很好,正在家里等着爹哪。”大阳一面说,弟妹们一面点头,大美还道,“爹,你瘦了。”
双胞胎也说,“晒黑了。”
小五郎很实诚地,“不如以前俊了。”
秦凤仪的玻璃心险些碎一地,心下很有些懊恼怎么忘了回程时用几个美白方子敷脸才是。哎,媳妇最爱他的美貌啦。
还是李钊这位大舅兄看懂了皇帝陛下眼中的郁闷,李钊温声道,“陛下风采,更胜往昔。”
秦凤仪此方稍稍回血。给了大舅兄一个赞赏的眼神。
大舅兄还以微笑,因为知晓景安帝并不在北蛮王庭,李钊推断,他爹肯定是与景安帝在一处的。反正,不论是在哪里,只要未陷敌手便好。
故而,李钊心情亦是极佳。
秦凤仪挨个与孩子们说过话后,看向郑相,笑道,“京里辛苦郑相了。”
郑相笑道,“陛下凯旋而归,臣等职责所在,并不辛苦。”
秦凤仪一一见过内阁诸臣,君臣相见,自是有说不出的喜悦。
秦凤仪率百官回宫,大军还京,朱雀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的喧嚣热闹。诸武将与有荣焉,秦凤仪带着孩子们坐在御辇之上,御辇窗帘掀开,双胞胎与小五郎正是爱热闹的年纪,高兴的透过车窗同街两畔出来迎接大军的百姓们挥手打招呼,还听到有百姓说,“唉哟,那是太子殿下吧。”
小五郎便高兴的与他爹道,“爹,人家在说我锅哪。”
他哥正端端正正的会在自己的坐位上哪,坐姿端正,极是有范儿,很是不同于以往的活泼好动。秦凤仪还奇怪呢,“咋这么斯文了?”
大阳纠正他爹道,“爹,我本来就很稳重的好不好。”
小五郎道,“郑相给我锅讲学问讲的,要我们坐如钟站如松,端方有礼。”
“郑相说的也有道理啊。”大阳说着,将个小胸脯挺的更高了。
秦凤仪说五儿子,“先别说你大哥,小五你怎么官话也说不好了,大哥不是大锅。”
大美笑道,“翰林里一位蜀中籍的翰林在给我们讲经学,苏翰林说话就这样,大哥叫大锅,他们那里,还管爹叫老汉儿。”大美说着还学着苏翰林的口音说了一回,自己也笑了起来。
待一家子回到宫里,秦凤仪让闺女先带着孩子们回后宫给媳妇报信,然后,他带着大阳去与百官说话。主要是,先表扬了留守人员的工作,再表扬了武将们的军功,之后,便令大家各回各家休息,武官都有三日假
打发走了百官,秦凤仪便带着长子去了后宫。
李镜自然也是深盼丈夫的,夫妻相见过,自有一番话说,只是,一群孩子围拢着,也只好话些家常了。倒是大阳忍不住问,“爹,祖父如何了?”
秦凤仪心说,他儿子就是实诚心软的好孩子。
其实,李镜也正好想问,李镜接了宫人奉上的荔枝饮,道,“太上皇无碍吧?”
“哎,能有什么事,我就说不大可能在北蛮。”秦凤仪呷一口,清凉甘甜,解暑散热,秦凤仪喝了一盏荔枝饮,去了些暑气方道,“根本是子虚乌有,都是北蛮人编的。甭看那些蛮子生得五大三粗,瞧着不似精细人,其实,心眼儿委实不少。陛下那方印章倒是真的,他们那里,很有几个咱们这里逃去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汪家人。汪家以前毕竟是尚书府第,有些御笔存留倒不为奇。就是这主意,也是汪家人投奔到北蛮王庭时为了显露自己本领献给北蛮王的。”
“当真是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这样的人,倒比北蛮人更加可恶。”
“谁说不是。”
李镜仍有些不解,道,“只是,好端端的,怎么北蛮王突然要用计了?北蛮兵马也一向以彪悍著称于世。”
“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北蛮王病重,底下王子与诸部落汗王各自拥兵,北蛮内部不大稳,不然,此次战事焉能如此顺利。”秦凤仪道,“算是捡了个便宜。”
大阳问,“爹,这回把北蛮王打死没?”
“反正据说北蛮王逃命的时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孩子们闻此消息,都很高兴。
李镜道,“大美过去跟你曾祖母说一声,别叫她老人家记挂。”
大美领她娘的命过去给曾祖母裴太后送信去了。
裴太后知道儿子不在北蛮,一颗石头老心终于落了地。连带着裴贵太妃等人,虽则现下已是太字辈的妃嫔了,也是盼着景安帝平安的。
待百官晓得太上皇并不在北蛮时,亦是放下许多心事。
秦凤仪借北疆之战在朝中竖立起了绝对威信,而且,军功封赏之后,大皇子案的相关涉案人士也进行了宣判。裴家裴焕这一支,成年男女皆处死,未成年发配流放。平家平琳这支亦然,另则族中有涉案人员,因事关谋逆,故而,这些人亦多是从严处置。及至裴平两家,虽则裴焕、平琳之事与各自的爹不相干,但,裴国公与平郡王未免有教子不严之过。
故,裴国公降爵至伯爵位。平郡王府除王爵,降为公爵。
大皇子一案,未曾株连,这样的处置,已是秦凤仪厚道至极。而且,平家虽除王爵,仍有公爵在身,且,此次北疆之战,平郡王二子一孙战功卓著,平岚已积功至伯爵位。再者,因平郡王嫡长子忠勇公战死沙场,秦凤仪大方的把平国公世子一爵也给了平岚,还允他的伯爵为流爵,以后可另传予子孙。
这对于平家,已是恩赏。
平国公亲自进宫谢了回赏,秦凤仪笑道,“此次北疆大捷,多是老国公调度有功。”
平国公谦道,“实乃陛下用兵如神。”
秦凤仪微微一笑,心下却是有数,他于北疆地理形势只是泛泛了解,论北疆用兵经验,远不及平国公。要说秦凤仪的最正确的决策,就是对平国公的信任了,正因为秦凤仪采用的平国公的出战计策,再加上秦凤仪赶上了北蛮王病重的时候,才有此北疆大捷。
秦凤仪认为平国公此言为谦逊之语,平国公却是实打实说的是真心话。北疆之战,秦凤仪几乎通盘用的是平国公制定的军略军策,所以,有人瞧着,好似此战仍是平国公的战功。但,平国公十分明白,倘没有秦凤仪亲到北疆,碍于北蛮人拿出景安帝的信物相威胁,一日没有景安帝十成十不在北蛮人手里的确定,他们一日不敢放开手脚对北蛮用兵。何况,秦凤仪的到来安定的北疆军心。而且,君王能对正确的决策加以信任,这便是君王最大的好处了。
其实,秦凤仪安的不仅是北疆军心,还有平家之心。如今,虽则是降了爵,平郡王倒感觉较以往愈发安适了。
有此北疆大捷,秦凤仪的帝王生涯开展的极为顺遂。似乎连上苍都格外偏心这位俊美的藩王,秦凤仪登基以来,大景朝都跟着顺风顺水,风调雨顺起来。
唯一让人心系挂念之事便是:太上皇,究竟还在不在人世?
人们这么关心太上皇,倒不是有什么别个想头。主要是,如果太上皇还在,咋依旧是找不见呢?如果太上皇不在了,那么,咱们得准备给太上皇破土发丧准备谥号啊?
其实,不仅是朝臣们记挂着太上皇,景安帝一直没有音讯,连秦凤仪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感知了,私下同媳妇道,“难不成,是我感应错了?不大可能啊。而且,我可不只是有感应,明明是有实实在在证据的。”
李镜先时不好打击丈夫,如今太上皇的事都快过两年了,丈夫的帝位稳若磐石,李镜便把心中的疑惑说了,道,“你那证据,到底准不准啊?毕竟 ,你见着太上皇时,太上皇已经故去好几天了,身体多少总有些变化,何况是那个部位。”
“我能连这个都不知,当时我寻了个死囚,照样炮制了一遍,然后,测量了尺寸变化。我不可能弄错的,而且,我的感应一向超级准的。”
秦凤仪一定要这样说,李镜只好道,“那便再等等吧。”
秦凤仪再一次见到景安帝是在第二年的八月了,八月初一是景安帝的生辰,秦凤仪以往对景安帝各种不待见,但,自北疆一战,秦凤仪当时完全奔着即使景安帝在北蛮也不管此人死活的打算的,那时,秦凤仪觉着,两相算是扯平了。
故而,景安帝寿辰的日子,秦凤仪带着大阳去天祈寺给景安帝烧香。
大阳正是少年,烧过香,默默的为祖父的平安祷告了一回,就由知客僧引着,去寺里赏玩风景了。秦凤仪有些累,去禅房小憩,正睡梦中,秦凤仪就隐隐听到有人唤他,朦胧中,秦凤仪睁开眼,便见白雾隐隐中,一个熟悉的身形缓步而来。秦凤仪吓的,当即一屁股坐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我的妈呀!你怎么来了?难不成真出事了!过来给我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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