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担忧之下,姚氏就是想与儿子见上一面却都十分困难。
最近岳承宗都在忙着替手下拉媒作保的事儿,虽说庄子中壮丁不少,要想一次说亲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架不住玲珑有钱,刚收的一千多两银子只要拿那零头出来,便已经足够使得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听到这桩盛事儿主动带着自家闺女上门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在银子的驱使下,事情进行得十分的顺利,年还没到,亲事便都已经定了下来。
因玲珑这边急着用人的原因,许多人尽量都决定将婚事定在了年前,玲珑出银子在庄子的东面角落摆了足足近三百桌,热热闹闹的过了几天,这事儿才算尘埃落定了。
不知是最近快要临近过年的原因,还是因为庄子中刚刚才办了这样一桩盛大婚事的关系,整个庄子上下都洋溢着一片喜气。趁着这些日子,玲珑也自个儿挑了十个丫头专门来侍候自已一家子,庄子中一下子便变得多了些人气,有了专门的人打扫,玲珑除了把一些固定的心灵手巧又老实的妇人归到一旁教她们做脸的一些简单动作与程序外,其余诸人自然都成为一个固定的团体。山中温泉处是得有人侍候的,以及一些类似于前世的客房服务般的人员,林林总总的弄了十来天,这些原本还从未干过这样事情的妇人们才渐渐摸索出了味道来。
幸亏过年时村庄中是没什么客人的,玲珑也不小器。反正温泉摆着也是摆着,那水流总会涌出去的,她也不禁止庄子中的人们上去泡。不过用过的东西得还原,一些采买回来专门做毛巾与被子等物的也都在这段时间赶制完成。一般只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多余的时间,只要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庄子中的一切也不禁止他们玩耍,用的东西只要能归到原位,也当是新年大家图个快乐。
趁着现在庄子中人员配备齐全了。玲珑又让人赶制了垃圾桶分别放在于子中各处。这样忙忙碌碌中。一年才悄悄的翻了过去。
一月刚出头,天气还冷得很,河里结的细碎冰还没有化得开,早晨起床时还能感觉到那股僵手的冷气,窗w上已经结了细细的霜,岳承宗每天早晨是要习武锻炼的,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一般是风雨无阻的,可如今他早晨已经不止是简单习武,而是多加了练兵这一项。玲珑既然担忧世道会乱,他自然也不能全无准备,最近因庄子中玲珑出银子替手下娶媳妇儿的事,打动了不少的人,最近不少被朝廷遣回家的退役士兵都想着要过来投奔他,一个过年时间便已经接待了好几百人,这样多人聚集在一起虽然真正上战场人数仍是少了些,可在附近已经成为一支不小的队伍了。
幸亏这些人几乎都是退伍下来的士兵,纪录都还在,也几乎都是身强体壮的,每日晨练也大多都习惯了,因此岳承宗整合起来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天不亮时,他自个儿轻手轻脚的便已经抬起被玲珑枕了一晚的胳膊,将妻子的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枕头上之后,才下了地捞起自己的衣裳轻声出了门。
替玲珑将门关上之后,岳承宗下楼时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楼下点着微弱的烛火,已经有丫头们起来准备早膳等物,有个丫头正拿了帕子在擦洗桌椅等物,看到岳承宗下来时,忙不迭的便上前行了礼。
岳承宗最近已经开始在渐渐习惯家中有陌生的人,玲珑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他自然也不希望她总是那么劳累,因此对于家中添些下人侍候着,倒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应该,提了自已的长枪还没出门儿时,却看到院子外离门不远处,一个站得笔挺的人影这会儿正对着他,像是已经等了多时一般。
“宗儿。”姚氏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夹杂着清晨的凉意,让人一听到耳朵里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她在这儿站了有多久了,岳承宗心里头一回生出想转头而走的念头来,他脚步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最近姚氏一逮着机会便与他念,让他领着这些士兵们上战场打仗,说让他应该报效国家,开始时听着岳承宗确实心有所感,可听的时间长了,这会儿心里不免生出几分烦腻来。岳承宗到底不是那等软弱一遇事便要逃的人,因此他深呼了一口气之后,这才顿了顿,大踏着步坚定的朝姚氏走了过来。
“娘,大清早的,您这么早就起来干什么?天气冷,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这些年来,哪一日不是这样早起来的?莫非要睡到日上三竿,像你媳妇儿那样,成日懒得不知事才好?”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姚氏便火大。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看玲珑不顺眼,以前没住一块儿便罢,如今住到一起,看到玲珑成天睡到大太阳出来才起来,开始懒得就已经不成样了,后面更是变本加厉,竟然找了丫头来侍候她,如今有了下人煮饭洗衣,更是将她侍候得在姚氏看来完全懒得不知方向了!
又开始说起这些!岳承宗的眉头开始越皱越紧,头一回没能忍住:“娘,玲珑多睡一会儿怎么了?她是姑娘家,白天又没有事儿,起来那么早干什么?您要早起那是您的习惯就算了,她不习惯早起,您不要逼她。”
“我逼她?”姚氏一听这话,险些忘了自己要等儿子是干什么的:“她要去学学别人家的儿媳是怎么办的,一大早的起来便要侍候公婆,做一家子早饭,哪个懒婆娘会像她这样,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来的?”
“您小声一些,玲珑这会儿还在睡呢!”岳承宗听到姚氏越骂越大声,顿时有些不满:“玲珑她跟别人不一样,如果娘您缺人侍候,家中小丫头多的是,您要是不够用,再叫两个服侍您就是了。”
一席话气得姚氏险些没有吐出血来!她说的哪儿是岳承宗这个意思,她只是看不惯玲珑懒洋洋的样子而已!现在都已经这个模样了,往后有了孩子还得了?一想到孩子,姚氏后背顿时涌出一层冷汗来,现在岳承宗跟玲珑两人已经住到一块儿了,岳承宗如今正值青春年少,身强体壮的时候,再加上他又正是贪花好色的年纪,外加刚回庄子中不久,以前他跟玲珑肯定是没有圆房的,因此两人现在算来应该还是新婚不久,孤男寡女的,自己儿子又喜欢刘氏,再加上玲珑长得又不差,甚至比起姚氏见过的姑娘都好看,她现在年纪又到了,说不定两人早圆房了!
以往只顾着看玲珑不顺眼儿,姚氏一直忘了这个问题,现在儿子跟刘氏都不知在一起住了多久了,两人睡在一处,怎么可能忍得住?若是圆了房,有了孩子,可怎么了得?
能有孙子姚氏自然高兴,那便代表儿子留了根,往后可以专心上阵杀敌,死了也不怕岳家绝后。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岳承宗目前看来好像被刘玲珑迷得昏了头,连自己多年来的教诲也忘了,好似根本没有要再入战场的打算,这是让姚氏最忧心,也最不满意的一点,尤其是她害怕玲珑撺掇着让岳承宗不要上战场便罢了,姚氏怕的是,这两人说不得有可能还生了旁的心思。
一想到这儿,姚氏大冷的天,额头一下子便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来,她心里一个诡异的念头升了起来:不,不能让玲珑生下岳家的孩子!
如今只是娶了刘氏便已经让儿子魂不守舍,若等到玲珑真的生下孩子时,岳承宗如何还会听她的?现在儿子都不肯听话,更别提往后他有了孩子,要为孩子打算时!那刘氏十分狡猾,一定会利用孩子将自己的儿子死死捆住的!
她的儿子合该属于战场,该为赵王室打天下,她的儿子该是个救国救民于危难的英雄,而不是围困在这山村中,一辈子要么只做那寻常男子,要么,是让姚氏心惊胆颤的,做个山贼大王,亦或是在众人眼中所看见的,乱臣贼子。
岳家的血脉门楣,不该被如此侮辱,岳家满门忠烈,她宁愿儿子死在战场上,就是膝下无子,岳家从此绝了嗣,也不能让玲珑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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