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尚爵的脾气安格斯是知道的,他处心积虑很多年,一步一步计划着,好不容易才找到温凉,虽然温凉已经解释过了,当年那把玩具剑不是定情信物,而且把被绑架的司喏救出来的人也不是她,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天天盼着温凉和祁夜离婚,并且认定了温凉就是他的人。
这大半年来,厉尚爵也清醒过几次,不过都被安格斯及时的扼杀在摇篮里了,根本没机会去见温凉,也不晓得温凉怀了二胎这事儿,现在突然得知温凉又给祁夜生了个女儿,还不得炸毛了才怪!
安格斯一把将泊车小弟手里的车钥匙夺回来,去往宁和医院的路上,他拨了司喏的电话,本来以为厉尚爵不会接听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厉尚爵的声音:“等我见过温凉,再回来找你算账!!”
“你现在就可以过来找我算账。”安格斯说。
“当初在英国她答应过我,不会和那个野男人回国的!!”厉尚爵声音寒得让人有种六月飞雪的感觉,严寒之中,还带着些许……委屈?
“人家合法夫妻,怎么就是野男人了?在他们的关系里,你才是第三者。”安格斯告诉厉尚爵:“更何况,当初温凉是坐你的飞机回到蜀城的。”
不过那会儿清醒的人是司喏……
“……”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厉尚爵把电话挂了。他不在乎这些细节,只要最后在他身边的人是温凉就好。
安格斯猛踩了一脚油门,拨通祁夜的电话。
祁夜觉得,安格斯这两天特别爱给他打电话,他按下接听键:“你放心,你和司喏的事儿,我会守口如瓶的。”
“厉尚爵去医院找你老婆了。”
祁夜沉默了一会儿:“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把别人的秘密透露出去。”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安格斯说。
温凉刚给孩子喂了奶,听到祁夜说的守口如瓶四个字,立马伸长脖子:“谁啊?”
“安格斯。”祁夜没挂电话,对着温凉实话实说。
温凉一听到安格斯这三个字,就有条件反射的敬而远之感,她扯了扯祁夜的袖子:“安格斯和司喏之间有什么秘密?”
“安格斯喜欢的人是司喏。”祁夜面带微笑,语气温柔无比地对着自家老婆说,那目光柔得,都能掐得出水来。
安格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守口如瓶呢?
祁大神:不是说了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把别人的秘密透露出去。
也不管电话那头还在懊恼的安格斯,祁夜挂了电话就回头对温凉如实说道:“老婆,厉尚爵在来医院的路上……”
温凉还没有从安格斯喜欢司喏的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安格斯喜欢司喏?真的假的?他不是喜欢你吗?”
“司喏长得比我漂亮。”
“这倒是……”小女子点点头。
祁十三:“……”
他再重复一次:“老婆,厉尚爵来了!!”
“来了就来……谁?谁来了?”
“厉尚爵。安格斯说的。”祁先生再一次重复,别人说的一孕傻三年,看来不是开玩笑的。
“那你快把安安带出去!!”厉尚爵虽然性子暴戾,但谁都知道,他唯独不会伤害温凉。
祁夜知道温凉肯定有话要对厉尚爵说,就像有些事,迟早是要画上句号的。
温凉掀开被子,走向婴儿床,还没来得及向小家伙伸手,就闻到了一股难闻又熟悉的味道。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瘪嘴,转身委屈地看着祁夜:“老公,好像又拉粑粑了……”
祁夜笑着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温凉的头发,一年了,总算不用再做卤蛋夫妇了,温凉蓄起来的头发,似乎比以前更柔软了,他低头,在女人唇边落下一个吻:“不是老公拉粑粑了,是闺女。”
祁夜动作娴熟的将把小家伙放在摇篮里,对温凉说:“乖,边儿上去。”
以前刚生下知非,温凉就和他分开了,没经历过这段时期,温凉就像个新手妈妈一样,手足无措。而祁夜,则像个全能奶爸,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无巨细,他都能料理得规规矩矩。
看着他娴熟又利落地动作,温凉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在分开的那些年里,原来他们都在默默地付出着……她曾责怪过他的一意孤行,也曾放肆哭闹过,他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没有抱怨,甚至什么也没说。
每个人一辈子都要做无数的选择,有的选择是对的,有的是错的。索性,那是在年轻时做的选择,纠正之后,他们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简单,并幸福着……
温凉悄悄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男人的腰,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弧度。
刚给孩子换好尿布的男人,微微一顿,倏而,唇角上扬,温暖的大手覆盖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微微侧过头,宠溺地开口:“老婆,遇见你,三生有幸。”
“胡说,明明就是千年等一回。”
男人转身,将小女人拥在怀里。
安格斯火急火燎赶到温凉的病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厉尚爵沉默地站在门边,手落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透过那清透的玻璃望进去,只见病房里的男女,面对面的站着。
她抬头,他低头,四目相对,而后……相视一笑。旁边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婴儿床里,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个小天使。
克莱斯特和约书亚比安格斯先到一步,原本是想阻止厉尚爵进去的,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厉尚爵自己就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已经五六分钟了。
安格斯的手,覆盖在厉尚爵放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背上,想要帮他推开房门。
没想到厉尚爵却突然开口:“我不进去了。”
费尽千辛万苦,突破克莱斯特和约书亚的阻拦,好不容易才赶到医院的厉尚爵,竟然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告诉安格斯,他不进去了……
而且,语气平和,没有要震怒的意思,也没有发脾气。
他转身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这时候,安格斯反而希望厉尚爵像以往一样,更神经质一些,大吵大闹,或者暴戾得不讲道理,上去就揍祁夜一顿,出出气。
安格斯转身,追了出去。
医院门口,刚停下一辆摩托车,车主正在拔车钥匙,厉尚爵面色一凛,上去就夺了人家的车钥匙,大长腿一跨,横坐在了摩托车上。
安格斯眉头一皱,吩咐追过来的约书亚安抚车主,然后夺过车主手上的头盔,就趁着司喏启动车子的时候,跨坐了上去,一手抱着厉尚爵的腰,一手把头盔扣到了他的脑袋上。
“下车!”厉尚爵语气阴冷,伸手就要去取头盔。
安格斯一巴掌拍到厉尚爵的脑袋上,他头盔压住:“就他妈一个头盔,你不戴就下车!”
约书亚:……就他妈一个头盔,您还不戴在自己脑袋上,非要司先生,再说了,这也不是司先生啊……
“会不会开?不会让我来!”安格斯揣了厉尚爵一脚,彻底把厉大爷惹怒了。
轰了油门,车子瞬间犹如离弦的箭,一下射了出去。
“开慢点,我要是死了,你哭三天三夜都哭不回来!”安格斯抱着厉尚爵的腰,贴在他耳边说着,他把唯一的头盔让给了厉尚爵,自己却光着个脑袋在冷风里吹着。
外面下着小雨,虽然雨势不大,但淅淅沥沥地,一直绵延不断,啪啪地打在安格斯的头上,没一会儿,头发就湿透了。
安格斯觉得自己是脑子有坑,才会陪着厉尚爵这个神经病在大马路上飙摩托车,厉尚爵一句话也没说,就随便找了一条路,就那样一直漫无目的的开了下去,周遭的景色,从繁华的高楼大厦,到逐渐鬼回归大自然的一片青葱。从五彩斑斓的喷泉,到潺潺流水的小溪。
两人像是抛弃了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回到了郁郁葱葱的大自然。
直到天色渐渐地阴暗下来,直到绵绵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直到平凡的乡间小路上,连路灯都亮了起来,直到摩托车彻底没油……
厉尚爵才终于把车停下来。
直到站在柏油公路上,厉尚爵才忽然发现,周围除了一望无涯的稻草和西瓜地以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好受了?舒服了?”安格斯呛了一脑袋水,清了清嗓子,拖着厉尚爵找了个躲雨的草棚,应该是平日里瓜农躲太阳的地方,他这才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就这点脾气?上去揍祁夜一顿,不比咱们淋一下午的雨好得多?”
“我揍了祁夜,那女人会哭。”厉尚爵择了个地方坐下,抬头扫了一眼茅草屋外的天空,嘴角又挂着嫌弃:“一颗星星都没有,丑死了!”
暴雨天看星星?这脑回路是怎么接的?
安格斯走到厉尚爵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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