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说完,再也不看这林来平家的一眼,也不管身前拦着的那个婆子,直直地就往前走。
林靖这样,那婆子倒为难起来,步步后退,一步留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靖也不管,照样上前,就这样踩着那婆子过去了。身后那两棵草倒是没那么嚣张,只是半低着头跟着大爷,从那婆子身边绕了过去,心里虽害怕,却也没露出来,这一个是因才抱了大爷的腿,是以不敢稍有违背,而那一个一心只有大爷又是见惯大爷的古怪,抱定宗旨大爷让干啥就啥。

那婆子不敢乱动,口中呼着“林妈妈”,只拿眼看着林来平家的。

那林来平家的并未曾如何与大爷打过交道,今儿第一遭,才发现这大爷平时和和气气的,看着是个温和有礼的,没想到一旦违了他的意却如此凶悍,一下子也怂了。

她这一萎,那些婆子还有谁敢再拦着林靖?就看这林靖带着人悠哉哉的扬长而去。

其实她们哪儿知道,林靖这会儿心里直吐槽,踩个人可真不容易,她小心捡着那人的腿肚子落脚,又不想伤人,又要保持潇洒形态,还差点儿失去平衡,看来,任何时代,装那什么都是个技术活。

等到了林如海书房的院子外头,林靖站定,任由碧草帮她理了理衣裳,道:“你就带着兰草在这外头候着,记住,不是爷我亲自出来叫人,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必理会。若是有人使强,只管大声唤我。”

说完,也不管兰草吃惊大张的嘴,林靖掉头走进院子。来到书房门口,恭敬的自报了下,听得那声“进来”,才掀起门帘踏了进去。

林如海端坐在主位,看着林靖一掀帘子,大踏步走进来,行动潇洒,姿态风流,虽眉目如画,却有着几分英挺。一个标准世家子的样子,哪有半点儿女子阴柔?若不是自己知情,人说这个小少年是个女儿身。自己一定认为那人是瞎子或者是说笑,可偏偏…..

林如海闭了闭眼,即已定下了,就不容瞎想,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庶子”!

“孩儿见过爹爹,给爹爹请安。”林靖自觉改口,只称呼林如海为爹爹,时时刻刻提醒着这血脉亲情。

“嗯。我看好了日子,你即刻启程吧。这一路上。有林来康两口子伺候你。至姑苏祠堂内,你要老老实实,尽心尽力在祖宗跟前悔过。求得祖宗庇佑。祖宗天上有灵,自会感应你的心声,你,无需宣诸于口,可听明白了?做事小心。万事仔细,这些不用我交代你吧?”

“是。谨遵爹爹教诲!”林靖怎么会听不明白,就是林如海不说,她也不会真的在牌位前头开口的。而这林来康,则是林安的二子,林来平的二弟。

林靖皱了下眉,纠结了下,还是开口道:“我林家虽是五代列侯,如今又是诗书传家,可也不是无体不勤的。虽有那些下仆,但贴身之事还是要亲力亲为,你也别让那些仆人靠你太近,养成好逸恶劳之性,可听明白?”

林靖正要跟林如海说那两个丫头的事情呢,这一听正好,忙道:“爹爹一片苦心,孩儿铭记腑内。不过,孩儿一日日长大,有些事,总是与别家公子不同,还是要有个贴身丫鬟随时遮掩才好。”

林如海一听,愣了愣,不是他没想到这个,只是这些日子安排事情,还来不及着手这些。不过,如今林如海也算是明白这个林靖的性子,她如此说,必是有什么应对,或是有什么索求的。

“嗯?”林如海示意林靖说下去。

“孩儿身边的碧草,天性单纯,为人忠诚,家里之人也是老实朴厚的。而且,她家也是人口简单,没啥牵丝攀藤的往来,也没啥大出息。孩儿想着,把她放在身边,也算是合适。日后做些遮掩,也是便宜。再一个兰草,就是孩儿从金陵带回来的,更是无根的浮萍,别人家看着不妥,倒是最适合我这里。只是这人与碧草还不相同,还要看看,有些事也未必用得了她,就是有个什么,此人也好解决。”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林如海这些日子对府里那些奴才作了些勘查,如今听了林靖的话,沉吟一会儿,觉得确实可行。

林靖一听这话里的意思,就知道林如海是同意了,才刚要叩谢,就听见上头一句轻飘飘的,“怕是那王喜王庆,你也用着顺手吧?”

林靖背脊一凌,到底是为官多载的林探,不敢有瞒,“爹爹说的是,用得确实顺手,还请爹爹手下留人。”

“哼!日后,在我跟前收起你那些小把戏!”林如海扳回一城,也不再继续打击林靖了,“这家人,都归你了,随你便宜。”

不多时,林府大门敞开,几串鞭炮噼叭,高升炸响,御史林海的独子带着一群下人出了府,上了府门口早已准备好的车驾,浩浩荡荡地启程了。有好事者探得,据说是林大人的独子幼龄考得秀才,林大人觉得那是祖宗保佑,所以让儿子回乡祭祖去了。

林靖看着风光启程,其实自从她出了那院子,就没回去过,连行李都是林来平家的收拾好送出来的。不过,她也满意了,因为要保的人都保下了。看了看随身伺候的,只有林家福苦逼些,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钱,大爷跟前又被塞了林来康,林家福又充不得老大了。但,林家福不急,只要跟定大爷,总有那么天,林安的位置就是他的。

林靖离开了,自然不知道,这林府里面接下来的是一场急风骤雨,这府内被如此冲刷,洗出了不少淤泥污垢,比那年老爷放妾放丫鬟还要厉害多了。首先,这次牵连甚广,连赖二一家等积年的大管家都被拿下了,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当年太太的臂膀。其次,这次老爷下了狠心,不像上次只是放出去,这些拿下的人,被卖去西北开荒已经是好的了,许多人都不知去向。当然府里人并不知道,就算是去西北的,也是不识字被灌了哑药的。

这次整肃,大爷身边的人被波及最厉害,除了跟去姑苏的,再无一人剩下!

至于这次整肃的由来,各有版本不同,有说是太太留下的那些老人仗着老爷的信任,大爷的依赖,作奸犯科,搬着主家的钱财良田填饱这些奴才的家私,终于东窗事发了。也有说,赖尚丰勾结外贼做局骗财,还跟起老子娘一起,拿捏着大爷并妄图把大爷勾引坏了,所以老爷才雷霆震怒,大爷身边的那些人才不得好下场。

反正林靖是避开了这场事,等她回来后,已经是风平浪静了。如今,内院的大管家,就是林来平家的。此人对林靖倒也恭敬。这么多年来,林靖总算觉得,可以稍微自由呼吸了。只是,这样的日子,代价也是挺大的,看着自己院里这些陌生的脸庞,还有这些人对着自己恭敬甚至远离的态度,每每午夜梦回,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或娇嗲或殷勤的对着自己,林靖的心,沉甸甸的。那些对鲜血对生命的敬畏,早在上一世就刻在了骨子里,现在虽然极力压抑忘却,并决定做个恶人除尽要害自己那些人,可,谈何容易!

京城,荣国府,某日,老太太正歪在榻子上,一群小姑娘并个小公子围着老太太说说笑笑,正是热闹。其中,正是贾宝玉最是忙碌,又是要跟宝姐姐说话,又是要哄着林妹妹,还要杜撰出典故搏老太太一笑,又要拉着姐姐妹妹替他圆谎,真是一刻也停不了。

正热闹着呢,外头打帘子的丫头大声说到:“东府里的珍大奶奶过来了。”

“快快进来!”老太太高兴地说道。

说话间,尤氏走了进来,对着老太太福了福,笑着说:“给老太太请安。几日未过来,老太太怎么看着又年轻了好些岁数。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总有一日,老太太看着比侄孙媳妇我都要年轻了。”

老太太哈哈大笑,“这个贫嘴儿的。我只道凤哥儿是个会说的,现在看,你也不比她差哪儿去。”

屋子里一阵哄笑,几个姑娘并宝玉也忙着招呼珍大嫂子,大家伙儿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儿话。

只是,大家虽说笑着,薛家姑娘那个闺名宝钗的,却发现这位珍大奶奶神色有些不大好,笑容中细看着有些勉强,说笑中眼神一直看着老太太,几次想要说什么。于是,宝姑娘心下明白,这位大奶奶怕是有什么事要说,轻轻拉拉身边的探春道:“我们来了好一会儿了,恐老太太也累了,我们先走吧。”

探春也是细心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还把黛玉拉着告退,这样一来宝玉也跟着出来了,剩余二春也辞了出来。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老太太看了看尤氏,“说吧,出了什么事?”

尤氏揉了揉头,叹了口气,道:“老太太,我带了个人过来。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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