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黑衣人现身,走到秦谨离的身边,举刀割下他的头颅。
楚鹤尧静静看着,随后转身离去。
天色刚亮,锦州城大门徐徐打开,三匹快马入了城中,直奔张朝等人所在的客栈。
马上之人在后门下了马,飞身入了客栈中,顺利来到张朝所在的院中。
张朝还在睡着,昨天晚上太过兴奋,一直睡不着,这会儿其实刚睡着没有多久,迷糊中听到手下值班的侍卫问道:“什么人?”
“本王是来见张大人的。”有人回答道。
张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本王?莫不是秦谨离又回来了?不对啊……他一直暗中和自己见面,从未对其他人暴露过身份,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再无睡意,急忙穿好了衣服来到外面,抬头一看,发现来人并不认识。
“阁下是……”他迟疑道。
“怎么?”来人漫不经心的一笑,目光流转,无限风华,“张大人带着女儿来和亲,还不知道要嫁的人是谁?本王听说,张大人想把令千金送予本王为妾,本王特意来瞧瞧。”
张朝一惊,这是……安王秦谨疏?
他的心头狂跳,刚刚秦谨离才离去,现在秦谨疏又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特别虚,他明白秦谨离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安王府后,成为眼线,还要暗中把安王不知不觉的杀死,那瓶毒药,现在还在自己的卧房里。
可现在,怎么秦谨疏不声不响的出现,难道……他得知了一切?
他紧张得要命,不敢与秦谨疏对视,只是施了礼道:“不知是安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只是……此处还不是京城,依体制小女要到京城之后拜见过皇帝陛下,才能与王爷见面。现在要见的话,恐怕……”
秦谨疏摇了摇头,“张大人多虑了,本王并不是想要与小姐在此处见面,本王是来送一份礼。”
张朝的心慢慢一松,原来如此,真是差点被吓死。
他脸上浮现几分笑意,“这如何敢当?王爷太客气了。”
秦谨疏扫了一眼屋内,“张大人,不请本王进屋坐吗?”
“……当然,当然,王爷请进。”张朝把他让进屋内,恭敬的让他上座。
“张大人,”秦谨疏一摆手,手下的一名侍卫提着一个布包走了过来,把布包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本王的贺礼。”
“王爷真是太客气,下官如何敢当?”张朝笑起来,说着客套话。
“张大人,不打开看看?”
张朝本来想等着他走了再看,现在听他一说,只好站起来,走到布包前,伸手解开上面的结。
里面是一个木盒子,古色古香,做得十分精致,还包着金色边角,更添华贵大气。
张朝心中喜滋滋的,能装在这里面的,绝对是好东西。
他慢慢打开,呼吸间像是有股血腥味儿传来,他微微诧异,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啪”的一声响,盖子全部打开,灯光照映中,盒子里的东西也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颗人头,秦谨离的人头。
“啊!”
张朝吓得一声大叫,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猛然向后退了几步,撞到那个侍卫的身上,又把他吓了一跳。
他惊恐的望着秦谨疏,嘴唇哆嗦,全身都在颤抖,一个字1;148471591054062也说不出来。
“张大人,这份礼,大不大?”秦谨疏声音轻轻,像针一般锋利的刺入张朝的耳中。
“王爷……在下……”张朝吓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舌头不住的打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应该说什么,他从未感觉过,死亡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秦谨疏站起身来,把张朝吓得身子一晃,“张大人,您好自为之。具体应该怎么做,还用我教您吗?”
“不……不用了,不用了。”张朝连声说道。
“好,告辞。”秦谨疏说罢,转身带着人走了。
张朝站在原地,都吓得没有脉了,眼睛也不敢去看盒子里的人头,想着尽快离开,可身体又软得不听使唤,隐约听到院子里似乎有打斗声,可他感觉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来人,来人!”张朝大声叫着,可实际上他的声音颤抖,根本没有多大,也没有人进来。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他听到院子里有声尖叫,像是他的女儿英蝶的。
他心中大惊,急忙撑着一口气,扶着墙走了出去,刚一出门,他不禁倒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差一点晕死过去。
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尸首,满院子都是他的手下,无一幸免。
他此时方明白,刚才听到打斗声根本不是幻听,而是真实的!
宁萱璃和秦谨疏吃罢了早饭,正准备启程上路,忽然听到外面一乱,像是有很多人跑了进来,两人心中奇怪,走到院外一看,果然有几队衙役冲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边走一边喊道:“众人听着,都在自己的房间内不许出来!一会儿要挨个搜查,有违令者,按犯罪嫌疑人处置!”
犯罪嫌疑人?
两个人一愣,悄悄向四周人一打听,这才知道,客栈里出了命,一个晚上,死了满院子的人。
两人心头咯噔一下,急忙赶奔张朝的院中,还没有走近,就被拦下,看到院子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两人都意识到,这里是真的出事了。
他们快速的商量了一下,如果出事的是别人,如果昨天晚上没有见到秦谨离,那也就罢了,可这两者恰巧都不同寻常,就不能不管。
秦谨疏上前,手持着令牌,为首之人一见是安王到了,急忙率人施了礼,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宁萱璃俯身看了看尸首上的伤口,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些人的伤口都小而深,不像是寻常的兵器所致,她手中带着祝沉风临行前给她的一件兵器,就是那条乌铁制成的极细的丝。
宁萱璃用那条丝在其中的一具尸首上一割,果然出现了那些一样的伤口!
她的目光幽深,看着那些伤口抿了抿嘴唇,记得祝沉风曾经说过,这种丝极其难得,祝府当年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得了这么一条,可谓千金不换,据说在前朝皇陵的陪葬品中就有这些东西,后来皇陵被盗,不但丢失了大量的财物,连那些丝也不见了。
而据祝沉风回忆,当年查到的那些得了乌丝的人,姓楚,而且是一个极其低调隐秘的家族。
符合这些条件的,宁萱璃能够想到的,只有楚鹤尧。
正在这时,只听那些衙役的首领说道:“王爷,里面还有一个盒子,盒中有一个人头。”
“噢?”秦谨疏和宁萱璃急忙起身走向屋内,三步两步到了盒子旁,看到那张脸时,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宁萱璃和秦谨疏命人里风外外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张朝父女的身影,看样子,他们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抓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秦谨离的死,宁萱璃把自己的怀疑对秦谨疏说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真的是楚鹤尧的话,他那张与秦谨疏一样的脸,一定是一个大麻烦。
事不宜迟,没有片刻的停留,他们立即启程回京。
这一路之上,日夜兼程,就是和时间赛跑,宁萱璃给宁府发了数封信,提醒宁昭和致轩一定要多加注意,可是,他们无一回信,越是这样,宁萱璃越发肯定,做下这件事情的人,定是秦谨疏无疑,而且,他此时一定是把京城中的那些暗线都启动了,否则的话,宁昭不会没有回复。
腊月二十八傍晚,本应该走二十多天的路程,他们只走了十天出头,远远看到京城的轮廓,他们的心情也没有轻松多少。
宁萱璃对秦谨疏说道:“我要去一个地方,我们兵分两路,你先回宫看看。”
“不行。”秦谨疏拒绝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和你分开,我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
宁萱璃抿了抿嘴唇,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吧,我们快去快回。”
宁萱璃快马加鞭,她要去的是京郊外的山庄,要找的人是卓老先生。
她不愿意相信,卓老先生对她的情意也是假的。
来到山庄外,大门紧闭,夜色轮廓中,山庄沉默着,像是一头潜伏的巨兽。
宁萱璃翻身下马,慢步走上台阶,抬手叩响了大门。
闷闷的声音响起,却久久无人回应,宁萱璃正欲准备离去,忽然听到里面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是谁?”
宁萱璃急忙说道:“是我,卓老,是你吗?”
半晌,脚步声慢慢响起,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出乎意外的,来人并不是卓老先生,而是一个陌生的老者,他上下打量着宁萱璃,问道:“请问,你是宁小姐吗?”
“是,请问卓老先生在吗?”
“卓老……已经走了。”老者神色黯然,“宁小姐,卓老此行曾留下书信给你,你随我进来,我去拿。”
宁萱璃微微闭了闭眼睛,一股刺痛从心头滑过。
老者递给她一封信,上面是卓老的字迹,她认得。
打开信看了看,里面写得很清楚,卓老说,其实从内心里并不希望宁萱璃可以看到这封信,因为一旦宁萱璃看到了,那就代表,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老人的语气颇为无奈,他说他对宁萱璃的情意是真的,是真的喜欢她的灵气,并不是利用她。
宁萱璃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浮现那个和譪可亲的老人,最喜欢吃猪蹄,每次看到眼睛都会放光,心灵手巧,打造了无数为世人称颂的兵器,在这个行业中,无人能及。
卓老还说,那台兵器,命名为,“飞雨流星箭”,威风无穷,他已经给她做了最后的改良,不再那么沉重,杀伤力却更大。
宁萱璃看完,微微湿了眼眶。
当天晚上,宁萱璃回到了宁府,宁昭看到她,不禁有些好奇,疑惑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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