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船长,要有个好的大副。李德更需要一个人来总理国内事务,他一整天都在捉摸自己的下属:乱世出英雄。这些战友们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对希特勒忠心耿耿,但要成为他的主要助手,成为帝国总理,光靠这些是不够的,还要在思想上与他能够产生共鸣。戈林太虚荣,贪图享受,松松垮垮;希姆莱阴阳怪气,心狠手辣,整天沉浸在虚浮的种族妄想里;里宾特洛甫威望不高;施培尔能干却资历太浅,他中意的大副就是戈培尔。要依靠他消除内忧外患,驾驶这条船驶向胜利的彼岸,至少脱离险境。
李德试探道:“戈培尔博士,我专门请你来,想听听你对目前形势的真实看法。场面上的话留到场面上去说,那些官话大话套话也留到你写书面报告和演讲时说,我只要你说实话。”

戈培尔沉默了一小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地张开嘴:“必须尽快纳入战时经济。我建议让施佩尔全权管理经济,他是个奇才。”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戈培尔从政治、经济、后勤、民族问题等方面谈了一个小时,直到夜幕笼罩了这个小茶馆。

戈培尔吞吞吐吐:“我还有一件私事,就是玛格达的儿子,当然我也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李德:“你想说什么?”

“他在白俄罗斯当工兵连长,与当地民政部门发生矛盾,呆不下去了,我想调换个工作。”

元首奇怪地望着他,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为何向他提起?继而他明白了:博士既想当**又要立牌坊,他沉吟片刻后说:“部队转入防御,前线急需工兵,你不用出面,我让施佩尔给他安排,建好冬季工事后再把他调回来。”

戈培尔感谢。

李德站起身,与他谈最后的一件心事:“这个希姆莱,我怀疑他今天视察集中营是有意的,最近我经常发表淡化民族矛盾的言论,取消了在前线抓住政委一律枪毙的《政治委员命令》,党卫军大本营常驻代表沃尔夫将军会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的。”

戈培尔警惕地望了望元首,不无担心地说:“我认为还得安抚他,毕竟他担任党卫军全国领袖多年,根深叶茂,而且他党性和组织纪律性很强,廉洁自律。我敢断定,党卫军如果没有他,会逊色很多的。”

李德心中稍稍不快:什么叫党卫军如果没有他,会逊色很多,离了张屠户,就得吃混毛猪吗?他不再作声,发现前面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鲍曼,李德故意问他干什么?他一脸不高兴说:“我的元首,我正为犯了错误而自省呢。”

“什么错误?”李德警觉地问道,习惯地转向戈培尔,他正暗笑着。

鲍曼似乎非常痛苦:“我犯了没有保护元首、跟随元首的错误。”

李德哑然失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灯火辉煌处说:“走吧,别说了,我们去跳舞吧。”

跳舞是爱娃的嗜好,尤其是今天举办的是生日舞会。大家一看元首来了,就投其所好地播放《风流寡妇圆舞曲》:

“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美好,

美好时光,怎能忘记,真欢乐,

在这美丽夜晚我对你倾诉,

满腹的话儿一定要对你说……”

李德先与爱娃跳了一曲,然后把玛格达揽在怀里。这个高雅的女人对男人有一种无穷的魅力,但最多也只能贴着她高耸的胸脯,在脑海里意.淫一会儿。玛格达却想得到更多,悄悄在他耳边呢喃:“我的元首,给我说说看,你和我丈夫谈了点什么?”

李德半张着嘴戒备地往后咧了咧,玛格达噗哧一声,喷了李德满脸满嘴的唾沫星。当着大家的面,李德不好意思擦去满脸唾沫,特别是喷进嘴里的早已融化。他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就当成接吻时留下的吧。”

玛格达略微羞涩了一下,迅速恢复了高雅风度,歪斜着头含笑说:“我猜测,您将要提拔我的丈夫。”

李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玛格达,你听这首曲子多好?”

玛格达有点生气,噘着嘴说:“我可告诉你,爱娃已经知道你拣了东方美女的事了。”

李德停住脚步,刚想问个究竟,乐曲停止了,脚面上还被玛格达踩了一脚。

……

舞会结束后,原先经常陪元首深夜喝茶聊天的人都等待在大会客室里。林格呵欠连天地出来了,看到他们奇怪地问道:“元首和爱娃早就回到楼上睡觉了,你们傻子一样等在这里干什么?”看到鲍曼也夹杂在人群中,他吐了下舌头赶紧离开了。

大家一哄而散,有的一脸惆胀,有的浑身轻松,元首女秘书施罗德对鲍曼说:“我发现最近首长怪怪的,不反对别人吃肉了,也不拉着别人熬夜了。”鲍曼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挥手让大家各自休息。大家散去了,但过了一小会又重新聚集到大会客室里。这些陪伴元首熬夜习惯了的人怎么能睡得着呢?不一会儿鲍曼也加入了自发熬夜的队伍,还给大家带来了法国白兰地和苹果片。

戈培尔与夫人也回到了房间,等待六个孩子都睡觉后,玛格达把正在写日记的戈培尔拉到外面的房间,戈培尔吃惊地望着玛格达点上一枝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出来。

戈培尔皱眉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得意忘形,你知道元首最讨厌女人抽烟。”

“别这样说,他又不是我丈夫。哎,哈罗德的事你说了吗?”

玛格达拿起德国非那斯香烟挑逗道,“来,给你奖励一枝。”

戈培尔把烟盒打落在地。玛格达奚落道:“马上要得到元首重用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光辉形象不相称呀。”

“别胡说八道。”戈培尔警惕地望了望外面,再转回来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些什么?我见到你们跳舞时聊得很投机。”

玛格达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断然说道:“你就等着吧,我相信我的知觉,尽管元首没向我透露一个字。”

玛格达一下子变得含情脉脉,双手搂抱着略感失望的丈夫的脖子说:“等你飞黄腾达了,你更会整天搞女人的。”

戈培尔拉掉她的手:“我已经是部长了,还能飞黄腾达到那去?总不能当元首……”

“嘘——”玛格达悟住戈培尔的嘴,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窗外,又同时转回头,相视一笑。玛格达在他耳边嗫嗫:“你不是说元首对希姆莱不满意吗,假如能当上党卫军全国领袖,比现在的国民教育和宣传部长权利大多了,记着,到时不许找东方女人。或许,元首会把占领区交给你……”

戈培尔点点头,又很快地摇摇头。楼上猝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把那个下贱的俄国女人送回她原来的地方去,我决不愿意再见到她。”

是爱娃的声音。戈培尔迅速把侧耳倾听的玛格达拉到里屋骂道:“都是你们这些女人嚼舌头的结果。睡觉。”

隐隐约约传来元首竭力压低的声音:“不是俄国,是拉脱维亚,我给你解释过多少遍了……”

……

李德照例睡到十点,林格依然在门外叫着:“早上好,我的元首!您该起床了。”同时把报纸和新闻简报放在门前。

李德感觉头脑发胀,一半归于昨晚与爱娃偷偷地喝了几瓶香槟酒,一半归于爱娃喝酒后醋性大发。

忠实的林格见里面没有动静,补充了一句:“我的元首,赫普纳上将已经等候多时了。”

“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李德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由于用力过猛,眩晕得厉害,赶紧用手扶在惊醒坐起的爱娃肩膀上。匆匆忙忙洗漱后冲出门,爱娃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喊叫:“领子,你的衬衣领子没有拉出来。嗳,快五十的人了,还像小伙子一样毛手毛脚的。”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会客室里,看见他的爱将与冉妮亚正坐在桌子边谈得十分投机,冉妮亚笑得合不拢嘴。

赫普纳直到元首走到跟前时才发觉,圆圆的脸微微一红,赶紧站起来,伴随着响亮的马刺声,膝盖骨碰到桌子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冉妮亚伸出想扶住他,手伸到一半后凝固住了,怔怔地瞄了元首一眼。

李德腋窝里夹着一卷纸,示意赫普纳走到外面,两人来到机要室——那个小茶屋。李德开门见山地说:“从前线召见你,是因为我想任命你为拉多加湖集团军司令,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拉多加湖集团军司令?”赫普纳机械地重复了一遍,震惊得圆脸变成了个巨大的问号。

李德不容置异地说:“必须极其秘密地把第四坦克集团军北调,到时候我再给你两个师,组成新的、独立于北方集团军群的合成集团军。”

“合成集团军?”赫普纳喜形于色,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指挥好几个军了,而现在他手下只有两个军、41军与56军,而且级别也高了,由装甲集群变成集团军,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李德摊开地图,向他详细介绍了他的忧虑和意图:目前,两支德军在拉多加湖以东向北进攻:摩托化第39装甲军12装甲师攻进了季赫文后原地踏步,同时,第1军向离湖不远的沃尔霍夫进攻,他估计敌人很快会组织大规模反攻。

赫普纳是个直筒子,毫不客气地反驳,如果敌人不反攻怎么办?就是反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他们也反击过,结果是让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军打得鼻青脸肿。

“不可轻敌。”李德告诫他,“这跟以前不一样,冬季属于俄国人的,经过几个月的交战,他们也摸清了我们。我可以告诉你,11月11日,也就是昨天,梅列茨科夫将军纠集第7集团军和原来防守季赫文的第4集团军残部,从行进间向突入季赫文以北30公里的德军发动猛攻,德军一下子被撵回到季赫文北郊。而在西边,估计几天后,苏军第54集团军也会发动声势浩大的反攻,目的是把进攻沃尔霍夫的1军打回到出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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