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生奇道:“师父,那女子在大地之上绘的也是棋盘吗?”
却见一天女般的女子飞在空中,所过处百花缭乱,仙乐齐鸣,却用青色的水袖挥舞,在苍茫大地之上绘出九宫八格,楚河汉界。随后一派云雾之中,飞来两个圆形的玉垫,她轻轻坐上,在空中漂浮,而对面玉垫之上也飞来一个妖娆的女子坐定。

何为子放下天玑星道:“此乃天罗神教掌教空蝉仙子。天罗神教十三子,生平最喜与人赌咒为戏。形式由对方所定,赌注却非同小可,不是双方半分灵命,便是径直以灵珠为赌。输者从此灵珠被锁于对方影符之中,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受制三生,方得解脱。那阴怀月想以乾坤八象棋来赢空蝉仙子,竟是错想了也。”

阴怀月执执红先行,手指处,前阵棋格上隆隆升起两排断崖,数万生着双翼的飞虎从断崖上飞起,越过河界,直向黑方国界而来。空蝉仙子纤手轻点,一道阔江,三万轻舟,无数黑衣黑甲的兵士举箭向飞虎射去,双方各有伤亡,但终是抵住了红方先锋。

阴怀月再手指棋盘中腹,平原之上尘土飞扬,一些四五十丈高的巨兽从地底钻出,长着狮身鹰面,向对方阵地射去无数子母火弹,在黑方水军之中造成极大伤害,江河之上尽是硝烟弥漫,舟艇翻覆,千军落水。

空蝉仙子在阵中划出数千精灵,各自坐着落叶飞花,避过巨兽炮阵,径往红方西域巧借险道而入,孤军急袭,意指主帅。

阴怀月冷笑一声,手掌翻处,五指尖现出五色令旗,如五个水滴状的玉坠,直往棋盘上飞去。只见红军中除飞虎兵与巨兽炮阵纷纷压过河界,直捣黑军中原腹地以外,己方西域险道突然立起万里冰川,将空蝉仙子遣出的精灵奇军困于九宫之滨的冰原河谷,冰川之中却自有冰晶化作的珍奇百兽,团团围住精灵。再看黑方阵中,十万步兵与飞虎兵对峙,受巨兽炮压制,无法向前。十万龙骑军从两侧方包围飞虎兵,却不知从大地边缘凭空吹来两道红风,风沙迷眼中,那风中潜藏的邪灵军一一钻入龙骑兵身躯,龙骑军临阵倒戈,易旗为红,反向黑方中宫杀去。黑方中宫虽有石士石相拼命护卫,又如何抵得过对方偌大军势?

涤生惊道:“空蝉仙子要败了也。”

何为子却拈须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且看来。”

大军压境,黑方中宫难保,人王独立孤星台,对苍天举剑自刎。却见血光现处,河流山川尽被黑色的蝴蝶覆盖,红方得胜军势被困于黑漆漆蝶翅海洋中,不得班师。再看己方中宫之滨的冰川,那些被困住的精灵突然散为无限彩光,光影迷离中冰川融化,一王者孤身一人站在一条冰龙之顶,直飞向红军中宫,阴怀月方叫得不好,红军主帅业已被黑军主帅对面龙剑刺穿。却原来空蝉仙子早将帅炮置换,陡出奇军,直接以自己的帅子对将将死了阴怀月。

阴怀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只得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一拍脑门,一枚灵珠从天灵遁出。空蝉仙子早已拈来一朵玉芙蓉,吹一口气,那花瓣散开,飘摇着飞去裹定阴怀月灵珠,也变作花瓣状再度回到其神窍之中。阴怀月面无表情的跟着空蝉仙子走了。

再看大地之上,失去控制的百万大军俱化作朽木,机械的仍在做着厮杀的动作,却终于化为尘土,消失在地界尘埃之中。

“世事如棋,纵有再多兴衰更替,又岂不为谈笑一梦间?”何为子放下天璇星叹道。“最后一个出战的该是幻影玄灵了。此族甚为神秘,至今无人知晓其究竟有多少人,随意所化,各人所见,形态俱不相同,无人见过其真身。”

涤生朝东边一指叫道:“那想来便是天忆魔女了!”只见那里颦颦婷婷走来一个女子,肤霜胜雪,弱柳惊风,唇若点染,雾眼烟波,幽睫长影,我见犹怜。涤生心中却觉为何这般熟悉,仿佛旧识。

何为子道:“此子便为天忆魔女的身外化身,唤作林天忆。虽非天忆魔女自身,然万世永劫,总会身为天忆魔女的尘灵于世。不知者以为她即为天忆魔女,无数仇家也只找她,但至今未败,可见她亦有不下天忆魔女之法力。”

涤生奇道:“那怎不见幻影玄灵?”

何为子道:“早就来了,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那林天忆在空中纵跃飞舞,双手尽为祭出无数法宝之状,空中金铁交鸣,只不见任何影踪。涤生又觉恍惚中身内到处闪过无痕无迹的奇光幻影,翻天覆地,竟像是两人将自己的神经作为战场一般。

再看林天忆,时而怒目奋战,时而西子捧心,时而喜极而泣,时而忧伤低回。就好似面前看到自身无数过往回忆一般。再到最后,只见林天忆哭哭笑笑,不胜颠倒。悲悲切切迎上去,好像牵留负心之人衣袖;欢欢喜喜倒下来,仿佛钻入情郎温暖怀中。

涤生道:“这林天忆怎这般弱?如此便受了幻影玄灵控制?”

何为子笑道:“无为有,幻即空。你看来好似林天忆迷失于七情六欲之中,却不知她早已假客为主,那幻影玄灵早入其局中。”

仔细看时,却见林天忆对面虚空之中,有数道极细,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细线勾勒起了一个轮廓,便好似碑文上的阴刻一样,不甚清晰地现出一个人影来,与林天忆动作一般无二。本是这个影子控制着林天忆的一举一动,但到最后,动作虽然一样,面上却痛苦已极。看似这人影先动,林天忆对镜仿效,但魔女脸上越来越轻松,由己所想,任意做出各种舞姿,先者为臣,后者反为君。

然幻影玄灵毕竟为六教之中最令人恐惧的一族,眼见无法摆脱林天忆倒影生魂禁术,竟不假思索,运玄功震散躯壳,一蓬黑丝像乱发一般涌出,又如乌黑发亮的喷泉喷了许久,才现出那颗无色透明的灵珠,直往下界堕去。林天忆见这幻影玄灵居然不惜转生下凡,与自己继续斗下去,虽觉不甘,但正施展倒影生魂禁术之中,如相隔两界而仓促收功,自己也将形躯破灭。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咬牙也跟了下去。

何为子叹道:“这幻影玄灵其邪果出人意表,他受林天忆倒影生魂拘禁,知道再下去势必现出真身,便不惜破体下界,重堕凡间。这岂是常人会选的手段。”

涤生道:“既六天魔女都已荡平,那天忆魔女本尊怎还未出现?”

“已来多时矣。”何为子看看徒儿,拈来天枢星,往天元位落定,北斗七星放出蔚蓝光辉,在银河中光彩夺目。“夫人你还要在我徒儿身中潜藏到几时?”

七星落下七道光柱,将整个苍天台罩定,四周云海群山全都隐去,只剩下一片紫气迷蒙。涤生欲待跃起,却被那北斗七星星光禁住,却发出一老一少两重声音道:“何为子你行走方外,与世无争。为何也学那六教群丑,颠倒黑白?我虽夺人功法,却从未滥杀无辜,被我夺去功法的,也多为各教门下行为不端之人,你何苦搅入这滩浑水?”

何为子道:“我既不会助纣为虐,替天行道云云也非我关心之事。只是夫人你这‘忘府神章’本大犯天忌,人天六教共识,永久封藏于幽界地脉之中。你既将它窃出,又岂能不遭天罚?”言罢那七星之光凝为七个玉珠,镶在涤生身上,一灭一暗,涤生身上冒出层层气雾,又隐隐现出无数篆文字样,在空中闪过一阵后慢慢消失。

“师父我好难受。”涤生以童音呻吟道,随后又变回两重声音。“何为子你好不歹毒,竟要化去我所有忆念,好消我灵力。可笑六教群丑只知我得了半部‘忘府神章’,我现在才知道,另半部原来在你手上。”

涤生表情越渐痛苦,身周的气雾越来越浓,雾中的奇形文字也越来越多,到得最后那篆文之中又夹杂了少量其他字体,彼此撞击,火星四射之中同时消灭。

何为子不禁停手,吸口凉气道:“夫人你竟采取这玉石俱焚之策,将灵珠纳于我徒儿灵珠之中,如此我倒不能炼化你了。”

那双声消失不见,涤生气喘吁吁,似乎再无异状一般。“师父,我,我怎么了?”

何为子踌躇半响,叹道:“可见一切都是天定,我本不该携你来此,你跟我这三百余载,我正思量完了魔女此劫后尽将衣钵传你,自去化影消神,到那不生不灭的永寂境界。如今天忆魔女附在你灵珠内,只得令你再转劫两次,三度飞升,方可摆脱魔女禁制。徒儿,是我害了你了。”

何为子老泪纵横,实是不忍,但别无良方,只得急运周身功法,将涤生与魔女的记忆全部化尽,霞光霹雳之中,直现出那外银内红的灵珠。

何为子看定那浮在空中的灵珠道:“你此去这一生因前缘,与六教纠葛甚多。物我难辨,敌友难分。若此二劫能禁住天忆魔女之灵忆,不让其复苏方好,若不然……唉,三百载修行,终不能阻止这世上又多一痴儿。去吧。”

那颗灵珠在空中如不舍般绕着何为子飞过一圈,悠悠然往下界飞去。

地界九州八国之中,有一小国名为化显,地处僻壤。虽与蓝陵、铁丹两大国交接,只甘为下国,韬光隐晦,常年向两国进贡,故此反不生刀兵,百姓乐业。

某一日一渔夫在桃影河谷捕鱼,不意间见到顺流淌来一座木舟,其上静卧一少妇,已昏去多时,腹部微隆,显见有了身孕。这名叫秦聪的渔夫将少妇背至家中静养,七日乃醒,只全然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这少妇日久感秦聪悉心照料自己,又待己十分守礼,敬重异常,不敢丝毫侵犯,便自愿与秦聪结为夫妻,只无燕尔之私。因少妇忘却自己来历,秦聪因在桃影河谷与其相遇,便唤她作桃影。夫妻两个男耕女织,幽居深山,不畏强秦,甚是恩爱逍遥。

桃影直到五载之后方产下一子。虽然怀胎六十月,此子却看来无甚异常,只分娩之日,柴房桌上蚂蚁贪那漏出的糖水,竟拼作“涤生”二字。夫妻两个见到颇感惊奇,想此二字必为天意,便将孩儿唤作涤生。

从此一家人便在乡间渡过淡泊流年,只愿孩儿同自己一样,平凡一生,健康快乐,一世无忧,再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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