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谯郡,夏侯府。
“哇~夏侯你终于回来了哦~去曹府的情况怎样?”夏侯恩一骨碌从小床上蹦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刚踏进房门的夏侯。

“……让我喝口水先成不?”夏侯皱着眉,抓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叔叔茶不够我再给你倒,快说说曹家的小冲冲怎样了?”夏侯恩笑眯眯的,跑去又端了几杯茶过来。

“嘿,你还别说,曹家的小冲,说不定也是我们穿越党哦……”夏侯想起不久前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可他才几个月大啊……”夏侯恩瞪大了眼睛,一副那不可能的表情。

“嗯。是……他不是整天哭个不停吗?”夏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怀疑是不是发热感冒或者饿着冻着了,后来发现都不是……正没辙的时候,顺手摸出了那几道‘灵符’,准备开始‘驱邪送鬼大会’,可是那娃娃一看见我手里的灵符,眼睛瞪的贼大,马上就不哭了……”

“我心里一动,把灵符凑到他面前,让他看清了上面写的英文,那小子,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居然这样?”

“是啊,我顺手把他抱了起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别急,我们会等着你……那娃娃乐的不得了……”

“哈哈,有意思,这下我心理平衡了,还有穿越到刚出生的娃娃身上的!是谁这么背啊?”夏侯恩笑翻在床上直打滚儿。

“天知道是谁啊,他那么小一点又不能说话……等过几年就知道了……可惜曹冲长大也是命不长啊……”夏侯叹了口气,“环夫人对我倒是千恩万谢的……给了我不少赏赐,这下子去许都的路费不愁了……”

“哦,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不用去许都找夏侯大伯二伯他们了……”夏侯恩拍拍脑袋,想起一事来。

“为什么?”

“因为大伯二伯,还有曹公他们,正在率领大军准备南下征讨张绣,后天就路过谯郡了……”

建安二年,正月。曹cāo大军南征,到达淯水,扎营下寨。

入夜,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天穹。

夏侯枯坐在为自己设立的小营帐里,闭目养神。

跟随曹军已经一个多月了,其实夏侯心里清楚,自己能随军前来,很大程度上还是靠了夏侯家和曹家环夫人的面子。

像自己这种武力不行,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出身来路都不明的人,想混进猛将如云、谋士成群的曹cāo大军,没有人给你担保,简直是想都别想。

而现在,虽然只是以夏侯宗族远亲的身份加入,但依然获得了相当不错的地位,有自己的dú lì营帐,有两个士兵负责护卫自己,基本上赶上了荀攸、刘晔等谋士的待遇。

只是曹老板至今,一次都没有接见过自己罢了——荀攸程昱郭嘉等谋士正和曹老板处于蜜月期,谁能想起夏侯这种小人物来?

只有夏侯惇出于是自家推荐的关系,来过两次,表达过一些不冷不热的关怀。

至于典韦、许褚等武将,夏侯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他们的背影罢了。

本来抱着一番远大志向,自信满满要改变历史的夏侯,此时已经很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有所表现——只是,机会还没有出现而已。

“淯水……距离宛城,已经很近了……”夏侯脑海里浮现着这个地名,“张绣的军队,只是象征xìng的抵抗一下,很快就该来请降了吧……”

“然后,曹cāo入城,夜间寻乐,张绣反叛,典韦曹昂战死……”夏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一夜的惨烈,那如同鬼神一般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斗士,那年轻的……

营帐外,卫士的声音突然响起:“夏侯先生,子脩公子求见。”

“子脩?……曹昂?!……他怎么来了……?”夏侯心下微惊,一边赶紧起身道:“有请!”,一边感叹着不愧是曹家的人,连“说曹cāo,曹cāo到”的风格都能遗传。

营帐的布帘被悄声掀开,一位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青年公子微笑着走了进来。

“末将夏侯,见过公子!”夏侯不敢失礼,深吸一口气,一躬到地。

“啊,不用多礼~”曹昂快步走上前来,扶起了夏侯的胳膊。“说起来,您是小恩的师父,我也得称呼您一声师傅呢……呵呵……”

“不敢不敢,末将可担当不起,公子请坐。”夏侯一边微笑着招呼曹昂,一边留心打量着这位曹家大公子。很出乎夏侯的意料,曹昂给人一种很亲切、很温和的感觉,完全没有公子哥的架子。

突然间,夏侯又想到了几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头不禁一阵莫名的难受。

“夏先生在谯郡时,小恩肯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曹昂随意的在营帐内坐下,又问起了谯郡旧事。“小恩从小就很调皮,听说最近脾气更大了,呵呵~”

“原来是看在小恩的面子上啊……”夏侯心里苦笑一声,口上却应道:“恩小姐纯真烂漫,天资聪颖,学东西极快,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哈,她以后不惹出天大的篓子,我就替夏侯叔父谢天谢地了!”曹昂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反而显得夏侯过于拘谨紧张了。

夏侯陪着干笑两声,然后很小心的问道:“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曹昂脸上依然挂着阳光般的微笑,淡淡的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前些rì子路过谯郡时,没来得及好好陪小恩妹子说话,所以想来听先生说说小恩最近的故事。”

……

良久之后,曹昂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

“夏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曹昂握着夏侯的手,微笑着说,“最近家父忙于战事谋划,没来得及拜见先生,还望勿怪。”

“哪里哪里,夏某不能为明公分忧,惭愧不已。”夏侯笑着回应,心里却在嘀咕,这曹大公子难道真是跑来听故事的?难道真的是个毫无心机的少年吗?……

“那么,就不打扰夏先生休息了。”曹昂拱手一礼,便要告辞。

“公子请留步。”夏侯心念一动,喊住了曹昂。

“哦?先生还有何指教?”曹昂站住了脚步,有点意外的看着夏侯。

“……关于宛城战事……吾观张绣并无抵抗之心,明公定会顺利入城……不过……”夏侯心一横,决定卖些免费情报给这位看上去毫无心机的曹大公子。

“哦?”曹昂眼睛中jīng光闪烁,盯住了夏侯的脸庞。

“……不过,张绣为人反复,恐仍有变故,所以公子rì后入城还得格外小心。”夏侯神sè不变,直视曹昂的眼睛,徐徐道来。“……特别是晚上,公子千万记得要睡不脱甲、刀不离鞘、马不卸鞍。”

“……另外,请公子转告典韦将军,入城后切勿贪杯,切勿离开明公半步,千万记得看好自己的双戟……”

一口气说完,夏侯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我能说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结局如何,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曹昂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夏侯的脸,楞了半晌才开口道:“……久闻先生神算,有鬼神莫测之能,今rì之言虽有些诡异所思,不过子脩定会记在心里,并转告典韦将军……”

“多谢先生今rì教诲,子脩告退。”言毕,曹昂竟然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转身出账而去。

夏侯有些怅然的望着曹昂消失的帐门,良久无语。

隔壁的营帐内,两名文士和曹昂相对而坐,亦是良久无语。

一文士开口道:“公达如何看待夏先生所言所行?”

另一文士默然不语,良久应道:“言非常人所言,异士也。当静观其变为上……”

******

宛城内,邹氏府上。

火耀绯最近也心事重重,一方面得知曹cāo大军压境的消息,同样知道结局的她,很难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另一方面,邹氏最近对自己照顾有加,名义上是府上的下人,但实际上简直是对待亲生女儿的待遇——这一点小火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难道是自己长的很像她的女儿吗?

其实只有邹氏知道,小火,的确像极了她的女儿,她那夭折的小女儿,她那不久前战死的亡夫……

“啊……到底要怎么办?曹老大就要入城啦!”本来,火耀绯是打定主意要帮助曹cāo的——怎么着也得救出典韦将军啊!那么忠心义胆的大将!为此,小火甚至动过杀死邹氏,或者对邹氏毁容的念头。

“可是她对俺有这么好,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火耀绯抱着头,在床上打滚。“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不如劝她逃跑吧……”突然心念一动,火耀绯腾的坐了起来。“对呀!想法子劝邹氏逃走,这样一来,曹老板就找不到美女了,哼哼……”

“可是……有什么法子可以劝他走呢?而且现在守卫这么严密,从哪里逃跑,又跑到哪里去呢?”一想到这些后续的问题,火耀绯又抱着头倒在了床上。

“啊啊啊……好郁闷那,那些该死的穿越党都穿到哪里去了!谁来教我该怎么做啊……!”

……

时间,是不会因为犹豫和抱怨而停止的。

数rì之后,张绣、贾诩率众出城投降。曹cāo自引兵入宛城屯紥,余军分屯城外,寨栅联络十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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