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送行的人真不少,好像是听说了漂亮店主找了位外国男朋友,都来一睹尊容的;有的说帅,有的说丑,大家眼光不同,当然比喻更是乱七八糟。田晓旭可没有这么热心,就远远的站在后面挥了挥手,那表情,就像站在殡仪馆的告别仪式队伍里。
李天天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想和田晓旭谈谈。田晓旭听到她忧伤的口气,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就急忙赶到公园里见她。在一棵大树下,田晓旭看到了坐在长椅上面的李天天——她望着天边飘荡的白云,一脸的痴迷。

田晓旭笑迷迷的从她身前走过去她都不知道,田晓旭只好又走回来,说:“美女,发呆;发呆的美女”!

李天天苦涩一笑,拍拍身旁的长椅,田晓旭就坐了下来。

“怎么啦”?田晓旭感觉到了她的反常,就问道。

李天天轻轻的叹息一声,说:“我本来要把那十万还给你,可是爸爸把钱拿去为自己买了块墓地。我妈妈在动手术的时候死了。其实会好起来的,可是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封住伤口后的第二天,却发现医生遗留下了一把刀片。只好动第二次手术把刀片取出,可是刀片割伤的心脏,我妈妈就没有被抢救回来。医院陪了三十万,又把那十万医药费退了回来;我们为妈妈买了一块墓地,又还了欠的债,本来还有二十万,可是,爸爸说他也很快就死了;于是就把这个钱又为他自己买了一块墓地,就在妈妈的旁边。我现在没钱还给你了……”。

“我都说过了,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田晓旭一边同情这位不幸的妈妈,一边说道。

李天天又抬头看起了天空,她说:“我妈妈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像天空的云朵一样自由自在、随风飘动。我就在想,哪一朵是我的妈妈呢?也许就是那一朵,好漂亮,好美”!

“咱们都是有知识的人,别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田晓旭觉得李天天伤心过度,有点失常,就这样说道:“人死了就会变成土,我们脚下的土,其实很多都是死人化成的;你想想,从古到今,这片土地上死过多少人啊!现在就是这土,种庄家的土;我们吃的米呀、面呀,里面都吸收了死人的养料……”。

李天天惊恐的看着田晓旭,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呀”!田晓旭说:“你妈妈既然死了,那就肯定活不过来了,唉”!

李天天又伤感起来,说:“爸爸常说,要不是你送钱给我家,我妈妈就动不了手术,也就不会去的这么早了。其实,我爸爸是乱说的,因为这是医生的责任,要不是遗留在妈妈体内的刀片,妈妈现在还会在我的身边,我还能天天都见到她”。

听了李天天的前半句,田晓旭心里就一阵愧疚;想来也是,说不定就是那十万块钱要了李天天妈妈的命。就说:“是哪里的墓地,我想去拜拜她;是你的妈妈也是我的长辈,你带我拜祭一下吧”!

李天天就带着田晓旭来到了江边的一块墓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很多人的墓碑。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睡着李天天的妈妈,田晓旭在路边买了两根三米长的巨型香。他把香插进水泥地的裂缝里,然后就用打火机点燃;李天天取出四个苹果放在墓碑前,然后就开始闭目为妈妈祈祷。田晓旭长这么大,除了在读书时祭拜过烈士陵园外,还没有祭拜过任何人,没想到今天鬼使神差般的在这里点香烧火了。

“好了吗”?等了很长时间李天天都没有祈祷完,田晓旭不得不提醒她。

李天天转过身,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她轻轻靠在了田晓旭的肩膀上面,眼泪才滑落下来。田晓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就那么站着一动也不动。

等李天天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田晓旭才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就一起向外走去,田晓旭不时的向两边的墓碑上看去,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这把他吓了一跳,因为这人明明活的好好。只见那墓碑上写着:“万一行之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魂兮魄兮,归去来兮,安息吧”!

田晓旭的心脏跳的很快,双脚就像焊在了路面上,想抬都抬不起来。李天天也停了下来,田晓旭指着墓碑说:“看,我的朋友,他怎么会有墓碑在这里,他好好的,没有死”。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也许是别人吧”!李天天说。

田晓旭一想也是,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因为上面标的年龄和万一行相差不多;在轻过守墓人时,田晓旭还是问了一句,只听那人说:“那一摆三十多个墓,都是因为飞机失事死掉的,被统一安葬在了这里,后面那一摆,是其它事情死掉的,都很年轻,经政府统一安排,都是免费安葬的,有的安葬的时候连家属都没有来,所以墓碑上面的资料很少”。

田晓旭马上打电话给万一行,万一行一听,觉得很稀奇古怪;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他终于想明白了,那是在做蒋盛世的保镖时,蒋盛世派人给搞的。

他来到自己的墓葬前面真是啼笑皆非,他说:“旭哥,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他娘的,怎么墓都有了,不行,我要祭拜一下”。

说着,他就四处去找祭拜的用具,看到别家墓碑前放的苹果他就取过来,看到别家墓碑前放的酒肉他也取过来;最后他看到了远处那高高的两支巨型香,于是就兴冲冲的跑过去,刚刚拔掉一根,李天天就大喊:“别动,你别动”。

“怎么啦”!万一行大声的问。

田晓旭跑过去,说:“这是她的妈妈,我们刚点上不多久”。

万一行急忙放回原处,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李天天面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者无过”。

李天天真的生气了,她说:“你这样随便拿别人家的祭品,难道就没错了吗”?

万一行一怔,说:“好了,别生气;我不吃了,就全送给你妈妈吃吧”!

谁知李天天更加生气了,她说:“我妈妈才不吃偷来的东西呢”!

万一行指着李天天,说:“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叫偷吗?我这叫拿,拿和偷在词义上大有不同”。

田晓旭走了过来,说:“死人是不会吃东西的,走吧!走吧”!

“等一下”,万一行拉了一把田晓旭,指着自己的墓碑说:“旭哥,我已经死了,你就不表示一下?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呀”!

田晓旭就走到万一行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说:“兄弟,走好”。

万一行也学着田晓旭的样子,虔诚的对着墓碑说:“兄弟,走好”。

然后又说:“旭哥,要不要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我觉得,现在我们每年都来祭拜一下自己,省得死后没有人祭拜,多落寞”!

“好主意”,田晓旭乐呵呵的说。

于是,万一行就找来了钉子和砖头,开始在墓碑上凿田晓旭的名字。声音惊动了守墓人,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问:“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砸别人的墓碑?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经守墓人这么一吆喝,万一行就砸中的手指,痛的他把钉子和砖头仍在地上,说:“大叔,你有锤子和凿子吗?他们把我的名字搞错了,我要改改”。

田晓旭和李天天对望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守墓人很紧张,他指着万一行说:“你们快点离开,要不然我就报警”。

“改天再来吧”,田晓旭说:“走了”。

万一行就跟着田晓旭向外走,并说:“明天准备好家伙再来搞,三个字而已,好弄”。

李天天说:“你们好无聊呀”!

田晓旭说:“闲着也没事”。

“对”,万一行也说:“能和旭哥合葬在一起,是我的荣幸;其实,我真想一死了之,对了,旭哥,我现在墓葬都有了,我就突然消失,就说我真的死了;我躲在你家里,好不好”?

“不好”,田晓旭说:“干嘛要装死”?

万一行突然神情肃然起来,说:“我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生不如死呀”!

田晓旭也一阵紧张,因为从来没有看到万一行这么颓废过;他就算很倒霉,可是他总是很乐观,而这事,似乎使他乐观不起来了。“什么情况”,田晓旭急忙问。

万一行看了看李天天,说:“我们都是成年人,竖起耳朵听好了……”。

李天天鄙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听起MP3来,她把声音放的很大,歌声从耳机里隐隐传出来,是小虎队的《爱》。

田晓旭笑了笑,说:“讲”。

万一行的话:我当初很爱朱纤纤,和她结婚后的一段时间过的也很甜蜜,就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时她老是不理我,总是背对着我。我摸她,她就把我的手挪开;我再摸她,她就打我的手;我还摸她,她就用脚踢我;我又摸她,她就躲到别的房间去睡了。我觉得她有病,如果是性冷淡,那肯定已经到了晚期。

有一天,我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扑在她的身上,事虽然办成了,可是她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住。想来还是结婚的前几天睡在一起最舒服,她帮我脱衣服,还仔细的看我的身体,一晚要了好几次,她都不嫌弃;只是不做反应,不怎么回应我。有一阵子,我还以为,结过婚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没怎么在意,可是有一天,我和胡青山睡在一起后才发觉,原来女人应该风情万种的,应该在床上翻来覆去、应该是和男人一样激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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