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位于燕山脚下某军驻地的车里,君天行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感动不已。
前天上午,他在健身房跟战友们大战了一场。战士们拳脚相加,君天行则再次仗着自己抗击打能力强,不管你千拳千脚来,我只冲一人去,打倒一个再换下一个;最后,总共28名战士全部鼻青脸肿地被他扔在台下。
其他的战士见状,同仇敌忾,要以人海战术堆死君天行,恰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赵无极赶了过来,再次充当了救火队员。别的战士们不知道,但赵无极却知道君天行的格斗能力,体大力不亏,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刺头都是赵无极的宝贝,他可是舍不得他们缺胳膊断腿,到医院跟莫可峰做伴。
幸好,战士们每天晚上的班会没白开,知道内部矛盾和阶级矛盾的区别,都没下死手,只往皮糙肉厚的地方招呼。即便如此,一场混战下来,君天行还是变成了黑底紫朵的大花猪;只是他抗击打能力强,恢复能力也强,两三个小时之后即恢复如常。
跟战士们相比,君天行可就不厚道的多了,在打脸之余逮哪打哪,那些战士可没有他那么特殊的体质,直到晚上还在呻吟着搓红花油。
君天行以为,他犯了众怒,还把战士们揍的这么惨——最起码看起来比他惨多了,战士们一定会集体排斥他;可出乎意料的是,当昨天赵无极宣布参加京城军区特种兵比武的名单时,当念到他君天行的名字时——他很意外,很吃惊,就像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变成章鱼一样,完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他本以为会有人反对,但收到的却是全体战友发自内心的祝贺,虽然神sè之间不乏不能参加的遗憾,但却没有一丝无妒嫉之情,全是由衷的高兴,并且下午还手把手的在靶场上传授他shè击心得。
或许军人顽固、粗鲁、排外,但他们更耿直、真诚、热血,你一旦获得认可,立即就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得到他们无所保留的信任和兄弟一般的战友亲情。
开始他们敌视君天行,那是因为君天行一入伍就进入特训营,这对于其他还在普通连队努力训练追求上进的老兵来说不公平;对于这样的后门兵,他们不介意给他一个下马威,给他一点教训。但在君天行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能力不比他们差、甚至比他们还强之后,他们真诚的接纳了他,把他当作特训营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军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一名战士顶着熊猫眼用力拍了拍君天行的肩头,说道:“小子,不错!这次代表咱们86旅参加大比武,一定得拿个第一回来,我很看好你哟!”他一张嘴扯动脸上的瘀伤,疼的笑脸都变了形。其他的战友也纷纷拍打君天行的肩膀,为他加油打气。
看着他们颜sè各异的真诚笑脸,听着他们发自肺腑的诚挚祝福,君天行隐隐为昨天的不厚道而内疚;但没过多久,他心中的这点内疚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是借机报复,手上的力气格外的大,拍的他两膀发麻,东倒西歪地站不稳,如同风浪里的孤舟。
“想什么呢?高兴成这样!”
何翔看到君天行满脸微笑,就好奇地问道。
“还能想什么,肯定是在想他的小女朋友呗!”
张强歪着嘴,一脸贱笑,露出了两排后槽牙。
“扯棍儿!”邵捷坐的笔直,屁股就像生根了似的牢牢地粘在座位上;他板着脸,眯缝的左眼盯着君天行,圆睁的右眼瞪着张强说道:“君天行你肯定不会这么无聊,是不是?”——说着,向君天行挑了挑下巴;但君天行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很诡异,像在同时和两个不同方向上的人打招呼,又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肯定在想昨天晚上强子说的那个叫什么美莎的rì本女人!”
你比张强还无聊!
正准备点头的君天行没想到他说话是老鼠拉铁锨——大头在后面,气的直翻白眼,恨不得掐死他。
何翔、张强和其他五名战友纷纷用力点头,夸张地点头表示赞同,就跟没看到到君天行的反应似的。
八点钟到达了目的地,众人下车列队。君天行寻了个空子问带队的赵无极为什么参加军区大比的名单里会有他这个才入伍不到四天的新兵,赵无极没有回答,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回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君天行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腹诽不已,暗暗诅咒赵无极上厕所掉马桶。
一同前来的还有鲁雨建,他走到君天行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好像君天行这几天的经历全写在了身上,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不错!很不错!”,然后又对何翔等人训斥道:“你们这些老兵竟然被一个新兵蛋子打败了,不觉得丢人吗?回去之后都给我加练!”
何翔等人纷纷立正称“是”。
难怪今天一大早就听到老鸹叫!
君天行瞥了面前的鲁雨建一眼,在心中对他比了根中指。
这时,其他几支部队的代表也都到了,众人有相熟的都纷纷悄悄打招呼,鲁雨建也被人拉开了。
君天行见左边队列整齐,表情严肃,区区十几个人站在那儿却散发出千军万马一般的煞气;站在他们旁边,仿佛在雷暴雨来临的前夕站在旷野里,乌云黑布似的悬在头顶,随时都会破个洞,倾泄下千万吨的雨水给人以无可抗拒的打击。
“何翔,他们是?”
君天行小声问道。
“38军的。不愧是‘万岁军’,气势都不一样!”
何翔的声音不大,但38军的领队好像听到了似的,猛地转头看了过来。他目光犀利,犹如漆黑夜里的两道闪电,刺的何翔赶紧闭嘴、转头、目视前方。
何翔被那人两道目光刺的不敢动,君天行却没有什么感觉,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便秘似地瞪大了双眼。
那领队一愣,朝君天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看他。
哼!
君天行从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挑衅似的一抬下巴,似乎要用它把天捅个窟窿。他自觉王八之气四溢,将“万岁军”的领队也比了下去,得意非凡,却不料那领队身后的战士齐齐地转头怒视他。他不肯服输,可纵是把眼睛瞪的牛蛋那么大,两只眼睛又哪里是对方十几双的对手?没过片刻,就觉得眼睛酸涩,泪花上涌,再也支撑不住,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心里不住地腹诽对方无耻,以多欺少。
八点半的时候,领导出现在了主席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军队的后勤部长着实该打,不知是截流了军费还是故意想要人出丑,竟把中年男子的柏绿sè夏季常装做的又短又小,如果不是他拼命把裤子向上提,恐怕就露出了肥肥的白肚皮;正在做zì yóu落体运动的水珠状的脸油光锃亮,白嫩的皮肤上浮着一层胭红,看着就让人替他觉得热,太阳仿佛也被他这热力给逼退了,不敢出门,只好把地盘拱手相让给了乌云。
机关的工作人员因为缺乏运动,大多白嫩和富态;领导因为每次出场都要讲话,大多都口才非凡。这中年男子既是领导又坐机关,所以坐拥了二者的所有特点,却独独没有军人的干脆与果断。
他挺胸凸肚,手持稿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从解放前一直说到解放后,又从小米加步枪讲到飞机加坦克,然后猛地来一个大转弯,从辉煌历史扯到了大比武的重要意义,要众人努力拼搏,争取上进,建设现代国防云云。
或许喜欢长篇大论是领导的通病,借着麦克风的力量把秘书撰写的内容强灌进听众的耳朵,自以为骈四俪六、声情并茂、文采动人、意义重大,却不知道听众早已昏昏沉沉,要不是尿液在膀胱里左冲右突几yù夺路而出,早就跟周公聊天去了。
幸好,并不是所有的领导都喜欢废话,否则听众就算睡不着也得画地图。那人讲完之后又请一位胸前挂满如皱纹一般多的勋章的老者训话。那位老者伸手敲了敲麦克风,铿锵有力地吐出了落地有声的十五个字:“京城军区特种兵比武竞赛,现在开始!”
或许之前的中年男子说的都是废话,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作为一名优秀特种兵,四个方面的能力必须超强,一是体能,二是智能,三是技能,四是心理素质。这次比武是这四方面能力的综合考量,只有最强特种兵才能夺取比赛的第一名。
参加大比的各部队特种兵共有三百多人,每人都发了一张标有行军路线地图,并附上了说明。时间限制为两天,全程共300公里,途经沼泽、森林、山地等不同地形,在某些环节会有“敌军”围追堵截;每名战士都需携带重达50公斤的作战装备,随身携带GPS定位装置,由指挥中心负责救援、监督等工作;不同的地点有不同的任务,任务完成后,会取得一枚特殊的证明。最先到达终点的为第一名。
“怎么这么麻烦?我以前在电视上看比武不就是shè击、擒拿格斗、爬楼、翻单杠什么的吗,现在怎么冒出这么多花样?”
君天行看着说明,不解地问道。他抬头一看,发现何翔等人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时,不知道赵无极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份地图,说道:“刚刚接到通知,比武形式改变了。你说的那是以前的比武,只比基本技能,缺乏实战xìng,比如说,真正执行任务的时候,敌人哪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爬墙啊,是不是?所以军区就吸收了外国的先进经验,制定了新的比武计划!”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道:“比武的形式虽然改变了,对于大家的要求也提高了,但是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取得好名次,我们卫戍三师86旅一定能取得第一名!”——说着伸出了右手,大家围成一个圈,都把右手堆叠在了一起,上下晃动——“86旅……”
“加油!”
君天行、何翔、张强等八人大声为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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