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行曾经读过一篇散文,文章说人生就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路上有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十字路口,你的选择将决定你人生的尽头。当时他还笑话作者无知,戏言除了十字路口之外还有三岔路口;但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三岔路口就摆在他面前。
选择并不难做,只是他感觉很憋屈!
并且,很不甘!
他认为,学生与军队对峙,错并不在学生,学校应该坚定地站在学生一方,作为学生的坚强后盾;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却是学校与军队私下里打成了某种协议,把他这个勇于维护学生利益的人作为牺牲给抛弃了!
人在年青的时候,总是认为这个世界很单纯,除了黑,就是白,除了对,就是错;并且总是坚信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正义就站在自己一方!
理想中的世界经纬分明,现实的世界却是一团模糊;除了大是大非这两点如同南北两极一般处于地球两端、老死不相往来之外,到处都是五彩斑斓。人类主导着sè彩,对错全在强权人物的嘴里。
选择是痛苦的。
君天行不愿与“官僚”的军队同流合污,但更不愿意被记大过,让自己背着污点度过大学四年,让父母担心、生气与失望。
君天行很不甘,蒋芸很着急,恨不得替他做答。
她见君天行低着头,腮帮子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双拳握紧,手背上青筋凸出,她一连使了几个眼sè都没有看到,便咳嗽一声,说道:“魏书记,君同学一早晨没有出去了,我带他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马上回来!”
魏源凌会读心术似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蒋芸与君天行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在一株茂密的梧桐树下,蒋芸轻声问道:“天行,还没有做决定么?”
君天行恨恨地一拳打在树身上,低声嘶吼:“我不甘心!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逼我承担这结果?”
粗壮的梧桐树抖了抖,十多个硕果仅存的梧桐树球被震落了,落在草地上,发出了微不可察的沙沙声。
蒋芸伸出右手把他的拳头拉了回来,一边用葱白般秀美、细长的手指轻轻擦拭掉粘在指面上的树皮屑,一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天行,你母亲离京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嘱托我好好照顾你;我没用,不但没有帮到你,还让你卷进了这漩涡当中……”
“别……”
君天行想说“别这么说”,但话没说完蒋芸就用眼神制止了他,接着说道:“天行,虽然以后在社会上档案并不见得有多大用处,但刚一入学就背上大过处分,对你以后的竞选班长、考研、出国都还是会造成一定影响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明确的对错之分呢?历史总是由胜利者蘸着失败者的鲜血书写的,而话语权也总是掌握在当权者手中。我们都是学生,校方和军队达成的协议,我们根本就推翻不了,也没有权利去质疑!”
“如果你想表达自己的观点,那你就要拥有更大的权力;但现在,最好服从。关于那两个方案,我建议你选择第二个,应征入伍!”
“生活就像一架翘翘板,当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回到地面的时候,不妨欣赏一下高处的风景,积蓄力量……人,最重要的,是要有理想……”
蒋芸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柔嫩的掌心摩挲着君天行的手背;她眼睛看向远方,仿佛思绪已经飞离了身体;她声音很低,就像是远处掠过天际的孤鸿。
什么意思?……
有权力都有话语权么?……
应征入伍?……
蒋芸的话语里为什么会有一股淡淡的哀伤?……
君天行的视线落在了放在自己手掌上的蒋芸的手上。
蒋芸的手很美。
皮肤白皙,毛孔很细,在阳光的照shè下发散出羊脂玉一般圆润的光泽。手掌瘦窄,手指细长,指肚饱满,粉红sè的指甲微微闪亮;关节间的褶皱淡淡的,仿佛造物主极钟爱她,不忍心让她这一双细嫩、完美的小手染上一点瑕疵。
手虽小,但却很柔软,就像她的心。
君天行忽然发现她的右手腕关节上约一寸的地方,有一条深深的伤疤,那伤疤好像是烫伤,皮肉翻卷,虽然已经痊愈,但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犬牙般的凹坑。难怪她长发披肩却也总在手腕上戴着一只白sè百褶花的发带!
她的灵魂好像已经离开的躯体,飞向了远方。
鹅蛋形的俏脸没有任何表情,大大的眼睛里也失去了往rì的神采,她仿佛变成了一个空壳,只有微风撩起她的发丝,鼓动她的裙摆。
“好,我选第二个……我一定努力,做那个掌控话语权的人!”
君天行轻轻地把左手放在蒋芸的右手上,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蒋芸的视线缓缓落在君天行的脸上,迷茫的眼眸变得明亮,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伴随着我们一起成长的,除了年龄,还有迷惘。
儿时,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把我们送到陌生的幼儿园;小学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要读书而不能痛痛快快地看电视、打电玩;初中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总是对男生横眉竖目却偏爱女同学;高中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作业、试卷,为什么父母总是偷看我们的rì记,企图把青涩的初恋扼杀;大学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选择那个专业,不明白为什么社会关系会如此复杂,为什么我爱她可她却不爱我;毕业了,不明白为什么富二代和官二代会如此猖狂,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
当我们钻了牛角尖而不自知的时候,如果有那么一个对的人在对的地点给我们讲讲,即便不那么实际,却也会指明前进的方向。
茂密的梧桐树叶把rì光分割的斑斑点点,微风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君天行和蒋芸握着手站在梧桐树下,站在深绿sè的草地旁,面对面,黑发飞扬。
PS:咳……咳……入世的一段终于写完了,下面君天行就要开始他波澜壮阔却又潇洒无比、牛B哄哄的人生啦!希望各位大大看的嗨皮,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在讨论区留言~~最后,抗rì(汗!这名字取的……能不能改啊!!!)撒泼打滚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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