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鲁雨建心里就很是有些面对命运的无奈。
他原本想跟京师大学比耐心,耗到对方沉不住气为止——反正这几所军训基地都跟京城军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京师大学若是想继续在基地进行军训,那这一道梁子就非揭过去不可;但是,昨晚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他通盘的部署——
钱平和莫可峰找君天行切磋武功,结果,钱平没事,君天行晕倒,莫可峰右腿小腿粉碎xìng骨折!
鲁雨建把电话挂断之后差点就忍不住骂娘,钱平不懂事,你莫可峰还不懂事吗?马上军区大比就要开始了,你小子竟然弄断了腿,是要咱们旅在这一次大比里边抓瞎吗?那可是“安德鲁波依德”国际军事竞赛……听说这次是军区大首长在会议上都拍了桌子才从其他几个军区首长那抢过来的,要是错过了,下一回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跳脚归跳脚,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军区医院。
听说他要来,钱平连忙到一楼迎候;看到钱平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他几乎都要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连军礼都没回,冷哼一声,直奔手术室。
钱平原本就忐忑不安,此时见鲁雨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里更加慌恐,隐隐有些后悔拉上莫可峰为自己出头的举动。见鲁雨建直奔手术室,便连忙上前带路。
步履匆匆,穿过灯光晦暗不明的走廊,来到手术室前,鲁雨建伸手就要推门,却冷不防从里面走出一个小护士,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训斥,然后又掩上了门,只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鲁雨建空抬着手站在门前。
就在这时,得到了消息的邹安世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边向鲁雨建问好,一边凑到手术室门前踮着脚往里窥视。
手术室是毛玻璃,除了门楣上方表示手术正在进行的红灯外,什么都看不到。
听说莫可峰受了伤,邹安世也十分焦躁。他如同磨道里的驴,皱着眉头在门前转了几圈,大步走到钱平跟前,破口大骂:“钱平,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知道不服气了!你他娘的你不服气你的,拉上莫可峰干什么?现在倒好,钱平腿折了,军区大比武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次,邹安世彻底怒了。如果说上一次在军训基地办公室他大骂钱平是出于保护,那这一次就是毫无遮掩的发泄,直骂了钱平一个狗血喷头。
钱平立正,面对邹安世的唾沫星子,连躲都不敢躲。他面红耳赤,感觉到脸上阵阵发烧,牙齿咬的格格响。
在邹安世喘气的时候,他大声回答道:“报告团长,我上!”
“呵——知道顶嘴了,小子长本事了哈!”
一通发泄之后,邹安世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一听这句话,立马浇了汽油般的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你上,你行吗你?连个大一的小屁孩都打不过,还要代表咱们团参加军区大比?你寒碜不寒碜啊你……”
“够了!”
鲁雨建再也听不下去了,他yīn沉着脸,眉头紧皱,出声喝止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算毙了钱平又有什么用?”
“我……”
邹安世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滚!都滚!让我一个人静静,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来!滚!……还不滚,等着老子踹你是吧?”
“老班长,那军区大比武怎么办啊?那‘安德鲁波依德’怎么办啊?咱们难道就看着……”
“滚!”
鲁雨建突然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整个脑袋变成了一个全自动的洗衣机,又是转又是甩,根本就不听他指挥;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喝斥道。
邹安世与钱平灰溜溜地走了。
鲁雨建在莫可峰的病房里一夜无眠。
天亮了!
鲁雨建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到莫可峰那条吊在床尾钢架上、打着石膏的腿上,心中全是酸涩——完了,全完了!
“鲁旅长……”
鲁雨建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转头一看——莫可峰醒了,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
鲁雨建急忙走到床前,按住莫可峰的双肩,阻止道:“你刚做好手术,别乱动!小莫,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莫可峰垂下了眼睑,神sè内疚地说道:“鲁旅长,对不起……我……我没本事,被一个小孩子打断了腿……”
鲁雨建暗叹一声。
但见莫可峰脸sè灰败,神情很是萧索,生怕他一时钻了牛角尖,从此心灰意冷,于是就强打jīng神,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军百战百胜不还有万里长征的时候?没啥大不了的,以后练好本领就行了!你别想太多,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谢谢旅长关心!对了,君天行那小子怎么样了?”
莫可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小子给你一脚踢晕了,没什么大碍;半夜醒来,还闹着要吃方便面呢,让我给骂了一顿,应该还在睡!”
军人跟群众发生冲突,这事儿可大可小;但对方是学生,若是有个好歹,那麻烦可就大了!一道处分下来,恐怕莫可峰就只有灰溜溜的退伍回家了;否则,就算能保住军籍,那档案上也要留下一个终生难以抹去的污点,成为他晋升的障碍。
鲁雨建同样是军人,哪会不明白莫可峰的担心所在?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旅长,对不起!”
莫可峰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了,脸上一红,说道。
“唉——”
鲁雨建想说几句宽慰莫可峰的话,可一想起他们旅就此和“安德鲁波依德”国际军事竞赛无缘,那些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难受,就像灌了铅,沉甸甸的,提不起jīng神,最后只得叹了一声。
“旅长,您……您是不是担心大比的事儿?”
莫可峰也知道自己昨晚的举动太过鲁莽了,影响了整个旅的安排,后悔不迭。突然,他心念一动,一个主意浮出了脑海。
“呃……是!”
面sè沉重鲁雨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刻他又勉力挤出了几缕笑容:“没事!这一次参加不了,不还有下次吗?反正‘安德鲁波依德’每年都举行不是?”
“安德鲁波依德”国际军事竞赛是每年都举办,但却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主办的,人家不邀请你,你哪有机会参加?
莫可峰自从知道京城军区即将代表华夏军方参加这一次国际军事竞赛之后,他查询了很多有关的消息,因此,对于相关情况也有所了解——想到这儿,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不是这几天钱平一直跟他念叨君天行身手怎么怎么好,又用激将法激他,他也不会心生不服去和君天行比试;如果不比试,那他也不会断腿,他就可以参加大比,参加竞赛,鲁旅长也就不会这么苦恼!
“旅长,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咱们旅铁铁的参加竞赛!”
主意已定,莫可峰盯着鲁雨建的双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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