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右手防护刚刚到位的瞬间,齐四的攻击就已经到了,正砸在武松右臂的前臂上。二郎感觉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加持的力量,武松从习武以来,自恃根骨独特,从来没在谁手里受过重伤,但这一拳几乎让他有骨断筋折的错觉。不光如此,身体也把持不住,双脚离地,仰面向后栽倒。
二郎明白,自己是院子里所有人的主心骨,这一下如果是格挡的招数还被打倒的话,势必会动摇军心,因此在空中把身体向左侧一顺,同时左手轻点了一下院中的青石板,借助着齐四一拳之力,又向后退了接近一丈的距离,这才用一个滚翻的动作重新站立了起来。

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武松急忙用左手摸了一下右臂的骨骼,还好,没有出现非常严重的骨骼,但从刚才拳头巨大的力量,以及维持到现在的疼痛感来看,骨头上出现裂缝是肯定的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不能够再用右臂发动狂猛的攻击和类似于刚才的格挡,否则骨头会如同摔在地上的瓷碗一样破碎掉,当场就会彻底的成为残废。[.Zhuixiaoshuo]

不光如此,二郎感觉到喉头一咸,心里顿时明镜一样,刚才一拳的冲击,虽然被右臂格挡掉了大半,翻滚的动作也化解了一些力道,可是剩下的力量仍然侵入了内脏,这是要吐血。武松屏住呼吸,硬生生的把这口血又咽了下去,虽然吐出这口血有益于自己的伤情,可是吐血之后,将不可能再有力量去作战。作为院内己方人的主心骨,自己没有什么后盾,所能依仗的只有这一口气而已,这口气万万不能松。

武松勉强恢复自若的站姿,心中却也明白,齐四是自己生平遇到的最为难缠的对手,在他面前,自保都是困难的,将他击杀现在看起来是痴人说梦的事情。武松扔掉了不再有作用的残刃,低头看了看右手中指上戴的戒指,这东西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如果它有什么力量的话,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连番右臂的震动,已经让戒指几乎要从手指上滑落,武松的整个右臂也几乎失去了知觉,如果戒指什么时候掉了,二郎根本发现不了。

武松有心把戒指重新揣回怀里,却觉得那样有些折了自己的威风,让场面上过于露怯,因此把戒指从手指上拿了下来,戴在了最为粗大的拇指上。这样不管如何晃动和震动,戒指都不会滑落,想要夺取它的话,除非将武松的手指斩断。

此时说话已经不在有什么意义,武松再次上前与齐四过招,这一次武松长了心眼,不再跟对方硬拼力量,而是在齐四身边游斗。刚才齐四之所以能够出拳让自己不及躲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之前匕首被震断时,武二自身受到了重创,反应一时间也有些变慢了,此刻二郎专心躲闪,十招中只有半招是佯攻,倒也一时间在场面上跟齐四半斤八两。

武松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东西,就好像人的躯体一样,有爆发力的,耐力必然不够绵长,齐四的拳力如此刚猛,也许仅仅只是三板斧,后面就会慢慢的耗尽体力,因此游斗,也许会起到奇效。

但是几十招下来,齐四的拳头呼呼刮风,没有任何衰竭的情况,反倒是武松的行动越来越慢,看起来刚才硬吃一拳所造成的内伤非常严重,现在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二郎心中一阵伤感,他深深知道,只要再中齐四一拳,自己将不可能再站起来,而从现在不断迟缓的身形来看,这仅仅只是时间问题,夜还很长,也许真的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生于乱世,死于乱世,人的一生也就是如此。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走到哪一站就会永远倒下去,在某一天我一定会死去,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今天呢?武松甚至想就此放弃抵抗,就这样把痛苦压缩到瞬间然后死去。如果这样的话,我只要放慢脚步,过一会,海砂就会追上来吧。是的,她死过一次,这次在死者的世界里有我,她将不会孤单,也不会再被别人欺负。

武松想到这里,突然双臂一垂,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中门大开,没有任何的防护姿势。那齐四明显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揉身上前,如同铁锤一般的拳头像武松呼啸而来。

我在死后也会看到凤凰吧,或许还会看到爹娘。好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甚至他们在我的记忆里都模糊了,我有的时候希望能够想想娘的模样,想象着她的手能够抚摸我的头,然后她会怎么说呢,她一定会摸着我的胡子茬,说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可是我能够记起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是的,那是我的幼年时代,那时候娘整天的背着我,摇来摇去,我就好像在大海上的船中,虽然外面风大浪大,但我知道,在娘的背上是永远安全的。我居然记不起娘的正脸,不知道去了死者的世界,还能不能找到她。

武松鼻子一酸,感觉眼泪要夺眶而出。

我死之后,月牙也会死,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是个可耻的背誓者。不光对月牙的,还有对海砂的誓言,我跟她说,要治好她的身体,然后让她像别的女人一样,能够做母亲,我跟她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像我一样孔武有力,会像她一样的漂亮。只是,这些誓言都无法实现了,我就要死了。不知道在死者的世界里,我能不能跟海砂生个孩子,算是一种补偿和慰藉吧。

不!不!我不能死,如果我活着的时候都没办法保护海砂,我凭什么说自己死后能呢,我的誓言必须实现,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我好不容易让自己有个家,不再孤独,一定要守护下去!

武松感觉自己的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抑郁,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能做的唯有大吼,武松忘记了危险,忘记了现在的环境和状态,纵情大吼。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吼声让耳朵暂时都失聪,甚至月光都在吼声里变的昏暗,而后习惯xìng的举起了右拳,硬生生的跟齐四对拼了上去。

糟糕!右臂本来就有重伤,怎么又拿来硬拼了。在两拳要相撞的瞬间,武松才想起这件事,但此时想要再改变招数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武松唯有牙一咬心一横,全力出招。不过他也感觉有些奇怪,似乎出招的过程中没有感觉到右臂的疼痛,可能是情绪过于悲愤,暂时压抑了吧,武松用最短的时间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武松这一次并没有感觉到手臂上有多大的压力,他似乎面对的不是齐四,只是一个平时练拳的木桩,那种钢铁般的力量没有再出现。与之相符的,齐四的整个右臂在碰撞后齐着肩膀断裂,那断臂撞在了墙上而后跌落,在月光下,断肢的手指仍然兀自抽动,但缺早已经远离了齐四。

难道齐四的力量变弱了?武二有些想不明白。但出拳过后,身体马上就有一种力量透透支感,居然收拳不住,腿脚瞬间一软,拳头砸在了院子中的青石板上。“咔嚓”一声,青石板以拳头为中心,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二郎知道,自己家院子里的石板都是上等货,自己用铁锤砸碎尚且不容易,这次却在跟齐四的对拼之后,仅仅有余力就震碎了石板。看来不是齐四的身体脆弱了,而是自己的力量变强了。

果真如此吗?二郎有些不信,他蹲在地上,随手又打了一拳。这一下更了不得,石板不但被打碎,甚至随便四溅,地上还留下了一个足足有三指多深的坑。真的是力量加强了,二郎心中一喜,人生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刚才还认为死定了,谁知现在居然柳暗花明。看来是戒指的问题,武松为了确定这一点,急忙把戒指从大拇指上撸下,又用同样的力量击打石板,这一次,只有拳面传来的疼痛,地面则毫发未损。

这样不但确定了力量来自于戒指,武松更发现,只有戒指戴在大拇指上的时候,拳头才会变得有力。不管别的,现在就以此为战吧。

武松慢慢的站起身来,刚才一直蹲着不觉得什么,立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似乎几天几夜没睡,并且做了什么重体力劳动。看来这拳头的力量并不来自于戒指,而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戒指是可以把身体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武松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何必白白的打出第二拳,这个实验的代价有些太大了。

齐四这一下伤得不轻,虽然他断肢的创口并没有流血,但他的左手一直捂着那里,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这种表情在凌乱的缝合线和血痕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非常。

“齐四,还要打吗,我这人很念旧,我现在可以放你走,你拿着断手,想必无面者里的高手自然有办法帮你接上。”武松的话朗声讲了出来,毕竟刚才硬拼一拳的结果是有目共睹的,如此提振士气的话,是要大声讲出来的。

“裁决之拳确实如同传说中一样厉害,我以前听说的时候,还认为是那些老家伙编出来吓唬人的。”齐四的jīng神话语声若游丝,武松要自行听才能听得到。

“既然知道厉害,为什么还不马上退走?”武松把话语说的中气十足,他可不想暴露自己体力不支的问题。

“武松,如果刚才你没有把第二拳打向地面,我可能还会离开。陨铁戒指所带来的裁决之拳,根骨再好的人,一月之内也只能打出三拳,三拳之后,将会虚弱无比,不能再进行任何打斗。也就是说,只要你下一拳打不死我,我就能不费力气的杀掉你。”齐四痛苦的表情,居然扭曲成了微笑,同时发出如同断木一样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活尸的笑声吧。月夜里的这种声音,夹杂着寒冷的朔风,带给人的是寒入骨髓的战栗。

裁决之拳,看来自己的戒指所能带来力量的事,齐四是知道的。武松琢磨了一下,再打出一拳身体是个什么局面,的确是说不好,放空的一拳让二郎处在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如果不用裁决之拳,即便是齐四断了右臂,恐怕都无法与其正面硬撼;可是要是用了的话,今天晚上怕是不能够再度参战,即便是杀死齐四,他身后的活尸也足够把院子里的所有人撕个粉碎。

没等武松琢磨明白这些事,齐四就再度扑了上来,交手几招之后,二郎就发现了问题。刚才是自己一味游斗,现在游斗的反而变成了齐四,他只剩下了单臂,这单臂发出的进攻都如同蜻蜓点水,不断的挑逗着武二的右臂,看来是想等二郎耐不住xìng子,拼着左臂折断,再耗费武松一拳。

武松的右手不敢进攻,刚才打石板的时候只是随手一击,并没有想打出多大力量,就牵引出了裁决之拳,可见这拳头并不能收发自如,只要拇指戴着戒指,那拳拳都为裁决,因此无论齐四的进攻如何挑逗,二郎都只用左手还击。

战斗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般,说到底也是双方彼此都有所畏惧,胜负在武松的第三拳打出时才会被决定。这是二郎输不起的一拳,但却不能不打出,体力仍然在急速的流逝,有那么几次,齐四的左拳甚至擦着武松的衣襟滑过,衣服顿时被拳头带出了一个口子,再打一会,这种虚招都会要了自己的xìng命。

二郎明白,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果决。武松不在扭转身体,而是直直的站立不动,这样可以节省一些躲闪的体力,而后不管齐四出现在哪,都是左拳直直的打去,不再有任何防守架势和态度,摆明了要跟对方拼命。

齐四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一样贸然进攻,而是实验了几次,甚至有一次他的左拳距离武松的胸口只有半尺的距离了,但jǐng觉的齐四又收回了拳头。武松以自己做饵,就看齐四敢不敢来取自己的xìng命,二郎心里合计,既然自己的拳头力量比齐四大上很多倍,与之相应的就应该是能够后发先至。在齐四的拳头贴近自己要害的瞬间出拳,攻击齐四的脑袋,他是很难躲闪的,这仅有的一拳如果必须用出,那就一定要彻底的击杀齐四,他刚才的断臂没有流血,由此推断,应该跟王婆的弱点相同,就赌这一下了。

武松知道,齐四并不是傻子,这人活着的时候jīng明无比,死后的智慧应当是只增不减。但他言语当中似乎对裁决之拳颇为不屑,现在自己的动作,就是在向齐四叫嚣,敢不敢来赌一次。赌一赌,谁才能够在这场拼斗当中活下去。

齐四虽然没有这种力大无穷的拳头,但只要他能够在武松打中之前错开脑袋,用其他非要害的位置硬吃一击,就可以一劳永逸。而一旦出拳的速度够快,提前击中武松,更是可以不再受伤的击败二郎。风险巨大,诱惑同样巨大。武松明白,像齐四这种自视颇高的人,是不会拒绝这种赌局的邀请的。

齐四试探了几次之后,在距离武松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仿佛在调整身体的状态。

“很好,武松,我接受你的挑战。这种只有躲闪的战斗,漫长而无味,只会凭借戒指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明白死亡的力量。”

言罢,武松眼前一花,齐四的身影凭空消失,只在地面上留下两块碎裂的石板。二郎正在寻找齐四,突然感觉头顶传来风声,急忙抬头一看,原来是齐四刚才纵身跃起两丈多高,现在正凭借下落的速度加上出拳的速度,要与武松硬拼。

二郎不能躲闪,在这么快的速度情况下,如果躲闪就不可能击中齐四的脑袋。武松暴喝一声,握紧右拳,凝而不发。一定要等齐四无法收招的情况下再发出,否则对方势必用左臂硬吃最后的裁决之拳。

齐四的身体在月光中,如同黑夜里展翅的蝙蝠,掠过院子围成的四方天空,左拳好似毒蛇的信子,带着击碎空气的残影,像武松的头部击来。

武松用左手挽了个拳花,去抓齐四的腕子,同时遮挡住对方眼睛的视线,等到拳头距离额头仅仅剩下三指的距离时,二郎明白,无论齐四有多么快的身手,都已来不及变招。凝练的右拳如同出水的蛟龙一般,袭向齐四的眉心,这一拳,只攻不守,一往无前。

武松在这一刻,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心如止水,周遭的事物在眼睛里慢慢变慢,他甚至有闲暇看到了院子里草间萤火虫唿扇的光,只是闪动的节奏那么长。不过二郎也看的清楚,尽管自己已经把出拳的力量最大化,但是在他的拳头击中齐四的同时,齐四也应该会击中他。

或许这就应该是我的结局吧,武二尽力了。武松平静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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