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欢领先赵匡胤一个马位,前导引路。眼见拐过了一个弯,陈欢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举起马鞭,指向不远处叫道:“陛下,那里就是……”
“铿”地一声轻响,陈欢话音中断,两只眼睛忽然瞪到了极限,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支铁箭,自左边竹林中飞出,转眼间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前。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支铁箭破开的空气,撞到自己脸面上的刺痛感。一股寒意漫延了他全身,他僵在了那里,在那一刻,他似乎已经嗅到了淡淡的死亡。

一点红影,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挡在他身前。

那一刻的情形怪异无比。

陈欢险死还生的第一副印象,便是大宋朝的皇帝陛下,如同天神般策马傲立在自己身侧,手执红缨长枪,枪尖恰好点在了那疾shè而来的箭尖之上。

“波”的一声轻响,那支铁箭竟尔突然爆成了粉末,在漫天风雨中飘散无痕。

“好身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中心处多了五名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正好挡住了那条路。

陈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确信眼前的黑衣人不是自己的幻觉。正yù喝骂,却看见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油纸包,走上了前来。

陈欢有些畏怯地缩了缩,黑衣人先开口说道:“看两位的穿着,便是两位是体面人,应该也知道临安有个飘香坊。”

他轻轻地拍了拍手中的油纸包,说道:“这里便是飘香坊所有的物产地契,只要阁下不从这条路上走,从今而后,阁下便是飘香坊的主人。”

陈欢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飘香坊乃是临安三大销金窝之一,坊内有赌档、青楼、茶房、酒肆,均是rì进斗金,但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飘香坊内的四大当家红牌姑娘,尤其是那位为首的慕容凝雪,临安城里有不少王孙贵介,散尽千金,只为求见凝雪姑娘一面,却没多少人能得其门而入。是以飘香坊的价值,简直可以说难以用金钱来估量,如今这黑衣人举手便以此相赠,实在是骇人听闻的大手笔。

赵匡胤平静得如同石雕般的脸上却连一丝表情也欠奉,他冷冷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铿”地一声,后面四名黑衣人一同拔剑,却只发出一个声音。

虽然他们站立的方位似乎零散不成阵势,但四人执剑或指地、或向天,一股肃杀之气,却在那刹那间弥漫了整条小径。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将布包收入怀中,踱步到四名黑衣人身前:“我给阁下一柱香的时间,是敌是友,阁下好好考虑。”

他在风浪江湖中打滚数十年,眼力何等之毒辣,就凭赵匡胤方才那一手,他已自知自己这方五人就是能留下对手,也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他才一开始就不惜亮出老底,倾心结纳,此时更是用上了缓兵之计,只盼能拖得一时半刻,交了这趟差。

赵匡胤却是哑然失笑,转头对陈欢说道:“走!你先行宣旨!”

陈欢毫不犹豫地应声策马,狂奔而出,直直向那几名黑衣人冲去。

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亲眼目睹了自己这个主子皇上如天神般勇猛难当,十荡十决,他不自觉地已经对这位皇帝官家的话,有了十足的信心。

虽然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此时却觉得身上有种男儿的热血在升腾。

那为首的黑衣人脸sè一变,正yù动作,却忽然觉得周身一紧,抬眼处,竟骇然发觉那个骑在枣红sè马上的骑士,虽尔离自己尤有十余丈之遥,jīng神气势,却已自牢牢地锁住了自己,他毫不怀疑地清楚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异动,红马骑士手上那把银枪,必将直直地将自己钉穿在地面上。

十余丈距离,转瞬即逝。

陈欢的马已近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身后的四名黑衣人一声冷哼,正yù出剑,忽然却眼见赵匡胤一提马缰,那匹红马四蹄发力,便似是yù趁自己往左砍杀陈欢之际,往右侧薄弱处破围而去。

他们不约而同一声呼啸,齐齐纵身向那骑士落地的地方扑去。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在西直门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眼前这位骑士便是当今大宋天子。但他们仅仅凭直觉也可以知道,相比于此时已纵马而去的那名青衣内待而言,眼前的这个骑士,才是真真正正握有左右大局能力的人。

落地处,却没有想象中骑士的身影。

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们骇然转身,只见赵匡胤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正在将手上的长枪,一寸一寸地从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胸口拔出来。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现在站立的这个地方吗?

为什么他的轻轻一下假动作,就能让自己这方四个心xìng坚忍的高手同时生出误差如此大的错觉?

一时间四名黑衣人心胆俱寒,散了开去,虽然仍斜拦在路面上,却已浑没了方才的锐气。

赵匡胤傲然一笑,徐徐策马前行。

一道红影挟着长啸,流星追月般地电shè了过来,停在赵匡胤的身侧。

那名红衣护卫腰悬长剑,屈一膝向坐在马上的赵匡胤行礼:“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他一路施展轻功,狂奔而来,脸上却殊无功力消耗的惨白,反而隐隐透着一股病态的酡红。

四名黑衣人被红衣护卫的话一时吓得呆了,愣在当地,也不知道是战是走。

打破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当今的皇帝。

赵匡胤低下头,仔细端详了他半晌:“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那名红衣护卫身子微微一震,显是为皇帝的问题吃了一惊,却忙扬声答道:“微臣展昭,现任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赵匡胤微微咀嚼了半刻“展昭”这个名字,忽尔脸上露出一丝笑:“好!展昭!将这两名贼子捉回天牢后,朕放你十七天的假,尔后接替王宣,出任殿前兵马司都指挥使。”

展昭愕然抬首,赵匡胤却已是纵马而去,经过那四名黑衣人跟前时忽尔长枪吞吐,卷着漫天的雨丝,泛出千万道枪芒,置身在他压力下的四名黑衣人一时尽皆觉得那长枪似是直奔自己而来,各自持剑护身,向后狼狈飞退。

踏燕名驹载着赵匡胤绝尘而去。

展昭缓缓抽出长剑,面对眼前的四个黑衣人。

那四名黑衣人此时也已知晓形势严峻,不再使用长剑来掩饰身份,各自取出了一件颇为奇形怪状的兵器。

展昭目光益显森寒。

赵匡胤不知道眼前这四个人是谁,展昭却单凭他们手中的奇形器,便能一眼认出眼前这四名黑衣人便是臭名满江湖的贪狼四恶,手下功力着实不凡,他与韩世忠硬碰一招,原本己是有伤在身,接着更强行激发功力,直追赵匡胤,更是加重了内伤,此时要以一敌四,赢面实不过三成。

不过他却夷然不惧,手中长剑剑芒隐隐吞吐,jīng神气势,却是全部威压向左侧两名黑衣人,丝毫不顾自己右侧空门大露,完全暴露在右边两名黑衣人剑下。

莫不是他想以一命搏两命?

忽然站在展昭右侧的两名黑衣人手捂胸口,鲜血汨汨而出,就此倒扑在地上,哼都没哼出一声来,便此气绝而亡。

巨变横生,另两名黑衣人吓得亡魂直冒,不约而同纵身入林,便yù逃逸而去。

展昭气势却正好蓄自巅峰,一声轻叱,剑气如电,破空而去,竹林侧数十枝修竹应声而折,那两名黑衣人回身转手,硬生生接下这一剑,仓促之下却是不由自主地倒撞出三、四丈,齐齐喷出一口血来,连忙脚步不停,又复往林中逸去。

展昭展开身形,追入竹林,只听得数声金铁交击、剑芒闪亮,又复归于沉寂。

他提着那两名黑衣人走出了竹林,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把那两个忽然倒地的黑衣人翻转过来,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的胸前,有着赵匡胤手中长枪留下的印痕。

他遥望着赵匡胤远去的方向,忽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现在早已看不到那位大宋天子的踪迹,但他却仍由心里涌出一阵许久未曾有过的惧意。

他怎么知道受伤后的自己,只有在面对贪狼四恶其中两名时,才有把握一举生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伤需要十七天的闭关清修?

这位当今的大宋天子,再不是自己所曾熟识的那副模样。

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那双似乎能洞彻人肺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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