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捆绑着矿地炸药,一根引线甩出小臂长短,一个秃头正拿着火把在飘雪阁二楼耀武扬威。
“你们只要有一人上来,有一人shè出一箭,整个飘雪阁就变成飞灰,不信就试试!”
燕王朱棣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一语不发。
白敬酒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二楼,嘴角的透着一股子狠劲。
北风飘雪,雪纷飞,空中无雁,何时归?
雪花飘落在白敬酒的额头时,一股清凉才算稍微舒缓一下紧绷的身体,仰头的时候,身上那股狠劲更凌厉了些。
“白敬酒,自从来到燕京,我一直韬光养晦,就算做买卖也是只接南方的生意,不曾在北地伤过丐帮一人,就算猛鬼庙和丐帮有再多仇恨,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白敬酒看着楼上的秃头道:“我丐帮燕京舵杨长老之死,南城丐头之死,你如何解释?不,你不用解释,我根本就不信!”
光头刚想开口,忽然发现白敬酒已经将所有话都给堵死,在无一言一语。
“好,看今天这阵势,我知道跑不了了,就是死,我也不能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不是?所以白敬酒你也别怪我,你说你让我死在这以后,自己搂着细皮嫩肉的小娘们也不好吧?我,死也就死了,这叫江湖,为了不让我死的太孤单,你的女人也得死,这也叫江湖。”
马和在房顶上喝道:“你现在还不能死,我们家王爷有话问你,你死了,杂家怎么交差?弓弩手!一箭一个把猛鬼庙的喽啰都给我shè杀了,杂家倒是要看看,这猛鬼庙的头鬼舍不舍得把自己炸死。丹巴,你让杂家在主子那丢尽了脸面,若是你和我们这些阉人不一样,有种自我了断,杂家就认了主子的责骂,你敢是不敢!”
顶盔冠甲的张玉在燕王身边道:“王爷,您退后些许,这等贼人犯不上让王爷您和打仗一样事必亲躬。”
白敬酒听着马和与张玉的话,忽然开口道:“王爷,白某不知道王爷因何而来,但是能不能将此处交给白某。”
“妇人之仁,白敬酒,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不顾全大局!”朱棣有些愤怒了,来到燕京,他亲军,肯以脚下虎头靴换普通士兵的烂布鞋;他亲民,大费周章帮白敬酒坐上丐头之位,当着燕京百姓讲述皇家秘闻,他为的就是这盘即将要成熟的棋!
朱棣不能放弃,绝不会放弃!
他一步步看着朱元璋怎么登上皇位,看着父皇给太子朱标打造超级豪华的教育集团,自己却始终被冷落。他,一次次听着万岁爷对太子的夸奖,甚至连太子的儿子去世都伤心不已,自己却被封燕王远封塞北。他从一封封密报中看着皇上在马皇后于太子朱标死后的痛心疾首与秦王死后的不置可否,那个坐在帝王座位上的父亲伤透了他的心。
一直内敛的朱棣在自己心里不停将那个男人的称呼转变来代表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或许,就是那时开始,内心中的火焰点燃了。在北地,朱棣熬死了太子朱标,想着万岁应该按照常理立秦王为太子,毕竟是兄终弟及,没想到拥有跳跃xìng思维的万岁爷让人始料不及的立了一个皇太孙朱允炆。他怎么不气,就算气了,又能如何?隐忍,不停隐忍的朱棣又熬死秦王,北地三藩王只剩下了晋王和燕王,晋王掌控山西陕西,燕王坐拥燕京北地,可谓是藩王中实力最强的三股势力之一,如此眼看着就要活络的一盘棋,怎么会因为一张北地地图而打乱?
一旦朝廷拥有了北地地图,他这个能征善战的燕王在万岁爷百年归天之后还有什么用?所以,北地地图断不能有失,别说楼上绑着的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楼上绑着朱棣的女人,这盘棋也得下下去,大不了就炸了飘雪阁,一了百了。
白敬酒不知道北地地图的事,也不知道燕王的想法,但是白敬酒清楚一件事,无论燕王的想法是什么,他都会如同现在去做。
“燕王不是我。请燕王将此处交给白某处理。”
“你!”燕王等着白敬酒,只说出了一个字。其气愤的样子,谁都能看得出来。
张玉上前,单手握着刀鞘,拦在燕王和白敬酒中间道:“你以为你是谁?威胁燕王,玉可让你即可葬身于此!”
这是一个为难的时候,白敬酒有自己绝不退步的理由,有必须站在这里的理由!
对于柳梦巧,他依然记得那个为了弟弟甘愿在众人面前抛投露脸的姑娘哭的是多么无辜,他还能想起自己被赶出王府发疯的那一夜她的理解,这些天的rì夜相伴,端茶送水的知冷知暖,尤其是那句‘你我无须父母之命,也得有媒妁之言。’的倔强,都无法忘记。
“白头,大丈夫死则死耳,为丐帮死,老子值了!”北地丐头一声呐喊,透着一股豪气,豪迈之中抖动眼神能够看出他的紧张,谁不怕死?只有在必死的情况下,话语中才会出现不怕死的人!
白敬酒没有理会,双目直视燕王,当燕王与自己中间的张玉不存在一样:“燕王,把这里,交给我。”眼神中的坚毅如同打铁的熔炉,炙热的火焰奔放蒸腾。
燕王闭上了眼睛,轻轻摇摇头。
朱棣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流淌,但是任何一个帝王绝对不允许在这种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掉成就霸业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若是失去只会对棋局有丝毫影响也绝对不可以!
“郎!”
楼上响起一声清脆。
白敬酒回头正看着她刚烈中头颅出的深情款款。
“巧儿能与郎相遇,乃巧儿之福,巧儿之幸。郎不弃,舍命救巧弟,巧难忘至真情意。”
“郎!”
“郎本身在江湖,危险既是机遇,郎懂,巧儿懂,郎怜惜,巧儿……不惜,不惜这身躯。”
“郎!”
“郎莫忧,郎莫愁,大男儿自当决断于决绝之中。”
“道珍重,道惋惜,小女子惺惺作态郎君不宜。”
“郎!”
“望郎能懂吾之意,郎醉之夜未能得郎倾顾,惋惜,惋惜。”
柳梦巧说出这些话,眼眶含泪,泪眼迷离,那种坚毅,那种只有在铿锵玫瑰身上才有的果决之气,万人沉迷。
白敬酒看着柳梦巧朱唇巧动,一句句一声声说出这番话,不知为何感觉到双眼积满水雾般竟然有些模糊,全身上下仿若有电流涌动般被深深感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尔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所至。”白敬酒念的《牡丹亭》名句,完全有感而发,竟然脱口而出。
而后,白敬酒对燕王而跪,从不曾对燕王行礼的他终于跪下:“燕王,白敬酒本是一乞丐,无燕王提拔,没有今天,柳梦巧乃吾妻,未过门却不可不救,白某现在就走进去救人,燕王……”说完这里白敬酒施施然起身,无怨无恨,双眼只有心疼柳梦巧的爱怜,迈步走了三四步才说出:“爱咋咋地!”
“燕王,要不要玉这就命人shè杀了他?他这是违抗王命!”张玉趁机开口道。
燕王一回头道:“若是有一天你能违抗王命都违抗如此感天动地,寡人一样不降罪于你!”
“众将士听命,给白敬酒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飘雪阁内一切叛逆,shè杀!”
“诺!!!”
张玉身后的一个将领拉拽了一下张玉,在其耳边道:“张将军,王爷现在不肯能硬攻,毕竟咱们的北地地图也不全,王爷最坏的打散是炸了飘雪阁一拍两散,但是却也期盼着将地图收为己用,将军不可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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