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宝蓝双煞(一)
东福一早起来,到得后山,果然看到散参花与杏儿早到了。两人练了一会儿剑,散参花一招一式与他拆开,细细与他指点,练完剑,又让他在林中打坐。东福听得林中鸟语呢喃,闻得花香阵阵,又有玉人相伴,哪里能够凝得下心神。散参花何等聪明,一看便知他心猿意马,便说道:“以后我们却只与你练剑,练完便离开,留你一个人静静打坐,免得扰了你的心神,反是不好。”当下便招呼了正在满山采着野花的杏儿,一起离开。东福依依不舍看主仆二人走远,这才坐下来,收了杂念,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到得下午,东福又翻过山头,去找陈子良,却还是没有见到。东福早听得他说过,要在此处完成一件大事。既然是大事,便难免要担当大风险,他又不好得探问是什么大事。如此两rì不见,心中却不由挂念起来。

第二rì,天sè未亮,他便爬了起来,跑到林子里去。在林中击了三下掌,却不见陈子良出来。他不敢轻举妄动,心中又焦燥,只得从林子这头踱到那头,又从那头踱到这头,口中兀自念叨:“陈大哥到哪里去了,如何两rì都不曾回来?他身手那么好,自不当有事。”一时烦燥,用手捶着树干,又站在林子里东张西望,正心神不定之际,忽听得头上有人咳了一声,招头看时,正是陈子良自自在在高坐在树干上,垂下一双腿来,嘴里还吃着山中采来的野果。

东福大喜,腾地跃上树枝,与陈子良并排坐了,也拿了野果子来吃。陈子良笑道:“你在这树底下,象只公鸡一般踱来踱去,口中喃喃地念着些什么?”东福知他早在树上坐着了,自己在树下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被看了个一清二楚,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两个下午来,都没有见到大哥,难免挂念。”陈子良哈哈大笑,用手拍拍他肩膀道:“果然是大哥的好兄弟!”东福问道:“陈大哥,你这两rì如何不在林子里了?”陈子良脸sè变得凝重起来,道:“我蹲伏了两夜,终于查得了一个大秘密,也是刚刚才回到这林子中。这一桩秘密,几乎关乎半个武林的存亡。”东福听得,心头反怅然若失。他不在江湖行走,不大关心武林的存亡,却关心陈子良的去向,只问道:“那陈大哥要离开这儿了?”陈子良抚着他的头道:“还早呢。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你有了空闲,尽管来便是,只要我在林子里,必会出来与你切磋一把。”

东福这才高兴起来,想到陈子良刚说“也是才回来”,想他已是两夜未歇息了,便请陈子良去休息,自己也下得树来,到后山找散参花练剑。

这样早上有散参花对练,下午又去找陈子良修习内功,东福自己也感觉无论剑术还是内功都有了长进。

如此数天,转眼迎来了宝丁与翠翠的大喜rì子。

宝丁翠翠与王嫂一早便来寺中请宝法大师与东福。又到了镇中散府去请散夫人赏脸光临。散夫人自是笑咪咪答应了。

按村里的习俗,婚事是要办一整天的。这一天里,要把酒席摆在村中的大场子里,村中家家户户都不开火做饭,便在大场子里聚着热热闹闹吃一天。若是东家富裕,还可以请了人来舞狮舞龙,踩高跷等,来些即兴表演。到得晚上,还有一个活动,名曰:“接香火”。便是备了锣鼓,烧一大堆篝火,一大村子人团团围着新郎新娘在火边坐了,点一根指头粗的红sè喜香,由村中的长辈开出第一声锣。在一片锣鼓声中,将喜香传来递去。颇有点类似如今的“击节鼓传花”,待得鼓声一停,拿到喜香的人便可以想出种种难题,在众人的嘻笑起哄声中作弄新婚夫妇。越是热闹,便越是显得rì后的两口子的生活甜蜜兴旺。

宁海村村小人稀,全村人加起来,也不过摆了七桌酒席便足够。中间又放了一桌祭拜天地。又特为法宝大师及村中年长的备了一桌素席。也不过才九桌。

一大早,张铁匠便在村头放了一挂鞭炮。噼啪声中,村里便忙乎起来。烧火的,当厨的,送碗递筷的,又有三姑六婆帮忙张罗新娘新郎衣装的,又是小孩儿在村中各处嬉闹顽皮,又是鸡鸭狗到了空地上来找东西吃。村中喜气洋洋,一片热闹。

东福早听得鞭炮响,哪里熬得住,飞奔着就下山了。宝法大师却不慌不忙,将寺中打扫干净,又把香上了,念了一会儿经,这才收拾了,慢慢下得山来。

东福到了村中,村口空地上早支起了大锅大灶,热气腾腾。原来平rì里小村民家中做饭做菜的锅灶不够,如此热闹场合,只有在空地中支起锅灶。村中一有大事,向来如此,东福也习以为常。大锅大灶旁边又摆了洗好的各类菜蔬及切好的猪肉,几个大盆内有用清水养着的泥鳅黄鳝等。簸箕里又放了剖好的雪白的田鸡。小村中其它没有,野昧却是不缺。张铁匠rìrì不闲,上山下地,请了几个村民一起,才弄了这许多。令人看了都不觉肚皮打鼓了。

进了村里,见张铁匠与王嫂家的小屋里里外外都贴了红纸及对联,无非是“红莲开并蒂/彩凤乐双飞,一世良缘同地久/百年佳偶共天长之类的喜联。东福隔屋就听得笑闹声,进得宝丁家,掀开西边房子的门帘,见宝丁穿了一身红袍,正被村中两个婆婆帮忙张罗着要把头发束好。宝丁被那大红袍裹得颇不自在,但脸上却是一片喜气,连眉毛缝里都是笑容。边上竟还放了一包胭脂,想是还要往宝丁脸上打一点儿。东福大乐,跑过去用手指沾了一些儿,往宝丁脸上一抹,立时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宝丁觉得凉沁沁的,慌忙用手来揩,反而弄成一张大花脸。看得东福与边上挤着看热闹的小孩儿们全哄堂大笑起来。边上的婆婆们笑骂起来,将东福与小孩儿全哄出门来。东福又到了王嫂家,却不敢进去,只在门口张望了一回,听得里面叽叽喳喳,自然也是在梳装打扮。

东福闲不得,便又跑去各处帮忙。早上这一顿不是正餐,却也丰盛,有一大碗回锅肉,一大碗萝卜干炒腊肉。正是五六月间,山上多是是竹笋与香椿,因而炒了青嫩笋条,又有香椿煎鸡蛋,还有农家自制的腌菜,满满添一大碗。这腌菜上了桌,便不再换,若是吃完了,再去捞一大碗来摆着。还有一碗汤,也是自山中采来的野芥菜,又顺又滑,绿油油漂在水中,引人开胃。

到得中午,村中来了两顶蓝花小轿,却是散夫人与散参花过来了。散夫人封了两个银包,让散参花一一送与王嫂与张铁匠。村中难得有个大户人家过来,自是被奉为上宾。接到一间干净的房中坐了,端些瓜果之类,又奉了茶水,请了两个年长善谈的婆子陪着。又将早上祭拜过的桌子腾出来安排轿夫丫头坐了,好生歇息。

散夫人又叫了东福进得房中,笑吟吟问道:“听参儿说,这几天早上都陪你对练,是不是又长进不少了?呆会儿吃过了午饭,你练一趟儿我看看。”又叫东福坐在自己身边。边上的婆婆见了,难免问道:“夫人如何与东福如此熟稔?”散夫人抚着东福笑道:“我听得东福身世可怜,见了面又觉得特别投缘,心里早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婆子们便叹散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又说东福修来的好福气。遇了散夫人这样一位贵人。

到得午饭时分,热气腾腾上了九个菜,每桌上了一个整鸡,又有麻婆豆腐,爆炒黄鳝,水煮泥鳅,紫苏田鸡,剁椒chūn笋等,最大一道是一盘当归炖獐子肉汤,獐肉xìng温,虽不适合这个季节,却是一道平时难得一尝的佳肴。

开席之前,放响了鞭炮,请了宝法大师引了两位新人出来,翠翠一身红裙,头上戴着平rì都不大戴的花簪玉坠,脸上红云一片,不胜美丽娇羞。宝丁穿着大红袍,身上戴了诺大一朵大花,一张脸喜得通红,也不知是大红袍映出的,还是被喜事儿给薰的。宝法大师为二人证婚,又有当司仪的李乔在旁边说些热闹场面话,又拜天地,敬父母,夫妻对拜,在一片祝福声中,被众人嚷着一桌桌敬酒。村野人家的喜事,自然办不得多富多贵,但在如此开阔的场地中暄闹吃喝,却又是一番比不得的热闹场景。

宝丁与翠翠又到每桌上来敬酒,一时推杯碰盏,人声喧哗,好不热闹。

散夫人与散参花,由王嫂与张铁匠和东福等陪着,在荫凉的树下坐了一桌。

宝法大师却另备了一桌在屋内,用素菜和豆腐做了好几个美味的小佳肴,有几个年长的陪着。安安静静,慢慢品着。

这般酒过三巡,众人正在热闹之际,忽听得有人如破锣一般大吼道:“如此喜事,怎么不请爷爷们来喝喜酒?”众人大吃一惊,几桌人立刻安静下来,东福放下碗筷,跳出来一看,村口凶神恶煞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卖刀那rì见到的五爷与暴老二,还有那晚在野狼谷中见到的老婆子一干人等,气势汹汹进得村来。走得近了,才看见那老婆子与汤五爷一样,头上蒙了一块宝蓝sè头巾,将头罩得严严实实。

东福拔了剑,往场子中一站,拦在一干人面前。翠翠认出这几个人正是那rì在集市中掳了她的人,吓得尖叫一声,躲要宝丁的后面。为首的五爷哈哈狞笑道,“宝贝儿,那一rì叫你跑了。今rì却碰着好事了。那新郎倌儿与你办了喜酒,再轮着五爷我和你进洞房!”宝丁不敢答话,早抢了一把大刀拿在手中,护着身后的翠翠,怒目相向。

东福弹着手中的剑。冷冷道:“汤五爷,你如何不做缩头乌龟,却跑来这小山村里捣乱?”他听宝法大师讲过那么长一段旧事,一直也想应证这为首的二人是不是宝蓝双煞,是以如此发了一问。

汤五爷万料不到在这小村中,竟会被这样一个白头少年道破身份。他收回瞪在宝丁与翠翠身上的一双恶狠狠的目光,将东福上下打量一番,道:“臭小子,来头不小啊。只道你是个破卖刀的,原来知道的事情还不少!等爷爷先宰了你,再与那小娘子好生亲热!”

“哼!”却不料旁边站着的老太婆一直不曾答话,这当儿听得汤五爷如此一说,竟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汤五爷听得这一声哼,竟回过头,对着老太婆大骂道:“贱婆娘,你哼唧什么?若不是你那晚上要故意使开了丁老茂,又如何能让人将这小娘子抢了去了?”老太婆脸sè蜡黄,又带些大个的斑点,极是丑陋。她转了脸,对着汤五爷冷冷道:“我偏要将她放了,即使便没了这两小子来救,我也要将这贱货杀了,让你尝不得腥!便是不放,也要送了面前这白面皮的后生,也不便宜了你这丑东西!”汤五爷恨恨道:“你骂我丑!你如今变成这样一副瘌蛤蟆都不如的丑脸,还不许老子碰其它的娘们,想当年碰过的美人儿,哪个不比你强。个个如花似玉,偏被你一刀就把一张花儿一样的脸划了,不然五爷我早就妻妾成群了!”老太婆太怒,身子一横,伸手过来就一巴掌,拍地打在汤五爷脸上,大骂道:“若不是你这饿不死的yín贼,信了鬼话,rìrì里与你同吃了那些仙丹,老娘又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原来当年汤五爷与艳尾狐狸食多了仙丹,中了丹毒,汤五爷一头黑发,竟掉了个jīng光。最不堪是那艳尾狐狸,一张俏生生的脸上起了无数痈子,不久后身上也长了疮疱,流脓不止,哪里还能见得了人。不得已时,只敢蒙受了黑纱裹了黑袍出来,待治好疮疱,一张脸皮已变得如树皮般皱巴巴,留下无数印痕。倒也是她这多年心狠手毒的下场。受了如此重挫,汤五爷自是暴跳如雷,大动杀机,将一个府里养的炼丹士杀个jīng光。最后落得黑白两道夹击,想着那一张残脸无法见人,便与艳尾狐狸双双逃匿。如今已过了近二十载,才又在江湖上伸头露面了。

汤五爷吃了艳尾狐狸一巴掌,嘴里骂着:“不得好死的贱婆娘!”立时要跳将起来,打回她这一掌,暴老二慌忙凑过去道:“五爷息怒,还是先收拾了前面这帮小子再说。”又跑到艳尾狐狸面前,正待说话,被艳尾狐狸呸地啐了一口,啐得他满脸吐沫,却不敢作声,擦了一把,仍到汤五爷身边站着了。

村中吃酒席的人都早停了手中的碗箸,站起身来,却不料这帮气势汹汹的家伙竟先自己窝里斗起来,不禁又是害怕,又是好笑。却不知正是这样xìng格怪僻的人,下起手来,更心狠手辣。

汤五爷这才又回转了身,指着东福道:“臭婆娘说你是个白面皮的后生,今天爷爷叫你变成无头鬼!”又指着东福身后满村的人道:“今rì五爷来此,定要叫你一村尸堆成山,血流满地!”他一张恶脸狰狞,手中大刀又寒光闪闪,只吓得村中妇孺惊叫声一片。

宝法大师从房中缓缓踱出,听得这话,念了一声道:“阿弥佗佛!”暴老二见到宝法大师踱出来,在一边冷笑道:“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秃驴来!”不想话音未落,被汤五爷反手一扬,啪地给了一个耳光。众人都被这一耳光弄得莫名其妙,只有那艳尾狐狸,心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旁边兀自嘿嘿冷笑。

宝法大师站到东福旁边,合了一礼,才道:“汤恒,你恶事作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是天给的报应。”汤五爷恶狠狠道:“好,老子好久没有开杀戒了,今天就先拿你这老和尚的血祭祭刀!”

说话间,人已跳起,将手中那一把大刀扑面劈来。他那一把刀形状甚是怪异,刀背上做了数个柱子状的凸起,到得刀尖处,有一个小铜环挂着,刀一动,小铜环便乒乒乓乓地打在刀身上,发出怪异的响声。

宝法大师见他一刀劈来,只将手一扬,袍子的大袖一卷,眼看要裹住那一把刀身,汤五爷冷哼一声,变了招数,刀身侧向宝法大师腰间削去。宝法大师在这一卷一扬之间,已将东福手中的剑拔过来拿在手中,身子往后一仰,躲过汤五爷这一削,使出一招梦里拂尘,幻出无数个剑影,剑尖直取汤五爷左胸。汤五爷将手中这把大刀风车一般抡起来,小铜环打得乒乓乱响,狂风暴雨般地袭向宝法大师

两人这边恶斗起来,东福早回了身,叫宝丁与众乡亲先撤到后山去,以免误被刀剑伤了手脚。一时众人全离了坐,扶老携幼跟了宝丁往村后走。暴老二见状,如何肯让这些无辜百姓就这般平安撤了,吼起一声,就要过来阻拦,不想眼前绿衣一闪,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美如天仙的紫衣美女冷冷立在面前。自然是散参花跃了过来。暴老二咽一口口水道:“乖乖,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让爷摸摸你的脸蛋儿。”一双粗手就往散参花脸上摸来。散参花最恨便是这种jiānyín之徒,见暴老二这般不知深浅,探手过来,立时毫不留情,手一翻,只见寒光一闪,暴老二闪避不及,半只手掌已鲜血淋漓飞了出去,暴老二捂着一个手,杀猪般嚎叫起来。

后面众多匪徒想不到这样一个飘飘如仙的女子一上来就下了这么一个杀手锏。立时发一声喊,刀枪棍棒,团团围了上来,将散参花围在了中间。东福听得众匪徒的喝呼声,回头见到散参花被围在中间,顺手就拔了杏儿的剑,想要跳进圈子里,助散参花一把。他却想得多余了。散参花冷冷看着这一群凶徒,突然跳起,,身形回转间,寒光闪闪的剑身划出一道圆弧,只听得唉哟惨叫声一片,剑光所到之处,围得最近的一圈匪徒不是被割伤了肚腹,便是被划到手臂。地上顿时洒下滴滴答答洒下满地血迹。余下的匪徒哪里还敢欺过来,远远地站在了一排,不敢靠近。

东福没料到散参花身手如此厉害,他想起那天林子里,散参花使出的一招“天女散花”如若这会儿使出来,真的会如他所讲,叫每个人身上多几个窟窿。

一直站在后面的艳尾狐狸yīn侧侧笑了一声,说道:“小妮子厉害。”话间,刷地从腰间抽下一务如蛇皮般的软鞭,软鞭上遍布金黄sè与暗青sè的斑纹,如一条颜sè可怖的长蛇,令人看一眼都觉得厌恶。艳尾狐狸将鞭甩起来,刷地一鞭往散参花抽去,散参花一剑挡来,黄鞭竟如活了一般,就着抽势,顺着她的剑盘了上去。散参花娇叱一声,手腕快速翻飞,反向摆脱了鞭子的纠缠,才脱得出手来,艳尾狐狸手往下一抖,黄鞭竟已如一头昂起头的蛇,直往散参花脸上扑来。散参花锰地闪身跃起,使了一招步步生莲,却不再接艳尾狐狸的鞭招,反而往艳尾狐狸面前跃去。原来她手中使的是剑,艳尾狐狸使的是鞭,若站得远了。她攻不到艳尾狐狸,却处处受了艳尾狐狸的长鞭的牵制,是以要拉尽了距离,才能去得劣势。

艳尾狐狸见她攻近身来,疾抖手中的黄鞭,黄鞭立时转过鞭稍,直往散参花腰上裹了去,散参花站定,伸出剑对着鞭腰斩去,剑鞭相撞,竟发出金属之鸣,想来这鞭,竟是用软金属制的。

汤五爷这边,一把大刀不停发出怪异声响,东福听得,只觉越来越不舒服,心头想吐,心内顿时一凛:“莫非他这声响有异?当下凝神,却被在一边包扎伤口的暴老二见到,大声叫道:“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子远不如那臭娘们,先杀了他解气!”众匪徒一拥而上,东福心里道,来得正好,也让我试试最近的身手练得如何。虽有一群匪徒如狗咬一般围了上来,心头却不焦,将那一套宝禅剑法,沉沉稳稳使了出来。他不如散参花的功力,但这一段时间的苦练,却也决不是毫无所获,只一招沿门托钵,剑身斜指出去,气势逼人,围成一圈的匪徒,便已被他划成两半,再一招月移花影,剑身往左边的匪徒扫去,有退得慢的,便已扫到腿脚,哎哟叫起,往后倒去。右边的匪徒一齐又聚上来,东福已然转身,使出罗汉伏虎,剑起剑落间,衣裾翻飞,又划破两名匪徒的腿部,顿时打乱了匪徒的圈子,剩下几名匪徒远远地围了,再也不肯过来。

汤五爷这边和宝法大师打在一起,他久攻不下,心头烦躁,宝法大师却不急不徐,既不下杀手,却又不放过他一招一式,令他yù罢不能。眼见手下一群窝囊废已被打得一片狼狈,汤五爷恨恨地叫骂一声,忽然将刀立起,用手扯动铜环,只听得扑地轻轻一声,竟从刀背上的小柱子中同时喷出数股蓝烟,直往宝法大师脸上喷去。宝法大师略略一惊,往后闪退避让,这边东福看见,也是大吃一惊,大声叫道:“师父小心!”宝法大师虽避开,但终是吸了一口进去,连忙坐了下来,静气凝神,虽不知这是什么毒气,却也要防它侵入体内。东福早已跳到师父身边,摆开架势,护着师父。

这时,旁边传来冷冷一声道:“汤恒,你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不知羞耻,暗箭伤人,手段卑鄙!”汤恒冷不丁听得这一声,愕然回过头去。东福也转头去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散夫人。这场恶战中,散夫人竟一直坐在桌前未动,只到这时见汤恒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才出得声来骂一句。

汤五爷虽不知这妇人是谁,但知她既能在这等打斗中稳如泰山,不闪不避,心知定是厉害角sè,当下也不敢回话,只向艳尾狐狸道:“臭婆娘,今天是败了兴了。收工!”

艳尾狐狸闻言,向散参花冷笑道:“小妮子不错,姑nǎinǎi给你点粉擦擦!”散参花刚刚也见了汤五爷放毒,却也怕这艳尾狐狸使出些下三滥的手段,立时收剑,身形一旋,已飘到丈外。艳尾狐狸咯咯冷笑,却并不曾放出什么毒气,收了鞭,跃到汤五爷身后站着。汤五爷这才率了一帮残众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今rì之事,定不罢休!且走着瞧!”

众人看这一帮匪盗走了,边才松了一口气。场子上桌倒椅歪,早已一片狼籍。东福陪了宝法大师回得寺中,又从山上叫回宝丁等村民,大家帮忙将场子收拾了,哪里还有心情喝喜酒,但祖传的仪式总还是要进行,不然便被认为是不吉利,当下叫了村中的后生,围了一圈,由长辈将喜香点了,传了一遍,算是完了“接香火”这一本应热闹的活动。王嫂心中伤心,满眼都是泪。邻居少不得又安慰,如今只要一对新人平安无事,便已是最好。大家又担心万一汤五爷晚上还要来抢新娘子,却是防不胜防。

散参花便道:“索xìng就让翠翠与宝丁搬到散府去住,横竖也是要过去帮忙的。”众人心想,更没有比散府安全的地方。都称是好主意。王嫂与张铁匠夫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宝丁便与翠翠收拾了一下,随了散夫人与散参花的小轿,一起去了镇上。这一夜,宁海村提防汤五爷来犯,却是家家都没睡好。好在一夜过去,不曾有什么动静,倒平安无事过了。

第一时间更新《三生石上的花》最新章节。

架空历史相关阅读More+

三国之薛仁贵称霸天下

电力大唐

千年棋盘

史上最强夫子

才女三国之玲珑羽

刺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