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凭栏会将《九阳真经》说与洪七公听,自然是因为对方人品分外过硬。
当年天下五绝,东、南、西、北、中,中神通王重阳死的早,且不去说他。西毒欧阳锋一听重阳真人过世,就立即上门,下狠手强取豪夺《九yīn真经》;东邪黄药师相对要好很多,不过也遏制不住心中贪念,一度与妻子合作哄骗老顽童。

南帝段智兴身份尊贵,是大理皇帝,现代有句评语说的妙:只听说过有好皇帝,从没听过皇帝有好人。

当然,段皇爷的人品其实很不错,至于当年见死不救,擎等着瑛姑和老顽童的儿子死去,虽不厚道,但毕竟情有可原。待他出家为僧,法号一灯,更是大彻大悟,差不多立地成佛了。

洪七公为人慷慨豪迈,侠义磊落,根本不须去担心他会贪图什么。真要说是贪图,也是他乐凭栏贪图人家。况且此老向来吃的多,说的少,倘使这世间只有一人信得过,则非他老人家莫属。

又听过两句口诀,洪七公忽然说道:“且住,你这心法博大jīng深,不比当年的《九yīn真经》差,老叫化子可无福给你把关。”

乐凭栏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七公切莫着相,以您老人家的品xìng和武功,又会贪图小子什么?家师浪迹天涯,行踪不定。一灯大师在哪儿,我也不晓得,更不能千里迢迢去上门求教。今rì得遇七公,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缘分。”

“话又说回来,武功本是小道,何须执着自珍?然而您老人家若能从中体悟一二,活他个二、三百岁,则是武林之幸,是我大宋之幸。”

洪七公默默不语。

他老人家要是真能活个二、三百年,当是武林侠义道的幸事,只不过什么猫儿、狗儿、老鼠啊、蛇虫、龙虱之类的,可就大大的不幸了。若是能一直活到现在,广东饭馆得喜疯了,直要叩拜天之大幸。

“你是黄老邪的徒弟?”洪七公望了乐凭栏一眼,突然问道。

“七公是怎么猜到的?”他确实很好奇,自问从没漏过什么破绽呀!

洪七公嘿嘿一笑,说道:“菜肴烹制手法,调味料的花样翻新,一肚子鬼心眼儿太多啦,都有蓉儿那伶俐丫头的影子。不是黄老邪,谁能生的出来,教的出来你们这样的传人!”

乐凭栏暴汗,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他对上李莫愁时,衣服下面预先藏了块木板;而今对症下药,算计洪七公,无不是偷师的鬼jīng灵黄蓉,论及做菜的体系本领,更是隶属于桃花岛一脉相承。

“丐帮目前在师姊和鲁长老主持下,内消污衣、净衣两派之争,外除铁掌帮和胡虏之逼,看似波澜不起,一派歌舞升平的表相,实则后劲乏力,危机暗藏。”

乐凭栏奇兵突出,说起丐帮,洪七公果然瞪大了眼睛,注意倾听。

“一来蒙古人南侵在即,师姊她势必要全心全意帮助郭大侠,再也无暇顾及丐帮帮务。二来丐帮本身后继无人,上一辈高手名宿年老多病,大多凋零,下一辈高手却屈指可数,传承难继”

洪七公两道白眉深深皱起,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岭南一举逍遥十余年,偶尔偷听丐帮弟子谈话,自也不会有人这般深入的分析与他听。而今咋闻隐患,岂不牵动神思,忧心忡忡。

“早年师姊曾经提过一次,说待我长大后会传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故而小子一直暗中观注丐帮事宜。今rì偶遇七公,也就与你说了这些隐患。”

皱眉思索半晌,洪七公蓦地发问:“乐小子,你说我丐帮缘何后继乏人?”

“师姊以一介女儿身指掌帮主高位,号令天下群丐,我们都知道她聪明过人,巾帼尤胜须眉,可天下英雄不知道。就算晓得,世人惯以世俗眼光看人,自不愿以男子之身,却位居女子之下,任其驱策使唤。”

洪七公“啊”了一声,豁然而悟。他当年传位于黄蓉,是因为自身重伤难愈,事急从权下的无奈之举。后来见黄蓉能力卓著,将帮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就不作他念。现在细细一想,倒是考虑不周了。

乐凭栏也自慨叹:非是黄蓉号召力不够,实是生不逢时,时代局限。

洪七公又自思道:当初若是让蓉儿将打狗棒法转授于靖儿,由后者指掌帮主高位,他们夫妇一体,丐帮定然不会像时下般隐患暗藏。

上下将乐凭栏打量几遍,洪七公目光灼灼,正sè道:“你想当丐帮帮主?”

乐凭栏郑重点头。他几番谋划说词,为的不就是这个。

要说他一肚子心机算计,洪七公人老成jīng,自然尽数看在眼里,不过却不觉得讨厌。一来桃花岛门下从不出产傻子,黄蓉当初为了郭靖,不也是费尽心思,多方算计。二来他“年纪尚幼”,十五、六岁的聪明少年,自不会惹人生恶。要是三十余岁的大叔级别,估计早被一脚踢飞。

“你今年多大?”洪七公又一次发问。

“过年就十六了!”貌似真正的小孩子,总喜欢这么说话。

洪七公捧腹大笑:“黄老邪的女儿徒弟,真是一个赛过一个。”

“恩师眀里瞧不上自家女婿的文采才思,暗里却嫉妒自家女婿的品xìng武功,小子学艺期间,压力一直很大。”乐凭栏面sè凝重,飙出一句冷笑话。

洪七公笑的更加欢畅高昂,直震的山谷鸣响,四周回声连绵不绝。末了忽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仰天往雪地便倒,说道:“我急赶歹徒,已有四rì四夜没睡,难得吃顿好的,要大睡他三天三夜,你莫吵我!”话音未落,人即闭上眼睛,转瞬沉沉睡去。

乐凭栏:“”貌似,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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