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苍武历763年七月,天武国,都城圣京,武国公府,此时已经午夜,平常这个时候,内宅理应安安静静,可今天却和以往不同,偌大的府内,除了以往巡逻的兵丁,不少家奴侍女还在奔走忙碌,只因武国公府上,今夜可能有添丁之喜。
府内书房,一名老者端坐在书案之后,双目微闭,手指在太师椅的把手上轻轻的敲打着,面sè安详,嘴角还泛着些许笑意,岁月蹉跎给老人留下了一头华发,面sè却很红润,刚毅的脸庞,虽然只是端坐于此,依旧能感觉到一重刚猛的气势,此人正是年过古稀的武国公凌震天,而他对面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人,面相与老者又七分相似,只是年轻了不少,样子大概三十几许,相比于老者的安然自若,此人却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往门外望去,好似在期盼着什么。此人也姓凌,名天辰,是武国公的小儿子,官拜当朝虎威将军,当朝四大将军之一,率领二十八万黑虎军镇守西北边关,而最近,听闻家中娘子待产,所幸边关又无有战事,特向皇帝请旨,临调回京。

“天辰,你现在也是一朝大将,怎能如此慌张,让外人见了,定会笑话我凌家。”武国公凌震天缓缓开口,双目依旧微闭,虽然话中带着责问,可无论面容还是语气,都像是在跟儿子打趣。

“父亲大人,您就别取笑孩儿了,纵使面对敌人千军万马,儿也能从容应对,可这事儿……再说,儿子等这天可是好久的光景了,莫说孩儿,父亲大人不也一反常态的没休息么?”凌天辰说完直接站起身,立在门旁,向自己的别院望去,一脸的期盼。父亲既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索xìng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

“好你个小子,如今当了将军,翅膀硬了,敢拿为父开心了?不过当初你母亲临产的时候为父也是如此。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我还在领兵征战,无法陪在她身边,你比为父幸运的多。哎,回来坐下,父我有事跟你商量。”凌震天依旧没有睁开双眼,面容却带上了些许苦涩,又或者是怀念。

凌天辰听到父亲提及母亲,原本些许急躁也是不翼而飞,回到椅子上,安静的坐着,老爷子半天没说话,凌天辰也没打扰,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怀念那自己未曾见过面的母亲。

说到武国公凌家,可谓在天武国如rì中天,提及凌震天,即使是不解军事的百姓也要竖起大拇指,因为四十年前,南方邻国墨炎国,联合西南白羽国,百万大军来犯,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武岚国半壁河山,更是逼得先皇退位,当时年仅二十的皇子杨泽即位,而当时凌震天只不过是武岚国东南天水郡一小小校尉,郡侯听得敌国大军来犯,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一家老小逃命去了,凌震天武力过人,且颇有军事才能,凭着自身勇武和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加上郡中几位商贾名士的帮助,整合了全郡所剩的三万余兵卒,挥军北上勤王,路上又降服散兵游勇,山贼流寇无数,当到达京师之时,军队已有十二万之数,皇帝任命其为兵马大元帅,战时统领全国兵马,讨伐敌寇。其后,凌震天征战十七年,大小战役数十场未尝一败,不单收复了失地,更是率军远征塞外,硬生生的将国土比原来扩充了四分之一,才班师回京,皇帝龙颜大悦,封其为镇国将军,加封武国公,赏其上殿不参,下殿不辞,见君不拜,特赐穿宫御马,皇宫内可驭马而行等特权。当然,这其中自有辛秘,暂且不表,总之从此,凌家在武岚国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震天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凌天痕,才智过人,可惜年幼被一位异人收为徒弟,自此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次子凌天风,勇武超群,只是年少时跟随其父征战,留下暗伤,后来回京被皇帝留在宫中担任侍卫统领,天子近侍,负责皇家安全。末子就是凌天辰了,完美的遗传了武国公在军事上的才能,凌震天卸甲还乡,戍边的任务就落在了凌天辰身上。凌天辰其上还有一位姐姐,名为凌秀儿,年幼颇有奇遇,几年前被皇帝纳入宫中,封为天霄娘娘,意yù让其陪王伴驾。而凌震天的妻子,慕容月,早些年一直在军中陪伴凌震天征战四方,后因怀了凌天辰被送回了京城,可叹世事无常,只此一别却成了凌震天和慕容月的最后一面。其在生凌天辰的时候难产,虽然孩子保住了,但慕容月却落得个气血两空,不久便撒手人寰。正值当初边关战事紧张多变,大军不能没有统帅,得知贤妻离世,凌震天悲愤yù绝,派人连夜回京,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凌天辰带回军中抚养,至今也再未有续弦之意,而凌天辰的这一身本事,也是从小在军中练就的。

凌震天收起了思绪,依旧闭目养神,微微颔首,对凌天辰说:“如今边境安稳,墨炎国与那白羽国轻易不敢来犯,而我国东临苍茫大海,偶有流寇,却不成气候,不足为患。北方虽有强虏真武王朝,却隔有天堑万兽山脉,山中妖兽万千。想来那真武王朝虽强,但大军想要翻山越岭进攻我国,却是难上加难。有些事,也不得不防了,自古常言道,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哎……当初战后,我统领六十万大军镇守边关十三年,加之征战数年,来来回回三十余载,如今也只能赋闲于家中,而你接手帅印十年,皇上已经削兵三十余万,如今除了十八万我族凌家军,就只有十万兵马,一部分还是那官宦子弟,去那边关,多半只是为了镀金。这些年皇上先后组建狂风军,金龙卫,铁甲骑军三大军团,其用意不外乎那帝王家的平衡之道,如今你回京,皇上必然会再提削兵之事,索xìng你就交了帅印,领个闲职,把我族十八万凌家亲兵带回天水郡老家,省的皇上猜忌,也算给我凌家留条后路。天家无亲,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哎……”凌震天深深叹了口气,老人戎马一生,叱咤风云,可感觉赋闲于京城这十年比以往纵横疆场三十余年还要累。

“父亲,孩儿明白,只是怕就算我凌家如此,皇上也不会放心,毕竟我族手中还掌握着十八万虎狼之师,到头来被有心人所乘,落得个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名头。”凌天辰自幼在军中长大,这些年更是亲自领兵坐镇西北,军中的变化哪能不明白。此次回京,一是陪伴妻子,再则就是跟父亲商量凌家后路之事。

想了想,凌天辰继续说到:“大哥我自幼素未谋面,而二哥跟姐姐却都在宫中,一干家眷介在京城,虽然明面上是皇家对我凌家的皇恩浩荡,可未尝不是一种控制,孩儿只怕帅印一交,皇上会以此威胁,让我凌家遣散亲兵,真到那时,我凌家……”所到此,凌天辰说不下去了,虽说现在谋划之事有欺君罔上之罪,但何尝不是一种无奈,想我凌家两代人,镇守边关四十余年,凌震天更是护国功臣,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如履薄冰,最后却不得不为自家谋划条生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可悲可叹之事。

“为父自有计较,想我凌家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希望皇上明白,莫要将我凌家逼上绝路。”说着,凌震天睁开双眼,一丝jīng光掠出,一闪而没。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凌天辰叹了口气,此次回京,心中就一直像蒙上了一层yīn影,凌家上下一干老小,如今算是命悬一线,少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凌震天看着儿子的反应,笑了笑:“凌家男儿何惧?为父尚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我凌氏一族家破人亡。眼前最重要的,是你要当爹了,去看看柳儿吧,这些年你戍边在外,每年回来不到月余便走,苦了人家孩子了,好在如今临盆你能赶回来,不然我这个做爹的还真没办法跟老友交代。”

凌震天口中的柳儿,就是凌天辰的妻子,本名乔柳儿,是凌震天老友,乔安的千金,而乔家,也是如今武岚国最大的商贾家族,当初凌震天起兵勤王,乔家算得上是倾囊相助,其后,也算借着凌家的势,逐渐将生意做大,现在哪怕在整个天武国,也是首屈一指。

凌天辰此时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也是惭愧不已,自己跟柳儿自幼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柳儿嫁给自己后,更是瞒着家人跑到军营,服侍自己起居生活,从无半句怨言,后来岳父大人得知此事,气的直要给柳儿接回娘家,父亲几经劝解,把柳儿接回京城,才把此事揭过。从此,小夫妻每年只有月把相聚的时间,一晃就是十年。而三年前,柳儿就已经身怀有孕,直到今天才有了生产的感觉,大异于常人怀胎十月。凌家和乔家也是访遍天下名医,都未曾查出异样,得出的结果都是母子健康,可就是不生,这可为难坏了全家上下老小,而今天终于要有个结果,也算是一大喜事。

而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雷声滚滚,而凌家上空原本清晰可见的星空已被雷云掩盖,而这雷云不同于以往雷云的黑sè,而是鲜红如血,而原本漆黑的夜空也被染上了大片红sè,如同战场上的片片旌旗。雷云中更是电蛇攒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到众人身上。此刻外面一名侍婢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凌震天和凌天辰说:“老爷,将军,少夫人生了,二位快去看看吧。”

凌天辰听闻,一脸紧张,急忙赶去自己所住的东别院,而凌震天看了看天空已经开始散去的雷云,紧皱眉头,也跟着走出了书房,朝东别院走去。

凌天辰刚进别院,就闻到一股异样的香气,院子里站着不少奴仆侍女,都低着头,浑身颤抖,凌天辰大感事情不妙,忙推开房门,屋里只有四人,见自己的妻子躺在床上,脸sè苍白,疾步走到床边,发现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放下心,这时才察觉,给自己夫人接生的两个稳婆瘫倒在地上,而一个婴儿被一名老者抱着,老者看着婴儿,喃喃自语。这老者是家中的大管家,姓黄名俊,早些年一直随着父亲征战天下,曾做过父亲的副将,后来父亲卸甲,黄俊也辞了官,来到凌家做了一名管家,是家中的老人,说得上忠心耿耿。

“黄叔,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柳儿还有孩子出了什么状况?”凌天辰不解的问到。

黄俊这才发现凌天辰,把孩子递了过去,低声说道:“少爷不必惊慌,少夫人和小公子一切安好,我也是听见屋中稳婆惊呼,才进来的,至于发生了什么事……”黄俊说着看了看昏到在地的两名稳婆。也是一脸茫然。

凌天辰接过孩子,顿时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打量着孩子,小婴儿闭着眼睛,粉雕玉砌,浑身白白净净的,犹如瓷娃娃一般煞是可爱。而右手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却把自己惊呆了。是一块血红sè的东西,犹如玉石一般。凌天辰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微颤了一下,而小婴儿这时候却把眼睛睁开了,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感觉十分亲切的男人,突然咯咯的笑了。凌天辰看着孩子的眼睛,震惊的自语到:“目生重瞳,手握凝血而生,降世不哭,一刻便睁了眼睛,这…这…这……”

这时,凌震天也进了屋,听见凌天辰的话,也是一惊。再看看地上瘫倒的两名稳婆,微微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黄俊,吩咐侍女把屋子收拾干净,照顾好柳儿,把这两个人带到书房,顺便把仁生也叫到我书房,天辰把孩子放到床边吧,我想柳儿醒了第一眼一定会想看看孩子的,你随我来。”说完,便走出房门。

凌天辰抱着孩子,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亲,越看越喜欢,无论孩子如何怪,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听闻父亲吩咐,便把孩子放在了床边,跟着父亲走了出去。

书房内,凌震天坐在书案后,看着地上瘫软的两个稳婆,陷入沉思,凌天辰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音,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屋子,老者须发介白,留着长长的胡子,穿着一身青sè长袍,挎着个药箱。这就是凌震天口中的仁生,本名华仁生,也是跟了凌震天一辈子,原本是军队中的军医,一手岐黄之术颇有造诣,老者恭敬的对凌震天深施一礼。说到:“老爷深夜唤我,不知何事?”

“仁生啊,无需多礼,我叫你来,是为了唤醒这二人。”凌震天说完指了指地上两人。

华仁生进屋就注意到这两人了,但是老爷没开口,自己绝对不能逾越多事。听完老爷吩咐,这才查看起两个人的情况。

“面sè苍白,脉搏虚乱,全身紧绷,应该是受到惊吓所致,没什么大事。”说着双手在两人身上连点数下,紧接着好似发现什么,又接着说道:“嗯?这两个稳婆竟然也有是习武之人,而且达到了聚元之境,少见少见。我已施了解术,一刻钟之内此二人便会醒来。”说完就恭敬的立与桌案之旁,不再言语。

凌震天听闻此二人功夫不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自己儿媳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未生,在京城之内不算什么秘密,前几天终于有了动静,才预备找来稳婆在家中候着。谁曾想皇帝知道了此事,从宫中调来两名御用的稳婆,而自己虽说不喜,而且御赐之事不好推脱,再说,这事明面上的事,如果孩子和儿媳出了问题,皇家绝对逃不脱干系,也就没有多疑。现在看来,此事应该另有蹊跷。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二人有了动静,凌震天刚想问话,谁知道地上其中一人突然崩了起来,口中大喊到:“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鬼啊!啊!!”一边喊着一边向外跑去,可刚跑没几步突然口喷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华仁生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此人已气绝身亡。回身对凌震天摇了摇头,示意已死。凌天辰走上前,看着尸体,发现此人双目圆睁,印堂下陷,七孔流血,死装好不凄惨。也是一脸疑惑的回头,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凌震天没有回答,沉思良久说了句:“今夜之事不得外传,仁生,你去叫黄俊,把尸体处理掉。至于另外一人,先行收押。天辰,你去陪陪柳儿和孩子吧,早些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议。”说完便转身回房了。而凌天辰没追问此事,知道父亲心中自有计较,打过招呼也向自己的别院走去。华仁生则按照老爷的吩咐,去找黄管家了。而谁都没发现,院内围墙顶上,有一个人影,今夜凌府发生的一切,都被那人收入眼底!黑夜看不清这人样貌,从身形上能辨别出是个彪壮的汉子,借着朦胧月sè,看这人手中好似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了口酒,喃喃念叨了一句:“有意思的小家伙。”说完又抬起酒壶,猛往嘴里倒了倒,却发现酒壶空了。那人打量着酒壶,摇了摇头,下一瞬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次rì天明,凌府外车来轿往,门庭若市。昨夜凌府喜得一小公子,今rì自然要宴请宾朋。京城里达官显贵多少都要来送上份贺礼,讨上一杯酒水。

而这番热闹景象,却有一处格外显眼,显得极不协调。此一番时节,能到凌府来的,都是有钱有势力,在各行各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字号。而且这个场合,穿着打扮自然是讲究至极。但是人群里翩翩有那么一位不合群的主。

此人是个邋遢道士,身上脏兮兮的,穿着破烂的道袍,敞心露怀,腰里系着跟破草绳,下穿一条长裤,颜sè也不知道是灰的还是黑的,脚上塔拉着一双草鞋。往上看,头上戴着草帽,长头发披散着,脸上也不知道是哪里蹭的泥灰,黑一块白一块的,嘴里叼着根稻草。走路晃晃悠悠。来到凌府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也不说话就往里走。门口的家丁瞧见了,自然要上前阻止,如若这个时候出了世面差错,自己的饭碗也就砸了。

“喂,你是干什么的?”三五个家丁挡住了道士的去路,为首的一人问到。

“道爷我多rì水米未进,天气又热,今特来你这吃上一顿,算是给你凌家面子,识相的快快闪开,免得伤了自己。”说着话,道士把头上的草帽拿在手里,一边扇着风,一边硬往里面闯。

这是什么所在?凌府!武国公以武持家,底下人哪个能不会两手,道士一说这话,凌府的家丁都围了上来,怒目而视。

“哎呦喂,这是要动手啊?道爷就陪你们活动活动。”话音刚落,道士就和凌府的几个家丁打在一处。只是越打,凌府的几个家丁就越纳闷,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始终都碰不到这邋遢道士,而且经常是瞄着这道士打过去,最后却落到自己人身上。

这一切,被闻讯赶来的凌府管家黄俊看在眼里,思量再三,大喊了一声“住手!”

凌府的几个家丁也是越打越心惊,早有心住手,却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正好管家发话了,急忙住手。

黄俊紧走几步,来到道士身前一拱手,问道:“时方才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上师,小老儿管教不严带其赔罪,可不知上师在此搅闹所为何事?”

道士掸了掸衣袖微微打量了下身前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岁月如刀啊,道士我来这自然有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凌家如何。你去跟你家老爷说,就说莫老道路径此地,讨碗水酒,你家老爷自有定夺。”

黄俊一听这话,心说难道这道士是老爷旧识?可看这道士年岁不过三十几许,老爷都七十有余了啊!但是心里想归想,总不能让这道士堵在门口,周围还有好多来拜访的宾客呢。随即吩咐下人,带道士到偏院厢房,点心茶水伺候着,自己去跟老爷传话。黄俊刚要往里面走,旁边的家丁上前轻声打听道:“管家大人,您认识这道士?”

黄俊看了看周围几个家丁,鼻青脸肿的,哼了一声,说:“这道人我虽不认识,但是看他的身手,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说实话,哪怕是我,在他手上也未必能讨到好处,你们几个去叫别人跟你们换换,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成何体统!接待宾客,要长住了眼,若再惹事,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说完黄俊一掸袍袖,去跟老爷回话了。

此时凌震天正跟在后堂,哄逗着小孙子呢,一族之长,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家族枝繁叶茂,自己家这嫡亲第三代人,原本只有二儿子凌天风所育的一儿一女,如今总算又再添了个小孙子,老人如何能不开心,而且昨rì天降异象,此子定是不凡,常言道,不凡之人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异其寿。所以老爷子是越看越是欢喜。这时听门外黄俊喊了一声:“回事。”

凌老爷子听是自己的管家,正了正衣袍,说:“何事?进来答话。”

黄俊见老爷唤自己,便走进房,低身作揖答到:“刚才府门外有一道士搅闹,小人上前询问,此道人说是姓莫,说路径此地讨碗水酒。让小人跟老爷回话,说老爷自有定夺,但不知老爷是否认得姓莫的道士?”

凌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碗,想了又想,自己印象里跟道门中人没有什么瓜葛啊,嘴里小声念叨着:“姓莫,道士,我不认得什么道士啊。”黄俊在旁边听老爷这么说,心想这道人难道就是为了来骗吃骗喝的?于是跟凌老爷说:“既然老爷不认识此人,那小人这就赶他走。”说完躬身退步,想要出房。但就在这时,突然听老爷大喊一声:“等等!你说此人姓什么?”

黄俊一惊,急忙答说:“回老爷,姓莫。”

说完就看凌老爷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三步并成两步走到黄俊跟前,一手抓住黄俊的腕子,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说到:“此人现在何处?”

黄俊见凌老爷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心说老爷这是怎么了,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低身回到:“小人安排此人到偏院厢房等候,而且告诉下人点心茶水伺候着,想来并没什么怠慢之处,老爷认得此人?”

凌老爷缓了口气,松开黄俊的手腕,说到:“你去忙吧,我去见见此人。”说完率先迈步出了房门,直奔偏院。黄俊看了看手腕,青红一片,苦笑道:“老爷这功夫是一直没落下,这手劲,真够狠的了。”又看了看摇床上的小公子,而小公子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黄俊乐了,心说这小公子真够神了,生下来到现在也没哭闹过,手里还攥着出生带出来的那块血石,谁要都不给,硬抢他还咬人。摇了摇头,唤来几个丫头,照顾着小公子,自己前厅还有好些的事,需要去招呼客人了。

此时凌老爷来到了偏院,站在偏院门口,打量了下自己身上,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才走进院落。见偏院厢房门口有两个家丁,大门敞开着,房中客厅里,端坐一道士。此时凌老爷看见的道士,还哪是府门外搅闹那个邋遢道人,此人头戴九梁冠,身穿青蓝水火袍,腰里横着金丝云纹的玉带,脚蹬七星履,身后背着宝剑,细眉凤眼,面sè红润,留着三缕长髯,颇具仙风道骨。此时这道人正端着茶杯喝茶呢。

凌老爷打量了半晌,颤颤巍巍的走到道人跟前,微微行礼,说话也哆哆嗦嗦:“是恩师您老人家么?”

道人看了看凌老爷:“哎,岁月不饶人呐,当初的毛头小子,如今也到了这般年月了。震天,你不必叫我师傅,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师徒缘分,当rì道人算到你命不该绝,所以才救你一命,传你三手阵法也是随心所为,至于你练的功夫,也不过是我别处得来的一本功法,顺手赠给你而已。”

凌老爷摇头,说到:“想来是我资质愚钝,没资格做恩师的徒弟,但是前辈救我一命,又传授技艺,所以哪怕前辈不愿收我为徒,在弟子心目中,前辈就是我的师傅。”

回想五十多年前,自己不过是天水郡一小小世家子弟,练了几年功夫,年少轻狂,听闻郡县周边有马匪劫财害命,便想做那除暴安良的侠士。最后马匪是找到了,可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xìng命关头,是这道人救了自己,教了自己三部阵法和一本《破杀诀》。当时这道人就是这身打扮,如今更是连样貌都没变化,即便是先天境界的武者,寿命也不过两百年左右,更不可能容貌五十年不变,这等世外高人,能见一面也是莫大的机缘。

道士盯着凌震天许久,说到:“罢了,罢了,万事自有因果。当年我给你的七星符可还在?”

凌震天听到道士问这事,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牌子,材质非石非铁,上面刻着北斗七星,而且这北斗七星中,还有一颗星是亮着的。但是凌震天看了之后却大惊失sè,当年道人赠与此物,上面七星介亮,道人说只要把此物放在贴身处,便能替自己以及血亲抵挡七次灾劫,但是血亲不能出一代,也就是说上到自己父亲,下到自己儿子。自己征战多年,有两次险些死于非命,最后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清楚,如果没有这符,自己多半早就死了。后来自己年事已高,加之末子天辰成才,yù将帅印交予儿子,可皇上提出御前比武,胜者执掌帅印。自己儿子和如今丞相之子连成虎在校场斗的两败俱伤,最后险胜一招,但是下了校场便不省人事,也是靠着这七星符才保住一命,可如此算来,也应该还剩下四星亮着。而且前些rì子自己看过这符,的确是四星亮着,可如今怎的……想到这,凌老爷一身的冷汗。但是还是吧符交给了道人。

凌老爷的表情道士看在眼里,瞅了瞅手中的七星符,又望了望屋外的天空,掐指卜了一卦,对凌震天说:“你不必惊慌,此等天命凡俗尔等碰不得,我今rì来,就是为了这事。”

凌震天听闻急忙问到:“恩师可否明言,我家中到底出了什么祸事?”

道人摇了摇头:“你休要多问,我既然来了,自然有解决之法,就不知你舍得不舍得了。”

凌震天一挺身板,说:“只要一家老小安好,即使恩师要我的命,我也舍得。”

道人又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且问你,你家昨rì是不是降生了一名男婴?”

凌震天心中忐忑,不知道人是何打算,道人笑了笑,他知道凌震天心中顾虑,也不愿对方多想,开口说到:“你无须多心,我并非要加害于他,只是我与他有场师徒缘分。”

凌震天一听这话,心里如大石落地,当即说:“如前辈所言,昨rì里家中的确降生一名男婴,既然我这孙儿有这等机缘,老小儿自当遵从。”心说既然这道人与我孙儿有师徒缘分,自己也不好意思硬赖着叫对方恩师了,索xìng叫声前辈也不算为过。

道人点了点头,说:“今夜我就会带你孙儿离开此地,十八年后,他自会归来。”

凌震天惊道:“今夜就走?是否太匆忙了?我这孙儿还未满月,而且儿媳怀胎三年,难道孩子一降生就让他们母子分离吗?”

道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慢声说到:“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不得不如此,否则不出三rì此子必死,不出五rì凌家必亡。”

凌震天闻言大惊失sè,说到:“这,这这,前辈,可否有话请讲当面?”

道人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符,随手扔在地上,符就不见了,又从袖笼里拿出三个小瓷碟,瓷碟中,盘着一寸长的绒线,道人把三个瓷碟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指,三根绒线着了。这是三盏灯,道人对凌老爷说:“你把这三盏灯,在你院落的西方,南方,北方,找地方放好,此灯水浇不灭,风吹不摇,只要放的隐秘些,别被人为破坏,足够保你凌家二十年不受灭门之祸,二十年后,你凌家如何,还要看你那孙儿的造化了……”

凌震天在房里跟道人交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门外黄俊来报,说宾客已经到齐,时辰也快到了,请老爷移步前厅。这才从偏院出来,低声喃喃自语到:“这是凌家的造化啊,只是苦了柳儿那丫头了,哎。”

黄俊跟在凌老爷身后,听不明白老爷说什么,也不敢答话。不多时,主仆二人来在了前厅,见宾朋满座,凌老爷理了理冠帽衣袍,走到前厅zhōng yāng,一拱手,高声道:“诸位,昨rì我凌府喜得麟儿,今rì摆宴,各位能赏脸,凌某人十分感谢,我也不多说废话,各位尽情享用,来,我敬诸位一杯。”说着话,凌震天接过婢女端上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自然要跟上这杯酒,恭喜之声络绎不绝,这时府门外高喊道:“右丞相连金海携其子镇殿将军连成虎前来恭贺!”

凌震天眉头一皱,凌家和连家素来不和,所以今天根本没请对方,但是这个场合又不能失了礼数,人既然来了,自己还是要出门迎接一番。随即对凌天辰说到:“儿啊,你随为父出府迎客。”

凌家父子来到府门口,见台阶下停着一顶八抬大轿,轿子边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一人穿着青sè的儒士袍,手里拿着一把翠玉骨的扇子,面白额突,留着山羊胡,须发花白如雪,眼眶凹陷,双目细长,但是眼睛特别有神,正是右丞相连金海,身后站着两人,一人样貌与连金海有六分相似,只是年轻许多,四十岁上下,彪悍jīng壮,穿着黑sè的武士服,双手背在身后,腰杆笔直,此人是连金海的儿子,连成虎。也正是此人,当年和凌天辰争夺黑虎军帅印。另外一人是名老者,穿着打扮像个管家,双手环抱于胸前,插在袖笼里。

凌震天迎上前,抱拳拱手,大笑说到:“右相公务繁忙,rì理万机,所以凌某觉得家中这点小事不值得劳烦右相,就没命人相邀,谁知右相竟登门恭贺,凌某身感惭愧。”

“武国公哪里的话,昨rì贵府喜得公子,你我同朝为官,老朽岂能不来恭贺?只希望武国公别怪罪老朽不请自来便好。”右相连金海也是一拱手。

“哪里的话,丞相客气,里面请。”说着凌震天一侧身,让开的中门。

一行人回到了前厅正院,分宾主落了座。宴会继续进行,此时正是中午,酒席宴上杯来盏去,暂且不提。同一时间凌府酒窖里,一彪形大汉,身高丈二,赤发红须,目赛铜铃,面黑如炭。正蹲坐在地上,抱着一坛子酒,喝的是痛快淋漓。一坛子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都进了这大汉的肚子。

“呃,这酒不够劲啊,哎,老子如今落魄了,竟然连口好酒的喝不到。”汉子摇摇头,坛子往地上一扔,他身周围,已经有七八个空着的坛子了。

“要是让你徒子徒孙知道,当年叱咤风云的狂魔弃天,竟然跑到别人家酒窖里偷酒,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不知何时,现在来凌府的莫道人,站在了大汉的身后。此时这道人,又变成了一身破破烂烂的摸样,怀里系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正是凌家的小公子。

“他们敢?谁敢说半个不字,看老子不揍他丫的!你个臭牛鼻子,你跑到里面混吃混喝,人家供着你像供祖宗一样,脏活累活还不都是我来?老子施这藏煞阵累着呢,喝他几坛酒算什么!”说着话,弃天又拿起一坛酒,一巴掌拍掉泥封,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莫道人捡起一个空坛子,空手点指,在坛子上比划了几个玄奥的符文,又从凌家小公子的头上,揪下一根胎毛扔进酒坛里。随后把坛子往空中随手一扔,只见这空酒坛化作一道乌光直奔凌府内宅,最后飘进了内宅厅堂的摇床里,变作一名婴儿,正是那凌府的小公子摸样。

“此间事了,剩下的交给不悟和尚处理吧,你我到城外等他。”话音刚落,这莫道人已是无影无踪。

弃天看了看手里又喝光的一坛酒。摇了摇头,:“这酒和的老子很是不爽,得换个地方找点好酒。”弃天抬头看了看东方,喃喃自语:“这小皇帝的宫里,应该能有点玩意吧。”放下酒坛,一个转身,这叫弃天的汉子也是踪影皆无,只留下了一地的空酒坛。

前厅正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宾客已酒足饭饱了。此时不少人端着酒杯,四处与人攀谈。为官为宦的希望能傍上武国公或者是右丞相这样的权贵,所不定将来在仕途上能更进一步。商贾名士也各有所好,这场合多结交些人,其中的好处自是不用多说。这时,忽听门外喊道:“皇上驾到。”院落中的人急忙正冠束袍,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多时,听见甲叶声响,进来四名金盔金甲的武士,站立两旁。其后紧跟着走进来一人,相貌平平无奇,看着年岁,大概五十左右。却身穿龙袍,头戴帝冠,气定神闲不怒自威。正是天武皇帝杨泽。

周围的人见皇帝驾临,急忙跪倒在地,口呼万岁。武国公凌震天也是弯腰抱拳,恭迎到:“老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皇帝杨泽微微一笑:“诸位不必多礼,朕听闻武国公喜得一孙儿,宫中气闷,就是来随便走动走动,这是武国公的家宴,今天免去俗礼。说起来,我也算是孩子的姑丈,武国公,可否把孩子抱出来,给朕瞧瞧?”

虽然话是商量,但是语气上却是不容置疑,而且在这这么多人,武国公如何能拂了皇帝的面子,思量再三。告诉旁边的使唤丫头,去把小少爷抱出来。

不多时,一名丫鬟抱着一个红sè的小包袱,包袱打开着,里面是名熟睡的婴儿,来在了前厅,递给了凌震天。

凌震天抱着孩子,提鼻子一闻,好大的酒气。但是没敢耽搁,又递给了皇帝杨泽。杨泽抱着婴儿,打量着,心说这孩子到事真漂亮。逗弄了几下孩子,见孩子不醒。便从怀里掏出一枚紫sè的牌子。嘴里对凌震天说:“朕出宫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紫晶玉牌有安神的功效,就当我给我这侄子的见面礼吧。”说着话,就把玉牌戴在了婴儿的脖子上。

凌震天看着玉牌,这玉牌到事漂亮非凡,但是怎么看也不像男子之物,但是这一时节也不好推辞,急忙谢恩。可他没注意到皇帝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皇帝杨泽怀中抱着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面目狰狞,呲牙咧嘴。杨泽大惊。还没等他反应,凌府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兽吼,一只巨大的金毛狮子从院墙外窜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直奔皇帝杨泽扑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金毛狮子已经到了杨泽面前,巨口一张,奔着杨泽喉咙咬去。杨泽虽然不jīng武艺,但是防身之术还是会两下的,急忙闪身。而闪身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中的婴儿被抛向了空中。金毛狮子没咬中,却看到天空中掉下一包裹,一张血盆道口直接把包裹连同其中的婴儿吞入腹中,之后转身又对这杨泽,作势yù扑。这时就听见凌府上空传来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孽畜受死,呔!”

最后这一个“呔”字,凌府内的众人只觉得耳边一声炸雷。脑袋里一片空白,无论武功高低,身份地位,统统昏死过去。而金毛狮子,却是化作一道金光,掠出了凌府。这一切说的慢,其实只是眨眼的功夫。此时凌府里,除了满地昏倒的人,始终不见这一声佛号的主人。而此时谁也没法看到,凌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无端端的少了一只。

圣京城外,北方七十里的一处树林里,一身邋遢的莫道人,正坐在一棵树下,前面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野兔,莫道人手里拿着根树枝,随意的拨弄着火堆,突然耳朵一动。露出了些许笑意。

“我说贼牛鼻子,小秃驴这梵音净世诀,要是用上当年半成功力,这圣京城绝对一个活口也留不下。不说这个,我在这皇宫里竟然找到了百灵酿,看样这小皇帝没少替玄真教办事。”那大汉弃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莫道人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jīng美的酒壶,灌着酒。

“这天武国的因果,自有后报。到是你,跑到人家皇宫里,除了酒,就没拿点之前的玩意?”说着话,莫道人贼眉鼠眼的盯着弃天身后的包袱。

“切,这里的货sè,哪有什么你我能看的上的?老子这包袱里全是酒。再说,你这贼道人,当初在上面,谁家的好东西你没惦记过?当初若不是你,咱们也不能落得这般田地,哼。”弃天也不理莫道人,又从包袱里抓出一坛子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哎,一切都是贪念作祟,连累你和不悟和尚了。”莫道人说完这话也不言语。

“得,得,得,道爷,你是道爷,老子怕了你了。不过说真的,老子不后悔,相比命不由己,被蒙在鼓里,我宁愿拼他个鱼死网破。”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小气,别光顾着自己喝,给我也来一坛。”说这话的莫道人,还哪有一丝刚才的愧疚之sè,更无先前在凌府中的那一派仙风道骨。更像个市井小民。弃天也不搭理他,显然对方的脾气秉xìng他早就知晓,从身背后又摸出一坛酒,扔了过去,随手撕下烤在火上野兔的一条后腿,嘴里说着:“这是我拿酒换的。”莫道人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两人对饮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金光落在两人不远处,金光散去,从中走出一年轻僧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身穿粗布僧袍,手里掐着一块紫sè的玉牌,走到莫道人面前,把玉牌扔给莫道人,自顾自的打坐在一旁。

莫道人拿起玉牌掂量了掂量,笑到:“看吧,也不算没收获,这紫魂玉在这一界可不多见,此玉yīnxìng极重,若是女子带上,可驻颜,修炼yīnxìng功夫更是事半功倍,可要是男子带上,时间一长,必定jīng亏气空,有xìng命之忧。给个男婴带上,寻常男婴必死无疑,不过……嘿嘿,弃疯子,你拿那小皇帝几坛酒,他不吃亏,算来,我们救他一命呢。此等天命,岂是一个凡夫俗子可妄加干涉的,哼。”

弃天看了看莫道人怀里的婴儿,突然说了句话:“回山,这孩子你带。”

莫道人一愣,大叫到:“凭什么?道爷我又没带过孩子,再说这是我们三人的徒弟,怎么能就让我自己带呢?你让我堂堂百变天师给个孩子换尿布?不,这不可能!”

弃天撇了撇嘴,灌了口酒,说到:“是你把人家孩子从家里骗出来的,你不带,谁带?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弃天一闪身,踪影皆无,只是听见远处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

莫道人又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不悟和尚,不悟和尚也看了看莫道人,平静的说了一句话:“同意。”之后也是化身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莫道人楞了半晌,突然对天大喊道:“你们让道爷带,那道爷就带了,以后非让这小子把你们的家底都偷光不可。”话毕,化身一道狂风,朝两人追去。而他怀里的熟睡的婴儿,嘴角却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意。(序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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