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才结束,大家都带着酒兴,话语也聊得很投机,气氛比想象中的要好。丁默村和李士群相互聊着天,直接回到了76号的办公室。李玉梅要回季公馆,她用眼睛看了看范云龙。范云龙笑着,道:“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他打开了别克轿车的车门,扶着李玉梅的右手,把她送进车内,自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车子很快开到了季公馆,范云龙扶着李玉梅下了车,李玉梅今天似乎很高兴,酒也喝得有点高,走起路来有些不稳。“云龙,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吧,到我的房间陪陪我,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痛快的聊天了,再陪着我喝两杯吧,咱们边喝边聊。我的房间你还没去过呢,今天让你参观参观,晚上你可以到客房去休息的。”
“好啊,陪大小姐聊天,我是求之不得的呢,反正这么晚了我也没有地方好去。”范云龙笑道。李玉梅平时也不太怎么喝酒,就是喝也很注意分寸,象今天这样的机会不多,范云龙决定好好利用,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探听些有用的东西,他要更多地了解李玉梅。
两人来到季公馆,先到季云青的房间里寒喧了一阵子。季云青看上去挺高兴的,说道:“辛苦了一个月啦,赶紧去休息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云龙去陪陪你妹妹,她看上去有些酒力了,晚上就住这吧,我让人去安排。”
范云龙扶着李玉梅下了楼,李玉梅浑身象没有了骨头似的,借着酒劲靠在他身上。他只得右手抓住李玉梅的右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左手顺势搂住了她的小蛮腰,让她靠着自己。李玉梅只穿着一席粉sè真丝长裙,里面是一件同sè的贴身小衣。腰支柔若无骨,软滑顺溜,右边的一只鼓涨的Ru房时不时挤压着他的左胸,弹xìng十足。她的脸靠在了范云龙的肩上,眼含秋水,情意绵绵,嘴中吐气如兰,带着一丝酒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肌肤香气,让他感到有些浑身燥热,心中升腾出一丝男人的冲动来。
好在李玉梅的房间很快到啦。范云龙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他观察着李玉梅的房间,房间摆设得挺简单,一张双人大床,两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台灯,和一部电话机。靠窗户的墙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一堆书和一盆君子兰。门边上靠墙摆着一排衣柜,衣柜很高,进身也很大。对着床摆放的是一套三加二加一的沙发和茶几,边上有一个三层的酒柜。
“玉梅,咱们就别喝酒了吧,喝点茶一样的,你今天可是有点高了哦。”
“谁说我喝高了。没有,我不喝茶,我那还有一瓶法国的人头马呢,在酒柜的第一层,你去拿过来,喝酒聊天才有意思嘛。”
范云龙走到酒柜边打开了玻璃门,在酒柜第一层和第二层里摆了很多的进口红、白葡萄酒,都没有开瓶,其中果然有一瓶法国的人头马,他拿在手里,顺眼看了下酒柜的第三层,那里放几瓶国产的白酒和一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rì本清酒。他用开瓶嚣打开了人头马,倒了两杯。
“好吧,今天我就陪我们的大小姐好好喝喝,不过,你要是喝醉了可别怪我哦,呵呵。”范云龙在李玉梅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的一杯人头马递给了她。
“你这个人呀,太狡猾啦,还没陪我喝就开始推责任,想退路了,喝醉了有什么关系嘛,难道我还怕你图谋不轨吗?”李玉梅言外有意,吃吃地腻笑着,顺势靠在了范云龙的身上。“来,我们喝一个。”她举起酒杯和范云龙碰了一下杯,一仰头,喝下去一半。
“云龙,今天把你吓坏了吧。李士群也真是的,口风太紧了,连你也骗。为了要讨好rì本人,他把事情也做得太绝了,不光害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还白白损失了青帮九个弟兄,你让爷爷怎么好和他们的家人交待呀。当初你让我留下来,我也真是想着要好好帮帮爷爷,但特工队发展到今天,好象不是rì本人来帮咱们出钱做事,而是我们在帮rì本人做事啦。看丁默村和李士群见到rì本人的那个讨好样,我估计呀,要不了多久,他们连爷爷的话都不会听了,特工队就会变成一支十足的rì本人的武装了。”
“是有点过份,我想今天的事可能连爷爷也不知道。你说嘛,我们第三组的八个弟兄,即使是被利诱着想加入军统,也不是什么死罪啊,让他们回到青帮原来的堂口就是了,用不着全部枪毙嘛。李士群这是在杀人立威呢。玉梅,以后你对他也要多个小心,知道吗?”范云龙摸不着李玉梅用意,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玉梅柔软的身子靠在范云龙的怀里,又喝了一口酒,脸sè红润得象要滴出水来,眼光也渐渐的迷离。“抱着我好吗?云龙。”
范云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手掌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感觉到了她的柔软。李玉梅将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云龙,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化成这样,我真的不想和rì本人在一起做事,想起村山、小泉我都是从心里面感到厌恶。我们离开特工队吧,离开rì本人,离开丁默村、李士群,好吗?我和你说实话吧,当初决定留下来,帮爷爷只是小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上海,离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李玉梅动情地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范云龙被李玉梅真情流露的坦言惊呆了,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地就向他坦露真言,而且说得那么的真切,不由得自己不相信。要说他以前对李玉梅还有着一些的防备之心,在这一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动情地将手中的酒一口干完,放下酒杯,两只手用力地搂住了李玉梅的腰。李玉梅也感觉到了他的热烈,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好让他更真切地找到感觉。在他有力的双手搂抱下,她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范云龙感觉到了满手的温柔,柔软鼓涨的双峰虽然隔着衣服,仍是那么的真实,充满着诱惑,在他的手掌中跳动,那清晰的两点凸起,聚集着无限能量,打击得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怀中的这个可人儿似乎成了成界的唯一,他只想将身边的这个犹物深深地溶化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他低下头,看见了两片鲜红湿润的嘴唇,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热情地吻了下去。李玉梅用颤抖的身体深情地接受了他这激情的一吻,她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范云龙,再次用她火热的双唇给予了回应。那一刻世界的万物似乎都已远去,天地再次陷入蒙胧混饨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在证明着世间的活力。
凝固的时间再次复苏,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李玉梅半靠在沙发上,象是还没有从沉醉中醒来。“云龙,再去倒点酒来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她慵懒地说道,好象眼睛都没有睁开。
范云龙站起身来,再次来到酒柜边,倒了两杯人头马。对于李玉梅今天表现出来的真诚,使他对她今晚上说的话深信不疑,也使他感觉到激情澎湃。他不能看着她在76号特务机关里身心疲惫而又违心违意的为rì本人工作,应该拉她一把,为她做点事。他思考着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间他的眼光再次落到了那瓶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rì本清酒上。两人初次见面时在船上的对话再次回响在脑海中。“你昨天的上联是:翠竹红颜,青酒蟹黄明月夜,我的下联是:诗情赋意,词风戏曲小楼台。你的上联我很喜欢,意境很好,而且我也喜欢喝rì本的清酒,我昨天晚上整整的想了几个小时呢。”清酒...清酒,李玉梅为什么会这么钟情于rì本的清酒呢?范云龙的脑袋里象忽然吹进了一丝凉风,顿时清醒冷静下来,并为刚才的鲁莽行为深深自责,自己是**上海地下情报工作的最高领导人,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感xìng的信任是危险的,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明前,他应当怀疑一切,他迅速恢复了理智。
“云龙,快点把酒端过来呀,还傻站着干什么呀。”李玉梅腻声叫道。她可不知道范云龙在这一瞬间思考了那么多的问题。
端起了酒杯,李玉梅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云龙,我们就真的呆在这个汉jiān窝里一直干下去吗?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但做为一个中国人倒在为rì本人办事,都觉得有些自悲了,真的还不如军统呀,**人呀活得有自信。听说今天那个**张怀仁就死得很壮烈,象个中国人。”
看着李玉梅说话的神态,范云龙有些相信她的话啦,但他又不得不留着一份小心。因此只得说道:“我其实也不喜欢政治,我一直觉得政治是最肮脏的事。我也不太喜欢在rì本人手下做事,到76号做事,那是因为你在那里,所以我自然要跟去。不过玉梅,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好离开。因为特工队刚刚组建,现在走,李士群那里不好交待,再说对爷爷也是不利的,毕竟现在上海是rì本人的天下。至于自悲嘛,我看没有必要,我原来说过,我还是比较赞成汪jīng卫的曲线救国主张的,救国嘛不一定只有一种模式,我们只要做人做事对得起良心就行了,对吧,玉梅。”范云龙试探的说着,他还想看看李玉梅的反应。
李玉梅凝视着范云龙的眼睛,看他说得很真诚,于是也点头说道:“好吧云龙,就听你的。嘻嘻,其实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主见,即然你都这么说,我想一定是对的。今后我们在76号里相互的多照应吧。你可不许有事瞒着我哦,当然我要是有情况,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来喝酒。”
“那当然啦,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嘛。”范云龙接道。
两人在房间里边喝酒边东拉西扯的闲谈,偶尔还夹杂着嘻笑打闹,腻成一团,不过象刚才那样冲动的场面却并没有再发生,两人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晚上十一点多钟,范云龙回到客房。他把今天和李玉梅的谈话内容好好梳理了一遍,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出玉梅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虽然才能出众,但涉世并不深,单纯可爱,没有什么政治倾向,生活得很简单,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张怀仁的死使他很痛心,多么好的同志,因为一时的疏忽引来了杀身之祸,而自己却是毫无办法,怎不叫人心痛。李士群不简单啊,今后可得万分小心应对才是,他在心里思考着对付他的办法。
夜已经很深了,定海桥波阳路的范府早已是漆黑一片,范长生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这一个月来,他显得比以前苍老了很多。白天他的大部份时间是在悦心阁中度过的,看一看书,摆一摆棋,伺弄下花草。他很少说话,脑海里总是想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孙儿云龙。自从听杨丽说范云龙进入了季云青的特工队,在跟着rì本人干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他不想见人,他感到耻辱,又很有些心有不甘。他脑海里回响得最多的仍是云龙刚回来那天他们的对话。“爷爷,您就放心吧,您自己培养教育的孙儿,您都没信心啦。不管我做什么,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都是您的好孙儿。”该相信他吗?怎么相信他呢?他常常在心里这样问自己,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个在声音告诉他,云龙没有变,他不是汉jiān。范长生不是一个感xìng的人,多年的打拼生涯给予了他丰富的社会经验,他不会对一件事情轻易地下结论。
范府的大宅中,睡不着的可不止范长生一个人,杨丽此时也没有入睡。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幅幅画面有她眼前重现,让她不能释怀。
那是一个睛朗的上午,在上海法租借的军统秘密总部里。“杨丽,鉴于你的表现和杰出的才能,我们决定吸收你加入军统组织。”军统上海站的上校站长孙人杰微笑着对她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们青年抗rì突出队的其他人呢?”杨丽问道。
“进入组织是很严格的,通过考察,目前我们只发展了你一个,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努力表现。”孙站长严肃地说道。“杨丽跟着我宣读誓词吧。”
“余誓以效忠领袖、效忠党国,遵守章程,服从命令,保守秘密,不违抗命令......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之制裁。”杨丽跟着孙站长读道。
“终于加入军统了,今后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不能辜负了孙站长的期望。”她心想。
那也是在一个睛朗的天气里,范府悦心阁,范长生独自一人坐在凉椅上,膝上放着一本打开着的线装书,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爷爷,您一个人在想什么呀?”杨丽走进悦心阁问道。
“哦,是小丽呀,怎么有事吗?”
“嗯,爷爷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您。”
“来,小丽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你哥最爱喝的。别急坐下慢慢说嘛。”
杨丽犹预了片刻,咬了下嘴唇说道:“哥哥现在加入了季云青组织的特工队了,听说还是和rì本人一起合作的。上次哥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季云青的干孙女李玉梅也加入了,还担任了特工队的秘书长呢,您知道吗?”
“我不知道。”范长生听完很激动,他站起身来,在悦心阁内来回地走动。“小丽,你的消息不会错吧。”
“千真万确,爹也知道的,好象是哥不让说,所以爹没告诉您。爷爷,您能劝劝哥哥吗?跟着rì本人干,那不成了汉jiān吗?咱们范家怎么能出个汉jiān呢。我想哥可能是受了李玉梅的迷惑,才误进入歧途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爷爷,哥从小最听您的话,我想只有您才能够劝说他回头的啦。”
范长生听完杨丽的话,端着茶杯的手有些轻轻颤抖。他来回走着,忽然他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两眼显得很茫然,说道:“我知道啦,小丽,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告诉我。嗯,让我好好想想,你先走吧。”看见范长生挥了挥手,杨丽失望地走出了悦心阁。
还是在一个睛朗的上午,上海云霞路丽人咖啡馆,杨丽进入军统后的第一次秘密接头,也是第一次受领任务。她显得有些激动,边用小匙搅拌着咖啡,边心聆听着对面军统情报处处长江磊对她布置的任务。
“上海青帮头子季云青和rì本人合作成立了一个特工组织,地点设在了大西路76号,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高层领导中除了李士群和丁默村外,还有一个叫李玉梅的年轻女人,李玉梅是季云青的干孙女,只知道是从东北来的,其他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掌握。站长命令你利用你家的关系,想办法和季云青特别是这个李玉梅多接触,争取了解和掌握更多的关于76号的秘密。这个对组织很重要。”
杨丽回过神来,心想:“组织上还没有搞清我和哥哥的关系,说明她还有时间去做哥哥的工作。”这至少对她是种兴慰。对于这次受领到的任务,正合了她的心意。就是组织不安排,她也要想办法接近李玉梅,都是这个女人才使哥哥走上了歪路,她能不气愤吗?她要彻底地了解李玉梅。
“明天就应该有机会了。”杨丽心道。前些天她经常往季公馆跑,对于季云青她没有更多的办法,和他不熟嘛,只能是虚情假意地寒喧几句,找不到更多的话题。而且季云青老jiān巨猾,也很难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她可不想冒失地暴露自己,她对季云青没有信心。李玉梅一直不在季公馆,她也到大西路的76号去转过几次,由于集训人员不许外出,她没有找到机会。但是今天晚上她得知76号人员放假三天,她觉得机会来了。
第二天一早,杨丽起来后jīng心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她对着镜子,看到里面一张圆圆可爱的小脸,齐眉的整齐刘海下是一双大大的又黑又圆的眼睛,微微撅起的小嘴,配合着她稚嫩的神态,加上一身的学生装衣裙,典型的涉世之初小女生形象。她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
在季公馆斜对面的茶楼里,杨丽找了一张对门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品着,眼睛时刻注视着季公馆的一举一动。上午九点半钟左右,她看见范云龙和李玉梅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似乎没有准备要车,顺着大街边走边聊,时不时还传来李玉梅腻腻的笑声。杨丽的心象猛的受到了一下重击,俏生生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定了定神,放下茶线,迅速出门,要了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人力车很快地从范云龙两人的身边穿过,顺着大街向前跑去,杨丽将车子的雨篷放下来,自己靠在靠背上,范云龙他们从外面无法看到她。人力车到了大街前面的捌角处,刚转过弯,杨丽就下了车,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迎着范云龙他们走了过去。
“小丽,是你呀,怎么一个人逛街呀。”还是范云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东张西望在街边走着的杨丽。
“哥,真巧呀,难得遇得到你,这一个月你上哪去了,家也不回,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杨丽跑了过去,拉位了范云龙的手,又看了看李玉梅,问道:“哥这个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别乱说,小丽,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季爷爷的干孙女李玉梅,也就是你的姐姐啦,别没大没小的。”
“哦玉梅,这位是我的妹妹杨丽,呵呵,从小就鬼灵jīng怪的。也算是你的妹妹吧。”范云龙介绍道。
“你这是打算到哪去呀,一个人到处乱跑,也不怕危险,爹和爷爷知道吗?”范云龙问道。
“我嘛,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准备到同学家去玩,这不,刚走到这就碰到你们啦。哥,你回上海后就没陪我逛过一次街,今天我可不管啦,就赖上你们啦,我们要一起逛。谁让你们不走运碰到我了呢。嘻嘻。”杨丽也不管范云龙同不同意,拉着他的手就撒起娇来。
范云龙和李玉梅相视一笑,一会很无奈的样子,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一起走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季公馆,范云龙扶着李玉梅下了车,李玉梅今天似乎很高兴,酒也喝得有点高,走起路来有些不稳。“云龙,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吧,到我的房间陪陪我,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痛快的聊天了,再陪着我喝两杯吧,咱们边喝边聊。我的房间你还没去过呢,今天让你参观参观,晚上你可以到客房去休息的。”
“好啊,陪大小姐聊天,我是求之不得的呢,反正这么晚了我也没有地方好去。”范云龙笑道。李玉梅平时也不太怎么喝酒,就是喝也很注意分寸,象今天这样的机会不多,范云龙决定好好利用,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探听些有用的东西,他要更多地了解李玉梅。
两人来到季公馆,先到季云青的房间里寒喧了一阵子。季云青看上去挺高兴的,说道:“辛苦了一个月啦,赶紧去休息吧,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云龙去陪陪你妹妹,她看上去有些酒力了,晚上就住这吧,我让人去安排。”
范云龙扶着李玉梅下了楼,李玉梅浑身象没有了骨头似的,借着酒劲靠在他身上。他只得右手抓住李玉梅的右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左手顺势搂住了她的小蛮腰,让她靠着自己。李玉梅只穿着一席粉sè真丝长裙,里面是一件同sè的贴身小衣。腰支柔若无骨,软滑顺溜,右边的一只鼓涨的Ru房时不时挤压着他的左胸,弹xìng十足。她的脸靠在了范云龙的肩上,眼含秋水,情意绵绵,嘴中吐气如兰,带着一丝酒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肌肤香气,让他感到有些浑身燥热,心中升腾出一丝男人的冲动来。
好在李玉梅的房间很快到啦。范云龙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茶。他观察着李玉梅的房间,房间摆设得挺简单,一张双人大床,两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台灯,和一部电话机。靠窗户的墙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一堆书和一盆君子兰。门边上靠墙摆着一排衣柜,衣柜很高,进身也很大。对着床摆放的是一套三加二加一的沙发和茶几,边上有一个三层的酒柜。
“玉梅,咱们就别喝酒了吧,喝点茶一样的,你今天可是有点高了哦。”
“谁说我喝高了。没有,我不喝茶,我那还有一瓶法国的人头马呢,在酒柜的第一层,你去拿过来,喝酒聊天才有意思嘛。”
范云龙走到酒柜边打开了玻璃门,在酒柜第一层和第二层里摆了很多的进口红、白葡萄酒,都没有开瓶,其中果然有一瓶法国的人头马,他拿在手里,顺眼看了下酒柜的第三层,那里放几瓶国产的白酒和一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rì本清酒。他用开瓶嚣打开了人头马,倒了两杯。
“好吧,今天我就陪我们的大小姐好好喝喝,不过,你要是喝醉了可别怪我哦,呵呵。”范云龙在李玉梅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的一杯人头马递给了她。
“你这个人呀,太狡猾啦,还没陪我喝就开始推责任,想退路了,喝醉了有什么关系嘛,难道我还怕你图谋不轨吗?”李玉梅言外有意,吃吃地腻笑着,顺势靠在了范云龙的身上。“来,我们喝一个。”她举起酒杯和范云龙碰了一下杯,一仰头,喝下去一半。
“云龙,今天把你吓坏了吧。李士群也真是的,口风太紧了,连你也骗。为了要讨好rì本人,他把事情也做得太绝了,不光害你受了这么大的苦,还白白损失了青帮九个弟兄,你让爷爷怎么好和他们的家人交待呀。当初你让我留下来,我也真是想着要好好帮帮爷爷,但特工队发展到今天,好象不是rì本人来帮咱们出钱做事,而是我们在帮rì本人做事啦。看丁默村和李士群见到rì本人的那个讨好样,我估计呀,要不了多久,他们连爷爷的话都不会听了,特工队就会变成一支十足的rì本人的武装了。”
“是有点过份,我想今天的事可能连爷爷也不知道。你说嘛,我们第三组的八个弟兄,即使是被利诱着想加入军统,也不是什么死罪啊,让他们回到青帮原来的堂口就是了,用不着全部枪毙嘛。李士群这是在杀人立威呢。玉梅,以后你对他也要多个小心,知道吗?”范云龙摸不着李玉梅用意,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玉梅柔软的身子靠在范云龙的怀里,又喝了一口酒,脸sè红润得象要滴出水来,眼光也渐渐的迷离。“抱着我好吗?云龙。”
范云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手掌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感觉到了她的柔软。李玉梅将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云龙,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化成这样,我真的不想和rì本人在一起做事,想起村山、小泉我都是从心里面感到厌恶。我们离开特工队吧,离开rì本人,离开丁默村、李士群,好吗?我和你说实话吧,当初决定留下来,帮爷爷只是小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上海,离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李玉梅动情地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范云龙被李玉梅真情流露的坦言惊呆了,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地就向他坦露真言,而且说得那么的真切,不由得自己不相信。要说他以前对李玉梅还有着一些的防备之心,在这一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动情地将手中的酒一口干完,放下酒杯,两只手用力地搂住了李玉梅的腰。李玉梅也感觉到了他的热烈,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好让他更真切地找到感觉。在他有力的双手搂抱下,她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范云龙感觉到了满手的温柔,柔软鼓涨的双峰虽然隔着衣服,仍是那么的真实,充满着诱惑,在他的手掌中跳动,那清晰的两点凸起,聚集着无限能量,打击得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怀中的这个可人儿似乎成了成界的唯一,他只想将身边的这个犹物深深地溶化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他低下头,看见了两片鲜红湿润的嘴唇,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热情地吻了下去。李玉梅用颤抖的身体深情地接受了他这激情的一吻,她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范云龙,再次用她火热的双唇给予了回应。那一刻世界的万物似乎都已远去,天地再次陷入蒙胧混饨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在证明着世间的活力。
凝固的时间再次复苏,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李玉梅半靠在沙发上,象是还没有从沉醉中醒来。“云龙,再去倒点酒来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她慵懒地说道,好象眼睛都没有睁开。
范云龙站起身来,再次来到酒柜边,倒了两杯人头马。对于李玉梅今天表现出来的真诚,使他对她今晚上说的话深信不疑,也使他感觉到激情澎湃。他不能看着她在76号特务机关里身心疲惫而又违心违意的为rì本人工作,应该拉她一把,为她做点事。他思考着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间他的眼光再次落到了那瓶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rì本清酒上。两人初次见面时在船上的对话再次回响在脑海中。“你昨天的上联是:翠竹红颜,青酒蟹黄明月夜,我的下联是:诗情赋意,词风戏曲小楼台。你的上联我很喜欢,意境很好,而且我也喜欢喝rì本的清酒,我昨天晚上整整的想了几个小时呢。”清酒...清酒,李玉梅为什么会这么钟情于rì本的清酒呢?范云龙的脑袋里象忽然吹进了一丝凉风,顿时清醒冷静下来,并为刚才的鲁莽行为深深自责,自己是**上海地下情报工作的最高领导人,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感xìng的信任是危险的,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明前,他应当怀疑一切,他迅速恢复了理智。
“云龙,快点把酒端过来呀,还傻站着干什么呀。”李玉梅腻声叫道。她可不知道范云龙在这一瞬间思考了那么多的问题。
端起了酒杯,李玉梅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云龙,我们就真的呆在这个汉jiān窝里一直干下去吗?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但做为一个中国人倒在为rì本人办事,都觉得有些自悲了,真的还不如军统呀,**人呀活得有自信。听说今天那个**张怀仁就死得很壮烈,象个中国人。”
看着李玉梅说话的神态,范云龙有些相信她的话啦,但他又不得不留着一份小心。因此只得说道:“我其实也不喜欢政治,我一直觉得政治是最肮脏的事。我也不太喜欢在rì本人手下做事,到76号做事,那是因为你在那里,所以我自然要跟去。不过玉梅,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好离开。因为特工队刚刚组建,现在走,李士群那里不好交待,再说对爷爷也是不利的,毕竟现在上海是rì本人的天下。至于自悲嘛,我看没有必要,我原来说过,我还是比较赞成汪jīng卫的曲线救国主张的,救国嘛不一定只有一种模式,我们只要做人做事对得起良心就行了,对吧,玉梅。”范云龙试探的说着,他还想看看李玉梅的反应。
李玉梅凝视着范云龙的眼睛,看他说得很真诚,于是也点头说道:“好吧云龙,就听你的。嘻嘻,其实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主见,即然你都这么说,我想一定是对的。今后我们在76号里相互的多照应吧。你可不许有事瞒着我哦,当然我要是有情况,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来喝酒。”
“那当然啦,我们还分什么彼此嘛。”范云龙接道。
两人在房间里边喝酒边东拉西扯的闲谈,偶尔还夹杂着嘻笑打闹,腻成一团,不过象刚才那样冲动的场面却并没有再发生,两人似乎都清醒了许多。
晚上十一点多钟,范云龙回到客房。他把今天和李玉梅的谈话内容好好梳理了一遍,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出玉梅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虽然才能出众,但涉世并不深,单纯可爱,没有什么政治倾向,生活得很简单,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张怀仁的死使他很痛心,多么好的同志,因为一时的疏忽引来了杀身之祸,而自己却是毫无办法,怎不叫人心痛。李士群不简单啊,今后可得万分小心应对才是,他在心里思考着对付他的办法。
夜已经很深了,定海桥波阳路的范府早已是漆黑一片,范长生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这一个月来,他显得比以前苍老了很多。白天他的大部份时间是在悦心阁中度过的,看一看书,摆一摆棋,伺弄下花草。他很少说话,脑海里总是想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孙儿云龙。自从听杨丽说范云龙进入了季云青的特工队,在跟着rì本人干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他不想见人,他感到耻辱,又很有些心有不甘。他脑海里回响得最多的仍是云龙刚回来那天他们的对话。“爷爷,您就放心吧,您自己培养教育的孙儿,您都没信心啦。不管我做什么,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都是您的好孙儿。”该相信他吗?怎么相信他呢?他常常在心里这样问自己,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个在声音告诉他,云龙没有变,他不是汉jiān。范长生不是一个感xìng的人,多年的打拼生涯给予了他丰富的社会经验,他不会对一件事情轻易地下结论。
范府的大宅中,睡不着的可不止范长生一个人,杨丽此时也没有入睡。这一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幅幅画面有她眼前重现,让她不能释怀。
那是一个睛朗的上午,在上海法租借的军统秘密总部里。“杨丽,鉴于你的表现和杰出的才能,我们决定吸收你加入军统组织。”军统上海站的上校站长孙人杰微笑着对她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们青年抗rì突出队的其他人呢?”杨丽问道。
“进入组织是很严格的,通过考察,目前我们只发展了你一个,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努力表现。”孙站长严肃地说道。“杨丽跟着我宣读誓词吧。”
“余誓以效忠领袖、效忠党国,遵守章程,服从命令,保守秘密,不违抗命令......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之制裁。”杨丽跟着孙站长读道。
“终于加入军统了,今后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不能辜负了孙站长的期望。”她心想。
那也是在一个睛朗的天气里,范府悦心阁,范长生独自一人坐在凉椅上,膝上放着一本打开着的线装书,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爷爷,您一个人在想什么呀?”杨丽走进悦心阁问道。
“哦,是小丽呀,怎么有事吗?”
“嗯,爷爷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您。”
“来,小丽喝茶,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你哥最爱喝的。别急坐下慢慢说嘛。”
杨丽犹预了片刻,咬了下嘴唇说道:“哥哥现在加入了季云青组织的特工队了,听说还是和rì本人一起合作的。上次哥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季云青的干孙女李玉梅也加入了,还担任了特工队的秘书长呢,您知道吗?”
“我不知道。”范长生听完很激动,他站起身来,在悦心阁内来回地走动。“小丽,你的消息不会错吧。”
“千真万确,爹也知道的,好象是哥不让说,所以爹没告诉您。爷爷,您能劝劝哥哥吗?跟着rì本人干,那不成了汉jiān吗?咱们范家怎么能出个汉jiān呢。我想哥可能是受了李玉梅的迷惑,才误进入歧途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爷爷,哥从小最听您的话,我想只有您才能够劝说他回头的啦。”
范长生听完杨丽的话,端着茶杯的手有些轻轻颤抖。他来回走着,忽然他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杯,两眼显得很茫然,说道:“我知道啦,小丽,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告诉我。嗯,让我好好想想,你先走吧。”看见范长生挥了挥手,杨丽失望地走出了悦心阁。
还是在一个睛朗的上午,上海云霞路丽人咖啡馆,杨丽进入军统后的第一次秘密接头,也是第一次受领任务。她显得有些激动,边用小匙搅拌着咖啡,边心聆听着对面军统情报处处长江磊对她布置的任务。
“上海青帮头子季云青和rì本人合作成立了一个特工组织,地点设在了大西路76号,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高层领导中除了李士群和丁默村外,还有一个叫李玉梅的年轻女人,李玉梅是季云青的干孙女,只知道是从东北来的,其他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掌握。站长命令你利用你家的关系,想办法和季云青特别是这个李玉梅多接触,争取了解和掌握更多的关于76号的秘密。这个对组织很重要。”
杨丽回过神来,心想:“组织上还没有搞清我和哥哥的关系,说明她还有时间去做哥哥的工作。”这至少对她是种兴慰。对于这次受领到的任务,正合了她的心意。就是组织不安排,她也要想办法接近李玉梅,都是这个女人才使哥哥走上了歪路,她能不气愤吗?她要彻底地了解李玉梅。
“明天就应该有机会了。”杨丽心道。前些天她经常往季公馆跑,对于季云青她没有更多的办法,和他不熟嘛,只能是虚情假意地寒喧几句,找不到更多的话题。而且季云青老jiān巨猾,也很难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她可不想冒失地暴露自己,她对季云青没有信心。李玉梅一直不在季公馆,她也到大西路的76号去转过几次,由于集训人员不许外出,她没有找到机会。但是今天晚上她得知76号人员放假三天,她觉得机会来了。
第二天一早,杨丽起来后jīng心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她对着镜子,看到里面一张圆圆可爱的小脸,齐眉的整齐刘海下是一双大大的又黑又圆的眼睛,微微撅起的小嘴,配合着她稚嫩的神态,加上一身的学生装衣裙,典型的涉世之初小女生形象。她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
在季公馆斜对面的茶楼里,杨丽找了一张对门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品着,眼睛时刻注视着季公馆的一举一动。上午九点半钟左右,她看见范云龙和李玉梅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似乎没有准备要车,顺着大街边走边聊,时不时还传来李玉梅腻腻的笑声。杨丽的心象猛的受到了一下重击,俏生生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定了定神,放下茶线,迅速出门,要了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人力车很快地从范云龙两人的身边穿过,顺着大街向前跑去,杨丽将车子的雨篷放下来,自己靠在靠背上,范云龙他们从外面无法看到她。人力车到了大街前面的捌角处,刚转过弯,杨丽就下了车,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迎着范云龙他们走了过去。
“小丽,是你呀,怎么一个人逛街呀。”还是范云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东张西望在街边走着的杨丽。
“哥,真巧呀,难得遇得到你,这一个月你上哪去了,家也不回,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杨丽跑了过去,拉位了范云龙的手,又看了看李玉梅,问道:“哥这个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别乱说,小丽,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季爷爷的干孙女李玉梅,也就是你的姐姐啦,别没大没小的。”
“哦玉梅,这位是我的妹妹杨丽,呵呵,从小就鬼灵jīng怪的。也算是你的妹妹吧。”范云龙介绍道。
“你这是打算到哪去呀,一个人到处乱跑,也不怕危险,爹和爷爷知道吗?”范云龙问道。
“我嘛,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准备到同学家去玩,这不,刚走到这就碰到你们啦。哥,你回上海后就没陪我逛过一次街,今天我可不管啦,就赖上你们啦,我们要一起逛。谁让你们不走运碰到我了呢。嘻嘻。”杨丽也不管范云龙同不同意,拉着他的手就撒起娇来。
范云龙和李玉梅相视一笑,一会很无奈的样子,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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