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一座毫不起眼的密林小山。
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年,背着破旧的竹篓,默默走在满是枯黄落叶的山间小道。
少年面容清秀,眉宇间还透露着些许成熟,可惜那一双微微眯着的双眼,就像没有睡醒一般,让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慵懒的味道。
“是时候回家了啊!”走到一片树木稀疏的空地,透过大树的枝丫与枯叶,少年迷离的双眼看向西边中红彤彤的夕阳,喃喃自语道,“不过,再找到最后一株就回。”
太阳即将落土,深红的余晖给一些秋季不是嫩绿的树木添了分生机。
几天前下了场小雨,脚下的土壤还有些湿滑,不过好在上面有枯叶覆盖,到不至于滑倒。此刻山里的空气仿佛有一股cháo湿的味道,这种情况最适合蘑菇生长,秋天更是收获的时节,山林间隐隐飘着野果的芬芳,这种偶尔可能碰到成熟野果的机会,让生活多了一丝期待与乐趣。
“就是你了!”
少年懒洋洋的目光停留在一棵枯树底下,背着竹篓慢慢上前,轻轻的扒开几片树叶覆盖着的泥土,看着那几株新鲜的刚刚长出来的蘑菇,少年嘴角咧出了满意的微笑,那本来就眯着的眼睛现在就只剩下一条细小的缝隙,慵懒的神情也在这种收获的喜悦下,多出了一点阳光与活力。
“嗯,这就是最后一株!”
少年身体半蹲,伸出左手握住那株蘑菇尾部,右手抽出腰间的柴刀,轻轻一割,便是一刀两断,拿开巴掌大的伞状蘑菇后,一丝水珠从那株柄处溢出,慢慢聚成水滴滑落,灰白鲜嫩的蘑菇结束了它只过了几天的生活。
收好柴刀,少年信手将蘑菇扔进背后的竹篓,那儿还有许多它的同伴。
破旧的竹篓装的不仅仅只是蘑菇,还有几株新鲜的常见的草药,以及些许普通的野菜,都是在采蘑菇的途中发现的。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竹篓里面顶端的那几颗野果,遍体通红,还有翠绿的叶子挂在尾部,在这多枯黄少翠绿的秋季,更是诱人!
少年靠坐在一棵树下,竹篓就放在身边,伸手拿出一个野果,桃子般大小,鲜红粉嫩的外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擦破,流出水一样。少年并没有因为野果的卖相好看而有区别对待,拿起野果,在胸前那粗布衣裳上随意的擦了几下,好似这样就干净了,吧唧吧唧几口解决完,脸上浮现一丝满足的神情,起身背着竹篓迈步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至于剩下的野果,那都是留给宝儿妹妹的!
想回家,先得叫上宝儿妹妹,一起回她的家!
他们两人一起上山采蘑菇,不过两人呆在一起采的蘑菇肯定没有分开采的多,于是两人在中午十分就分开独自行动,但相隔的距离都不会很远,而且每过一个时辰两人都会碰一次面,沿途还会留下记号,这样找起来特别方便。
“宝儿,咱们回家!”少年跟着女孩留下的记号,找到了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正拿着铲子细心寻找蘑菇的宝儿。
看到女孩的秀发被汗水沾湿,紧紧的贴在额头上,眼神还透露着一丝疲惫,少年脸上的那种懒散也消退了许多,眯着的漆黑眸子里满是关爱和心疼之sè。
听到熟悉的叫声,背对着少年的女孩欣喜的转过身来,十二三岁的面容,却甚是jīng致可爱。
“好啊,叶子哥!”
见到身后的少年,女孩脸上的欣喜之sè更浓,原本累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就像绽开的鲜花,一笑,嘴角还露两个小酒窝,月牙儿般的大眼睛也笑的眯了起来,兴奋的疾步走向少年。
“宝儿,把你的竹篮给我。”少年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大,微笑中带着点心疼的说道,一把接过女孩手上的竹篮,把里面的蘑菇一股脑的倒在自己的竹篓里面。每次碰头到是这样做,女孩也会轻松点。
竹篓的开口不大,倒掉蘑菇后,少年把竹篮倒扣在上面,而后伸手轻轻擦去了女孩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女孩俏脸上疲惫的神情,少年表情微变,心里也有点自责,早知道就不分开了,虽然摘的蘑菇少点,可至少不会太累。
“叶子哥,我玩的很开心啦!”女孩一见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太累了,马上解释道,心里还是暖暖的,“下次就别分开了!”女孩又是补充的说道,樱桃小嘴一开一合,甚是可爱。
少年名叫叶落。
看着这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妹妹,叶落的心里也满是暖意。
拿出竹篓里的野果擦干净递给宝儿,叶落就一手牵着宝儿,踏上下山回村的路。还没走几步,叶落眉头一动,放开了宝儿的嫩手,身体半蹲,放下背上的竹篓,转头拍拍自己的背,微笑着对宝儿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嗯?”听到叶落要背她,宝儿jīng致的小脸蛋露出一抹兴奋,哪还有疲惫之sè,急忙趴在叶落的背上,高兴的道:“叶子哥你真好!”
“呵呵!”
背着宝儿,把竹篓挂在胸前,盖在竹篓上的竹篮抵着叶落的下巴,让他略微有些不舒服。
叶落的背很宽,也很温暖,宝儿在叶落的背上躺着很是安稳,也很是舒服。
“叶子哥,你说蘑菇是怎么长出来的呢?”宝儿吃着野果,叽叽喳喳的问道,粉嫩的两条小腿还在不停的摇晃。就像其它十二三岁的女孩一样,宝儿也是对很多事情感兴趣。不过在山村里的她,没有花衣服,没有好吃的零食,她能问的大多都是山里面的一些东西,不过好在她也喜欢这些东西。
“蘑菇啊……蘑菇是从小蘑菇长大的!”叶落也是蛮认真的解释道,虽然这个解释有点意外,但蘑菇却实实在在的是由小蘑菇长大的。
“那小蘑菇又是哪儿来的呢?”宝儿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暂且相信了叶落的解释,可还是不满意,继续问道。
“小蘑菇当然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呀!”
“哎呀!笨蛋叶子哥,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地上怎么会长小蘑菇?”宝儿磨了磨可爱的小虎牙,好像叶落回答不满意就要咬他一样。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啊!”叶落好像恍然大悟,“那是因为地上有蘑菇的孢子啊!”
“哦……包子?是过年时娘亲蒸的那种包子吗?好奇怪哦?”
“那有什么奇怪的。蘑菇的孢子长出小蘑菇,你娘亲蒸的包子,你吃了就长出宝儿你来了啊!”叶落信口开河,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不道德的行为,这样会教坏小朋友。
“嗯,好像很有道理!”宝儿歪着她那小脑袋思考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她的叶子哥真是有学问,连这都知道,眯起月牙般的眼睛,呵呵的笑着。
整个树林洒满宝儿的欢笑声,还有叶落脚底踩在树叶上吱吱的声音,欢快而幸福。
“叶子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呗!”宝儿在叶落的背上,停歇了会儿,噘着小嘴巴说道。
“好,给你讲猪八戒背媳妇好不好?”对宝儿的要求,叶落大都是有求必应,面对这么可爱的妹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至于到底怎么做,做的好不好,叶落就不关心了。
“猪八戒是谁啊?”
“哦,猪八戒是猪!”
“可猪怎么能背媳妇呢?是母猪吗?”
“额……好吧!我给你讲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叶落一脸黑线,他总不能说,猪也是有差别的,最牛叉的猪就是猪八戒,还有三十六种变幻,最关键的是猪还可以娶老婆!
“可是,白雪公主的故事你都讲过了啊!”宝儿皱起了可爱的小琼鼻,对于叶落不记得给她讲过这个故事,她很不满意,她一不满意,就会有人吃苦。
宝儿伸出的两只手指头,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在叶落的肩膀上一掐,然后一拧。虽然动作凶猛,却没有使多大力。
“好疼好疼!你个小妮子,你真狠心!”明明应该是夸张的尖叫,可在叶落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平淡,好像吃饭喝水那样平常,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思。
“呵呵……谁让你给我讲过的故事都忘记了!”宝儿蛮不讲理的说道。虽然不讲道理和掐人是女人的专长,可宝儿还是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说严重点还是个小屁孩,叶落觉得他有必要宝儿予以改正。
“那好,我给你讲小矮人与七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叶落一脸正经,就像是在讨论学术问题一样严谨。
“哦,好吧!你讲吧!”虽然宝儿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既然是她叶子哥要讲,那她就会安安静静的听。
从前,有一个小矮人……
叶落说着说着,到最后说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想说什么,张口就来,就像他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树林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没有鸟叫,只有叶落的脚步声和他的说话声。
当叶落的故事讲完时候,扭头一看,宝儿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天的劳累过后,她现在已睡着了。
叶落背着宝儿的双手用力向上托了托,这样会让她睡的舒服点。
夕阳完全落入了土中,只留下天边那一片火红的晚霞,昏黄的光线透过层层树叶枝丫,投shè在两人身上,留下点点光斑。这点温暖虽无法驱散山林降温带来的寒冷,不过可以安慰人心。
山体并不陡,顺着山路叶落都看到了不远处明亮的出口,到了进山的地方,村子就近在眼前。
此时,仿佛有一声狼嚎传入叶落的耳朵,很远,听的不是很清晰。
听到这声狼叫,叶落眉宇间露出一抹凝重,按理说,这种小山,应该不会有狼出没,何况村子就在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狼,会不会对村子造成威胁。
摇了摇头,叶落继续大步的向外走去,现在这还不是他能解决的,不过却把这种状况放在了心底。
夕阳的余晖照在不远处的村子上,有一种梦幻般的颜sè。
青砖青瓦,飘来的水稻清香,袅袅升起的炊烟,阵阵狗吠,温馨!
村口,一美妇人时不时的张望着进村的路。妇人看起来三十左右,挽着云髻,面容白皙,与大部分的农妇差别很大,浑身都有一股婉约慈爱的气息,眼中露出期盼的神sè。妇人正是宝儿的母亲,叫云韵
见叶落背着宝儿,妇人急忙走上去,语气温暖轻柔,道:“回家吃饭,等着你们呢!”
“嗯,云姨!”叶落小声的应和着,避免吵醒宝儿,和妇人一道,稳稳的走向家中。
村子不大,叶落一会儿就可以跨完一圈。
青砖青瓦房,门前的两棵大树,只有几片老叶弥留在上面。屋檐下,被水滴出些许小洞的老石头,其上还有小块小块的青苔,翠绿幽深。
屋子的男主人就坐在门前,面庞的皮肤略显黝黑,和大部分山里汉子一样。不过浑然天成的那种儒雅之气确实别人无法具备的,粗糙宽厚的双手正在打磨弓箭和猎刀,看着走进门的叶落,男人嘴角咧出一抹真诚朴实的笑意,温暖人心。
中年男人,名叫向天啸。叶落叫他向叔。
饭菜已摆上桌,叫醒了宝儿,四人一人坐一方,饭席间,欢声笑语,处处透露着家的真情,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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