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呼啦一声打开,谢孤行不请便进,实在是太过失礼。但主人好似并没有觉得这个不速之客的失礼,陆浅觞甚至可以说连眼帘都没有抬一下,似乎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的进入。他不动不搭理,谢孤行也不主动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默的在这间并不宽敞的卧房中,无言相对。
依旧是yīn天,所以天亮的要比平时晚一些。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依旧是如丝小雨,却不是chūn雨润无声,这是秋雨,越下越寒冷的秋雨。

只是远方有一点微微的发白,陆浅觞坐了一夜,腿脚都已僵硬,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可是天边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白光,陆浅觞已然迅速苍老的双眼,终于出现一丝闪亮。

“我已经忘了,我今年只有三十七岁,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已是黄昏。”

谢孤行站立了一夜,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疲惫,他站得依旧笔直,如一把不会倒塌的旗帜一般,笔直的挺着自己的胸膛。

“只因你觉得自己,将要死去。”

陆浅觞摇摇头,转向谢孤行,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瞳孔依旧是灰暗的,但是眼中却闪动着泪花:“我不能死。”

谢孤行点点头道:“是,你不能死。苍乌剑丢失,乌剑阁无端死人,一切都不明朗。你要负担起自己的责任。”

陆浅觞轻微的抽泣起来,他蜷缩在窗边,显得可怜而卑微:“我不能死,只是因为长生她需要我,我若死了,长生必定也活不下来了。什么乌剑阁苍乌剑,本就不是我,这个乌剑阁阁主,本就不该是我。”

谢孤行眉头皱紧,他知道,熬了一夜的人jīng神总是有所松弛的,如果他在此步步紧逼,做的好了,就能打探出乌剑阁的秘密,做的不好,也许陆浅觞就此奔溃。他决定一赌。

他取下腰间系着的剑,打开包裹着的丝绸,此刻天空yīn沉,月亮是完全看不见的。望月无缺剑就好像失去了月的照应,变得无jīng打采,安静的躺在谢孤行的手中,谢孤行道:“你当真想活?”

陆浅觞停止了抽泣,茫然的看着谢孤行手中的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把剑似曾相识,又带着一股奇特的气息,这把剑好似和他有着某种联系,而他能从这里得到解救,他突然胸中鼓起一股气,冷然道:“我本就不会死。”

谢孤行点头道:“很好,那你可知这把剑?”

陆浅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很熟悉,但是我不知道。”

谢孤行道:“此剑是——望月无缺剑。”

陆浅觞瞳孔收缩,他早该想到的,这把剑看起来那么奇特,特征是那么的明显,他居然没有认出来,初代阁主最高杰作也是封炉之作的双剑之一——望月无缺剑。他的神情激动,就犹如墨愚看见这把剑之后一般,带着一丝崇敬,一丝虔诚,更是有一丝感慨。陆浅觞突然觉得自惭形秽,他在这把剑面前无法抬起头,甚至不敢直视了,他终是愧对了乌剑阁的前辈们,如果初代阁主看见了乌剑阁如今景象,只怕也是老泪纵横了。何况,他还丢失了苍乌剑,他丢了苍乌剑,就是丢掉了乌剑阁阁主的尊严和威信,丢掉了乌剑阁建立上百年的荣耀。

此时这把剑在谢孤行手中。

陆浅觞知道,谢孤行绝对配得上拥有此剑,他虽没看过谢孤行出剑,但是他知道,望月无缺剑挥舞在谢孤行的手中,一定是能释放出无边的光彩。难怪云老庄主,会请眼前这人来到此处,也许为的就是能让他看到此剑。

他长叹一声,使劲挺直了早已僵硬的身板,目光带了一丝希望:“我这么活着,已有十二年,我算是乌剑阁历代中最年轻的的接任者。听起来似很是了不起,但我的身上,却背负着……背负着一场血雨腥风。若不是为了长生,我只怕早已崩溃。我每夜从不熄灯,因为我害怕,因为我心里有鬼。你一定也是知情者吧,不然云老庄主不会让你来的。”

谢孤行点点头。

晶莹的泪水,从陆浅觞浑浊而灰暗的眼中流出:“救救我,救救乌剑阁。”

谢孤行又点了点头,他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一点头,将要背负怎样的承诺:“还望你,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你放心,我觉得这几次的被杀事件,兴许没那么复杂,至少和那个地方并没有直接关系。”

陆浅觞的声音有些颤抖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陆长生还在梦魇之中,一道雷电闪过,她猝然惊醒。夜幕未尽,天空还是暗的,细雨无声垂落。原来并没有雷电。那道惊雷,不过是她梦中的恶魔。豆大的汗珠划过额头,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索,她还沉浸在之前的心悸中。是一个怎样的梦,她已记不清楚,之隐隐感觉到是有什么邪恶之物在高空盘桓,追逐着大地惶恐的人们。她自己就是那个飞翔的邪恶之物。

她又想起,临睡前央久麻来找过她,陆浅觞不知道的是,他请来为自己的女儿看病的年轻苗寨蛊婆,在长生万般请求之下,已收了她为徒,而央久麻为人认真负责人,对陆长生倾囊相授自己的绝学,毒术和蛊术。陆长生虽身体不好,但是天资聪颖,对学习蛊术格外的有天赋,这倒让央久麻十分的意外,更是对长生分外看重。但是她曾让长生立过誓言,绝不用毒术和蛊术伤人xìng命。

央久麻一直教导长生,虽然毒术和蛊术在外人看来,是极其邪恶的毒辣功夫,但实则它既能杀人,亦能助人。这点,长生深有体会,她的病痛来袭之时,便是央久麻用蛊术不离不弃的照顾,才能让她熬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但其实,陆长生还有一个,央久麻不知道,陆浅觞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在黑暗中她摸索着慢慢的下了床,光着脚走在毛毯铺就的地板上,步伐有些蹒跚,似是在恐惧着些什么。她点起了烛火,照着微弱的光芒,打开了床边的一个暗室。

这是一个狭窄的仅能容两人站立的小小暗室,陆长生点燃墙壁上的火把,小小的火把,把这件暗室照的通透。暗室的三面墙都立着高高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原来这是她用来储放蛊虫毒物的储藏室。她细细的检查着每一个罐子,逐个检查过去,她的脸sè也越来越惊恐,灰暗的双眼也逐渐的绝望下去。

“少了幻蛊、狂蛊、睡蛊……一品红、曼陀罗、西域草乌头、断肠草……”陆长生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最后绝望的闭上双眼。

“看来,真的是我……”

【云霓有话说】坑挖完了,逐渐开始填了,真相将要开始浮出水面,但是,这真的就是真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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