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严树就起了床,青青恋恋不舍地把他拉住,两个人又卿卿我我了许久,终于出了门。
自成早就在外面等候:“东家,我们捉到疑犯一名,正看押在金库里,就等你来审理了。”

天长rì久,自成也算是见多了世面,对严树不再轻易地讲兄弟之类的话,不是叫公子就是叫东家,或者是廉大人,很照顾严树的面子,严树也觉得这个小兄弟没有白交。

“什么?疑犯?”

“偷袭我们的暗探,而且,被你砍伤了!”

“我?有吗?”严树头一回被自成弄得晕头转向,觉得自己好象是碰见了连彩票都没有买就中了五百万巨奖的现代新传奇。

“是。”

“哪里人?谁派来的?”

“不知道,这小子硬得很。”

“那好,我们先押解着他,等回来后再说。”

“今天我们?”

“准备一下,我们要到紫禁城里去见大明的天启皇帝!”严树淡淡地说着,整理着棉袍外罩着的青布衣衫。“哦,对了,我得穿上五品官的官服。”

“见皇帝?”自成的眼睛,嘴巴,都急剧地变形,扩大,一个英俊潇洒的可爱的小伙子一下子就被严树给“毁了容”。

被严树通知到的人毫无疑问全是这样一般造型。

姬青青缠着严树也要去。“喂,让我也开开眼界,行不行?”

严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好。”

佳人咬牙切齿拧眉头,呼呼地直喘气,把严树心疼得只好妥协:“加上你一个!不过,你回来得好好为我服务啊。”

青青背着自成等人,对着严树握紧了小拳头,玉牙再次咬了嘴唇。

严树挑衅似的对她眨眼睛,还痞气十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终于使青青败下阵去,红着脸儿害羞地转身逃了。

一行十人,四个轿夫,五个随从,大摇大摆地往正阳门里走去。

路上碰见了正要到官署里办事的洪承畴。洪昨天就得到消息,在此专门等候。

双方一见面,洪承畴就赶紧小步跑过来,攀着严树的轿子:“喂,廉大人!廉大人!”

边上也有一些官员们上北边的衙署办公,不经意地看了看,嘲笑道:“老洪这个sè狼又巴结上哪一家大人了?”

东林党巨头杨涟恰好经过,见他们挡在路的中间,就掀起了轿帘问道:“是谁啊?”

从人仔细瞧了瞧:“大人,是那个被罢免充军过一回的工部洪主事。”

“哦,算了,也是有功之人。”挥手命人斜过。

洪承畴一再交代,有哪些礼节呀,有哪些注意事项啊,有那些特别的忌讳呀,讲得头头是道儿,当自成和青青已经有些头大的时候,严树还在点头:“嗯,嗯,嗯,对!我知道”

老洪惊讶地说:“廉大人,您真能记得?”

“是啊。小意思!”说着,严树就大致讲了一些要点。

老洪喟然长叹一声:“天下比我老洪聪明的人还真不少啊。”突然想起:“喂,你是皇上亲自点着要召见的么?”

“不是啊。”

“真就是一个打赌的?”老洪的脸一下子绿了。

“是啊,”

“可是,这怎么行?你们别说是皇宫,就是连宫门口儿都到不了!”

“放心,我们有特别的通行证件。”

“哪里?”

“就在轿子里!”严树拍拍老洪的肩膀:“放心吧1没有我廉树办不成的事儿!”

天启五年三月,北国依然寒风料峭,天yīn沉沉的,云厚厚实实地遮盖着天际,让人的心也压抑得分外沉重。

严树坐在轿子里,随着轿子的晃动舒适惬意地摇着,今天真爽,马上就要在故宫博物院里见到真正的大明皇帝了,哈哈,这时候,哦,不对,它还不是故宫,而是真正的皇宫紫禁城啊。

故宫的轮廓在严树的脑海里渐渐清晰。

过了zhōng yāng官署区,前边已经有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在巡逻防守了。严树停了轿子,带着从人一直往前走。

“站住!”五个头戴朱红sè铁盔,盔上还飘着一撮儿小鸡毛的士兵敏捷地冲过来。

严树就站住,把手往后一摆。

jīng悍的士兵个个挂着jīng致的腰刀,穿着黑暗的铁甲,上身披挂着,一直连到下边膝盖上,腿上的甲片也很紧凑。他们的个子很高大,面目也jīng神,看起来虎视眈眈,孔武有力。

“什么人敢擅闯禁地?”为首的该是个小军官,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严树简单说了。

“哧,你想见皇上?你想见就能见了?有没有内阁的通报证件?有没有北镇抚司的通牒?有没有皇上的亲赐物事?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自成紧张地看着严树,又羡慕地看着那名军官威武的盔甲,青青也暗暗替严树担心。其余的几个从人更蒙了。萎缩不前的样子就象是见了耗子的小瘟鸡。

严树微微一笑,心道:哼,这几下子也敢来我跟前耍?咱什么没有见过?于是,大大方方地说:“什么都没有,但是,你见过他没有?”

几个御林军一齐往轿子里看,“谁?”

严树拍拍轿子:“信王爷,你出来吧!”

信王朱由检打着呵欠从轿子里走出来,然后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哦,原来是周校尉今天当值啊?失敬失敬!”

自成和青青一乐。心说,他是谁呀,严树真胆大,居然随便拿一个人来唐塞御林军?

尽管信王穿了一身的便装,还是让当值的御林军大吃一惊,因为姓周的这位和信王特别地熟悉。

“王爷恕罪!”周校尉啪地一礼,半跪着见了信王。

其余的几个士兵也急忙半跪着行了礼。

“王爷请进!”

“皇上是不是在太和殿里?”

“没有吧?王爷,小的们实在不知。”

“那好吧,就向里面通报,说有五品官员一名,叫做廉树的要觐见皇上,请皇上恩准!”信王朱由检有些讥讽地看着严树:“怎么样?单单是你能过得了这条口子?”

严树笑儿不答,突然对自成说道:“快拿我的东西来。”

自成从身上卸下一件打点成四方方的小包袱,转交给严树,严树又把它转交给这名姓周的御林军军官:“周校尉,见不见皇上倒无所谓,老实说,我还不想见呢!不过,我们带来的礼物还是请您带给皇上,就说,请他老人家千万不要乱动这里面的机关,小心把这东西弄坏了。”

“什么?”周校尉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居然有人还不愿意见皇上?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里面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干碍宫里的规矩?”周校尉要检查。

“好,你查吧。”严树双手一摊:“注意,你也不要弄坏了,小心皇上要了你全家的脑袋!”

周校尉吓得一机灵,慌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袱的一角儿,偷看了一下,见里面也不过一条细细的小绳子什么的,就笑了:“好!”

周校尉着人慌里慌张地往里面的关卡报信。谁知道他的人还没有走多远,迎面就过来十几匹大马,上面是一个太监,手里捧着一卷黄sè的绢书,一连声地喊着,“皇上有旨意,着礼部主事廉树觐见啊。”

“皇上?”周校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廉大人,下官还从来没有见过皇上有诏书亲自接见一个一品以下的官员呢!”

信王啧啧嘴,对着严树:“你小子就是能耐啊。别说一品,就是内阁里的亲信重臣,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得着了的!还有我们王公们,也是难得见一眼天颜呢!”

严树把手一拱:“诸位,皇上错爱了!”

那太监领着兵马到了跟前,居然轻捷地飞身下来,到了严树的跟前,把黄sè的绢书角给他:“好!皇上已经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巡逻的禁卫军官兵听这里热闹,都跑来观看。议论纷纷:“皇上五年来第一次这么召见一个官员啊。”

只有那些布置在大道两侧的士兵,象木头人似的岿然不动。

严树回头看看信王:“王爷,您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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