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豪仗剑行侠
(四)
瞿正明和天生,也各打倒两名敌人。瞿正明将敌方视为强盗,下手甚重,一人被他持刀砍去头颅,鲜血喷shè而出;另一人被他用大刀从前心捅入、后心穿出,一部分刀身没入其体内,前半身只露出刀柄在外。
郑四海只是持刀在一旁观看,并没有加入战团之意。
这边天阳也是大占上风,两人刚交手,陈军官便抵挡不住天阳的jīng妙剑法。只见天阳一剑刺向其左肩,待得他左肩后撤回避,天阳已是持剑削向其右臂。陈军官急抽右臂,但回避不及,已然中剑。幸而躲避一时,剑伤不深。陈军官兀自不弃刀认输,右臂虽伤,仍将钢刀交于左手,杀向天阳。
天阳岂容他撒野,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已率先刺到敌人咽喉,陈军官大惊,忙将身子向后急仰,右腿踢向天阳。天阳不紧不慢,左手向下一按,正按在其小腿之上,微一用力,便已借其力而向上跃起。身形骤起之时,长剑已然向敌刺去,陈军官忙回刀抵挡。哪知天阳这一招乃是虚招,剑势未老便已收回。此时其已身在半空,双腿连环而出。左脚猛然朝敌人持刀手腕踢去。陈军官动作如何能有天阳迅捷,刚把大刀收回,天阳左脚已踢到他手腕之上,他只感到一阵剧痛,似是腕骨断裂。未待其反应,天阳另一脚便已将他手中钢刀踢飞。
天阳灵活异常,未待落下,又是反手一剑朝敌面部刺去。那军官已无兵刃,只得又向后退出一步。
天阳不yù伤他,将其腕骨踢断,乃是自己功力未纯,不能收发自如。这时以伤人为愧,下手更见容情。
那军官yù走,天阳虽不待再行伤他,却又哪会让他逃掉。一时间,天阳剑势连绵不断,一剑未收,一剑又发。那军官未退三步,剑尖已到面门,只见明晃晃的长剑在眼前颤动,随时都能要了自己xìng命。吓得他魂飞魄散,僵在当场。
这时只见众官兵倒了满地,其中大半为楚仁义所创。他剑掌齐施,一剑刺伤一人小腿,一掌打在另一人前胸,将最后两人也收拾了。楚仁义知道这批官兵恶毒,心中气愤,最后一掌含劲蓄力。将及敌人胸前之时,他心念一动,念及师父所说仁义之道,手掌一偏,击中道旁大树,脸盆般粗壮的树干断为两截,倒了下来。楚仁义虽将掌力偏移,而无形余力未衰,却也打断了敌人三根肋骨。众官兵见他如此威武,均纷纷趴在地上,哪敢出声。
楚仁义演戏演到底,走到陈军官面前,一脚将他踢翻,踩在他胸脯上,微一用劲,直疼得他哭爹喊娘,似要呼吸停顿。楚仁义冷冷说道:“刚才叫你们交了银子便走,你们不听,此刻只怕想走也来不及啦!除了留下银子,还得留下你的狗命!”
陈军官只知道欺软怕硬,见此情形,直吓得屎尿齐流,流了满裤子都是。他哀求道:“大侠饶命!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只求饶了我这条小命!”
楚仁义哈哈一笑,说道:“好,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我只能饶你或者他们其中一方的xìng命,你让我如何选择?”说着便朝那些士兵一指。
这些士兵,除了被瞿正明杀死的两个外,其余的均负轻伤。楚仁义手下留情,并未取其xìng命。此时,他们闻及楚仁义之言,知道他将自己这群人的生死大权交于那军官手上,均感绝望。他们都知道那军官贪生怕死、唯利是图,这时要他选定生死,他自是盼望自己获生,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又怎能理会。
陈军官受惊过度,听得楚仁义如此说来,不知是真是假。但现下情形已然如此,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过。他心中思来想去,不是在考虑自己与手下的孰生孰死。而是在想楚仁义刚才那句话,到底是在考验自己的情义,还是说到做到,又或者根本在戏弄自己。
他在军队中、官场里混迹多年,习惯了那里边的尔虞我诈。现今,揣摩别人心思的这门功夫,已是练得炉火纯青;表面形象和马屁功夫,自然也是做得登峰造极。在他装成正直之人时,即便是再jīng明的智者,也难以看出他私底下竟然是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小人。
他此刻想到平时所为:看到正直的上司来视察之时,便要装得大公无私,粗活、重活、累活都是自己一人抢着做,看起来,自己是在尽量减轻别人负担;当长官看到这一情况,也只有在确定长官已见此情形,他才会再行假装一番,明显表现出谦逊的姿态,把好处和功劳都说成是别人的,便可落得不贪功的美名。这样一来,自己在上司眼中,便是关心他人、体恤下属、慷慨大方的君子,以后说不准便会升官发财。
他接着想下去:若是上级有什么好处给过来,那自然要尽量的表扬自己,有什么好话便朝自己身上套,这时再也不把功劳推给别人,好事全是自己做的;然后,再拍一拍上级马屁,这好处多半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时的情形,在他心中,便也与那官场无异。他知道楚仁义那句话可能有三种意义。一、若是考验自己的义气,这番回答便应是:牺牲自己,换得下属的存活;如此回答,极有可能让楚仁义觉得自己情深意重,令自己也脱离困境。二、若只是楚仁义此刻心情尚好,当真是让自己选择活命的一方,这当然是选自己,哪还顾得了他人死活。三、若是楚仁义随口说着玩,只是戏弄自己,那说什么话都是一死。
他心思转的甚快,一时间便已了解此刻情形,于应对之法也是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不知楚仁义是怎样的人,难以回答。偏偏楚仁义又蒙上了脸,这军官平rì里察言观sè的拿手好戏,在此生死时刻竟派不上用场!
楚仁义见他迟迟不予回答,催道:“快说,到底选择哪方存活!如若再不出声,我便取了你小命,到时,你想作答都没的回答!”
听得楚仁义这般恐吓,陈军官又吓了一跳,只怕再犹豫下去,自己真会小命不保。此时决定赌上一把。眼看楚仁义凶神恶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考验自己。又觉得这帮凶残的山贼,哪里会讲什么情义,一旦自己说出:“让手下众人存活”,只怕他当真会把自己杀掉。
此念一动,陈军官便脱口而出:“要饶就只饶了我吧,大侠!一看您这身手,就知道您英勇不凡、英俊潇洒、英气十足、英雄无敌。况且您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怎么会为杀我这样的小人,而脏了您大爷这双高贵的手呢?”平常马屁拍惯了,在此生死关头,仍不忘拍一拍这马屁。
楚仁义哈哈一笑,有意要为难他一番。想到郑家丫头小云的狡辩之才,依样画葫芦地说道:“你这‘英’字成语,还真不少啊!我想再听几个。”
军官见他笑了,也跟着赔笑,想再说一些“英”字成语逗他开心,一时却也想不起来,只得道:“英…英…用称赞英雄的词语来陪衬你,是英…英…应该的!”
楚仁义不理他这话,接着说道:“你没仔细瞧我,怎么夸赞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别人都没这么说过!”
这军官见楚仁义一笑,心想这马屁拍的还算准,至少没弄巧成拙。便说到:“似大爷这般豪迈之气,哪里需要仔细察言观sè,只需远远的望上一眼,便已知是英雄不凡的大人物。小的这还算愚蠢至极,竟然隔了这么久才看得出来,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楚仁义道:“是么,你承认自己该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那军官一听大急,忙道:“刚才是小人胡说的,望大爷见谅!”
楚仁义又道:“是么,你刚才夸我的那些话,也是胡说的了?”说完便拿起长剑,向其咽喉虚刺一剑。这军官被楚仁义这么踩着,动弹不得,眼见长剑刺来,避无可避,只得闭目待死。
谁知长剑刺到咽喉处,并未再向里深入。只是那剑尖凉凉的,放在咽喉皮肤上,也不知是否见血。直吓得那军官裤子又渗出水来,浸湿了一大片土地。
过了一时,那军官见楚仁义并未杀害自己,为求保命,只得又厚着脸皮求道:“大爷就饶了我吧,我刚才夸你的那些话,可句句属实,并无虚言啊!”
楚仁义并不理会他这话,又问道:“你说要我放了你,然后再把他们杀了?好啊,在生死存亡面前,你选择独活,那就先给我说个这般选择的理由!”
这军官心中暗道:“我只是让你把我放了,又没说要杀他们。是你说的,只能活一方,我才说要还我zì yóu。杀不杀他们是你决定的,你却又来挑拨离间。”他心中虽这般暗想,却始终不敢说出口,听楚仁义这般问来,只能随便说一理由,苦笑道:“大爷你们要的是银子,我的银子可比他们多出好多,一会儿这些钱银全都是你的。我既然给你们这么多银两,你就宽宏大量放我一马吧。”
楚仁义有意要急他一急,说道:“你给我这么多银两,我才宽宏大量放你一马?也就是说,你不给我钱银,我就不宽宏大量了?我就小气得很了?”
那军官心想:此人偏是这般夹缠不清,在官场上都是坐花轿——人抬人。这人却怎地这般罗嗦,总是不按官场套路说话。我不管怎么捧他,他总要找我麻烦!
但怎奈现下xìng命cāo于他人之手,陈军官又怎敢说出半句怨言?此时他只得陪笑道:“大爷一直都是宽宏大量,怎会将小人这般言语放在心上。”
楚仁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军官见状,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了小人吧?”
楚仁义先不理会他,转头对天阳等人说道:“将他们身上钱银都搜出来。”
天阳、瞿正明等人,便分别在一众官兵身上搜索,把他们的银子都摸了出来。果然这军官所得钱银,远胜于手下士兵,有五百两之多。
楚仁义喝道:“你要我放了你,想的倒是挺美,怎能如此轻易便饶过你?你先将我的问题回答完了再说!你比他们多出这许多钱银,我来问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那军官说道:“我职位比他们高,俸禄自然也比他们多,有什么奇怪的?”
楚仁义长剑又朝咽喉里刺了一分,喝道:“我是问你哪来这么多钱银?这五百两白银,不会只是你的俸禄吧!”
那军官每月俸银只有三两,说这五百两银子是自己俸禄,料来楚仁义也不会相信。此时他颈部吃痛,哪敢不说实话,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是我们一路从百姓手中搜刮而来的,此时正好献于各位大爷做见面礼,呵呵!”他最后还勉强从嘴角边挤出一丝笑容。
当时物价甚低,一两白银,已经足够一家十口人吃上数十天白饭。这军官一人便搜刮了五百两白银,不知为难了多少户人家。
楚仁义听他说完,义愤填膺,将脚重重地朝他胸脯上踩了一下,只痛得那军官大叫,幸而楚仁义未用内劲,这军官才未受伤害。
楚仁义说道:“哼,朝廷已下令,不准军队sāo扰百姓,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究竟是何人手下,来到此地所谓何事?”
那军官心中想道:“你不也是打家劫舍,sāo扰百姓,胆大妄为?却怎的说起我来了。”心中虽这么想,究竟不敢说出口。只得答道:“皇上下旨,如今天下虽已平定,但却时时有流寇扰民,命我等前往民间,将那些涂炭生灵的山寨贼匪剿灭。”说完这话,突然想起楚仁义便是他口中所说的流寇贼匪,忙道:“啊!大爷,我可不是说你。直至今rì,我才知晓,你们祁风寨众高手武艺高强,我等决计不敌!哎,皇上他不知你们祁风寨一众大爷的英雄风采,竟敢要派兵来剿灭,真是糊涂之至,该死啊该死!回去我要对他说说你们的英雄事迹,好让他撤去这道命令,今后大家友好往来,互不侵犯!”为了拍楚仁义的马屁,陈军官竟然大吹特吹,连皇帝也辱骂了一番。
楚仁义听了他这话,哭笑不得,说道:“就你这等芝麻绿豆官,也能面见当今圣上,数落他的不是?”
那军官道:“为了维护你老人家的利益,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别说只是顶撞皇上!”
楚仁义重重地“哼”了一声道:“皇上派你这等官兵前来剿匪,是位了令百姓安居乐业。这可倒好,不仅没剿去原来的土匪,却更是派来这群带着官帽的强盗,再将百姓洗劫一空,你这等人不死也没用了!”
那军官听楚仁义说到这个“死”字,吓得又一次屎尿齐流,登时臭气熏天。
楚仁义挪开踏在他胸脯上的右脚,将手中长剑也收了回来,对他说道:“我祁风寨高手如云,从来就没怕过谁,如若皇帝要派兵来攻打我寨,你就告诉他,我会让他有来无回!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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