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闫大福一看,俩人越走越近乎了,就感觉到有些不妙,于是就跟姚素花商量,给杜蒺藜一比钱,把她打发走算了。

姚素花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用手一指闫大福的鼻子说:“你这死老头子,就是不会算计。你给她钱,把她打发走了。咱家不就人财两空了吗,不如拿给她的钱,把她娶进门来。一则,咱家娶了一个漂亮儿媳妇。二则,咱家娶了她,以后就少顾一个看家护院的,岂不是两全齐美的事。”

闫大福听了姚素花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想了好一会,才说:“她家住何处,姓氏名谁,咱们都一概不知道,怎么娶她进门呀?”姚素花不等他再往下说,就接过他的话茬说道:“这些都不用你cāo心,我都提前打听清楚了。她是邻县,林留村人。她爹她娘都不在人世了。她跟她哥哥在一起过,她哥哥对她还可以,她嫂子对她不好。于是他就仗着自己身上有点功夫,出来闯荡江湖。如今她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了,也想找个安身所在。正好她救了你儿子,你儿子看上人家了。你没看见成天价围着人家转吗。今天请人家看戏,明天请人家下馆子,听张全和说书。你要是把她打发走了,你儿子再得相思病,那可就没有地方买后悔药去。到不如你我就坡下驴,明智点,成全他们算了。”

闫大福听了还有点疑虑的说:“我倒是想成全他们,可她姓什么,叫什么呀?”姚素花听了闫大福这么一问,就忙接过他的话说:“这事,我也打听清楚了。她姓杜,叫蒺藜。合起来就叫杜蒺藜。”闫大福一听杜蒺藜三个字,心里就是一惊。便顺嘴说道:“她怎么也姓杜,还叫蒺藜,一听她浑身都是刺。她嫁给你儿子,你儿子就等着挨打受气吧。”

姚素花听闫大福这么一说,就不耐烦的说道:“她姓杜怎么了,天下姓杜的多了。她全身都是刺又怎么了,身上刺多,那些臭男人才不敢欺负她。你别那么疑神疑鬼的。这事我做主了,咱们一手嫁姑娘,一手娶儿媳妇。这两全齐美的事,打着灯笼没地方找去。”

闫大福听了姚素花这番话,也就没再说什么。姚素花一看他无话可说了,就催促他说:“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找媒人保媒。”闫大福听了姚素花的催促,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他刚走两步。姚素花就叫住他说:“回来”闫大福刚站住脚,姚素花就追问他说:“你去找那个媒人?”闫大福听了就不假思索的说:“李寡妇。”姚素花一听李寡妇三个字,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就气乎乎的说:“我准知道你要去找那寡妇去,你事事都去找那寡妇,你就愿意闻她身上那寡情寡义的味,是也不是,那寡妇不行。”闫大福听了,就不服不愤的反问姚素花说:“为什么不行,你道说给我听听。”姚素花听了,就马上反驳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闫大福听了说:“你说不出为什么来,我就去找她,除非你说出为什么来。”

姚素花被逼急了,突然从嘴里冒出一句话来说:“她是寡妇,我儿子不能用寡妇保媒,你给我找个全和人保媒。”闫大福一听姚素花这话,就觉得她说的在理,别再让李寡妇妨碍了我们家香火的接续。闫大福想到这,就改口说道:“那就叫媒保久保媒吧,她是全和人。”说完,没等姚素花再说什么,便迈开两条大长腿,一阵风似的走出屋去。

转过天来,媒保久就来到闫家后院的客房里。她在客房里一看到杜蒺藜,心里就暗暗吃惊。心想;“好漂亮的美人呀,也难怪闫少爷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像喝了**汤似的。我不是男人,我要是个男人,也得被她的美貌给迷住。”

媒保久想到这,还真是恨自己不是男人来。她心里想到;“我要是男人,这美人儿说不定,早就是我的媳妇了,还有他闫善仁什么事,可惜老娘我命苦哇,这辈子没生成男儿身,生成了女儿身,这辈子是没有福分沾这美人边了,真叫人眼馋死了。”

媒保久胡思乱想了一通,又看了看眼前的美人,就又接着想到;“眼馋也白眼馋

,不是自己的想也白想。还是给人家保媒吧,是人家的谁也拿不走。再说我拿人家的钱了就得为人家办事。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我拿了人家的钱呢。”

媒保久想到这,就冲杜蒺藜抿着嘴一笑说:“好俊的姑娘呀,也难怪闫少爷一看到你,就把他的魂给勾走了。也别说是他,就连我媒保久看着你,都不想当女人想当男人了。”

杜蒺藜听了媒保久的话,心里就乐开了花。不过她在心里想到;“我可不能立刻答应他们,那样就显的本小姐太没有身份了。”我得抻一抻他们,那才显得本小姐有身份。”杜蒺藜想到这就微微的低着头,略带羞涩的说:“大婶,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看,也就是平常人吧了。”

媒保久听了,就赶忙接过杜蒺藜的话茬说:“不不,你比平常人可好看多了。别的不说,就你的身段和模样,比天上的七仙女还好看呢。不过闫少爷长得也不差,他为人老实厚道,jiān猾。”jiān猾两个字刚一出口。媒保久就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于是忙改口说道:“他老实厚道矜持。”好在杜蒺藜没注意听她后边的话,她也就糊弄过去了。她看杜蒺藜没听出她后边话的毛病,就又接着说道:“最主要的是,他家家大业大,有花不完的银子,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咱们女人还图他们男人什么,不就是图人,图钱吗。他两样都有了,姑娘你也该称心如意了吧,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杜蒺藜听了媒保久的话,就在心里想到;“我图的就是他家大,业大,有钱。他要不是家大业大有钱,本姑nǎinǎi我还不来呢,至于他人品怎么样,我不在乎。反正rì后,本姑nǎinǎi也能收拾的了他。”杜蒺藜想到这,就对媒保久说:“大婶既然你把他说的那么好,那我就听你的了。”

媒保久一看杜蒺藜答应了,就高兴的一拍大腿说:“你这姑娘可真懂事,大婶我跟你没仇没冤的,是不会害你的,你听大婶我的话没错。”可她心里却在想;“这十块现大洋,我算是挣到手了。”

二十二

媒保久从客房里一出来,闫大福就赶紧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怎么样,她答应下来没有”媒保久听了,就拉住他的手,紧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妥了,你就准备娶儿媳妇吧。”媒保久说着,就把一只手伸到闫大福面前。

闫大福见了,就只好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十块现大洋来,很不情愿的把银元放到媒保久的手里。媒保久拿到了钱,便得意的扭动着身子,走出闫家大门,她

一边往前走,心里一边美滋滋的想到;“瞧咱这钱挣得多巧,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闫大福一道自己的屋里,跟姚素花一说。姚说花听了自然非常高兴,立刻让佣人把黄历拿过来,和闫大福查找黄道吉rì。他们俩查来查去,终于查到本年本月二十八,是大吉大利的rì子,于是他们二人定下来,本年本月二十八给儿子完婚。

他们二人定下完婚的rì子后,闫大福掐着手指头一算,从当天到二十八r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觉得时间有点太紧张了,怕时间不够用,于是就想重选个的rì子。他跟姚素花一说自己的想法,姚素花当时就不愿意了。便急皮,酸脸的说;“好不容易挑选的黄道吉rì,怎么能说改就改呢,这可是关乎到我儿子下半辈子的大事。不能说改就改.”

闫大福听了说:“不改,半个月的时间太紧了。根本就不够用。”姚素花听了说:“紧什么紧,不就是准备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铺的盖的吗,再就是粉刷新房。家里有这么些人,让他们都动起来,还有什么干不完的活,你不用跟我说别的了,你赶紧去安排我儿子结婚的事吧。”

闫大福听了姚素花的话,也觉得姚素花说的在理,便招来管家和佣人们,安排他们为闫善仁结婚做各项准备。管家和佣人们自然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便分头行动起来。于是闫家大院就热闹起来了,他们有做穿的,有做戴的,有做铺的,有做盖的。还有专门准备吃的喝的,还有为闫善仁专门收拾新房的。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给闫善仁的婚礼准备,也如期完成了。姚素花见了,就感到心满意足。我也要当婆婆了,我当了婆婆就抱孙子,抱了孙子就当nǎinǎi.”她

一想到这些,就为自己当年的举动,感到无比的得意。”

二十八rì一早,闫家大门前就热闹起来了,来参加闫善仁婚礼的大车小车,排满了张家铺的大街小巷。迎娶新娘的队伍,更是声势浩大。走在最前边的是三个红脸大汉,他们身上穿着黑衣服,头上包着大红布。其中两个,手里拿着三眼冲的火炮。一个抱着大红漆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装着放炮的火药。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的朝天上放炮。他们所过之处,是炮声连天,烟雾缭绕,嗵叭嗵叭的炮声,不绝于耳。后边是一辆三套的大马车。车上拉着吹鼓手和一面大鼓。吹手,鼓着腮帮子,不停的吹喇叭。喇叭声洪亮而喜庆。鼓手抡圆了鼓槌,敲着车上的大鼓,鼓声隆隆,响彻云霄。后边还有敲,罗钋的。敲罗,敲钋的后边是挑大红灯笼的,大红灯笼上贴着金黄sè的大喜字。他们一边坐着车往前走,一边不停的摇晃手里的大红灯笼。大红灯笼的后边,是穿戴一新的新郎。新郎十字披红,胸前戴着大红花,胯下骑着枣红马。新郎的后边是接新娘的八抬大轿。八抬大轿的后边,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迎亲大队先从闫家大门前出发,然后直奔媒保久家。在媒保久接上新娘后,便浩浩荡荡的到周边各村去游亲,游完亲再转回到闫家大门前。

这时候,姚素花已经率领众人在门前等着,看见花轿来了,就上前迎接新娘。先有人掀开轿帘,然后自己上前把新娘从花轿里接出来。再有新郎用红连布,牵引着新娘踏上红地毯,往院里走。他们一边往院里走,两边的人一起往他们身上头上撒头花,以示喜庆欢乐的气氛。

新郎把新娘领进客厅,客厅里早就摆好了香案。新郎新娘在司仪的主持下,先拜天,后拜地,拜完天地拜爹娘,然后是夫妻对拜。都拜完了,新郎就把新娘杜蒺藜领进了新房。新娘一进洞房,外面的婚宴也就拉开了序幕。

杜蒺藜一走进新房,心里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我上演的美女救英雄的闹剧,终于上演完了。我的安安稳稳的rì子从此也就开始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另一场烦恼也就从此开始了。这场烦恼搅的她心神不安,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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