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马鸷并不知道,像石头入水一般,他这潭‘清水’的平静也将要被彻底打破了,才刚刚恢复的悠闲宁静生活又要开始崩溃了。
就在司马鸷悠悠闲闲的坐着轿子归家的那会儿功夫,皇帝身边的传唤宦官王阿佛已经在宁和殿门口侯着了。
小果子揭开帘子让司马鸷下轿,只是司马鸷身子还没完全出来就僵在那儿了: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宦官立在门口等他,他...
太突然了,实在太突然了,唉...
这是命啊!该来的始终要来的,推也推不掉,躲也躲不开!
看主子愣住了,有退回轿子内的趋势但又好像不敢,正僵持在那儿,一直扯着帘子的小果子,心中大喊:手好累啊!
小果子用眼神唤来一小宦官拉着帘子,自己则赶紧去扶着司马鸷...
司马鸷这才回过神来,哀叹一声,便如同向jǐng察投降的罪犯一般的走到那几个宦官处。
“王爷,皇上召你入宫见驾,请随老奴走罢。”王阿佛面无表情的道,心里可是骂开了:怎么搞得,能入宫面圣的哪个不是面露喜sè的,这梁王倒好,像吃了黄连一般,还拖拖拉拉的!
“嗯,本王这就来。”司马鸷应道,看着这个有些发福面sè慈祥的宦官,暗道这太监怎么跟个活佛似的,肥头大耳...暗自琢磨怎么利用他稍微拖延下,这时他才不怕皇帝呢?如今亲王可是香饽饽呢!
“不,等等!”
“你...梁王爷,何事啊?”王阿佛早就对他下轿子那么拖拉有些不满了,不过对方是个王爷,要忍耐!
“本王面见天子,自要沐浴更衣!”司马鸷理直气壮地说,他在心中呐喊:长安!我不去!要去也得拖延拖延!我要多活会!
“这...”王阿佛很想骂娘!难道你还要斋戒五rì吗?
在周代,诸侯朝见天子,是一定要沐浴斋戒更衣的,以表示对天子的尊重。而且沐浴更衣像祭祀仪式一般,步骤极其繁琐,耗时彼长,后来也逐渐废置或简化了。但一生以克己复礼为己任的孔子,对沐浴之礼也身体力行,“孔子沐浴而朝”,早已为世人所熟知,所以司马鸷地喊“我要沐浴!”,喊得理直气壮,王阿佛也不好反对,他反对了,就是对皇帝不敬!所以又一次噎下一口气。
司马鸷自然是毫不客气地自顾自的进宁和殿,小果子也请王阿佛等传唤内侍入殿:“王公公,请。”
王阿佛也没办法:他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啊!只好跟小果子走了进去。
“王公公,请稍等,王爷沐浴更衣恐怕还要一会儿,便在大厅等等罢,”
王阿佛也不理他,自己坐在席子上等。
......
司马鸷叫来阿霞,让她按祭祀的规格安排沐浴和更衣,就这样整个宁和殿的宫女们都忙活起来了,搬这个、送那个,在长廊里来来去去,很是壮观,王阿佛也都看在眼里,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这些也都是表面功夫,实际上,浴室里也就司马鸷和阿霞两人,他躺在大浴盆内,望着屋顶出神,盆内洒满了花朵、香料,散发出阵阵幽香,着着轻纱的阿霞站在司马鸷的背后,用力的捏他的肩头,按摩着,盆内水汽蒸腾,阿霞额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
“阿霞啊,你说本王该不该去长安呢?”阿霞曾经是司马鸷母妃的小婢女,自小跟着他母妃,几年前才和司马鸷一并到了宁和殿,她作为宁和殿女官,更是把殿内宫人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来没出过纰漏,绝对可称是司马鸷最为信任的人。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若是陛下想让殿下去,殿下不得不去...”
“这个...”司马鸷有些羞愧:她的意思就是说现虽然是故作拖延,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该去的还得去!
“殿下小时,娘娘之疼爱殿下,恨不得rìrì夜夜都捧着抱着不离手;只是殿下逐渐长大,娘娘却是时时刻刻盼着能看到殿下能有所作为的一rì,为一贤王,造福一方...”
“...”他想:母妃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要保命就不要有所作为才对嘛,但他又不想辜负母妃对自己的期望,他小时候可是小神童啊,真是的,‘小神童’害死人啊!到底如何是好呢?
司马鸷就是这样的,犹犹豫豫,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懦弱...典型的废材大叔的xìng格,被完整的穿越了。
见司马鸷还在犹豫,阿霞又道:“殿下,此行虽险,但也是立功的好机会。娘娘说,等殿下回洛阳,便可向陛下提出要什么奖赏,陛下一高兴肯定会答应的。”
自己要赏赐?完全可以要些让人一看就皱眉头的东西啊,不能要权!要设法让争皇位的那几个人轻视!这样既得了利又不被猜忌!
司马鸷这时才转头望着阿霞,直盯着平时落落大方的阿霞也有些不自在...
“是母妃让你来说的?”司马鸷轻声问。
“是,殿下,前几rì娘娘已经答应陛下,让殿下去长安的事了,还让奴婢劝劝殿下。”
司马鸷大惊:皇帝老爹竟然已经劝动了母妃?那太后那边岂不是更容易劝!那他不是已经没了靠山了?
“阿霞,那你怎么不早点劝本王?”
“娘娘说要等到殿下故意拖延之时再劝方才有效。”
司马鸷叹道:知我者,母也!
遂起身让阿霞更衣,准备去见皇帝老爹...
“本王已沐浴更衣,还请王公公带路...”
王阿佛郁闷死了,刚刚才从小果子那勒索到了点贡茶,这会儿,那茶还在煮呢!他还没喝呢!?这就走?
“王爷好速度,不到一个时辰便弄好了。”听到他说这话,小果子识趣的给他手上又塞了一小包茶叶。
“本王也是怕父皇久等罢了,哈哈。”
王阿佛拿着茶叶,撇撇嘴在前面带路,心中哼道:这梁王,借口可是随手一捏就有了,数也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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